跟著這群本地的魔法少女自柏安市新城區離開,翠雀與她們一同飛往了舊城區的一處街道。
所至的街道有些老舊,路邊的建筑物大多上了年頭,當然,并不影響久居于此的人們正常生活。
也正因為是老城區,故而沿街布滿了門面,開設著形形色色的店鋪,也因為柏安市的特色便是音樂,故而有相當一部分店鋪帶有這一要素,不乏音樂餐吧,琴行,演出廳一類的場所。
而魔法少女們帶翠雀前往的,就是一家看上去頗有些年頭的琴行。
“這里就是我們平時行動的據點。”
白薊是這樣介紹的:“是燈盞父母創辦的琴行,后來她的父母把琴行交給了她,所以如今燈盞是這里的店長。”
這間琴行的外表雖然有些老舊,但是內里卻布置得干凈整潔,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木香,能夠看出有人在這方面花了很大的功夫。店內的陳設倒是沒什么稀奇,墻壁上掛著各種品牌與型號的樂器,偏內部的區域則擺放著鋼琴等大件商品,哪怕時間已經是晚上,也有不少的顧客在此駐足。
翠雀跟著白薊一行走過了前方的營業區,一行人步入了后方的小門,來到了琴行的二樓。通過了有些逼仄陡峭的樓梯后,所見的空間豁然開朗,映入翠雀眼簾的便是一片私人空間——一處充滿了生活氣息的活動室。
這里似乎原本是一間錄音室,尚有一些老式的錄音設備被擺放在墻角,昭示著此地曾經的用途,但是如今已經被改造成了生活區,添置上了各種家具。
也就是在這里,翠雀第一次見到了柏安市的播種者——波利。
這只名叫波利的妖精,長著一副如同小浣熊一般的外表,通體毛茸茸的,外表十分憨厚,看上去頗為可愛。
而當翠雀與之初遇時,它在做的事情是……彈吉他。
這是一幅很難描述的場景,一只看上去憨態可掬的小浣熊坐在地上,面前攤著一把吉他,而它的雙爪正一只摁著和弦,另一只在弦上靈巧地撥動著。
歌曲的旋律舒緩而憂愁,仿佛訴說著不盡的哀傷。與此同時又讓翠雀感到有幾分熟悉,她多年不關注流行音樂,但這似乎是數年前曾經流行過的歌曲。
似乎是發現了門外的來人,小浣熊逐漸停下了自己的彈奏,抬起了毛茸茸的腦袋,對著魔法少女們打起了招呼:“喲,回來了嗎,辛苦了,女孩們?”
它這一開口,就把現場原本的莫名氣氛打了個粉碎。因為它頂著一副小浣熊的外表,發出的卻是中氣十足的男性聲音,甚至還帶著幾分沙啞。其語氣中又透露出一種玩世不恭的氣質,富有節奏感,仿佛在唱rap一般。
而還沒等白薊等人給出回應,它便又把視線轉投向了翠雀:“這是哪位大咖,你們帶她回家?殘獸解決了沒,燈盞找到了嗎?”
“波利!”
白薊有些無奈地拖長聲音道:“別唱你的rap了,這位是調查院來的巡查使大人!”
“酷,寶貝,你居然跟我說這女孩是個巡查……”
小浣熊富有節奏感的話語才念出了一半,這才忽地想明白白薊話語的含義。它停了下來,認真地感知了一番翠雀的魔力,毛茸茸的臉上人性化地露出了癡愣的神色,然后清咳兩聲,裝作無事發生般再次開口:“哦,失敬,巡查使大人。”
調查院的巡查使,大多情況下都是為了專案而出動,在調查期間對所有案發地的國度側勢力有著征調權,其中自然就包括播種者與魔法少女。
雖然巡查使的硬性指標是花牌,能夠坐上這個位置的魔法少女沒誰會無聊到去找妖精的麻煩,但并不妨礙播種者普遍對其態度較為尊敬。
與之相對的就是魔事院的高層,同為魔法少女中的當權之人,卻常常是播種者們暗搓搓陰陽怪氣的對象。
“伱好,我其實不介意你用什么口吻同我說話。”
翠雀耷拉著眼瞼微微行禮,接著聲音冷淡道:“只是希望你能夠提供足夠有效的信息。”
“哦,好吧。”
擦了擦腦門上不存在的冷汗,小浣熊操著它那口宛如播音員的聲音道:“那么您具體想問些什么呢?”
翠雀便開門見山,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溝通過程還算順利,小浣熊雖然說話有些滑稽,但言語卻頗有條理,在與之進行了交流之后,翠雀很快就得到了幾條有效的信息,理清楚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最開始,是十天前,失蹤的貓尾小隊來到了柏安市,找到了當地的異策局與魔法少女小隊,詢問了許多事情。她們在失蹤前兩天還與燈盞有過交流,交流的內容是“柏安市近期比較反常的事情”。
之后,便是大概一周前,貓尾小隊某一日突然失蹤,最后被目擊的地點是在柏安市的新城區。
四天前,也就是翠雀接到調查院通知的時候,在調查小隊的失蹤已成既成事實的前提下,作為柏安市本地的小隊隊長,燈盞決定先一步進行調查,想要在調查院來人前預先收集足夠的信息。
三天前,燈盞帶著柏安市的小隊成員前往了本地異策局,雙方進行了合作,開始就貓尾最后失蹤前的軌跡進行研究。
兩天前,她向剩下的三名小隊成員說自己發現了可能的嫌疑人。
最后,便是昨天,燈盞也失蹤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又斷了線,所有指向真相的箭頭全都被生硬地折斷。這無疑是一件很讓人焦慮的事情,便是翠雀聽得都直皺眉頭,也難怪柏安市小隊的幾名魔法少女看上去會這么著急。
“如果可能的話,希望巡查使大人您能把燈盞也找回來。”
描述完了事情的經過,最后,小浣熊有些無奈地道:“我明明勸過她不要輕舉妄動,但她堅持認為調查小隊的失蹤與自己脫不開干系,才主動去調查,沒想到現在卻……”
“我會的。”翠雀看了看一旁的金發少女,轉頭承諾道。
不管是于公還是于私,于大還是于小,現在的她都必須要解決這件事情了。她可不想讓自己的本體繼續被莫名其妙安上壞人的身份,要解決這種誤會,找到真正的犯人才是最有效的做法。
得到了巡查使這種大人物的承諾,小浣熊波利似乎也輕松了不少,有了余興,便又操起它那口播音腔唱起了rap,不著邊際地拍起了馬屁。
當然,論拍馬屁的水平,它比摩可高超許多。
翠雀沒有再多言,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便也足夠明確:去找異策局取得最后的情報,就此展開調查,盡快找到失蹤的貓尾小隊與燈盞。
事實上,若不是在來時的路上遇到了柏安市的魔法少女小隊,現在的她應該已經去異策局了解情況了。
只不過因為臨時變更行程,來到了魔法少女們的據點,今天的時間有些晚了。過了異策局的下班時間,現在再去問話大概也是來不及的。
翠雀心中盤算一番,決定還是第二天再去,今晚暫且休息。
雖然找到并營救失蹤的魔法少女十分重要,但是情報不足的情況下,比起像是無頭蒼蠅一般亂跑,還是養精蓄銳更加重要。
讓小浣熊把自己明天會去問話一事傳達給了異策局,又給本地的幾名魔法少女留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翠雀沒有繼續在她們的據點逗留,回到了自己原本預定好的酒店。
經歷了一天行程,還因為誤會導致了一系列的麻煩事,萬般勞累,心力交瘁的林昀簡單洗漱后便躺到了酒店的床上,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再次以翠雀的面貌出行。
為了避開可能的早高峰,她沒有再像剛來柏安市那樣乘車,而是直接從空中飛往目的地。
異策局的位置她已經摸清,再加上異策局所處的位置——音樂公園從空中看上去足夠顯眼,并不用擔心會飛過頭的問題。查詢過地圖后,她便一路直達新城區的目的地。
降落在音樂公園之后,她找到了園區內一間以本地音樂大師為主題的展覽館,按照調查院此前提供的信息,有其中一個入口就在此處。
在人群中緊跟著一名獨身的男子,逃票進入了展館,她大步流星地沿著預定好的路線行走,最終在一處安全通道找到了入口:一條頗為隱秘的安全通道。
與展館內其他的安全通道不同,這條通道額外多出了通往地下的樓梯,邁著小碎步,順著封閉的樓梯道走到了地下三層,翠雀的面前就出現了一道帶有密碼鎖的金屬門。
翠雀知道,這就是通往柏安市異策局的道路。
她也已經預先知道了密碼,并沒有被這種問題攔住,輕巧干練地輸入了一串數字后,金屬大門便應聲而開。
展現在她面前的是一條明亮卻深邃的通道。
整條通道呈現出一種規整的白色,墻面整潔,燈光明亮,地面上基本沒有灰塵和垃圾,顯然有人時常打掃。
為了便于異策局人員的出行,柏安市異策局周邊的地下全都是層疊交錯的地下通道,串聯了周邊接近兩位數的出入口,確保每一處入口的人流都能控制在一定的規模,從而起到隱蔽的目的。
維持這些通道的隱蔽和安全本就是一件耗時耗力的工作,而如今看來,他們甚至還有精力去維持通道的整潔,足以讓翠雀對其的實力高看一眼。
連帶著,對自己此行接下來的收獲也多出了幾分期待。
沿著白色的通道一路前行,在道路盡頭,翠雀又看到了一道自帶感應系統的玻璃閘門,而通過了閘門之后,就是異策局的大廳。
翠雀控制著自己環顧四周的欲望,一邊讓自己表現得更加穩重,一邊走進了大廳之中。
只不過,才剛剛踏入這片空間,她就發現自己在做無用功。
因為,這個大廳之中一個人都沒有。
大廳中燈火通明,宛如白晝一般明亮,全然感覺不出其位置在地下。唯一的問題可能就是無人時太過安靜,安靜到隱約之中還能聽到電流聲。
為什么會沒有人?
翠雀心中生出了幾分疑惑。
畢竟眼下已經是上班時間了,哪怕是方亭市的異策局,現在也理應進入了日常的運轉。柏安市的異策局呈現出了這種規模與實力,怎么可能會出這樣的紕漏?
開會嗎?還是培訓?
心中生出了些猜測,翠雀沒有繼續逗留在原地,而是穿過了大廳,向著異策局內部走去:到底是怎么回事,找間有人的辦公室問一問就行。
只是,讓她感覺更加奇怪的是,沿途的辦公室同樣也沒有人。
不僅如此,這些辦公室內的陳設還都十分雜亂,各種文件攤得四處都是,電腦也都打開著,似乎不久前還有人在其中工作過。
仿佛這里的員工全都突然消失了一樣。
不知道為什么,翠雀心中產生了這種奇怪的聯想。
心中的疑慮越來越重,她繼續向著異策局內部行進,只覺得柏安市的異策局內部大到驚人,沿途走了接近數百米,竟然還是沒有走到這一層的盡頭。
好在,走出這么遠以后,她似乎聽到了什么動靜。
像是某種濕漉漉的東西碰撞在地面上,發出液體與固體的碰撞聲,攪拌聲,似乎是有誰在拖地。
聲音的來源是一間房門虛掩著的辦公室,熾白色的燈光從門縫之中透出,顯然,有誰在這間辦公室中活動著。
走到這里時,翠雀已經滿是疑惑,所以她沒有猶豫,皺著眉頭推開了門。
然后,她就愣在了原地。
——整間辦公室都被染成了紅色,仿佛是被紅色的油漆潑過一遍似的,但是那些并不是顏料,而是鮮血。
僅僅是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濃烈的血腥味就直接撲面而來,熏到了翠雀的臉上。
各種碎裂的,辨認不出原貌的殘存肢體掉落在各處,整間屋子就如同一個巨大的屠宰場一般,甚至遠比普通的屠宰場更加血腥。
而如此血腥的現場中,自然是不剩下任何活人的。
唯一存活的個體,也無法稱之為人,其實是一只殘獸。
那是一只看上去約莫兩三米高的殘獸,此時正蹲在辦公室的中央,抓著一名一動不動的異策局員工,利齒交錯,悠然地進食著。
翠雀此前所聽到的拖地聲,其實并不是拖地。而是它拖動尸體的聲音,以及……咀嚼聲。
昨天晚上寫更新寫睡著了,非常抱歉非常抱歉(鞠躬),接下來不管喝咖啡灌紅牛我都得把更新整出來再睡,不會有下次了。
以及讀者群昨天晚上因為有人鑒證所以沒了,出于個人賬號安全考慮(群主會被連坐),再次開設可能需要過一段時間,屆時會另行通知,還請各位耐心等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