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余光瞟了眼四周，將眾人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
“這龜紋石的紋路，看起來甚是有韻味。”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笑意，擺擺手，道：
“既然我是第一次賭石，那定要親手解石。”
聽顧長生說要自己親手解石，站在一旁的合歡宗弟子們目光齊齊一變。
臉色看上去就像是正在咬牙切齒，頗有些恨不得一口咬死顧長生的意味。
尼瑪……
哪有因為紋路看起來有韻味，就來買詭石的？
還特么花九十枚荒玄幣，買上整整十塊。
這種行徑，簡直就是花錢在打水漂，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敗家子。
這樣買龜紋石，要是能開出壽詭來，那他們這些人還不如直接一頭撞死。
圍觀的人群中，有幾個合歡宗弟子，直接收回了視線。
他們連看都不想去浪費時間看，轉身回去，重新觀察起剛才自己還沒選好的詭石。
周圍人的反應，并沒有影響顧長生的心境。
他拿起一塊龜紋石，把它托在掌心，十指慢慢收攏。
而后微微調動體內玄氣，動作輕緩地在龜紋石表面摩擦揉捏起來。
在絲毫不影響到其中壽詭的前提下，這樣一點點將龜紋石的石質外殼給褪去。
隨著顧長生掌心玄光不斷閃動，龜紋石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小。
大量的石粉碎屑，從他十指間的縫隙中飄落而下。
“嘶，沒想到這紈绔看樣子挺敗家的，在玄道上還有點真功夫。”
看到此等情景，不少合歡宗弟子眼中都浮現出一絲驚異神色。
心中開始對顧長生微微有些刮目相看了。
因為這種通過玄氣碾磨詭石表面，來達到解石的方法。
實則是玄者對自身玄力的一種精微運用。
畢竟黑暗玄氣的屬性，還是較為偏向狂亂一類的，不太好控制。
更別說他們這些魔修，想要運轉黑暗玄力，本來就艱澀無比。
在催動玄力時，時緩時快，時強時弱，都是十分正常的現象。
如果想用玄力來解石，倘若有一個不慎，哪怕只是稍稍用多了一丁點力。
都很有可能會直接殺死詭石內的詭。
所以這種手法用來解石，雖然方便快速，但還是太過粗暴直接了。
如果不是一些很有經驗的老師傅，絕對不敢用這種方法。
但此刻，在一旁圍觀顧長生解石的所有人，全都能看得出來。
在他整個解石的過程中，從十指中涌出的玄力，都是十分緩慢，且速度極為均勻的。
甚至太過均勻輕緩得過頭，讓人不禁感到一種不可理解的異常感。
由此可以看出，顧長生對自身玄力的操控能力，是十分精微的。
可以說是已經達到了游刃有余的地步。
這種能力，只有從那種在玄道上浸淫了許多年的玄者身上，才能夠有機會看到。
當然，那種天生玄道天賦異稟者，還是要排除在外。
可顧長生這個看起來還很是年輕的年紀，再加上一個參加弟子考核的新人身份。
能做到這一點，已經算是非常難得的了。
絕對超過了至少九成九以上的同齡玄者。
就連一旁的慕容初，在看到這個情景后，心中也是對顧長生稍稍有些改觀了。
這也更加讓他確信了自己之前的判斷。
顧長生一定不是從什么小地方出來的玄者。
顧長生手中，那塊龜紋石已經變得越來越小。
從剛開始他兩只手剛好能托住，到現在已經縮減成了只有拳頭大小。
似是已經知道了答案，顧長生掌中玄光在這一刻變得愈加盛烈。
沒過多久，那塊龜紋石最終變成了一堆石粉。
這根本就是一塊普通的實心石頭，只是外表長滿了龜紋。
實際上里面完全就沒有壽詭。
“呵，就知道，果然會是這樣。”
眼見此幕，周圍一個個圍觀的合歡宗弟子紛紛搖頭。
顧長生面色平淡，依舊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不過只是第一塊龜紋石而已，還剩下整整九塊。
他不作停頓，繼續捧起第二塊龜紋石，用之前的方式繼續碾磨起來。
石粉紛飛飄落，顧長生的目光也隨之變得悠長無比。
因為他仿佛從這些飛揚而落的石粉中，看到了以前在天魔殿內的自己。
這種解詭石的方法，還是步煙羅當年親手教給他的。
顧長生眼前不禁又浮現出步煙羅的模樣。
那時，二人正是兩小無猜的年齡，步煙羅也得盡天魔殿主的寵愛。
步千央經常會直接拿一堆顏色鮮艷，花樣繁多的詭石，給步煙羅當成玩具。
有次二人偶然摔碎一顆詭石，發現還里面藏有詭后，就經常有事沒事待在一起解石。
他學得很快，在操控玄力上的玄道天賦，更是讓被譽為天之嬌女的步煙羅，都感到驚嘆。
想到這，顧長生眼前忽的一陣模糊。
他猶記得，自己曾經為了給步煙羅解出一塊藏著蝶詭的蝶石。
不吃不喝，不睡不眠。
整整解了一天一夜，解了上百塊蝶石，才解出一只甚是好看的蝶詭。
做出這一切，只是為博她一笑。
因為是步煙羅帶他走出了心魔，讓他閉上了被仇恨蒙蔽的雙眼。
那個時候，二人會因為一點小小的禮物和心意，而感到欣喜不已。
可是現在……
看著掌中詭石全都化為粒粒齏粉，空空而落。
顧長生嘴角緩緩揚起一抹冷笑。
他們已經是形同陌路。
“哈哈，果然又是一塊廢石。”
圍觀的人群又是一陣嘲笑。
看著別人的錢打了水漂，這種快感比他們自己賺錢還要來得更爽。
顧長生繼續抓起第三塊龜紋石，但是結果依舊一樣。
完全就是一塊實心的石塊，里面什么都沒有。
再連續又來上了兩塊，還是如此。
“算了算了，沒啥好看的了，這樣買詭石，怎么可能賭得中。”
圍觀的合歡宗弟子內，有人語氣不耐煩道。
“是啊，這哪怕買上一百塊，都不可能有詭的。”
“哈哈，他要是能開出壽詭，那我直接把這地上的石粉都給吃掉。”
一直看著顧長生解石的林予薇，此刻也是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要怎么安慰他。
畢竟顧長生是從她手里買下這么多貴重的詭石，要是錢都白花了，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或許剛才她應該語氣再強硬一些，不要讓他買這么多才好。
顧長生依舊沒有說話，繼續抓起第六塊龜紋石。
而這次把龜紋石剛碾磨到一只手掌大小時，他手中動作突然一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