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損，焉敢出現在我面前？”
方晉宇目光輕輕掃過那一合道七層方才所在之處，以無比平和的語氣，說出很是裝逼的話語。
他對于自己這自在仙斧的一擊之威，倒是并不感到意外。
畢竟這一件神通仙寶的誕生，可是吸納了大量的有常特性！雖然遠不如那真正的有常至寶，但憑此在一眾仙寶中，他這一柄自在仙斧絕對能算是排名靠前的仙寶了。
只不過方晉宇沒想到的是，這位的“道”，問題居然那么嚴重。
連合道后期的修為，都不能為其拖延半分。
旋即，持有這仙斧的五指撐開，頓時這一柄自在仙斧化作道道仙韻光芒散去，方晉宇一拂袖，便是踏步回了那一方小仙域。
作為一個千年宅修，方晉宇向來是喜靜不喜動的。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一名合道七層來得蹊蹺，其身后，方晉宇猜測，多半是有謫仙的蹤影。
道有損的合道七層，方晉宇能以自在仙斧之利，一斧取走其性命，叫其反抗一下都辦不到。
但要是那些融入了仙體的謫仙……
不僅道無損，一身實力還是無限接近于合道九層！
方晉宇在遇上后，有從容退走的把握，但真沒徹底殺死對方的底氣。
除非他能修成一種不在原始仙體之下的仙體！
畢竟，一旦具備了仙體，從某一方面來說，便已經是仙了。
殘缺的仙！
而那黑暗之地的合道七層“林中老人”，其一去不回后，一開始并沒有引起那些合道境，以及那幾個謫仙的注意。
直到幾十年后，“林中老人”所合道的天地中，有人嘗試證道的消息傳出，這才讓那些合道境們意識到，原來“林中老人”早已經徹底隕落了！
“我們可能從一開始，便想錯了！那能令合道境如凡人般死去的，并非是青魔！而是那謫仙三十七的方晉宇！”
有合道境反應過來。
而其余的合道境，自然是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因為他們都是被那“青魔”磨滅了道果，斬殺了肉身和元神，從而不得不進入輪回。原本，這些合道境和謫仙回來后，還為此感到困惑，對方是手下留情了？還是那徹底殺死合道境的手段，很難施展？
不過現在這一謎題自然是被解開了。
那“青魔”壓根就不能讓一位合道境如凡人般死去！
掌握這一能力的，是那自創了自在之道，從而得以名列謫仙三十七的方晉宇！
一時間，這界海的合道境，無不開始為那“自在之道”感到惶恐。
卻是這界海中的合道境，實力盡管天差地別，但合道境的身份地位，卻都是始終不變的。因為哪怕是合道九層，也無法真正殺死一個合道一層，除非是去仙域修行了仙律回來！
但眼下，在這些合道境看來，這一個格局無疑是被打破了！
有那自在之道，可斬合道境！
“自在？何為自在？令天地解脫的自在嗎？”
“我認為，這自在之道，乃是令一名合道境的道果、元神、道行等，分化后再也無法回歸。”
合道境們為此議論紛紛，各抒己見。
這當然不是他們想轉修自在之道，而是他們想要試圖討論出，為什么這自在之道能令一名合道境如凡人般死去？
這是令所有合道境，都如鯁在喉的一點。
不弄清楚這一點，他們以后誰敢面對這位謫仙三十七？亦或者是對這位謫仙三十七露出些許敵意來呢？
不過，他們注定是討論不出來的。
因為從一開始，他們探討的方向就已經錯了。
至于主動來找方晉宇的麻煩……合道七層都發怵，更別說這些合道七層以下的了。
合道境，越是修行到后面，差距便越大。
光是每一層都出現的境界特性，就足夠令低境界者心中壓力倍增，甚至望而生畏。
比如，合道三層的特性“道法伴生”，方晉宇所召喚出來的“列缺道”，固然由于他是完美道痕，導致強度多少有點超標，但即使是去掉一半的“列缺道”實力，也只需三兩條，就可以迎戰一位合道一層的仙道大能了。
這等實力差距，原本因為缺乏真正殺死對方的手段，倒是會被下意識地略過，除非對方是踏入了合道后期，成為了一位近仙者。
但現在，自然是不同了。
如同遮羞布被揭開，又像是那種詭異的平衡被打破，合道初期跟合道中期的，都在害怕。
而合道七層的，雖然不至于出現害怕情緒，但也不想和方晉宇起沖突，打著能避則避的主意。
可以說，只是一斧，方晉宇便在這界海劈出了他的威風！
凡是聽聞其所修的自在之道者，無不談之色變。
至于那些合道八層，亦或者是那幾位謫仙，前者大多數依舊在閉關，后者卻是突然沒了動靜。
直到這一日，有一道道特殊符令，在界海中不斷傳開。
卻是有一位合道境八層，終于踏入了“第一仙”之境，是以廣邀界海合道境，打算在臨走前進行一次講道。
當然，是寫作講道，讀作裝逼。
而這一位，也不是別人，正是方晉宇曾經借助青芙的道法，瞧見過一回，那個打著“帝外仙”名號，說自己快要前去仙域，然后想讓某個小丫頭拜他為師那位。
青芙此前所斬盡的，并非是整個界海中的合道境，除了黑暗之地的一部分合道境外，便都是真界出身的合道境，亦或者和真界有關系。
有不少合道境，當時選擇的都是中立姿態。
還有一些，更是干脆無比地躲去了歿世，亦或者陰間之地。
這個時候，隨著這一位仙的出世，一時間整個界海中都好似沸騰了一般，一位位合道境趕去那位真仙所在的天地。
方晉宇亦在其中。
原本他是不知道的，不過朱添兒證道后，回了她的出身之地一趟，然后便帶回了這一個消息。
但方晉宇并非因為是一位真仙的講道而心動。
卻是他在閉關的時候，有個小丫頭跟定時鬧鐘似的，時不時給他提個醒，說當年有個合道八層打過她，她忘記報仇了，想讓他給幫忙打回去。
某個小丫頭人雖然是已經去了仙域，但有點見鬼的是，她的聲音，居然還能從他心中傳過來！
尤其是因為界海一年，仙域才一日的關系，那張小嘴簡直就是叭叭個沒完沒了。
而說起那個合道八層，方晉宇對那位倒也有點印象，但是吧……那個不要臉的合道八層，連當時報出來的名號都是假的！
所以，便有了方晉宇此時之行。
卻是在他想來，一位真仙講道，對于界海的合道境而言，哪怕所修之道與對方南轅北轍，亦有很大的吸引力。
那么，當年那一位合道八層，定然也是要前去的。
界海無涯也無盡，但對合道境而言，掌握了穿渡秘法的，自然是須臾間，就可以跨界而至！
而要是手段高明一點，還可以打開虛無之門，瞬間抵達！
方晉宇也會打開虛無之門，但想到那邊是一位真仙所在的地盤，于是便用了界海穿渡秘法，同朱添兒一道趕去。
這一路上，朱添兒始終落后方晉宇半個身位，這無關境界高低和道行多寡，只是朱添兒以此來表達對方晉宇的敬意罷了。
畢竟，從指引道途，傳授神通秘法這方面來說，方晉宇可以說是她的再生父母。
如果沒有方晉宇的自在之道和指點，她有可能會證道，但不知道要多少年后才能證道，而且證道成功后，她有很大概率沒辦法再向上走一步了。
因為她雖煉器天賦絕佳，但她所修的，卻是這界海中較為普遍的坐忘之道。
坐忘之道，容易上手，而且界海中許多世界都有其完整傳承，是以修行之人也很多，但缺點也有很多，比如很難修煉精深。
再比如，難以證道！
因為一方世界，對于證道者的要求，便是能為這個世界帶來足夠的好處。而最大的一種好處，莫過于自創修行之道后，在此界證道成功！
不過由于能達成這一要求的人太少了，是以界海諸天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只要不是過去以這一種修行之道證道過的就行。
然而，由于坐忘之道修行者太多了，這就導致在過去，憑此證道的人就已經有不少了，很多世界都不需要第二個修煉坐忘之道的合道境！
當然，要是完美化神的話，自然是另當別論。
不過完美化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一旦修煉了坐忘之道，且沒有遇到愿意接納自己的世界，那么注定止步于化神九層！
以那一道特殊符令為指引，方晉宇沒費多少時間，便找到了那一個世界。
那是一個界天級世界。
此時，因為一位真仙的誕生，這一個世界正在向著一方大界蛻變！已經有不少界域級世界，向著這一個世界靠攏了。
這些世界，應當是過去被這個界天級世界傳道過的。
原本一個世界，對于外來合道境，都是抗拒的，但此時隨著一位真仙的誕生，這一界的抗拒之意頓消。
甚至對每一位到來的合道境都很歡迎。
因為除了無人敢造次外，也跟此次前來的合道境，都是會隨禮有關。
畢竟，能被一位合道境拿得出手的，通常不是仙緣，便是界源。即便是拿不出這兩種，那么九等天材地寶級別的靈物，終究是有的。
不過方晉宇是例外，甚至他不僅沒有隨禮，還反手收下了一縷此界仙道之力。
但也因為這一舉動，方晉宇一進入這個世界，就被那位真仙施展道法，給接引了過去。那是一方玄妙無比的靜室，此時這個地方只有渺渺數人。
不過，能在此的，修為都不低。
除了那一位身形朦朦朧朧，完全不可見的真仙外，其余的合道境，無一例外，都是合道后期。
方晉宇不認識這些人，卻也不慌，他神色從容地抱了抱拳，然后以平和無比地語氣說道：“方晉宇，見過諸位道兄。”
畢竟是修為都比他高，喊一聲道兄是應該的。
“原來是方謫仙！”
一聽方晉宇自報家門，這幾個原本還有些端著架子的合道八層，頓時改換了一副面容，紛紛客客氣氣地回禮。
“謫仙之中，就屬方道友最有這個資格受此稱。”這時，那位身影朦朦朧朧的真仙突然開口這般說道。
方晉宇只知當年那個合道八層自稱“帝外仙”，而這位昔日的合道八層，卻是不曾真正見過方晉宇，是以兩人此時是見面不相識。
方晉宇以為這位是哪一位隱修的合道境，修成的真仙。
而這位當年自稱“帝外仙”的人，卻是把方晉宇當成了逴間證道后，所斬出來的合道之身！
“方道友還有什么來歷嗎？”聞言，那幾名合道八層不由驚訝起來。
關于方晉宇這位新晉謫仙的消息，由于真界修士推波助瀾的關系，他們都是知曉的，連先天的天靈根都不是，僅僅只是三屬性靈根的資質。
較之整個修仙界而言，可以說是最為普通的那一批修士的資質。
不過，能被一位真仙這么說，自然是非同一般！
“界海諸天中，有數的唯一之靈，逴間。”那位真仙說道。
那幾個合道八層，則是紛紛露出了驚色，然后笑了起來：“真界那幫人，這次可是被打臉了啊！”
“原來那仙域執掌天碑之人，也不過如此。”也有合道八層在冷笑。
“唯一之靈證道，難怪方道友不過數百年，便已經修煉到了合道六層……”有合道八層則是在驚嘆。
這三種不同的說話語氣，也算是間接表明了這些人的身份。
縱使不是和真界出身的那些合道境敵對，也絕對算不上是友好關系！
這讓方晉宇一下子明白了這位真仙的立場。
在過去，這位真仙，很有可能是與真界合道境爭鋒的領頭人物之一。
“真界不過是有仙域特許的緣故，那些真界修士卻以為是他們高人一等，對我們這些其他界所出的修士俱是看不起，甚至還拿出了上界的姿態。可他們也不想想，若無仙域特許，真界能有今日之特殊？”
那位真仙此時也開口了。
而他這一番話，倒也算是間接印證了方晉宇的猜測。
“道兄所言極是，就是不知，這一次可有真界的合道境過來？”有一位合道八層此時不免有些戲謔地說道。
他們這邊出了一位真仙，可以說是讓他們再次壓了真界出身的合道境一頭！
“來了不少，畢竟是我親自出手請的，他們不敢不來，不過九山九海崩碎后留下來的那幾個謫仙，倒是一個沒來。”那位真仙說道，而說到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很是遺憾的說道：“我在閉關前，曾經遇到一個天賦異稟的小丫頭，這次特意召開這次講道，便是為了她。本以為她會來，但現在看來，我終究是與她無師徒緣分了……”
聽到這里，一直沒出聲的方晉宇，突然愣了一下。
于是，他在心中呼喚起了青芙。
“娘親，你找到了沒呢？”
“應該是找到了，但這位已經突破了，還修成了第一仙之境。”方晉宇在心中回到，畢竟合道境的小丫頭，界海合道境雖多，但也貌似只有青芙符合條件。
“謝謝娘親，人家這就去飛升天池等著！”那個軟糯的小聲音，顯得無比歡快。
“你這是要做什么？”出于這位也看真界修士不順眼的緣故，方晉宇考慮著，要不要美言兩句，畢竟剛飛升就被送入輪回，實在是慘了點。
很容易讓一位真仙心態炸裂，走火入魔的！
“娘親，人家只是覺得，人家和他很有師徒之緣呢！”某個小丫頭表示自己才沒有那么兇惡。
方晉宇懂了，她這是缺個跑腿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