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把話帶到的。”
陳莽隨口說了句,然后就用一只手薅著牛闖的脖領子,雙腿微屈,瞬間發力。
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今晚收獲不菲啊。”
紀年心說著,動作輕巧地從屋頂上一躍而下。
在他的操縱下,紙人抬帶煞紅轎瞬間出現在他的落點上。
又在他觸碰轎頂的那一刻,轉實為虛,使他穩穩當當地落在座位上。
“剛剛表現得不錯。”
看著雙手交疊放在小細腿兒上,乖巧坐在一旁的英臺,紀年隨口夸了句。
剛剛對方的表現屬實超出他的預料,尤其是那一下“歪頭”,直接將華夏式恐怖引到了極致。
“‘假唱’口型也做得不錯,混娛樂圈都夠用了。”
紀年又補充了一句,隨后就坐到座位上,仰頭靠著轎沿,閉目小憩了一會兒。
英臺也在這時回歸了仗劍求學的狀態,拿起相機,對著道路兩旁的風景還有緩緩恢復精神力的紀年拍了幾張照。
“哈啊。”
十幾分鐘后,感受到轎子落地的紀年打了個哈欠,簡單活動了下肩膀,從轎廂中走了出去。
有些潮濕的空氣涌入鼻腔,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緞帶般橫鋪于地,在夜色下緩緩流淌的大河。
“淡紅色的?”
紀年一縱身,躍過欄桿,半蹲著,俯瞰下面微微發紅的河水。
夕陽河,顧名思義,就是呈現出夕陽色澤的河。
按照老一輩的說法,幾百年前,這條河還清冽可鑒。
直到某天,有鬼蛟從桃園秘境里逃出,在此地落腳。
掀風攪雨、廣聚鬼兵,動輒毀壞莊稼、取人性命,惹得民不聊生。
那時還是卡牌時代的最初期,整個九州大地,都沒有幾個像樣的卡師。
人們心中再恨,也只得暫時隱忍,靜待某天實力足夠,一擊斬落蛟龍頭。
靈性不俗的鬼蛟顯然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就在某個仲夏夜里,陰冷透骨的河水直襲天際。
蛟龍夭矯著從夕陽河里竄出,聚攏陰雷,大肆摧毀城池、房屋,又攬陰云黑霧,縱兵傷人。
卡師隕落、戰兵身亡,百姓傷亡慘重。
就在人們陷入絕望之際,身著斑斕戰甲的神將從天而降,只一戟就斬下了蛟龍之首。
血液自龍頸潺潺流出,很快就將整條河染得通紅。
隨即一聲虎吼,于城中踏空行走、襲殺百姓的鬼兵也在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就在下一刻,類似瓷器破碎的聲響便轟然響徹天地。
人們這才注意到,剛剛救萬民于水火的神將只是一道虛影、殘魂而已。
在拼盡余力斬殺鬼蛟、鬼兵后,蜘蛛網一樣的裂紋就鋪滿了他的周身。
然后在下一刻,神軀散開。
閃爍著金色光輝的神魂殘片落向地面,保桃源十年不受鬼怪侵襲,風調雨順、連年豐收。
而這也給了桃源人足夠的成長時間。
十年,三千多天,優秀成熟的卡師一個接一個地出。
人們終于在這片本就屬于他們的土地上重新站穩了腳跟。
這條大河也由此被命名為落蛟河,幾百米外就是保萬民斬龍神將碑。
可隨著時間發展,人們都開始懷疑傳說的真實性。
首先,就是有磚家直言,落蛟河的水之所以會是紅色,是因為此處地表露出的巖石就是磚紅色。
每次下雨,暴漲的大河都會剝蝕下巖石的部分物質,河水也就成了紅的。
再有就是,在那個時間點上,即使是某位葉姓祖師爺,也在沒日沒夜地修煉精神力。
九州大地,乃至整個藍星,都沒有人能召喚出強大到足以“一擊斬龍”的厲害卡靈。
再加上一些其他線索,斬龍神將從此斷絕傳說。
落蛟河成了夕陽河,紀念神將的石碑也再無人光顧,短短幾十年,就被蝕嗑得不成樣子。
“斑斕戰將、一身勇強。戟行處,惡蛟俯首;光明現,萬鬼乞降……”
夜風中,紀年抬手撐住石碑,仔細辨認著已經模糊得不成樣子的文字。
“斬龍神將……”
他喃喃自語著,腦中閃過回憶,“斬龍神將”的傳說似乎是桃源不少老派卡師的童年啟蒙故事。
就如情懷一般,其中很多人都選擇在手上資源富裕時,打造這樣一張與自身主戰鬼類卡組相悖的“神將”牌。
“那我這個新進的桃源天才,也不能例外。”
紀年輕聲說著,手指微動,沿著石碑上的文字軌跡游走,說出來的話厚臉皮十足。
無論這斬龍神將的傳說是真是假,都給了他一個打造神荼郁壘的理由。
不然,一個還處在起步階段的桃源卡師,忽然要造神將牌,還是有點怪的。
想到這里,紀年不由輕嘆了口氣。
這兩位大神雖說也是道教神話里的東方鬼帝,但不管是行事風格,還是武器裝扮,都要更傾向于“神將”。
要是用鬼類素材打造,有不小可能會失敗。
“害,這些事以后再說。當務之急,還是抓緊賺錢,盡早把增損二將軍造出來。”
紀年心說著,將接引鬼差·白無常和號喪幽魂幡這兩張牌歸攏在一起。
就見一道藍光閃過,配件牌散開成光點、緩緩融進白無常卡中。
卡面上,七爺懷里捧著的哭喪棒也從一支光禿禿的白縵桿變成了鬼氣森森、做工精致的幽魂幡。
“不錯。”
紀年笑了笑,抬手喚出七爺。
眨眼間,瘦高身影便在虛空中緩緩浮現。
似是察覺到手上物件的分量和觸感變了,祂低頭一瞥,不由露出些許詫異。
“費了好大勁弄來的,也不知道七爺能不能用得順手……”
紀年倚靠石碑,也不管七爺能不能聽懂,很不要臉地賣了個好。
隨即直起身子,邁步朝夕陽河走去。
此時已近午夜,雨停了快一個小時,月亮才從云層里探出頭,映出的微光蒼白。
紀年屹立于河畔,只覺陣陣陰風迎面而來。
“也難怪網上那些人會說‘斬龍神將’是假的。”
“若是確有其神,哪怕只有一絲神威留存,也不至于讓自己饗食信仰的地方,淪為鬼怪的游樂場。”
紀年心想著,搖了搖頭,回首望向七爺。
對方已與他建立足夠默契,只一個眼神,便微微頷首,隨即上前一步,抬手舉起幽魂幡。
漆黑的陰氣隨即從四面八方涌來,夾雜著陣陣尖銳叫嘯、悲慟哭號,隱現出一張張猙獰扭曲的臉。
而這所有驚悚場景,又都在那黑氣落在幽魂幡上的瞬間消散。
感受到七爺身上的陰氣比之前強了不止一個量級,紀年不由喃喃自語:“小看這玩意兒了啊。”
隨后就見七爺持幡一指水面,濃重黑氣瞬間化作一團相互纏繞的鎖鏈,就像互相糾結、聚攏成團的蛇群,直直落向水面。
只聽“嘩”的一聲,隱現血色的河水飛濺,英臺先七爺一步上前,抬手聚起一道陰氣罩,為紀年擋下四散迸濺的水珠。
七爺于一旁輕笑,夜風掀動祂的衣角,又帶動幽魂幡上的黑氣盤旋環繞,持續不斷地化作鎖鏈,落進水里。
不到半分鐘,一個長發覆臉、眼含仇怨的鬼類便被陰氣鎖鏈團團包裹著,浮出水面。
七爺只抬起幽魂幡,輕輕一點其眉心,那惡靈便眼神渙散,一動不動。
紀年則快步上前,從懷里掏出一張空白牌,在英臺寸步不離地保護下,印在那水鬼的額頭上。
下一秒,墨綠油光顯現,封裝成功,空白卡眨眼間化作一張名為雨夜沉溏詭的素材牌。
“綠卡啊。”
紀年撇了撇嘴:“七爺,繼續釣。”
七爺無聲點了點頭,找了塊大青石坐下,神力一引,幽魂幡的頂端便飛出一截長長的鎖鏈,纏繞著對鬼類大有裨益的鬼神陰氣,落進水面,動作嫻熟無比。
紀年愣愣地看著這一幕,緊接著,就見七爺轉過頭,嘴角微勾著朝他伸出一只慘白修長的手。
“蛤?”
紀年蒙了剎那,旋即反應過來,從口袋里翻出一沓空白牌,交到七爺手中,又分給祂不少精神力。
然后就找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下,一邊享受著英臺的頭部按摩,一邊指頭如飛地在手機上打《卡師之巔》。
在他的精心培養下,小熊貓和麻將頭都實力不俗,再配上他超人一等的意識和手速,在如今這個以紫品為主的版本,隨便出手都能大殺四方。
“珠光·寶石貓……”
競技場上,紀年看著對面派出的、滿身珠寶的鴛鴦眼獅子貓,忍不住抓了抓頭發。
“這張牌,貌似值幾十萬啊……”
“放現實中,都能買套房或者做張藍卡了,結果就換了這么張虛擬紫卡,有錢人的世界……”
“我不懂。”
紀年說著,手指紛飛,呈現出道道殘影,落在屏幕上。
歷經十幾分鐘的鏖戰后,總算將這個名為貓貓會是個好老師嗎的氪金佬打倒。
緊跟著,就收到了再戰一盤的請求。
“還想挨打?”
對于這種請求,他一向沒有什么抵抗能力。
當即奮起神威,又將對方痛毆了一頓。
時間就在這愉快的游戲中過去,在這期間,紀年身心舒暢、疲憊消散;英臺緊盯屏幕、躍躍欲試;七爺弓背盤坐,等魚上鉤。
內含重要伏筆
等下開單章和大家說下番外和女裝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