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板卡。
即以模板素材為空白卡,以某個人物故事為核心,以諸多技能卡、裝備卡、物資卡為素材,打造出的一類卡牌。
使用時,卡師只需以精神力溝通卡牌,即可在短時間內化作提前設計好的樣子、施展人物背景下的技能特性。
說白了,就是扮演。
或者說,cosplay。
舉例來說,某人以《火影忍者》為人物背景故事,以螺旋丸、九尾、影分身、仙人體等卡牌為素材,在模板素材上寫寫畫畫,打造出一張名為漩渦鳴人的素材牌。
那他就能在短時間內變成金發狐臉、橘衣護額的樣子,施展“搓丸子”、“影分身”等種種能力。
演得越好,契合度越高,能力掌握越熟練,實戰效果也就越好。
如這類卡種,紀年剛穿來時就有所耳聞。
其實細說起來,他扮神之法的靈感來源便是這個卡種。
只是,這兩者還有許多區別。
就比方說,按照設想,他的扮神法只能在領域里使用。
就像演員只有在戲里,才是“曹操”、“孫悟空”、“林黛玉”等人物,現實生活中,就是他們自己。
模板卡就不一樣了,它不局限于場所。
使用方法更像是特攝劇里的皮套、“鎧甲”、“戰衣”。
關鍵時候,只要擺個pose,大喝一聲“鎧甲合體”,就能直接變身。
方便又快捷。
可這不代表,后者就比前者強了。
作為平民卡師眼中最典型的雞肋卡種,模板卡的限制極多。
就像趙天養說的那樣,制卡師要達到白銀級的精神力,才能打造藍色品質的模板牌。
而這個時候,其主戰卡早就達到了更高一級的紫品。
說白了,你要是選擇模板卡作為提升本體實力的主要途徑,就會永遠落后于自家卡靈。
除非精神力達到曠古爍今的神話之境。
那更是沒影。
“血肉苦弱啊。”
紀年略帶感慨地說道。
他其實很能理解制卡師為什么要到白銀級精神力,才能打造藍品模板牌。
——這其實是卡牌和世界規則在向下兼容卡師。
畢竟,相較于以素材為軀、有世界本源力量加持的卡靈,主修精神力的卡師在身體強度方面確實要遜色一些。
強行承受卡牌力量,容易變成煙花散開。
而這個限制,在他的扮神領域卡中卻是不存在的。
因為存在“主場優勢”,他的身體素質也會受到領域加持,可以發揮出更強的力量,至少不會拖七爺、八爺的后腿。
“而且……”
“領域卡打造雖然困難,但我已經有了具體思路。”
“等到‘主演’損將軍和開路用的虎頭鍘打造完成,我就去買點用來扮演其他神明的表演型召喚類素材,搭配肇南縣北陰戲場,打造出領域牌。”
“模板牌就不一樣了。”
“不同于空白卡動不動就像頭皮屑一樣大把大把地從空中往下掉。”
“打造模板卡必不可缺的模板素材雖說就本質而言也是‘空白卡’,但其稀有度甚至還要超過百分之五濃度以下的神格碎片。”
“可是神格碎片還能催生出一張相當厲害的牌,而它卻只能用來打造落后于主戰卡的‘雞肋牌’。”
“性價比方面,高下立判。”
“不過……”
紀年心想著,撫了撫下巴:“要是真能撈個第一,這樣值錢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嘿,想什么呢,都入神了。”趙天養在一旁笑呵呵道:“該出發了。”
“嗯,好。”
紀年聞言趕忙跟在鎮淵軍年輕戰士的隊伍后,一起攀上車槽。
“你是單獨打下了一個特殊錨點嗎?”
上車后,有人小聲問道。
“對啊。”紀年毫不遮掩:“秘境里沒網,等出去后,就向上申報。”
“那你應該能在高考前達到黃金級。”
之前和紀年聊過天的年輕戰士滿臉艷羨:“高考達到白銀級,頂天就是一個市狀元,還說不準。黃金級就不一樣了,保底省前十,運氣好,榜眼、狀元也能爭。”
“我們上屆有個叫杜紅塵的,說是背景很硬,青銅級、白銀級連著進了兩次秘境,所綁定的,也是跟我們不一樣的錨點場景。”
他說著,左右轉頭看了兩眼,湊到紀年身邊小聲道:“他設置的錨點……據說有活人!”
“活人?”
原有些漫不經心的紀年聞言眉心一動,豁然睜開眼睛:“大景不是只有劈山填海、魔威滔天的妖人嗎?那么厲害的存在也能被青銅、白銀級的卡師控制住,為其提供反饋?”
“這伱就不知道了吧。”小戰士嘿嘿一樂。
能為這種級別的天才解惑,他的心情自然不錯,當即耐心說:“大景世界也是有普通人的,而且數量還不少呢!”
“啊?”
雖說早有預料,但紀年心中還是不可避免地涌起驚異與興奮交織的復雜情緒。
不過他隨后想到,眼前之人也只是信息來源沒那么開闊的鎮淵軍小戰士,所說不一定是真的,便重新鎮定下來,滿臉求知欲地看向對方。
小戰士虛榮心得到滿足,故作高深地一笑,隨即說道:“你知道咱們的桃源的外號嗎?”
“鬼城啊?”紀年想也不想,直接回道。
“那臟東西又是什么變的呢?”
“人……”紀年下意識回答,隨即一愣。
“對唄,萬物皆有源頭,那么多的邪魔惡靈,總不會是憑空蹦出來的。”
他笑了笑,隨即語氣微沉地說道:
“我們之前培訓的時候,謝會長有說過,妖人們稱大景的普通人為蟲子,還時常以他們為養料,祭煉一些殘酷至極的東西。”
“或是以秘法,將他們改造成邪魔惡靈,作為大景入侵藍星的肉盾、先鋒。”
“但是……”他頓了頓,模仿著謝文淵的語氣,說道:“蟲子又何曾被消滅過呢?”
“人類誕生的時間以百萬年計,拋開那些迷失的歷史,就在這幾百年間,我們還嘗試用各種方式,消滅害蟲。”
“可是呢……”
他說著,從口袋里摸出一個陶瓷小罐,抬手掀開一道縫,車槽里瞬間響起清脆的蟲鳴。
那是一只蟈蟈。
“時至今日,它們依舊橫行于世,數目也不比人類出現前少。”
“而它們與我們的差距,可要比大景妖人和普通人的差距大多了。”
“連它們都好好活著,大景凡人又怎會滅絕呢?”
紀年聞言,探頭看向正放聲鳴唱、努力爬出瓷罐的蟈蟈。
它似乎是被關得久了,不是一般的蔫,每次爬不到一半,就要滑下來。
“是沒滅絕,可要是讓人抓到了,也沒個好。”紀年輕聲道。
“是唄。”小戰士聳了聳肩膀,抬手將蟈蟈扔出車外,然后手疾眼快地抓了個正趴在車槽縫隙里的秘境品種:“不扯這些哲學了。”
“總之,大景世界是有普通人的,而且他們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我們可以利用的資源。”
“我剛說的那個杜紅塵就是在家人幫助下,找到了兩個大景凡人聚集的村莊。”
“然后利用村民們的愚昧,將自己卡靈的背景故事引入其中,時常‘顯圣’。”
“得了小恩惠的村民便將他們奉為神明,日日供奉不斷,夜夜祈禱連綿。”
“由此得來的反饋,可要比單純的‘圈養動物’、‘擺弄植物’強得多。”
“那杜紅塵就是占了這個便宜,在高考前兩周成功升入黃金級,愣是從一個只有市前三底子的二流天才,一躍成省榜眼。”
他說著,嘖了一聲:“練得好不如生得好啊。”
紀年輕聲一笑,不置可否,眼里卻越發光亮。
“傳播信仰……”
他心說著,手指輕敲車上焊著的鋼板。
大景有普通人,知道這一點,以后就好辦了。
“以村子為錨點,利用類古代背景下信息不便的特點收割信仰,快速提升精神力,聽上去是挺好。”
“可人向來是最不安分的生物,老話說得好啊:人心易變。”
“今天你‘顯靈’,你是神圣;可要是人家明天有事,你擺不平,便是以前再靈,也不行。”
“我目前接觸到的大景,很像是架空古代版的藍星。”
“而按照古代華夏的樸素觀念……”
“俺們九州,不養閑神。”
“這樣建立起來的錨點,說松垮吧,多少還有點準成;說牢靠吧,又很容易被攻破。”
“至少在安全性和穩定性上,是不如杜若山鬼廟的。”
“可是……”
紀年撐著側臉想道:“那么強的反饋效果也真是饞人。”
就以他身邊的人舉例,這個杜紅塵的天賦大概跟呦呦、敗天他們一個水準,都不一定比得過子良哥。
“而子良哥是在高考后三個月,才憋著一口氣突破。”
“這個杜紅塵卻是以稍遜于子良哥的天賦,提前三個半月突破。”
“這樣的差距,放在彼此間水平相差不大的尖子生圈層,堪稱恐怖。”
“要是不想落于人后,這種信仰類的反饋,我是一定要吃的。”
“那……”
紀年心說著,右手一翻,顯出兩張剛得到的素材虛影:
碧翠九節骨竹、獨腿黃羊老道……
九節杖、天公將軍·張角……
“論及以信仰聚人心的絕活,張角說第二,估計沒有人敢稱第一。”
“其后雖說也有人以類似的思路,打出了‘會心一擊’,但是就知名度而言,還是有很大差距。”
“說白了,張角才是這個套路的開派祖師爺,手段已非常成熟。”
“個別缺陷,我也能用時代視野將其補上。”
“那我……能不能模仿他的方式,狠狠收割一波信仰呢?”
“如果按照正史,他一介凡人,只是會點醫術,就能掀起那么大的聲勢。”
“而我身邊,有七爺、八爺負責抓鬼,增將軍對付BOSS,英臺斬妖邪,山鬼造神跡、熬符水……”
“就連粽子哥這條老咸魚,也能假裝成沖村撞屋的妖怪,由自己人打倒、假裝燒掉,取信于民。”
“沒道理做不成他那樣的事情啊。”
隨著思維逐漸發散,紀年的眼眸越發光亮,嘴角也牽扯出不當人的笑容。
當然,這些都不過是他的初步想法。
大景畢竟是一方具備超凡力量的天地,即使是普通人,也不會比另一個世界的東漢子民好拿捏。
還是要從長計議。
“模板牌……”
看著手上的兩張素材,他心底突然生出努力奪下第一、取模板素材、做張角模板牌的念頭。
像是收割信仰這樣大的事情,壓根指望不上靈性平平的低品低星卡靈,還是得自己上才行。
而且說實話,他對這種事情也非常感興趣。
他這人向來十分清醒,深知人不能純粹為了變強而變強。
要從其中找到樂趣,那才是一件好事情。
“好不容易穿越一把,繼續受窮也就算了,要是連樂子都不能有,那還不如噶過去算了。”
紀年心說著,倚著鋼鐵護欄,閉目小憩,嘴唇微動,好似念念有詞:
“以我之真氣,合天地之造化。”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雷公助我。”
就這樣沉沉睡去,只留下英臺和小山鬼在車廂里面面相覷。
“嗯哼哼”
小山鬼哼著歌,美滋滋地倚在紀年身邊,小口吃著親手做出的肉干,就像某些可愛的小型嚙齒動物。
英臺則撇了撇嘴,動作飛快地從寬大的書生服里取出手機,又熟練地戴上耳機,六指捧著屏幕,余下四指如飛。
就這樣,運輸車緩緩駛出。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停靠在秘境入口處。
“老師,你怎么來了?”
見道旁站著一道熟悉身影,睡得迷迷糊糊的紀年忍不住開口道。
“校長讓我過來接你。”魏婭搓了搓黑眼圈,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小子現在混得不錯啊,回學校還得配個司機。”
紀年沒有搭茬,只是輕聲一笑。
然后就領著英臺和小山鬼,上了魏婭的飛舟。
之前都未注意,現在看,像這種飛行類的大型載具,其價格絕對是筆天文數字。
“有錢人這么多,怎么就不能帶我一個呢?”
紀年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坐在飛舟的甲板上,享受晨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