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司空摘星和陸小鳳的目光放在楚清河身上時,眼中竟是有了隱隱的刺痛之感。
心中都是有著警兆提醒著他們將視線從楚清河的身上挪開。
這邊,將楚清河身上此時同時凝聚的兩種劍意收入感知之中,陸小鳳以及花滿樓皆是面帶駭然。
往日間仿佛永遠都是一副冰冷麻木面容的西門吹雪此時也是忍不住神情動容。
同時掌握兩種劍意倒是沒什么,但若是兩種劍意皆達到了圓滿的層次,這就不一樣了。
別說是西門吹雪和陸小鳳以及花滿樓三人了,就連一旁的司空摘星此時都是眼睛圓瞪。
看著楚清河時,心中甚至都懷疑楚清河這人皮下來,是否骨頭都是劍的形狀。
否則的話,怎么可能如此年輕便能夠讓兩門劍意達到圓滿層次。
這邊,隨著楚清河心念一動,這同時顯露出來的劍意氣息瞬間收斂到身體之中。
也是在楚清河將這些劍意收斂入體后,回過神來的西門吹雪卻是忽然皺眉道:“為何要自毀劍道?”
這話一出,周圍幾人均是愕然的看向西門吹雪。
就連水母陰姬亦是如此。
而在聽到西門吹雪這話,楚清河稍稍怔了一下后,立刻明白了西門吹雪這話的意思。
劍意之難,如步登青天。
若非如此,領悟劍意的武者豈會這般少。
可事實上,劍意領悟難,想要提升卻是更難。
對于西門吹雪甚至謝曉峰這樣劍道天賦極高的頂級劍客而言,想要觸類旁通領悟到一門新的劍意,并非是太難的事情。
但劍道之路漫漫,唯有持之以恒,持之以誠,方才在劍道之路上走得更遠。
每一種劍意,便是一種劍道。
若是一個劍客掌握了兩種劍道,甚至都有可能影響劍道的提升。
這也是為何不管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這樣年輕一輩的頂級劍客,或是像謝曉峰甚至木道人這樣的老一輩的頂級劍客,也不過只掌握了一門劍意罷了。
自然,在西門吹雪此時看來,楚清河現在這同時掌握兩種劍意的舉動,無疑是自毀劍道。
對此,楚清河緩聲道:“無所謂毀與不毀,不過是劍道不同罷了。”
西門吹雪眉頭輕挑。
“你的劍道是什么?”
聞言,楚清河想了想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反正有系統在,加上楚清河這副職帶來的效果。
對于劍意,甚至劍道,只要能夠對自己有幫助的皆可。
其他的,何必分得這么細?
西門吹雪皺眉道:“無窮無盡,豈不如饕餮進食,無窮無盡?如何能夠稱之為劍道?”
楚清河徐徐道:“道有三千,路有萬條,縱使前路漫漫,但制心一處,終能抵達所求之處。”
只是,對于楚清河所說之言,西門吹雪卻是眉頭皺的更深了幾分。
可人雖然沒再說話,但就西門吹雪臉上那神情,卻表明了西門吹雪對于楚清河所言毫不認可。
這邊,面對楚清河將西門吹雪的反應收入眼中,楚清河也渾然不在意。
隨后,楚清河開口道:“禮尚往來,既然在下回答了閣下的問題,那在下也有一個疑惑。”
聽到楚清河所言,西門吹雪頷首道道:“請說。”
聞言,楚清河徐徐道:“你和葉孤城,為何要故意同意上月十五參與皇宮之中的那一次謀反?”
此言一出,旁邊的陸小鳳和花滿樓面色微變。
尤其是陸小鳳,看向楚清河時腦中思緒不斷。
如果說,現在楚清河詢問的對象,是葉孤城的話,陸小鳳和花滿樓都不會覺得有什么。
但現在楚清河詢問的,卻是西門吹雪為何參與。
這里面的意思,可就不一樣了。
畢竟在這一期最新的《江湖風云錄》中便提及到了葉孤城參與謀反的事情,但從頭到尾可沒有提及西門吹雪。
自然,楚清河現在詢問,唯一的可能便是,楚清河知道的內容,不單單局限于《江湖風云錄》。
將幾人的神情收入眼中,楚清河輕輕笑了笑道:“單單從這飛仙劍意和傲雪劍意便清楚閣下和那位葉城主心中的傲氣,想來不會將這尋常人所求的功名利祿放在眼中。”
“既然如此,若是真的想要決戰同求劍道,何須如此高調的將地點選到皇宮這樣的地方?兩位大費周章將地點選到皇宮里面,太過反常了一些。”
得知楚清河后面這話,陸小鳳神情才是稍稍釋然。
就皇宮的事情而言,青龍會本身就有相應的計劃。
以百曉生的行事作風,計劃實行時,每一步的行動都會有相應的時間要求。
因此,既然是做戲給所有人看,那這唱戲的人,自然都是愿意配合演這一場戲的人。
當天皇宮里面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本身也算是主角,若是作為主角的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之中任何一人不受控制的話,這戲還如何唱下去?
畢竟像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這樣的人,某些程度上而言,可謂是油鹽不進,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類型。
強迫和誘惑都是沒用。
反正現在人都在面前了,順口問一聲的事情而已。
面對楚清河所問,西門吹雪則是沉吟道:“三月初一,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時,西門吹雪在寒月城時忽然遇見一些人上前詢問光明頂上將魔師宮的魔師龐斑擊退,當時有不少人觀看到幫東方不敗應對龐斑的人所用的劍意是屬于傲雪劍意。”
“隨后有人以此為由找到我,說是只要我愿意幫忙,不但能夠讓我和葉孤城決斗,更能告訴我另外一個領悟了傲雪劍意的人所在。”
末了,西門吹雪徐徐道:“而事后,我也知道了,這一個領悟了傲雪劍意的人,在渝水城。”
說話間,西門吹雪的視線一直放在楚清河的身上。
這邊,而當明白了西門吹雪愿意在當初八月十五和葉孤城一起配合青龍會演戲的原因后,楚清河也是微微怔了一下。
片刻后,楚清河不禁心中輕笑。
“這老狐貍,竟然打的是我的招牌。”
原本楚清河還以為百曉生那邊想到的是什么方法才讓西門吹雪這樣的人能夠這么配合。
結果卻是這一個原因。
可楚清河不得不承認百曉生這一個方法的確有效。
畢竟對于西門吹雪這樣專注于劍道的人而言,還有什么能夠比這樣的條件更能有說服力?
旁邊的司空摘星恍然道:“難怪之前花滿樓說找個人幫你治傷時伱還不愿意,但聽到渝水城的時候竟然立刻就同意了。”
一旁的西門吹雪搖頭道:“但可惜的是,你和葉孤城不同,即便是你的傲雪劍意和飛仙劍意都能夠邁入圓滿層次,劍道卻也是毀了。”
隨后,西門吹雪對著楚清河點頭示意了一下后徐徐的站起身來。
眼見西門吹雪起身,司空摘星亦是第一時間站起身來對著楚清河拱了拱手。
身旁的陸小鳳見此,有心想要開口詢問什么,但當陸小鳳的視線落于楚清河身旁的水母陰姬時,陸小鳳又是將已經升到喉嚨的話咽了下去。
感知到周圍幾名同伴的情況,花滿樓不禁搖了搖頭,隨后對著楚清河拱手道:“多謝楚公子了。”
眼見花滿樓這彬彬有禮的樣子,楚清河輕輕笑了笑,隨后抬手輕輕在這酒壺上面點了一下。
而當楚清河的手觸碰到酒壺的瞬間,一股勁力瞬間推動著酒壺滑到了花滿樓的面前。
在花滿樓和陸小鳳幾人的疑惑中,楚清河徐徐道:“以忘久草,決明子,木龍葵,板藍草.”
等到說了十幾種藥材名字之后,楚清河繼續道:“將那些藥物煮制成水然后混合這里面的藥酒,每日熱敷一次,九次之后,你的眼睛便能夠恢復如常。”
這話一出,一旁原本還心中生疑的陸小鳳以及司空摘星面色一變,目光不禁放在桌上這酒壺之上!
花滿樓的眼睛是幼時被鐵鞋大盜所傷,以花家的財力,早些年可謂是遍尋名醫,到了現在已經有了十幾年,已然是藥石難醫治,卻沒想到楚清河現在竟是有醫治之法!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都如此了,何況是已經十幾年未能見到半點光明色彩的花滿樓!
將楚清河所言收入耳中后,花滿樓的神情亦是浮現出了明顯的詫異。
少許時間后,花滿樓開口道:“不過在下這一次卻是未帶足以支付楚公子診金之物。”
楚清河淡聲道:“無妨,這一根陰陽赤火參的價值足矣!”
末了,楚清河補充道:“不過治療時免不了吃點苦,忍過去便好。”
見此,花滿樓微笑道:“既然如此,花滿樓便謝過楚公子了!”
楚清河輕輕點了點頭道:“幾位慢走,非煙詩音,送客!”
聞言,林詩音上前幾步對陸小鳳幾人示意了一下。
等陸小鳳幾人已經走出內院后,楚清河才是對著曲非煙示意了一下,待到曲非煙將那木盒放置在桌上后,楚清河拿起盒子里面那一株陰陽赤火參。
“呵!沒想到還能夠得到這樣的好東西。”
在楚清河這話出口后,曲非煙好奇問道:“公子了,這陰陽赤火參有什么作用啊?”
說話間,林詩音正好從前院回到了這內院里面。
對此,楚清河淡聲道:“一種生長條件尤為特殊的藥,不但需要生長在極陽之處,更需要大量人血滋養,多是一些日照充分且尸橫遍野的戰場才有可能孕育出這東西。”
曲非煙看著這陰陽赤火參道:“難怪看起來樣子這么古怪,原來還需要人血作為養料。”
隨后曲非煙問道:“那這東西價值很高嗎?竟然讓公子你主動給那個花滿樓治療眼睛!”
楚清河徐徐道:效果還不錯,若是直接服用的話,效果也就和最長千年人參相若,但這種陰陽赤火參最為獨特的便是能夠讓任何的藥物藥性相融,是煉制一些特殊毒藥或是丹藥時必不可少的輔藥。”
得知這陰陽赤火參只是這點作用后,曲非煙頓時一臉的失望。
對于曲非煙而言這陰陽赤火參的作用有些雞肋,但在楚清河的眼中,這陰陽赤火參用的好的話,其作用甚至還要超過天香豆蔻。
只是曲非煙醫術也就那樣,楚清河也懶得過多解釋。
而在將注意力從這陰陽赤火參上面挪開后,曲非煙問道:“公子,之前那西門吹雪為什么會說你是自毀劍道啊?”
聽著曲非煙所問,其他幾女視線也是放在楚清河的身上。
對此,楚清河徐徐道:“在大多數的劍客眼中,劍道一路貴在專精,掌握了一門劍意后,便根據這一門劍意不斷研究修煉即可,而劍意掌握的越多,也就表明了自身的劍道越不純粹,最后難以邁入更好的劍道層次。”
聞言旁邊的林詩音開口道:“那公子現在掌握了五種劍意,豈不是說以后很難在劍道之上再有突破了?”
聽著林詩音這話,楚清河淡聲道:“放心吧!只是劍道不同罷了,實則劍意的多少,并不會影響未來劍道的高低。”
曲非煙好奇道:“那公子你的劍道,就是那海乃百川?”
面對曲非煙所言,楚清河徐徐道:“你若是非要理解的話,可以將我的劍道理解為“仁”道。”
小昭呆呆地問道:“仁道?仁者無敵的意思?”
楚清河想了想道:“要這樣說的話也不是不行。”
隨后,在幾女的注視之下,楚清河徐徐道:“對于我而言,劍道追求的便是將敵人一分為二,仁者無敵,只要在出劍之時能夠將敵人全部誅殺了,自然也就無敵了。”
這話一出,別說曲非煙幾女了,就連水母陰姬此時聽著楚清河所謂的劍道也是一愣一愣的。
幾息后,曲非煙愕然道:“仁者無敵,還能這樣理解的?”
楚清河漫不經心道:“為什么不行?劍為兇器,主殺。”
“而武器創造出來的初衷便是作為工具所用。”
“作為工具,操控這劍的始終是人,而非是武器本身操控人,只要愿意,我一道劍氣之中同樣能夠蘊含劍意甚至劍招,之中同樣是蘊含了我對劍道的理解。”
“說到底,劍道的存在便是為了殺伐和提升實力,說的再多,到底也是一種讓武者實力大幅度提升的方法和道路罷了。”
“說一千道一萬,你劍道再厲害卻打不過別人,能有什么用?”
任何時候都是有著主次之分,劍是劍,人是人。
若是一味的求索劍道,而忽略了誰是工具,到了最后,不過是本末倒置,甚至淪為劍的奴隸。
只要楚清河足夠強,到時候隨手揮出一道劍氣都能夠足以將山河斬斷時,誰敢說楚清河這劍道不對,楚清河就是掐著對方的脖子讓對方重新組織語言。
說著,楚清河瞥了一眼曲非煙幾人道:“別聽到別人隨便說幾句就動搖,任何時候,實力才是最主要的,對于你們而言,自身的劍道還太早了,用不著想這些。”
心情調整了少許之后,曲非煙不解道:“既然公子你有自己明確的劍道,為何方才面對那西門吹雪的時候不主動解釋?”
楚清河沒好氣道:“我自己又不是閑的沒事干,非要去和一個關系不熟的人較真干嘛?”
小孩子才會事事較真。
那西門吹雪怎么想管楚清河什么事?
就算是將那西門吹雪說服了,自己又沒有半毛錢的好處。
而且就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這樣的人,萬一展露的太多,萬一到時候這家伙三天兩頭跑到我這邊來找我切磋怎么辦?”
下手輕了,到時候一有進步就沒事跑過來找自己切磋。
下手重了,又有些說不過去。
反正自己又不是西門吹雪的師傅,誤解就誤解了。
將楚清河說的收入耳中后,曲非煙撓了撓腦袋后開口道:“也是!”
對此,楚清河擺了擺手示意后,幾女便各自走到一旁開始之前的修煉。
反觀楚清河,則是在將這木盒里面的藥材都是處理好并且放入系統背包里面后,繼續坐在這院子里面一邊修煉《龍象般若功》一邊觀看幾女。姿態以及神情依舊是充斥著那慵懶之感。
絲毫沒有將之前那西門吹雪以及陸小鳳等人的事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