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萬年間(6)

圣吉列斯升天日：以圣吉列斯為首，安格隆，羅伯特·基利曼連同禁軍，試圖喚醒神皇。

儀式于上午九點進行，伴隨著緩緩升起的朝日，在儀式進行的過程中，所有在場的人，以及觀看儀式轉播的人們都看見了大天使即將圣化的身影。

隱隱約約地，祭壇周圍，金色的人影恍惚著，不少人認出，那其中有著大遠征、大叛亂時期魂歸神皇的人類英杰。

國教信徒們滿懷希望著，等待著新時代的到來。

然而，在儀式即將結束之時，圣吉列斯突然出現異常。

轉播被立刻切斷，但大部分盯著投影的人們，都看見了最后一幀畫面中，背生黑羽的圣吉列斯。

與此同時，伴隨著圣吉列斯異變的，還有圣血天使及其子團的突然瘋狂，約有一半以上的圣血天使在圣吉列斯升天日當天陷入了極端的憤怒與嗜血中。

這些喪失理智的戰士們開始攻擊一切他們可以看到的人。

而在圣吉列斯升天日當天，這些往日里光輝榮耀的戰斗天使們大多都被附近星域，有名的星際總督邀請，聯合國教牧師，或與當地貴族、或與平民們度過這一節日。

在那些幸運的星球上，尚未陷入瘋狂的圣血天使們會親手殺死自己的戰友，或在自己完全被憤怒與嗜血操縱前，提前自殺。

而在那些不幸的星球上……

然而，暴風星域，包括其他死亡守衛駐守的星域卻幸免于難，瘋癲的圣血天使試圖打開牢籠，與被囚禁的死亡守衛們廝殺，但在附近星域機械教的幫助下，死亡守衛控制住了圣血天使。

圣血天使在太陽系附近的主艦隊旁，更是出現了一支從未知區域沖出的死亡守衛艦隊，沒有任何猶豫，這支突兀出現的死亡守衛艦隊開始攻擊圣血天使們。

同時，其他軍團也收到了來自死亡守衛的警告，太空野狼與白疤第一個響應了死亡守衛的警告，開始立刻支援有圣血天使駐扎的星域。

另一邊，泰拉上，所有有關當天的資料被刪除，數億人被迫進行了記憶刪除，上千萬人被處決，前來朝圣泰拉的船只，有四分之三永遠沉沒在了泰拉上空。

同時，圣吉列斯所編寫的圣經被徹底廢除。

在后世五十年內，有關圣吉列斯與圣血天使被盡可能地快速抹除了，官方禁止人們提及此事。

沒有任何一頁資料上提及了這件事，后世的歷史學家與陰謀論者，只能從鳳毛麟角的傳言，與機械教，或者死亡守衛的長者口中得到零星的信息。

根據后世泰拉方面的反應，學者們推斷出：

這些簡略的信息拼湊出，圣吉列斯本人在儀式上，亦陷入了某種巨大的憤怒與獸性。

被關押在泰拉的莫塔里安及時出現在了祭壇上，聯合基利曼、安格隆，三位原體一同壓制住了圣吉列斯。

莫塔里安重傷——圣吉列斯升天日之后，死亡守衛內部鮮少再舉行召喚原體的儀式。

羅伯特·基利曼重傷——圣吉列斯升天日后的第三個泰拉年，帝國攝政病逝于馬庫拉格。

安格隆、圣吉列斯下落不明。

刺客庭賽維塔失蹤。

但根據導航員家族當月的記錄，在圣吉列斯升天日后，泰拉單方面組織了一支前往巴爾的單程艦隊，原體安格隆和圣吉列斯可能在那支艦船上。

更可以印證此推斷的是，33，羅伯特·基利曼曾訪問過巴爾。

在漫長的宏觀角度上，泰拉上發生的事情徹底扭轉了人類帝國的局面，但對于當時的人類來說，正在身邊瘋狂屠戮的圣血天使才是恐懼的真正來源。

不少星域因此陷入了恐慌，在泰拉的沉默與圣血天使的突然瘋狂中，人們開始質疑國教的合理性，質疑圣吉列斯，質疑其余原體，質疑星際戰士。

與此同時，來自阿巴頓率領的黑色軍團，于朦朧星域出發，大肆掠奪帝國。

那些來自更遙遠，更黑暗時代的混沌星際戰士們，讓人類回憶起了那場被人遺忘的大叛亂。

原本，在帝國攝政羅伯特·基利曼的刻意引導下，除了泰拉上的機密檔案室，有關大叛亂的記錄已經全部被焚毀了。

但這一時期，褻瀆的資料如同雨后春筍般重新涌了出來。

這一時期，或是處于抵御瘋狂的圣血天使的需要，或是不再信任帝國，或是對于國教的虔誠破碎，無數星球紛紛宣布獨立。

而泰拉方面，在草草處理完政務后，帝國攝政羅伯特·基利曼立刻宣布了關于圣血天使及其子團的通緝令，全帝國上下的軍隊被動員起來，剿滅發狂的天使子嗣，以及抗擊混沌軍團。

然而，在泰拉上，目睹了圣吉列斯“升天”的人們開始質疑基利曼的命令。

圣吉列斯的“升天”，讓人們意識到，原體們并非完美的半神，他們完全可以變成更加恐怖的存在。

一個龐大的帝國，絕非原體一人便可指揮調度的存在，無數復雜的戰事通知，后勤系統，政務部門，商貿船只……都是原體無法全部掌握的部分。

羅伯特·基利曼已經盡可能地在這座無窮無盡的政務山上勞作了，但這絕非一個原體便可以撼動的規模，更何況，在原體沒有意識到角落，存在著高于他水平的棋手入局。

羅伯特·基利曼意識到了來自人們的不信任，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阻止圣血天使在帝國境內的破壞，以及抵御混沌軍團的攻擊。

最后的演講：在召集了全部泰拉高層后，帝國攝政羅伯特·基利曼，強忍著病痛，發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講，意在團結人們，率先度過當前的難關。

雖然政局混亂，但羅伯特·基利曼的能力與聲望依舊不容置疑，帝國攝政牢牢地掌握著軍權。

異議被暫且壓下。

在留下一部分極限戰士守衛泰拉后，羅伯特·基利曼命令西吉斯蒙德率領著泰拉軍隊，擊退自朦朧星域出現的混沌軍團。

戰略性撤退：暴風星域依舊在執行泰拉命令的國教軍隊，在意識到泰拉上發生巨變后，在范迪爾的授意下，這支艦隊撤退到了太平星域，避開了來自暴風星域的回擊。

病情：在查明了33所發生事件的真相后，羅伯特·基利曼的身體狀態越發下降，繁重的政務，來自凡人的懷疑與不信任，巨大的自責，即將壓垮這位已經苦苦工作了幾千年的神之子。

巴爾之行：于工作之余，與禁軍們一起，羅伯特·基利曼抽身前往了一趟巴爾，在回程的旅途中，帝國攝政的健康狀態甚至收到了隨行藥劑師的警告。

然而，那隱藏在暗處的惡意，終于于羅伯特·基利曼抵達泰拉后，顯現出了爪牙。

真正的彈劾：站在破碎的神皇雕塑下，審判庭文森特，聯合內政部、法務部、刺客庭、機械教，對羅伯特·基利曼發起彈劾。

在場的各個高領主們，都使用了各自的辦法，將現場的畫面盡可能地轉播出去——讓更多人看見。

由于彈劾條例過多，在此只摘錄對帝國攝政羅伯特·基利曼影響最大的幾條，

干涉機械教：帝國與火星機械教本為合作地位，但在羅伯特·基利曼與一眾原體的干涉下，火星機械教被惡意限制。

火星鑄造將軍發言，面對著羅伯特·基利曼，親手撕毀了當年與原體圣吉列斯協商的宗教內容，并質問帝國為何干涉機械教的信仰，讓其步上異途。

由于圣吉列斯確實墮入了歧途，羅伯特·基利曼對此無法回應。

為了擴大極限戰士勢力，惡意縮減其余軍團資源：聯合刺客庭提供的證據，文森特指出了黑暗天使在五百年內，被帝國攝政基利曼以各色理由削減資源，調去戰勢緊張的戰場。

由于與賽弗的約定，事關自己的兄弟萊昂·莊森，羅伯特·基利曼無法對此回應。

包庇死亡守衛：兩千年來，暴風星域內，死亡守衛所管轄區域，偷欠的稅款早已抵達了驚人的數目，但審判庭關于死亡守衛的質控全部被羅伯特·基利曼駁回。

審判庭有理由證明，為了包庇自己的兄弟，原體羅伯特·基利曼在明知損害帝國的利益下，放縱了死亡守衛的行為。

羅伯特·基利曼已經放棄了發言，原體站在原地，盯著他面前，曾經無數次跟他共事討論的高領主們。

基利曼不明白，高領主此行究竟是為了什么，他們希望拉下一位半神嗎？但在他手握帝國大部分軍權的前提下，這無異于是自取滅亡。

無關乎這些家族的利益，無關乎權力，他們究竟有何圖？

原體思考良久，他只感覺徹徹底底的荒謬，他梳理著每一條利益線，梳理著每一個人的形象，但卻仍然無法理解為什么。

但，此時此刻的羅伯特·基利曼，尚且可以做到思考，尚且無法被憤怒所吞沒。

高領主們舉出無數證據，以說明原體們的種種暴行。

而在圣吉列斯升天日的陰霾尚未消退時，這種舉證更像是全帝國人們對著羅伯特·基利曼的發問。

最后，在火星鑄造將軍退場，不在為高領主們作證的前提下，剩余的高領主們拿出了最后一份證據。

他們推出了一臺龐大的、古老的金屬機械，就在這臺機械推出的那一刻，羅伯特·基利曼突然感到了某種及其不安的感覺。

隨著機仆的演示，在一聲喇叭聲后，這臺機械上的一個鑲板掉了出來，那是一個很簡陋的電子屏。

“這是我們在潛逃的貝利撒留·考爾的船只殘骸中發現的褻瀆造物。”

機仆大聲，平緩地宣讀著，

“我們檢查了這臺機械，我們發現，這是一臺模擬羅伯特·基利曼、及其養母塔拉莎·尤頓的人格的褻瀆造物。”

“我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羅伯特·基利曼參與了某種褻瀆科技的創造，并希望利用這臺機械……”

剩下的，羅伯特·基利曼已經什么都聽不見了。

他盯著高領主們，緩緩開了口，打斷了機仆的話語與演示。

出人意料的是，這是一場相當平靜、極富感染力與扇動力的演說，羅伯特·基利曼逐條反駁了高領主們的指控——盡管這其中使用了不少語言的藝術，同時，羅伯特·基利曼精準地指出了在場每一個高領主的所圖與利益所在，帝國攝政平靜地陳述著，質問著在場的所有人，在如此關鍵的時間點，為何人類不能團結一心，反而依舊在為了個人與家族的私利而互相爭斗，為了個人私利，甚至不惜捏造偽證。

實際上，羅伯特·基利曼的這番話，不是對著高領主們說的。

他是對著那些觀看高領主們轉播的人們說的。

與此同時，羅伯特·基利曼手下的極限戰士找到并掐斷了泰拉的全部信號。

就在最后一個信號被掐斷后，剛剛還在慷慨激昂的羅伯特·基利曼瞬間沉默了，他口中的話語甚至并沒有說完。

羅伯特·基利曼只感到憤怒。

無邊無際的憤怒。

他看著那些人，曾幾何時，他甚至親自指導過他們如何執政，他跟他們共同談論如何帶領一個帝國走向輝煌，他允許他們的一些私心，甚至認為其中的一部分人很具有潛力。

被背叛的憤怒，被愚弄的憤怒。

羅伯特·基利曼不明白，他不明白，無論為何，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些人都沒有如此做的理由——除非他們真的對原體恨之入骨——但比起他們，或許那些被圣血天使殺死家人的人們才更應該仇視原體們。

而他的靈魂，也幾乎要被憤怒所吞沒了。

或許賽維塔曾一瞥真相，但隨著賽維塔的失蹤，最后，也是唯一一個曾看清楚過的人消失了。

而且，隨著賽維塔的失蹤審判庭的勢力也早已滲入了刺客庭。

但走到這一步，基利曼已經不想再多言了。

他盯著那些高領主丑陋的臉面，在羅伯特·基利曼長達千年的執政史中，羅伯特·基利曼選擇了唯一一次，放任自己被怒火所吞沒。

羅伯特·基利曼平靜地說。

他身旁，常勝軍提劍沖了出去。

羅伯特·基利曼抽出劍平靜地走上前，用劍劈碎了那臺機械。

一旁，高領主人頭飛旋時分揮出的血，濺在原體臉旁。

熊熊火焰，在泰拉上空燃起。

突然訪問：羅伯特·基利曼拜訪了正在剿滅混沌軍團的西吉斯蒙德，將軍團的總指揮權交給了這位無情無淚的多恩之子。

逝世：在匆匆拜訪完遠征軍隊后，羅伯特·基利曼返回了馬庫拉格，并在抵達馬庫拉格的當日病逝于其養母尤頓墓旁。

需要說明的是，帝皇的第十三子、奧特拉瑪之主、帝國攝政羅伯特·基利曼對于人類帝國的奉獻是不可磨滅的。

在他兄弟或征戰于沙場上，收獲萬眾敬仰與功績之時，在他兄弟或沉默于一隅，不問帝國世事的之時，是羅伯特·基利曼站了出來，以一己之力，試圖運作起整個龐大的帝國。

或許帝國攝政的形象在千年的光陰中有所蒙塵，或許帝國攝政的形象不如其兄弟那般閃耀，或許高領主對其的指控并非空穴來風，

但是，如果沒有羅伯特·基利曼，人類帝國不可能快速地從大叛亂的陰霾中走出，更不可能獲得野獸戰爭的勝利，如果沒有羅伯特·基利曼的調度與指揮后勤，來自野獸戰爭的綠皮本可以直接撕開帝國。

如果沒有羅伯特·基利曼名為帝國的龐然大物或許早已遍身頑疾。

也正是因為羅伯特·基利曼，在戰事平息的歲月里，無數帝國的人民可以在其短暫的人生中，享受到盡可能舒適的待遇——不同于其父與其父助手馬卡多，羅伯特·基利曼盡可能地在切實為帝國子嗣改善生活質量。

而現在，能夠為帝國攝政哭泣的人或許早已死在了圣吉列斯升天日的黑暗中。

最后一位帝皇子嗣的隕落，也標志著叛教時代徹底進入了凡人們的舞臺。

在這里，英雄與小人同臺，奸佞與忠貞同面，異族與異端并行，

漫漫黑夜中，徹底失去了原體們領導的人們，開始像是新生兒般跌撞著尋找自己的未來。

而一直躲藏在幕后，懼怕于半神們光芒的怪物們也朝著這個帝國呲出了獠牙。

無了，好耶！

放心，基利曼復活賽絕對打贏，或許他沒死，誰知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