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小心臺階。”
這個帶著防毒面罩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將眼前這個看起來面色很年輕的男人請上了他身后的重卡,原本他只是感覺這個年輕男人會是職業者。
但剛才和這個年輕男人的一番溝通,更加讓他確信眼前這個年輕男人非但是職業者,而且還是那種等級很高的職業者。
這種氣度
一般人哪怕想模仿也模仿不出來。
只是他心里還帶著一絲試探,在陳逸踏上重卡時,眼睛微微瞇起望向一旁的警示燈。
沒有任何反應。
警報沒響。
只要攜帶槍械等熱火力跨過這個警示燈,這個警示燈就會開始滴滴作響,但是剛才這個年輕男人跨過去,這個警示燈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就說明這個年輕男人真的沒有攜帶任何一個熱火力武器。
真的就孤身一人,沒攜帶任何兵器的走在“澳市”的大街上。
這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
更需要底氣。
意識到這一點后,這個帶著防毒面具的中年男人更加恭敬的將陳逸請上車,在陳逸在車廂內坐好后,才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老師不是澳市本地人吧?聽口音有些不太像。”
其實他根本沒聽出來,陳逸是不是本地口音。
但這也是他們這種人打探身份的一個常用伎倆,畢竟總不能直接說,你是哪的人?這樣子問的花,打探意味太強了,很容易讓人心底升氣敵對和防備。
不能這樣詢問。
于是,這種說對方不是本地人就成了一個很好用的伎倆。
無論對方回答是或是不是,都能得到一些信息。
坐在車廂內一張沙發上的陳逸,眼簾微微下垂的沒有講話,顯然一副沒打算回話的樣子。
中年男人見自討沒趣也沒敢動怒,只是尷尬的訕笑了兩聲后,便又坐回一旁的椅子上,并揮手無聲讓手下退去,隨后才拎起桌子上的茶杯給陳逸倒了一杯茶,這才安安靜靜的坐回自己椅子上。
將雙手極其平整的放在雙腿上。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認真聽課的小學生。
只是腦袋上那個偌大的防毒面具看起來極為刺眼。
而此時直播間里的彈幕正在不斷刷屏。
“我看懂了,陳逸是想扮演這個世界的職業者?這個出發點倒是沒什么問題,但是被拆穿的可能有點大啊。”
“何止是大啊,那職業者頭頂上那么幾個明顯的字眼,這個要怎么仿造?只要一出手立馬就會被拆穿,一旦被拆穿陳逸的下場就只有死亡了。”
“何止是死亡你沒看見這些地圖里的npc都是什么性格?這壓根不是一個正常城市,一旦發現陳逸騙了他們,別說死亡了,一頓折磨是肯定逃不了了,到時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才叫個折磨了。”
“在首秀地圖里被這樣對待,陳逸以后是很難抬的起頭了,這次直播可是全星原玩家直播的,原本還以為能看到陳逸在地圖里大展風采呢,聽我在寂滅星原的朋友說,陳逸的單體實力極其變態,一人可敵一族的那種,而且是碾壓性的打擊,只是可惜了,這次應該是看不到陳逸出手的畫面了。”
“誰說不是呢,直播間里這么多人,哪個不是想來看看一人滅十族的狠人,出手的畫面是哪樣?結果那寂滅星原項目組直接給陳逸選了這么一個地圖,真是夠惡心人的。”
躺在王座上的李義,有些費力的翻動了一下身軀,才望向直播間中的畫面掃了眼王琦隨意道:“你怎么看?如果是伱,地圖進展到先在,你有什么突破手段。”
“我?”
王琦皺眉沉思了半晌后才開口道:“目前為止,只看到了那些職業者擁有匪夷所思的能力,還不清楚槍械對他們能否造成傷害。”
“但可以很明顯的判斷出,這個世界是由職業者主導的。”
“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會聚集一些亡命之徒,然后想辦法給他們搞來一批槍械,然后一路打下去。”
李義聞言,搖頭無奈的笑了起來:“不愧是給琦爹星原命名的人,行事總是如此粗暴,打打殺殺的不好,我們要正能量。”
“少廢話。”
王琦不滿的瞪了一眼李義:“如果是你,你有辦法?”
“自然有。”
李義接過一旁美女助理遞來的雪茄,深吸了一口后,才將雪茄隨手扔到一旁的游泳池里:“通過陳逸的視角,相信你也看到了,這個世界雖然混亂,但依舊有商店,有車輛,有寫字樓。”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這個世界的社會秩序雖然已經極致混亂了,但卻依舊保留基本的商業運轉制度。”
“只要有商業,我就可以利用我的手段重新主宰這個世界。”
“哪怕是再強的人,只要有李義,都是可以被收買的。”
“一個月的時間雖然短了一點,但也夠了,如果我是陳逸的話,我會第一時間去考慮生財之道。”
“那你現在考慮出來什么生財之道了?”
“一個沒有,能看到的信息太少了。”
李義面色堅定的搖了搖頭,并給出答案。
王琦有些無語的掃了眼李義,沒好氣的開口道:“那你說個屁!”
寂滅星原項目組里。
體態有些衰老的馮剛正站在一個巨大屏幕面前,手里舉著一杯紅酒,送至嘴邊輕抿了一口后,才望向屏幕中陳逸那毫無慌張的樣子,冷笑道。
“也不知你這幅裝模作樣的樣子,還能維持多久?”
屏幕中央正是陳逸在地圖中的直播畫面。
他自然明白陳逸的想法,不就是想假扮職業者嗎?想的倒是挺簡單,只是職業者是那么好扮演的嗎?除非你扮演一個永遠不出手的職業者。
只是地圖里的那些npc又不是傻子,你說你是職業者,他們就堅信不疑?
等你被拆穿的那一天,便是開始享受折磨的那一刻。
“真是美妙啊。”
馮剛想到這個畫面,都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招惹了他們馮家,不會覺得自己奪得兩座紀念碑,就可以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了吧。
他要陳逸永遠記住一件事情。
他們馮家想搞的玩家。
哪怕你只手通天,他們也能將天給你壓下來。
通天?
他們項目組,就是升本游戲的天!
而這時——
二胖傳來一道較為年輕的聲音。
“爺爺,項目組那邊派人來找我們了,應該是來問責的。”
馮源有些擔憂的站在面前這個老者身后,開口小聲匯報到,當余光掃到屏幕中陳逸的背影后,幾絲怨毒忍不住從眼角流露出來。
他是3號星系,天陽星項目組的負責人。
他對天陽星的期待很高,甚至還通過一些手段,將S級道具送給了3天陽星。
照常理倆說,一本星球的玩家幾乎不可能得到S級道具。
一絲可能都沒有。
如果不是他在暗中出手,天陽星想得到S級道具?簡直天方夜譚,就在一切都準備好,天陽星也準備完全的進入了二本試煉地圖。
只要通關,就能晉升二本。
之后三本,一步一步走到寂滅星原項目組。
這將是他最大的功績。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但就當這個時候,陳逸出現了,陳逸出現在了天陽星的二本試煉地圖中,將天陽星所有玩家全體滅族。
他數年以來的心血,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他恨。
怎能不恨。
怎可能不恨。
又怎會不恨?
于是他動用了自己的力量和家族背景,召集了數個三本星球,前往3號星系,愈將藍星滅族,一解他心頭之恨!
誰知那陳逸如個打不死的小強一般,在地圖里苦苦支撐著,讓他的計劃再次破產!
本以為這件事會暫告一個段落。
但誰知,第二天,陳逸就殺到了寂滅星原!
那個時候還他媽叫丁七星原!
之后的事情也就無需多說了,陳逸單日連滅十族,威名遠傳,相對的便是他們馮家多年以來積累的名望幾乎是瞬間破滅。
多虧他們馮家的族長,也就是面前這個老者有主意,很快就想到了如何將馮家的威名重新找回來。
要讓所有準備看他們馮家笑話的宵小知道一件事情。
他們馮家,還是那個馮家!
哪怕是單日滅十族的陳逸又如何?
只要他們馮家愿意,照樣將對方玩弄于股掌之間。
“問責?”
馮剛緩緩轉身,望向身后的馮源冷笑了一聲輕蔑道:“就算承認責任在我們,他們又敢罰我們嗎?”
“真當馮家在寂滅星原項目組里是軟柿子了?”
“想捏就能捏了?”
反觀,痞星這邊。
坐在重卡車廂內的陳逸一路無言,面色平靜的靠在沙發上,順著重卡車廂上那個極小的窗口,大致將這個城市的樣子收入眼內。
這個城市。
或者說這個星球很亂。
這里的人好像每個人都在擔心,自己會被其他人隨時殺死。
人心惶惶用來形容這一幕再合適不過了。
終于,重卡停了下來。
“老師請。”
重卡停在了一個街道的路邊,打開車廂映入眼簾的竟然不是他以為的廢棄倉庫,或者是某個夜總會那種,他認知里的黑暗勢力常碰頭的地方。
反而是一個外墻玻璃看起來極為明亮的寫字樓。
看起來足足有三十多層的樣子。
那個帶著防毒面具的中年男人,神情恭敬的站在重卡車廂外等待著陳逸。
陳逸從車廂里踏了出來,當雙腳落在地面上時,不知何時已經有幾十個身配槍械的小弟,齊刷刷站在兩排,從重卡車廂處一直到寫字樓入口。
伴隨著這個中年男人一個眼色。
只見這幾十個身配槍械的小弟,面色恭敬的齊刷刷彎腰高聲倒:“E級勢力“紅骷髏頭”所有成員,歡迎貴客到來!”
陳逸內心有些微微古怪的掃了眼面前在自己面前站成兩排的小弟,和不遠處那棟光鮮亮麗的寫字樓,開口道:“你們勢力的地盤就在這兒?一個寫字樓里?”
話音落下。
站在旁邊頗為恭敬的那個中年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我們勢力底蘊還漸淺,只能租個寫字樓作為辦公場地,獨棟大樓暫時不是我們能涉及到的,讓老師見笑了。”
陳逸面色平靜的輕點了下頭,沒再講話。
率先走在前面,沿著人墻中間的通道朝寫字樓走去。
見笑都沒有。
就是有些懵逼。
這年頭黑社會都能光明正大的入駐到寫字樓里?
這他可以理解,洗白上岸很正常,別說寫字樓里,再往高點入紅堂那都不是做不到的事情,但問題你們這洗白了嗎?
門口那輛那么大裝著導彈的重型巨卡還擺著呢,就這么光明正大的走進寫字樓里?
你們這顆星球還有政府存在嗎?
很快,他便走進一樓大堂。
只見一樓大堂罕見的沒有保安,倒是有一面墻,上面標識著各個樓層的企業,方便尋找。
“一樓:E級勢力‘紅月亮’,D級勢力‘恨天高。’”
“二樓:F級勢力‘海綿寶寶’,E級勢力‘努力做最可愛的派大星啊!’”
“三樓:E級勢力‘你管老子叫什么’,E級勢力‘你叫什么?’”
陳逸駐足在寫字樓大堂里的這面墻,沉默著許久沒有講話,他算是看明白了,這棟寫字樓里聚集了一群黑暗勢力啊!
整棟樓里,哪有一個好人啊。
怪不得沒有保安。
這種地方要保安有什么用?保護這些人安危?保護自己不被這些弄死也是最重要的吧?
這個星球有點意思,黑暗勢力竟然都能堂而皇之的入駐寫字樓里,看起來好像還是當做事業來發展的。
“請。”
這時,身后那個帶著防毒面具的男人追了上來,神情恭敬的開口道:“老師這邊請,我們的地盤在18樓,那邊的電梯只通單數樓層,要去雙數樓層,得坐這邊這個樓梯。”
“我已經提前跟我們“紅骷髏”的頭兒通過信了,這個時候我們頭兒已經在辦公室里泡好茶水恭迎老師你的到來了。”
“招待有些簡陋,還望老師你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