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我,聶宗介紹我來的。”夏閻真說道。
他口中的聶宗是陶鄂的朋友,估計和陶鄂一樣,也是一個很有社會地位和能量的人。
“沒錯,沒錯。”男子笑容可掬。
“我找王動王師傅,他在嗎?”夏閻真問道。
陶鄂為他介紹的人,叫做王動,說是一個很厲害的武術大師。
具體有多厲害,夏閻真沒問,肯定要比他自己到處亂撞,找的那些武館、道館的教練靠譜。
“我就是王動。”中年男子笑道。
夏閻真內心對于陶鄂的信任沒了。
這位王動就是他要找的武術大師?
夏閻真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但是,這個王動怎么說呢。
他和夏閻真常去早餐店,那位老實寡言的老板調換一下,感覺更符合彼此的身份。
說起早餐店。
這兩天早餐店關門了一天時間,重開后一些老客問煎餅師傅在哪,得到的回答從“不知道”變成了“走了,不回來了”。
關門的一天,應該是去協助調查了,高原可是在這里窩了有小半年。
至于為什么不說真相,可能是官方沒有告知,也有可能想要隱瞞。
早餐店出了通緝犯,可是會影響生意的。
流言蜚語越傳越離譜,最后被迫關門都說不定。
也從側面反應出,高原事件對夏閻真造成的影響,的確已經隱去。
言歸正傳,夏閻真看著王動頗為疑惑。
這習武之人,為什么會看上去這么圓潤啊!
難不成這王動學的相撲?
但是作為相撲來說,他又太瘦弱了。
所以,傳說中練武不能減肥是真的?
疑惑歸疑惑,表面上夏閻真自然不會表露,被王動引著到院落的小涼亭中坐下。
這個農家小院打理得倒是非常不錯。
很符合葉公好龍者心目中對農家院落的幻想。
“夏先生是想要學武嗎?”王動給夏閻真倒了一杯茶問道。
“嗯,與其說是學武,倒不如我想要學習怎么戰斗……”夏閻真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他對學武,學格斗,學搏擊都沒什么意見,主要能打就行。
“哦。”王動點點頭,“其實就是想要學怎么打是吧?”
“差不多吧。”夏閻真說道。
“是這樣的。”王動開始為夏閻真講述。
在他口中,無論是比較古老傳統的正國古武術,現在化的自由搏擊,還有其它國家地區流傳下來,被包裝改進得頗為現代的各種道、流派。
要學的話,學的是“練法”,還有“打法”。
前者是基礎,練不好,打出來的只是套路、花架子乃至是舞蹈。
出現那種一套軍體拳打下來身上被砍了十八刀這種情況。
哪怕是純粹技巧上的東西,沒有長年累月的聯系積累,同樣也只是——眼睛:我知道怎么做了,身子:不,你不知道!
如同經典的憑空變紙牌魔術。
說到底就是把紙牌夾在指縫中,再讓它回旋到手掌中達成憑空出現的視覺效果。
看一眼就懂,但要真的會,就不是隨便練一練這么簡單的事情。
夏閻真的說法,明顯帶著門外漢的急功近利。
“原來是這樣。”夏閻真點點頭。
“夏先生想要學什么呢?”王動笑著問道。
和夏閻真解釋后,他沒有選擇勸退對方,而是問他想要學什么。
“王師傅會什么?”關于學什么,夏閻真自己也沒頭緒,畢竟他是真的不懂。
“我不少都略懂一點,真正所學的話,算是古武吧。”王動說道,“什么內家拳,各路拳法,還有槍劍都懂一些。”
夏閻真有注意到,王動的手掌有著不同于他圓潤體態的寬大,拳面還有手掌關節處,可以看到清晰的老繭。
“什么厲害學什么。”夏閻真說道。
再次展現了什么叫做急功近利。
對于老師父來說,這樣的人應該會比較討厭的學生了。
不過王動臉上沒有半點不滿,而是笑著答應下來,然后請夏閻真站起來,要他做一些動作,方便了解,做針對性的教學。
孤高的武術大師?王動顯然不是這個形象。
然而片刻之后,王動臉上那有些公式化的營業性笑容漸漸消失,看著按照他的要求,做動作的夏閻真,他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嗯,不錯,你再來和我做幾個動作。”
王動對夏閻真說道,臉色嚴肅,擺出一個動作。
夏閻真照做,王動走過來糾正了一些錯誤,給他繼續擺姿勢,動作逐漸加大,動作也變得奇怪乃至扭曲起來。
不過夏閻真除了力量、反應要遠超常人外,其柔韌性,在上次的生死戰,第二次突破之前,就已經達到了專業舞蹈演員的程度。
堅硬的鋼鐵之軀,必要的時候也可以變得非常柔軟。
王動要他做的動作,雖然變扭,卻不在話下。
“有沒有覺得不舒服?”讓夏閻真維持在一個奇怪的姿勢,王動問道。
“沒有,就是一點別扭。”夏閻真說道。
“那我們再試幾個。”王動又指導著夏閻真繼續做動作。
夏閻真一一照做。
一共做了十來個奇奇怪怪的動作,王動退后一步,示意夏閻真可以停下了。
夏閻真恢復到正常的站立體態,伸了個懶腰,把剛才做動作的一些別扭感覺驅散。
有一種渾身上下一松的感覺。
看著夏閻真,王動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問道:“夏先生你力氣是不是比較大?”
“嗯,是挺大的。”夏閻真點頭。
“我從來沒想過,世界上居然會有如此完美的身軀。你,恐怕是天生的‘金剛不壞’嗎?”王動語氣復雜,流露驚訝、欣喜、感嘆還有落寞的情緒。
“金剛不壞?”夏閻真當然聽過這個名詞。
不過王動所說和夏閻真理解上的硬氣功之類的想法應該有所不同。
他的口中,金剛,是指身體的力量、強健程度都達到了很高的水平;不壞,則是指身體的承受力,柔韌度恢復等方面同樣很高。
前者可以通過不斷刻苦地鍛煉得到,舉一個例子,常年練鐵砂掌,讓手掌達到一定程度上的刀槍不入,輕松捏碎磚塊石頭之類的東西,也可以算作金剛——局部的。
不壞就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境界了,要對身體了若指掌,乃至達到玄之又玄那種,通過勁力,氣血運轉以及外部補充等方式,讓所有明傷暗傷通通恢復。
金剛不壞,是一種武道家追求的超高境界。
再說得通俗一點,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
而最后達成的效果,可以超越普通人認知的水平,算作異常、超凡也毫無問題。
當然,就王動所知,能夠真正達到金剛不壞境界的,只有那些記錄在書本、資料中的古人。
當今世界,有很多武道家都在追求這一境界,但包括王動本人在內,沒有人達到。
太難了。
難到更像是一種傳說。
而在今天,王動就見到了疑似的金剛不壞,對方僅僅是一個少年,從來沒有練過武。
天生的武道巔峰之軀!
擁有者是一個什么都不會的門外漢。
王動內心之復雜,可想而知。
“這么玄乎嗎?”聽完王動的話,夏閻真說道。
“誰知道呢,畢竟我也沒見過真正的金剛不壞,你是我見過最為接近的。”王動說道。
光是見自然無法判斷,剛才王動上手,可以隱約感覺到夏閻真身軀下隱藏著的恐怖力量。
“呼……夏先生,我現在要重新問一遍,你真的想要和我學武嗎?”王動眼神都變得鄭重起來。
“是的,要拜師嗎?”
“啊?”王動愣了一下搖搖頭,“不用,只要伱肯學,我就教。”
去他大爺的三年學徒五年外門(弟子)八年親傳,那些都是老黃歷了。
現在很多地方交錢就能學。
只不過一些東西,不是交了錢隨便學學就能學到的。
還有那種不秘之傳,很多時候說白了還是和魔術手法一回事,光簡單的言傳學不會。
需要長年的言傳身教才行。
王動沒想過和夏閻真玩舊社會師父弟子那一套。
只要夏閻真愿意學,他就毫無保留地教。
原因有二,一,夏閻真是聶宗介紹過來的人,聶宗很有能量不說,給錢也是非常大方(其實是陶鄂給的錢),王動是一個非常需要錢的人。
第二點,就憑夏閻真的“金剛不壞之軀”,哪怕不收錢,只要不讓王動自己貼錢,他都愿意教。
他是想要看看真正達到金剛不壞境界的武者是什么樣子,能做到何種程度。
而王動不知道的是,夏閻真的身軀可不只是他想象中的金剛不壞那么簡單。
“那我當然要學。不過我還在上學,一周可能只能來一次,或者晚上來。”夏閻真說道。
“……”王動有些無語。
哪怕他現在窩在這個農家大院中,要是真的放出風聲自己要收徒,肯定也會吸引很多人上門。
只是,王動的精氣神已經被磨得差不多,沒有那個精力,更沒有那一股氣支撐著他去開門收徒。
如果不是夏閻真的金剛不壞,哪怕是聶先生介紹來的人。
王動也只會教一些實用的格斗技巧,不會比那些正規、合格的搏擊館、武館道館高出太多。
也不是說刻意藏私,而是其它東西太耗費精力了。
王動現在愿意耗費精力,結果夏閻真沒太多的時間。
一周一次,你擱這養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