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小時后,五個人這地下監牢轉了好幾圈。
陶鄂一人來到最外面的休息室,推開門。
六個獄卒,三個人在呼呼大睡,另外三個人在賭錢,桌子上丟著一些銅板。
三人賭得面紅耳赤,聲音洪亮,也不見吵醒另外三人。
睡著的三人身上有酒味,顯然是借酒助眠,打算一覺睡到晚上。
“喂,你們有沒有看見藍洛那小子?”陶鄂開口問道。
其他人用的名字,信息中好歹有提供。
“沒啊。怎么了,陶大?”三個賭錢的人停下,看向陶鄂。
“陶大”是這里的老獄卒,混了幾十年,在三個牢頭面前最面熟,能說上話。
身份設定雖然是老實巴交的老光棍,但其他獄卒也不會輕慢于他。
“不知道那小子跑哪里去,說去拉屎,老半天沒回來,還以為他來這里偷懶了呢。”陶鄂說道。
“估計去其它地方偷懶去了。”
“找他回來唄,萬一被牢頭發現了,就……”有人話還沒說完,臉色一變,立刻站了起來。
另外兩人也是忙不迭去叫醒熟睡的三人。
門外,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留著長發長須,穿著比獄卒略微高級一點的灰藍衣服,上面沒有很蠢的“獄”字。
“李牢頭!”
“李牢頭!”
幾個人打招呼。
此人叫做李自,是副牢頭之一,人稱李黑面,是三個牢頭中最不好說話的一位。
從他的面容就可以看出來,銅鈴一般的眼睛時刻瞪著,還刻意留著胡須,以示威嚴。
這個任務世界并不十分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女子幾乎都是長發。
男子則是長短皆有,胡子的話,一般都是有點身份地位的人才會刻意蓄須,看上去更加威嚴。
“怎么回事,聚在這里不去巡查?”李自語氣平澹,聲音卻很冷。
“牢頭,現在是我們這一組人在巡查,藍洛那小子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偷懶去了,我來找他。”陶鄂說道。
“嗯,把人找回來,偷懶是吧?扣他三天工錢!”李自裝腔拿調地離開,他就是一時興趣,下來看看。
為什么說工錢?因為獄卒和最底層的衙役,拿的錢還不配叫俸祿。
隨著李自離開,房間內的氣氛也松弛下來。
有人呸了口:“呸,這李黑面神氣什么?”顯然不喜歡李自。
“噓,聽說張牢頭要不干了,李自估計能頂上去。”有人說道。
張牢頭就是“正牢頭”,年事已高,估計要退位讓賢。
聽到這個消息,幾個人臉上都不太好看。
以后李黑面當家做主,他們這些獄卒的日子恐怕不好過。
“大不了不干了,這破獄卒也沒什么油水可以撈。”有人罵罵咧咧。
在這里,獄卒衙役什么的算不上賤籍賤職,但工錢也不高,主要是有這身皮,可以撈油水。
然而比起衙役,獄卒能撈的就要少很多了。
獄卒只是衙役的跳板,這里的獄卒都想著去當衙役。
“你不干能干什么?多搞點錢,找關系送禮啊。”有人說道。
“我聽說前幾天剛關進來的那個小娘子,有點油水,要不……”
“你傻了!那是王典史的肥羊,你也敢碰,命不要了!”
陶鄂默默聽著話題開始跑偏。
他們所在的慶烏府,是一個還算繁華的地方,一座城池,慶烏城就是整個府的中心。
府衙在慶烏城中。
最大的官是知府,往下是府丞、主簿之類的,真正算得上是有官職在身的人。
雖說是府,其實更有某些朝代縣衙的影子,但又不完全一樣。
好在夏閻真等人并不是歷史愛好者,也不覺得違和。
反正知道知府最大,府丞第二就行。
陶鄂聽了一會兒眾人的抱怨,開口說道:“對了,你們最近有沒有聽說過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陶大你別管賣關子,有樂子說出來大家樂一樂啊。”
“我可沒說是樂子。”陶鄂壓低了嗓音,用一種神秘的語氣說道,“我說的是天心會……”
“陶大你瘋了,怎么可以提那些妖人呢?”有人立刻跳起來。
馬上又有人接口:“是啊,我聽說那些妖人,一提他們,他們就知道,晚上出現,把人開膛剖肚。”
“說到這個,半年前,趙員外是不是就被天心會給……”
“不說了,不說了,來來,繼續!”
幾個人提起天心會,都是一副談虎色變的模樣。
紛紛閉口不談,也沒有了談話的興致。
陶鄂心中有了判斷,沒有打攪這些人繼續賭錢睡覺,退出房間。
這天心會,大概是類似于白蓮教之類的形象?
和朝廷作對的組織,被魔化,不過好像魔化的太厲害了,導致有些夜止兒啼?
如此,倒是很難從普通人口中知曉天心會的真正情況。
接下來的時間,夏閻真五人就在這地下監牢內到處走走停停,到處巡查。
這個不算小的地下監牢里,除了楊寡婦外,還關著幾十人。
囚犯人數不少。
更深處的牢房不是一人一間,而是好幾人一間,無論是畫面還是味道,全部都“不堪入目”。
五人只是遠遠看了兩眼,沒有靠近。
“這些被關押著的,會不會有人知道天心會有關的情況?”王動說道。
“沒事,犯人的資料,到時候我們可以找書吏了解。”陶鄂說道。
然后再進行篩選,少受一點生理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
日落西山,五個人和那六個休息的獄卒交接班。
同時沒有忘記罵偷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藍洛。
沒有人想到藍洛已經死亡。
夏閻真他們不需要刻意隱瞞,也不用可以宣傳,順其自然,一兩天后事情才會發酵。
順著石階而上,來到任務世界好幾個小時,幾個人終于離開了地牢。
從地下出來是一個簡單的小房間,房間外是一個小小的院落。
這里是慶烏府府衙的后院。
周圍都是高墻,足有三米,最外面的墻壁,更是有五米之高。
真正的高門大院,戒備森嚴。
夏閻真他們從后門離開。
看門的兩個衙役瞥了幾人一眼后就目不斜視,看上去素質可比他們這些獄卒高多了。
不過王動多看了兩眼后,就判斷出來這兩個衙役其實有些虛。
別看手中的水火棍豎立著,實際上是他們握棍用來撐著身子。
果然,幾個人離開沒兩步,這兩個衙役挺直的身子立刻松松垮垮下來。
王動把自己的發現說了一下。
高強說道:“所以這個任務世界,至少這慶烏府不存在什么超凡力量,連個武林高手都沒有?”
如果真是這樣,他們隨便一個人都能殺穿這個慶烏府。
甚至只需要一把步槍,都不需要動用其它能力和裝備武器。
正常情況下,任務世界“等級低”肯定是好事。
可這次任務,要和一個有可能實力強過他們的未知隊伍對抗。
世界等級低,力量層次低,就不是好消息了。
“還有兩天時間,多了解一下情況吧。”陶鄂看著天邊的夕陽說道,突然間有些恍忽。
“怎么了?”王動察覺到陶鄂穩健的腳步有些亂。
“沒事,只是感覺這太陽……”陶鄂沒有再去看夕陽,“有點古怪。”
“古怪?”高強和白皇也看向天邊的夕陽。
“還好吧,沒……咦?”白皇的話突然改口,吸了一口冷氣,“怎么感覺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
“就是……就是……”白皇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到了一個形容,“就是大夏天,中午抬頭看太陽的感覺。”
百盟書
刺目中讓人有些眩暈、恍忽。
這種刺目并非是生理上真正的刺眼,只是一種感覺,難受的感覺。
“你呢?”陶鄂問高強。
“也有一點,但不是很明顯。”高強說道。
“我看看。”
夏閻真看向天邊有一部分隱沒到群山后的夕陽。
足足五分鐘,并無半點變化。
“果然,還是沒感覺。”夏閻真說道,其實就夕陽真的有什么,他也看不到。
看了一下四周,這條道路靠近府衙,就算是后門,附近也都是高門大院。
行人寥寥無幾。
“我用DV試試看。”夏閻真看四下無人,來了興趣。
“要不算了吧……”白皇勸說。
有些東西,不知道可能比較好。
這夕陽怪怪的,那以后就不要看了。
反正他們是來做任務的,又不是真的生活在這個任務世界中。
以他們的實力,多看幾眼夕陽竟然會產生普通人看驕陽的不適感,本身就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這個世界的力量層次不是開始推測的很低,更大的可能,是很高!
“你們別看,我看一下就好。”夏閻真說道,已經取出了拍鬼DV。
這玩意可以拍到常人難以看見的畫面。
夏閻真打開DV,對準夕陽。
小小的屏幕中,夕陽如常,沒有什么變化。
其他人都非常從心,沒有湊過來一起看。
“好像沒——我去!”夏閻真剛開口,他的話突然從原本的平靜變得緊張。
“怎么了?”
“十一哥你看見什么了?”
幾個人紛紛開口,甚至都忘記在隊伍頻道中發問。
“太危險了。”
夏閻真臉上緊張的表情慢慢舒緩。
陶鄂等人臉色卻變得極為凝重,夏閻真的萬法不侵這次竟然也失效了?!
“我這DV差點壞掉,真危險。”夏閻真指著屏幕上的一點小小裂痕說道,“還好我手快,不然又要成睜眼瞎了。”
“你說很危險,就是這個?”陶鄂問道。
“嗯。”夏閻真點頭。
沒有拍鬼DV,他又要成睜眼瞎了。
“好吧。”陶鄂苦笑了一下,“那太陽沒問題?”
“問題倒是有,如果剛才那一瞬間我沒看錯,太陽上面有一只眼睛,不對,應該說太陽是童孔?”夏閻真說道,“所以,別看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