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愚季從離開黃府后,就一直一瘸一拐的跟在方羽身后,這時候忽然開口道。
“何事?”方羽心情好,頭也沒回的問道。
愚季低頭:“……是我們,拖您后腿了。”
他們,是來輔助新部長的,不是來拖后腿的。
身為專門的戰斗人員,卻在戰斗中沒發揮多少作用,還被方羽所救,這對愚季而言,是一種尊嚴上的打擊。
他可以沒有部長厲害,但不能拖部長大人的后腿。
鹿巧春也歉意的看向方羽,她的狀態好一些,畢竟是低級別武者的大量圍攻而什已,血線也比愚季健康的多。
“一點小意外罷了。怎么,你們要打退堂鼓?今天,我們可是會很忙的。”
方羽笑著說道。
這話,讓愚季兩人對視一眼,他們本來確實是有退意的,但方羽既然這么說了,咬牙,他們也要跟上新部長的步伐!
“大人!下個目標在哪!”
“大人,我們還能打!”
下個目標?下個目標,自然是……
方羽視線看向遠處,那里,是冒著滾滾蒸汽的高溫街區,雷霆城大名鼎鼎,專門鍛造武器的鍛武坊!
安府。
“多謝丁神醫能來看我……咳咳咳!”
夜丹山起身感謝,卻又忍不住用手帕捂嘴,咳嗽幾聲。
攤開手帕,上面已經是一片殷紅。
“小姐?!”
剛端著煮好的藥湯進來的雪云亭,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
連忙把藥湯放下,上去照顧夜丹山。
“我沒事……”
全恒和尚看著比起自己離開的時候,情況還惡化不少的夜丹山,不由眉頭微皺。
他的視線,看向了旁邊擅自打開盛著藥湯的壺蓋的丁惠。
只見丁惠,伸手做扇子狀,將藥湯里往外冒氣的氣味,扇到自己鼻尖細嗅,再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沾了一點藥湯,放入嘴里抿了一口,而后就把這雪云亭好不容易熬好,熱氣騰騰的藥湯,直接往地上一倒。
滋滋滋!
藥湯倒入地面,瞬間引起了丫鬟雪云亭的注意。
“你干什么!”
雪云亭當時就急了。
這藥湯,她是根據安府的醫師提供的藥材和方法,烹煮足足兩個時辰才熬好的!
雖然一直沒能治好小姐的病,但每次喝下,小姐的狀況都會好上一些。
眼看小姐現在咳血,雪云亭恨不得現在就吹涼湯藥給小姐喝下,結果還被丁惠給倒地上去了!
氣得身體發抖,卻被夜丹山抓住手腕。
“不要亂來!”
安撫好雪云亭,夜丹山視線看向丁惠。
“丁神醫,這湯藥,可有什么問題嗎?”
這是她們入城時,遇到的第一位醫師,竟也是整個雷霆城,最有可能治好她疾病的醫師!
只可惜,當時她錯過了機緣,到了安府,反而處處受限,病情還一再惡化。
“沒有。”
面對夜丹山的問話,丁惠回答的相當快,且沒有絲毫的猶豫。
“那你為什么還把藥倒了!”
雪云亭氣不過,忍不住替自家小姐開口質問道。
丁惠的視線,則是冷淡的看向兩女。
“因為再喝下去,你家小姐,必死無疑。”
“阿彌陀佛。”
全恒和尚這時候也從座位上站起來了,對著丁惠行禮道:“還請丁施主,救這位可憐人一命,我佛慈悲……”
全恒和尚還沒說完呢,丁惠就已經打斷道。
“你佛和我可沒什么關系,不過看在我相公和大師的交情上,這人,我會救的。”
“善哉善哉!”
全恒和尚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管理由是什么,只要救人,那就足夠。
丁惠這時候指著地上撒了一地的湯藥,繼續道。
“安府的醫師,是有能力的,但也只是有能力。他們這騰出胡來的這副湯藥,能壓制你的病情一時,但一個人,對藥物的耐性,是有極限的。如果不及時更變湯藥的藥材組合,不出多時,這種湯藥,就對你在無任何作用。”
“不過正如我說的那樣,安府的醫師,是有能力的。從你的病情情況來看,伱能活到現在,湯藥的藥材,應該已經換過幾次了,不過終究只是延死之法。如此壓制病情,遲早會迎來爆發。到時,原本只是慢慢等死的你,會迎來一波極其痛苦的病痛折磨,然后突然暴斃而亡。”
“看這湯藥的用藥成分,無論是量,還是藥性,都已經越來越重了,說明你的身體狀況,他們快壓不住了,恐怕拖不了幾天,你就該上路了。”
丁惠的一番話,說的丫鬟雪云亭又懼又怕!
因為丁惠說的事,和她悄悄調查的情況,完全對應的上。
那些醫師給的藥方,隔一天就換了一批新的。
一開始,雪云亭還以為安府的這些醫師是在不斷調整用藥,尋找最優的治病方法。
結果后來,那些醫師給的藥方,她拿過來去找庫房的人要藥材時,那管事的人看到藥方臉色都莫名變幻了幾下。
那種表現,甚至都不像說要的藥材太珍貴了,更像是要的藥材太驚人了。
雪云亭私下偷偷找人打聽了下,才知道,藥方里有幾種藥材,是劇毒之物,常人服下,是必死無疑,常規治病手段種,幾乎不可能會用上,只用對將死之人,無解之病,才會用上大猛藥!
雪云亭雖在安慰自己,定然是小姐的病情特殊,所以才上那么重的藥,但這事,確實也不敢和小姐提起半分。
比起雪云亭的又驚又懼,夜丹山的反應,則平淡平靜的多。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夜丹山之前就隱隱感覺到,每次藥物服下,身體就好轉一些,但沒能持續多久,常常下半夜,就開始劇烈反噬,痛苦纏身。
而最近,這種反噬,幾乎快到了中午服下湯藥,日落時分就開始反噬癥狀,所以她這些日子,都睡得早,怕的就是被雪云亭發現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快支撐不住了,讓她們徒增擔憂。
生死由命,來雷霆城,本就是最后一搏,若是真的沒救,她也就認了。
但丁惠的出現,多少還是讓夜丹山心中升起了一些希望。
“丁神醫,不知您能否有辦法,治好我的病?”
伴隨著夜丹山帶著期盼的話語落下,眾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丁惠身上。
“這個嘛,要看全恒大師給不給面子了。”
這,這和全恒大師有什么關系?
夜丹山兩女疑惑的看向全恒和尚,只見后者緩緩點頭。
“丁施主路上所提之事,我一定會想辦法做到!”
“好!”
頓了下,丁惠道:“要想治好你的病,不算難事,正好我現在手頭也有一些想法,想要試試。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治療,那么相信我,你的病一定能被我治好,且絕對能活下來,最多只是身體方面,可能會有些變化。”
身體……變化?
夜丹山和雪云亭微微歪頭,有些不解。
“是……樣貌?會毀容嗎?”
夜丹山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擔憂的道。
“你可以這么理解,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丁惠狡獪的笑了笑,旁邊的全恒和尚,阿彌陀佛了一聲,全場沒再參與任何討論。
雪云亭想反對,但看著情同姐妹的小姐,她不得不承認,比起死亡,她更能接受小姐毀容的后果。
人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人之皮囊,紅粉骷髏罷了。還請丁神醫,救我一命!”
夜丹山也想明白了,跪地行禮。
雪云亭也連忙朝丁惠跪下。
“好說好說。”
丁惠笑著應下,然后坐下開始寫藥方。
她現在身價可不俗,在宋振榮和義軍那邊敲來了不少好東西,所以現在需求的藥材,沒有幾個,所以只是一會,就寫好了需求。
雪云亭伸長脖子,想看看藥方寫的都是些什么藥材,但丁惠寫完藥方,就轉手交給了全恒和尚。
“看看安府給不給藥材,不給的話,就把人送我那去,我那邊藥材還是夠用的。”
夜丹山和雪云亭見狀,對視一眼,沉默下來。
她們現在在安府的處境,可是說是相當尷尬,幾乎就是階下囚待遇,只是在治病方面,安府給了極大的支持,珍貴的藥材只要醫師給藥方,就愿意從庫房里拿出來給她們用。
但那是安府的醫師給的藥方,現在丁惠寫的藥方,安府可不一定認賬。
可若是全恒大師去找安府要藥材的話,情況可能就又不一樣了。
“我,我可以把安府醫師給的藥方,和丁神醫的藥方,中途對換一下,反正庫房那邊只看藥方要什么材料,安府那邊應該查不出來的。”
雪云亭弱弱的提出了一個想法,只是在場眾人都看了一眼她后,連順著下去討論的意思都沒有,直接無視了過去。
“藥材這邊,我來想辦法,在安府這,我的話還是有點用的。”
全恒和尚低聲說道。
“那就好,那么……”丁惠眼珠子一轉:“咱們該開始辦正事了吧?”
救治我家小姐,不算正事嗎?
雪云亭想問,又把話給咽了回去。
“我先安排一下,你在這稍候片刻。”
全恒和尚晃了晃手中的藥方,而后推門出去,只留下房間三女,大眼瞪小眼。
“丁神醫,之前在城外,我等有眼不識泰山……”
夜丹山誠懇的說道。
但丁惠卻是擺擺手。
“客套話就不必了,真想謝,就謝我家相公,和那傻和尚吧。”
傻和尚……
在安府,敢對全恒大師這般不客氣說話的,恐怕也就僅此一家了。
“丁神醫,以您的醫術之精妙,為何我之前從未在江湖上聽說過您?”
雪云亭這時候也疑惑問道。
丁惠忍不住看了那家伙一眼。
兩個夜云宗的,離的雷霆城都十萬八千里,連雷霆城有多少名醫都不知道,還指望能打聽到天圓鎮那邊的名醫情況?
三人正說到這呢,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小腦袋突然從門后冒了出來。
水靈靈的眼珠子掃視了房間一圈。
“我光頭鴿↑鴿↓呢?他去哪了?”
赫然就是果玉信,這家伙嘴饞,一回安府就跑去后廚弄吃的去了,現在才回來。
到時沒心沒肺,沒啥危機感的樣子。
作為十大家族之一的安府,可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風平浪靜。
“你來的正好,看著她們,我幫你去找你的光頭哥哥去。”
說罷,丁惠踏門而出,留下一臉不高興的果玉信,和一臉懵逼的另外兩女。
出門左右看了一眼,丁惠便雙手負在背后,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在走道上。
腦袋左右看看,觀察觀察安府情況。
忽然,前方的小池子旁,看到一老翁正靜坐在小池塘前垂釣,身旁還有小童幫忙捶背服侍。
說實話,只是這個場面,丁惠平日遇到,絕不會多看了一眼。
但此刻,她的目光,卻是死死地盯著那個垂釣老翁身上。
甚至她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知何時,她已經來到了垂釣老翁的身邊。
“小姑娘,我垂釣半日,才引來一條小魚苗,你再往前進步,它可就要跑嘍。”
老翁戴著斗笠,斗笠偏下壓,遮蔽容顏,看不出老翁神色,不過語氣平穩,似乎是個高手。
但丁惠在乎的,從來不是對方是不是高手,而是……
“你快死了。”
手,微不可查的輕微一抖。
本該快上鉤的魚苗,驚慌逃走。
半日辛苦,化作烏有。
但老翁,卻是偏斜了些許腦袋,皺眉看向丁惠。
“敢問姑娘,怎么來頭?”
老翁剛問完話,后面就突然響起聲音。
“丁神醫,我這邊搞定了。”
回頭一看,赫然是眾福寺的和尚在朝這邊招手。
老翁感到更加莫名其妙了,但丁惠似乎對他的情況頗感興趣。
“老先生怎么稱呼?五毒纏身,卻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仿佛以蠱鑄體……老先生,這可不像我們這一帶的手法,甚至……不像是大夏人的手法。”
“小姑娘,你看錯了。”
老翁語氣依舊平穩,只是壓低了斗笠,不再與丁惠互動。
丁惠也不再多說,只是道:“老先生,你快死了,你死后,體內的蠱蟲,可否贈與給我?作為交換,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我愿為老先生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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