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恩。”
“紅堂主!”
南苑恩拱手而笑,身后是他南苑家家仆,手中或多或少都提著一個大小箱子。
而箱子里的東西,赫然就是他們南苑家這次準備,與丁神醫談合作的籌碼。
南苑恩與紅艷霞開始對視,似乎都對對方的意圖,心知肚明。
“進來吧。”
沒有多余的話,紅艷霞直接在前面帶路。
前面已經給另外三家破過例子了,自然也沒必要再對南苑家刁難什么,一視同仁就是。
不過除了這四家外,其他家族,是真的和平民百姓一個待遇,只能在外面待著,無法踏入愚地府半步。
“多謝紅堂主放行!”
南苑恩開始從旁側擊的打探,關于那個神秘神醫的事情,想要從紅艷霞這邊得到點情報。
然而紅艷霞是完全不理會,只甩下一句‘有什么事,當面與丁神醫談’就不理他了。
畢竟,本來,紅艷霞就不太待見南苑恩。
南苑恩見狀,也果斷的不再多言,默默跟隨便是。
很快,南苑恩就被帶到了一大片帳篷扎營的空曠地帶。
南苑恩神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不說那神醫,光是那斬下林涼的高手,愚地府就不該只給那兩位這點待遇。
不給安排好住處也就算了,居然讓人露天住帳篷??
本來還對自己這次帶來的籌碼,有些沒底氣的南苑恩,再發現愚地府如此不重視那位神醫的生活質量后,頓時心中放心了不少。
此行,談成的概率,或許還不低?
最早接觸這兩位的愚地府,若是沒給出什么重量級的籌碼,那留住那兩位的可能性就很低。
至于另外三家,不是南苑恩不顧結義兄弟的情義,而是另外三家,能拿出的籌碼,絕對沒有他們南苑家準備的豐厚!
因為重視的程度,是不一樣的。
他們南苑家自己研制過解藥,所以知道這解藥的研制過程到底有多么艱難,肉眼可見的需要消耗大量的資源,大量的時間,才可能有所成果,而且還只是一點點的成果,距離完全治愈,可還遠著呢,是一個漫長而持久的過程。
如此情況下,那丁神醫的橫空出世,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而其他三家,雖然也有拉攏丁神醫的意思,但他們自己恐怕也有自己研發解藥的心思,且短時間內,匆忙得到消息,他們給出的籌碼,應該不會太高,還有一些衡量在里面。
然而南苑家,就沒有這一步的思量,直接越過所有阻礙,帶著最大的誠意,親自來此!
這,就是遠見!
這,就是眼光!
南苑恩有信心,就在今夜,成功促成此事!
“你是不是困惑,為何我給丁神醫安排這等簡陋的住處?”
在南苑恩想到這的時候,一直對他不待見的紅艷霞,突然開口了。
不過是連身子都沒轉過來,一邊繼續走在最前面,留給個背影給他的和他搭話。
紅艷霞可以不尊重自己,但南苑恩卻不能沒有禮數。
他已經不是昔日的大涼四才,他如今身上的標簽,已經變為南苑家的接班人!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南苑家的禮儀和態度。
“紅堂主,我沒有這么想,不過我確實也困惑,按理說,愚地府不至于連個像樣住處,都騰不出來吧?刁兄和丁神醫,若是來我們南苑家做客,我可不敢這樣給客人安排住處。”
紅艷霞聞言,冷笑一聲。
“你們南苑家家大業大,我們愚地府自然是比不上。不過讓刁公子和丁神醫住在此地,并非我們的意思,而是他們兩人的意思,否則只是一兩間上好的房間,我們如何安排不了?所以等會你見到人了,可別說些多余的話,免得惹人不快。”
丁神醫住客房是方便,但送過來的病人,一波接一波,還有丁神醫自己要求的幾具尸體,也被抬到了她那邊。
現場早就騰出一片地,專門變成了丁神醫的治療場所。
若是住客房,可沒那么大的地給她折騰,而且換地方也不方便。
不過丁神醫若是需要休息的話,他們這邊自然也會安排上好的房間,為其準備。
“多謝紅堂主提醒。”
南苑恩說話滴水不漏,讓紅艷霞突然轉頭,冷眼掃了他一眼。
“你比以前更讓人討厭了。”
南苑恩苦笑。
“紅堂主,以前是我們任性無知,給愚地府添了不少麻煩。如今大涼城遭此大難,我們身為四大家族的接班人,必須的扛起責任,為大涼城做出一番貢獻……”
南苑恩還在那說漂亮話,紅艷霞已經不厭煩的不理他了。
就如同從一個討厭的方向,走向了另一個討厭的類型。
雖然都是討厭的很,但討厭的感覺還不一樣。
“到了,前面就是丁神醫的臨時診所了。讓你的人都在這里待著,你跟我過去。”
“勞煩紅堂主了。”
吩咐下去,讓手下都原地待命,南苑恩跟著紅艷霞,走向前方。
一眼看去,前方的地面上,每隔一小段距離,就躺著一個病人。或在那痛苦呻吟,或已經沒了氣息,仍由尸體開始發臭。
那氣味,有些刺鼻。
那場景,也讓南苑恩神色露出幾分怪異。
“紅堂主,這尸體為何……”
“噓!”
紅艷霞一個止聲,南苑恩才注意到,前面來了一行人,為首的,赫然就是宋振榮。
“宋隊長。”
紅艷霞打招呼道。
宋振榮也行禮打過招呼,然后打量了下紅艷霞身后的人。
由于白天有過一個照面,所以宋振榮對南苑恩還是有點印象的。
再加上自入住愚地府后,他們就沒停止過對大涼城各種信息的收集,所以此刻,宋振榮非常清楚南苑恩的身份有多尊貴。
“南苑公子,在下宋振榮,主要負責刁大人以及丁神醫的安全。雖然有些冒昧,但還請南苑公子,先接受我的檢查,然后再往前走。”
不走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南苑恩大方的攤開雙手。
“久違宋隊長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至于檢查之事,宋隊長盡管搜查便是。”
紅艷霞是不用接受檢查的,因為此地是愚地府,他們在愚地府的地盤,借用愚地府的地盤休息,哪里有對主人家防著的道理。
“得罪了。”
簡單的搜查后,宋振榮很快放行,而他身邊的人,早在宋振榮搜查南苑恩的時候,就去后面報信去了。
“宋隊長客氣了。可惜今日我另有要事,這樣,改日,我親自登門拜訪,與宋隊長把酒言歡,到時來個不醉不歸,哈哈哈!”
宋振榮笑了笑,拱拱手:“好說。”
讓人放開道路,紅艷霞才領著南苑恩,直奔前面大帳篷而去。
帳篷的門是半敞開的,依稀能看到里面有人忙碌的身影,應當就是那傳說中的丁神醫了。
南苑恩心情忽然變得有幾分緊張和忐忑。
對于今夜能不能拿下與丁神醫的合作,將關乎南苑家的崛起,乃至制霸大涼城的大計!
“紅堂主,南苑公子。”
一入帳篷,那個之前有過照面的年輕人,笑著迎了上來。
“刁兄!”
“刁公子。”
方羽也沒客氣,直接指了指帳篷的椅子。
“進來坐,進來坐。南苑公子可是讓我們好等啊,方才我們還聊到你了。”
南苑恩找到位置坐下,聽到這話,不由心中一動。
視線看向從剛才開始一直在尸體上開刀,鮮血濺在臉上都面不改色的女人,一邊道。
“哦?不知刁兄和丁神醫,是怎么議論我?”
“哈哈哈!哪敢哪敢,我們也就是感覺,大涼四才,除了南苑公子,其他三位可都已經來過一遍了。眼看這天色已暗,我們還想,南苑公子是不是與其他三家想法不同,不準備來了呢。”
南苑恩內心開始感到有些急躁了。
因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是方羽在和他說話,真正的正主,連正眼都沒看過他一眼。
干笑兩聲,南苑恩道:“刁兄,明人不說暗話,不管其他人給你們是開的什么價碼,相信我,我們南苑家,才是誠意最深的那一個!”
“什么價碼?南苑公子,這誤會有點大了啊。”
方羽雙手高舉,一副夸張的摸樣。
坐在南苑恩旁邊的紅艷霞,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喝水,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對此事似乎根本不感興趣。
因為另外三家,之前來的時候,都給方羽和丁惠開出過誘人的籌碼,以尋求合作。
但無論哪一家,都沒得到回應,甚至正主都沒和他們直接交談過,都是方羽代為溝通的。
所以在紅艷霞看來,這兩位現在是坐地起價,手捏王炸,根本不愁合作者,也不愁什么時候合作,這南苑恩這次來,必然是要先吃一個閉門羹的。消耗個十天半個月,此事說不定才會開始有松動的跡象。
至于這十天半個月,丁神醫能不能把解藥研制出來,紅艷霞就不知道。
“刁兄!我們南苑家,是帶著巨大的誠意來的。你什么都別說,先把此物,給丁神醫過目一下,我想她在看過此物后,會愿意與我們南苑家合作的!”
“不!應該說,整個大涼城,如果說有哪一家最適合與丁神醫合作,那就只能是我們南苑家!”
南苑恩聲音悄然拔高,語氣都跟著激動幾分,就是想引起那邊的丁惠的注意。
可惜,沒有任何效果。
方羽接過南苑恩遞過來的東西,仔細一看,神色間多了幾分凝重。
因為南苑恩遞過來的東西,是一瓶藥水,里面躺著綠油油的液體。
“這難道就是……”
“不錯!”
南苑恩直接搶答,堅定的點頭。
“好,我且去給我娘子過目一下。”
南苑恩今日的操作,已經在大涼城傳開了。
他們公開給病人試藥,本身就有著大肆宣傳的意思。
只是出了點意外,所以這消息多少對南苑家的名譽造成了點不好的影響。
不過依舊是利大于弊。
在其他大家族,都沒有拿出有效方案的時候,南苑家已經在研制解藥,能拿出看得到的實物,這本身就已經領先太多。
如果沒有丁惠的出現,那簡直就是完美無缺。
當然,現在,情況也沒有那么糟糕。
如果能搞定此事,今日所留下的種種隱患,種種不好的名聲,都會頃刻間一掃而空,他們南苑家,將成為大涼城的……救世主!
“咦?”
本來一直無視南苑恩的丁惠,在看到藥水后,突然發出輕咦之聲。
停下手頭的活,她搖晃了下瓶子里的藥水,而后果斷拔掉木塞,將藥水從里面倒出一點點剛剛還在處理的尸體器官上。
皺眉觀察著器官的細微變化,低頭思考片刻,忽然跑向后面的桌子上,拿出幾瓶藥水和一顆銀色的豆子,在尸體器官上全神貫注的操作了起來。
方羽看到丁惠的變化,想說什么,又在開口之前,忽然閉上。
丁惠的這個狀態,方羽很熟悉,赫然就是突然有所啟發,靈感迸現的時候。
方羽對另外兩人做了個止聲的動作,然后便來到南苑恩旁邊,一起等候了起來。
現場陷入沉默之中,唯有藥瓶子和各種工具發出的聲音,在里面回響。
以方羽的體感而言,大概是十幾分鐘后,丁惠停下了動作。
倒不是丁惠研究結束了,而是……
藥水,倒完了。
“再來一瓶。”
丁惠看向南苑恩,第一次對他說話道。
機會!
南苑恩頓時連忙站起,激動道:“丁神醫,初次見面,我是南苑家……”
“有,還是沒有?”
南苑恩被直接打斷,神色有些錯愕,但很快反應過來,連忙再次拿出一瓶,扔了過去。
“就帶了兩瓶,丁神醫若還需要,可隨我回南苑家,這解心劑是我們南苑家為了解林家之毒,特意研制出來的解毒藥劑。目前雖然還只是初試階段,但對此毒已經產生部分反應……”
南苑恩是做了功課的。
關于解毒劑的一些信息,都從自家的醫師那有所了解,太深入的東西可能說不出來,但只是進行這種程度的說明,還是沒問題的。
然而丁惠,已經不再理會他了。
把手中的藥水倒出來一點,又開始研究起來了。
南苑恩的聲音,便也跟著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