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熒癱坐在地,懷中的碎石嘩啦一聲,散落一地。她眼睛瞪得渾圓,仿佛不敢相信剛剛目睹的那一幕。
“師姐她......”
方才發生的事對她來說太過驚駭,甚至不亞于那日夜晚。
花了好一會兒,花熒才平復了驚懼的心境,她微微站起,探身往竹林里看去。
此時,原本站在那兒的白衣少女已經不見,似是已經離開多時,除了地上只留下兩具新鮮的尸體外,再也沒有別的痕跡。
看著那兩個死人,花熒心中莫名一嘆,正在她猶豫著接下來該怎么辦的時候,旁邊傳來一道女聲。
“師妹,不是讓你在屋里待著,怎么跑出來了?”
花熒嚇了一跳,瞬間扭頭,一身白衣沾染了不少血色的師姐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秦香織不知何時過來的,竟是一絲聲響都沒有發出,如同鬼魅般飄然站在這里,面色非常平靜,像是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似的。
“師姐,我...我想來幫幫你......”花熒吞咽著口水,結巴道。
興許是心里作用,或者是環境影響,她竟是頭一回感受到了從師姐身上散發出的壓力。
秦香織瞧了瞧對方腳邊散落的碎石,結合話語,很快明白了前因后果,不由得輕笑,“師妹看來是真的不放心我呀,不過,你不用擔心,事情已經解決了。”
她這話說的很是輕巧,仿佛剛剛手刃兩人的不是自己似的,一臉的嬌俏之意,和平常并沒有什么不同。
花熒見師姐如此模樣,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但又說不出口,放棄了。
“師妹,今夜之事,你就當沒有發生好了。你還小,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師姐也不便與你解釋。回去之后,好好睡一覺,明早照常練功。”
秦香織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語氣中帶著安撫。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呈現出幾分心傷,情緒也透露著些許哀痛,像是回憶起了過往。
“師姐。”
花熒目視著對方,觀察到了這一變化,心思靈活的她當即明白師姐以前肯定經歷過什么,于是上前一步,抱了過去。
秦香織似乎有些誤會了,輕輕撫摸著她的后背,安慰道:“師妹,你若是害怕,睡不著,可以來師姐房里睡。”
“師姐,我不怕。”花熒仰頭,目視著對方的面龐。
這話倒是不假,或許剛開始的時候她顯得有些惶恐,但此刻的她卻已然是泰然自若,冷靜了下來。
花熒很清楚。
師姐于自己如同親人,縱使是殺了幾個人,又算得了什么?難道就因此而疏遠、懼怕她嗎?
況且,那兩個人該殺,如孫堂主那種敗類,將其放走,無異于放虎歸山,后患無窮。
秦香織以為她年紀小,不明白這個道理,但其實她心里跟明鏡兒似的。
有了前陣子那次歷經生死的遭遇,花熒對這些門派子弟可謂是深惡痛絕,若不是實力不夠,她定當會親自出手,以絕后患。
當然,話雖如此,但以這小丫頭的年紀,下手能否干脆利索目前可還說不太準。
秦香織微微有些訝然,她本以為自己這個小師妹會因為這事嚇得失了魂兒呢,沒想到竟比她預想的要平靜得多。
小小年紀遇事臨危不亂,處事不驚,長此以往,今后必成大事。
就這,竟然還是路上白白撿來的。
真不知道師父哪里來的好運氣,竟能夠連著在路上撿到兩......
想到此處,秦香織搖搖頭,離開了花熒的懷抱,囑咐道:
“師妹,你先回去吧,我等下還有點事情要處理,處理完了就回去。”
“師姐,我跟你一起吧!兩個人還能快一點處理完。”花熒心思無比活絡,哪能不明白對方是要處理什么,當即提議道。
“嗯...也不是不可。”秦香織沒有拒絕,點頭答應了下來。
隨后,二人趁著月色,分別拖著竹林中的兩具尸體來到山崖邊,一前一后推下了山崖,送給崖下的野獸,讓它們享受這份來自天上的饋贈。
花熒初行此事,難免有點緊張,相較之下,秦香織就顯得比較輕車熟路一些。
想來,任誰都想不到,這位平時總是笑嘻嘻的少女,竟會有如此截然不同的一面。
處理完畢,二人回到竹屋,秦香織又向花熒交代了一些事情。
“師妹,此二人雖然已死不會走漏消息,不過我擔心那飛狐門遲遲等不到他們回去遲早會再次派人來查探情況。接下來這些時日,你要小心行事,切莫被人擄去。”
“師姐你放心吧,我自己會很小心的。”花熒點頭應道。
經過今晚之事,花熒已然知曉師姐武藝高強并非自吹自擂,若是遇事足以自保,但她就不一樣了,半吊子一只,但凡碰到個練過幾年武的人,那指定是打不過,只有逃命的份。
“等到師父回來就沒事了。”
秦香織有些憂心,倒不是擔心自己,而是不放心小師妹的安危。
今日還好,上山的只有兩人,若是下次來的人比這多上幾分,她怕是獨自一人難以護得師妹的周全。
秦香織現在只期望師父能夠早日歸來。
已經兩個多月了,就算是出遠門,也該回來了吧。
再不回來,就快要到來年了。
翌日。
雖是嘴上說著不害怕,但花熒還是自覺得睡到了師姐的床上。她總覺得自己房間孤零零一個人沒有安全感,相較之下,兩個人睡在一起就安心多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今天難得沒有早起練功。
實在是因為昨天太受累了,在山里亂跑了一下午不說,還要跟那幾個飛狐門的人斗智斗勇,用精疲力竭來形容花熒此刻的狀態再適合不過了。
伸手一探,身邊好像沒人。
她睜開眼睛,坐起身來,看著旁邊空空如也的被窩,說不出的驚訝。
師姐今天竟然早起了,實在難得。
會去哪里了呢。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花熒索性不再去想了。
起床穿衣,先是打水洗漱了一番,然后出門尋找,不多時,找到了平時練功的竹林里。
此刻,正有一白衣身影手持竹劍,于林中刻苦修煉。
從她那被露水打濕了的衣衫來看,顯然是很早就來此地練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