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
城中雪已散盡,天氣難得回暖,大街小巷中的修士再次多了起來。
熙來攘往的人群之中,一名身著黑衫,白發披肩的少女漫步于街上。
她走走停停,似乎是在尋找些什么。
經過了一間又一間店鋪,最后在一家招牌上寫著‘小方雜鋪’的店鋪門前停下腳步。
她打量著,目光在店鋪門扉一側的刻滿字跡的木牌上來回閃爍。
法器功法珍寶靈丹
顯然,這是一間無所不售的雜貨鋪。
白發少女正是瞄準了這點,才在此停住了腳步。
鋪子不大,橫豎都不過二三丈,里面只有一個無精打采,面上蓋著一本破書的青衫修士靠在柜臺后的躺椅背上,一個勁兒搖頭晃腦著,不知在做些什么。
乃至白毛少女走了進來,這名青衫修士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引得來人萬般無語。
“咳咳。”
少女輕咳幾聲,想要引起那名青衫修士的注意,不曾想青衫修士聽到后,連蓋在書本下的眼皮都沒睜一下,只是隨意的向少女揮了揮手,嘴巴里吭哧道:
“看上了什么東西自己拿,拿完了把靈石擱桌上,然后哪涼快哪呆著去,別打擾本道修行。”
白毛少女似乎是沒有想到會受到這般待遇,氣得跺了跺腳,剛想要拔腿走人,卻又礙于店里各色商品價格標得極其低廉,強忍著停住了腳步。
她回過身來,沖著那名青衫修士一臉慍色道:
“老板,我是來測試靈根的!”
“測靈根?”
此言一出,那懶散修士毫不在意,直接反手丟過去一樣東西,“給你自己測,測完了把靈石擱桌上,然后哪涼快哪呆著去。”
也未看清那物是什么,白毛少女忙伸手去接,待到定晴一看,才發現是一把長長的尺子。
正當白毛少女手里拿著尺子,略顯疑惑之時,那懶散修士再次丟過來一句輕飄飄的話來。
“往尺子里注入法力,尺上顯示幾種顏色便是幾種靈根,知道了就趕緊測吧,測完了哪涼快哪呆著去。”
白毛少女小手握住尺子暗暗無語,心道,態度這么差,信不信我測完不給你靈石呀!
她很想一走了之,不跟這位差脾氣的店主置氣,可在想到這間店鋪測試靈根只需要半塊靈石,在別處卻要收一塊靈石后,一整個忍了下來。
平復了下情緒,白毛少女一邊往尺子里注入法力,一邊撇嘴嘀咕道:
“要不是為了省點靈石,我才不來光顧你捏.”
嘀咕時,白毛少女并未刻意壓低聲音,仿佛是要故意講給那名懶散修士聽似的。
誰知,人家聽到后并未在意,仍舊把臉埋在破書里,靠躺在椅子上搖頭晃腦,也不知在瞎哼唧著什么,嘴里念念有詞著。
這邊,法力一經注入,那根約莫三尺長的尺子立馬有了反應。
只見,從尺子底部,有一根條狀的溝渠往上延伸,待到法力注入這條溝渠之后,光芒一閃而出,很快就從底部沖到了最頂上。
隨之不久,這道條狀的光芒從原本淡淡的白霧色,漸漸地轉變為其它顏色。
金色綠色藍色紅色黃色
五種顏色接連閃爍,幾息之后,徹底穩定了下來,尺子上的那條溝渠中的法力也隨之被染成了層次分明的五色間隔狀。
“這”
花熒有些不知所措。
她雖早已預料到自己身具的,極有可能是那五種靈根俱全的駁雜資質,可當親眼所見測試出來的結果之后,還是不免有些茫然。
五靈根,我真的是五靈根嗎?
可是,既然是五靈根,為何修煉突破之時,身體會極為痛苦?
關于這點,花熒的師父柴鶴從未與她有過絲毫解釋,每每花熒好奇問起之時,師父也總是讓她不要在意,繼續安心修煉就是。
“老板,你快看呀,我這是五靈根嗎?真的是五靈根嗎?”
百思不得其解,花熒只得去向那名懶散的修士求問,匆匆上前兩步,把尺子橫在對方面前,來回晃動著。
然而,對方不管不問,如同沒有聽到似的。
“老板!!你快幫我看看呀,我這到底是不是五靈根?嗯?到底是不是呀?!”
許是花熒實在聒噪,像是個小蜜蜂一樣在自己耳邊嗡嗡轉,懶散修士被煩得受不了了,一把扯開臉上的破書,瞇著眼睛,沒好氣地質問道:
“小娃娃,只是五靈根而已,又不是天靈根,你也犯不著高興過頭吧?五靈根,最差資質者也,本道開店這么多年,也見過不少。不過,別人測出個五靈根,沒哭著走出這店都算不錯的了,你這小娃娃咋還樂上了?著實有意思,有意思啊。”
“我我哪里樂了?我這不是看不明白這把尺子,找你問來著”
花熒剛要反駁些什么,忽然目光一凝,注視到那名懶散修士的面龐后,引得訝異出聲。
“咦,是前輩?”
“怎的,小娃娃你盯著本道看干嘛?”
那名懶散修士抻了個懶腰,從桌上抄起一個酒壺,對嘴悶了兩口,接著咂咂嘴道:
“你可別看本道長得一表人才器宇軒昂就愛慕上了,本道可是向來不近女色的!”
懶散修士對面的白毛少女再三打量,總算是確認了一件事情,她輕輕試探出聲:
“點石成金?駕鶴飛天?”
“咦?”
這下,換作是這名懶散道人驚訝了,他睜開一直緊瞇的雙眼,仔細端詳,最終從對方那白白的頭發以及憨憨的面容上瞧出了一絲熟悉。
“哦,本道認得你,你是那天迷路的小娃娃。”
“前輩,是我。多謝前輩當時的指點,晚輩才能從幻陣中逃脫”
在確認眼前之人是那天搭救自己的騎牛道人后,花熒連忙彎腰作輯,萬般言謝了起來。
難怪剛才這位青衫道人躺在椅子上搖頭晃腦哼唱之時,她細聽之下隱有熟悉之感,原來是那日沙漠幻陣中曾偶然遇到的前輩高人。
雖已過去數月,但當時的情景花熒仍舊歷歷在目,在她最絕望之際,青衫道人騎著青牛從沙丘上顯現。此刻再回想,她的耳邊甚至能聽到騎牛道人當日響徹沙漠的高亢歌聲。
騎牛道人對其指點迷津之后,匆匆離去,花熒本以為難以再見。
不曾想,有朝一日,會在這里再次遇到對方,實在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