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里了嗎？”衛蘭站在望湖分局，有些忐忑地向身邊何宏偉問道。何宏偉看了看旁邊江州市公安局望湖分局的牌子，點了點頭道：“應該是這里沒錯的。”“那我們直接進去找侯警官？”“現在已經八點了，也不知道侯警官還在不在。”何宏偉略微有些猶豫地道。他們從早上趕過來，中途坐車轉車，耽誤了不少時間，等來到望湖分局，都已經晚上了。不過即使已經晚上八點，望湖分局依舊燈火通明，只不過看不到幾個人罷了。“要不打電話問問，正好也確認一下……”何宏偉知道衛蘭的意思，確認一下電話是不是真的從這里打的，也好知道他們有沒有被騙。到現在，他們依舊抱有一絲難以置信的感覺，畢竟小英在他們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很乖很聽話的，不可能干出這樣出格的事情。但是他們同樣又抱有一絲期待，期待這是真的，因為小英這次出格的行為，給他們帶來了一絲希望。“不打了，走，直接進去問。”何宏偉深吸了口氣，大步跨了進去，衛蘭在后面趕忙跟上。此時警局里只有一位值班的警察，何宏偉走過去，敲了敲玻璃，向里面問道：“同志，請問你們這里有一位姓侯的警官嗎？”“侯警官？有。”年輕警察給了何宏偉肯定的答復，讓他心底升起一股喜悅，看來不是騙子，那說明這件事是真的。“那這個電話號碼，是你們這里嗎？”何宏偉把之前的來電展示給對方看，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復，何宏偉臉頰都一片潮紅，衛蘭更是在后面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激動的難以自己，捏的何宏偉胳膊生疼。“那請問侯警官還在嗎？”“咦？”聽對方這樣問，年輕的警察這才反應過來。“今天侯警官還真的一直在，他應該是在等你們吧？不過他現在吃飯去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伱們坐在旁邊等一下。”“好，好的，謝謝你警察同志。”兩人聞言，難以抑制自己臉上的興奮之情，然后在旁邊等候椅上坐了下來。可很快，何宏偉就又按捺不住地站了起來，來回踱步，不安地搓著手。“你說，那孩子長什么樣？會不會有什么問題？”“凈瞎說，能有什么問題。”衛蘭聞言，怒氣立刻噌地一下上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當初小英為什么不要孩子，是因為孩子身體有什么殘缺嗎？”何宏偉說出他的顧慮。“瞎說什么呢？一定是小英害怕我們罵她，所以才不敢把孩子帶回來。”衛蘭無比肯定地道。實際上她聽何宏偉這樣一說，心里也開始擔心起來，雖然以他們現在的年齡，撫養一個孩子完全沒有問題，但是一個身體有殘缺的孩子就又不一樣了，畢竟他們的年齡在這，等再過個十幾年，他們老了不能動了，孩子怎么辦？這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你這老東西，凈瞎想些有的沒的，自己嚇自己……”衛蘭嘴上不停地嘮叨著丈夫，實際上自己更加心虛起來，讓她顯得更加焦躁。“我這不是隨口一說嗎？”何宏偉覺得自己很冤。“那你能不說嗎？說得我心煩意亂，好好的心情……”……何紅英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父母兩人拌嘴，夫妻倆一輩子都是這樣，這是他們的相處之道。最后基本上都是何宏偉賠禮道歉，結束這場“戰爭”，何紅英都已經習慣了，現在甚至還覺得頗有幾分親切。她知道宋詞一直找的是侯警官，也知道侯警官是望湖分局的警察，所以在宋詞答應幫她聯系父母之后，她就不時地過來看看，看父母什么時候能來。這才遇上風塵仆仆趕來的父母二人。“不過，母親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呢。”何小英伸手想要去摸母親的臉頰，卻摸了個空，她只能黯然地收回了手。在她的記憶中，母親臉頰圓潤，很有富態的一個人，可現在圓潤的下巴變得尖尖，眼窩深陷，神色憔悴，似乎變了一個人。父親頭上的白發更是增添了許多，原本挺直的腰桿變得有些佝僂。“不過，他們兩之間的感情似乎沒有變呢。”在何宏偉主動承認錯誤之后，衛蘭也止住了她的嘮叨。而是向何宏偉道：“坐下來歇會慢慢等吧，今天你也跑了一天了，都多大年紀了，一點也不知道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何宏偉挨著衛蘭坐了下來，衛蘭主動抓住何宏偉的手。何宏偉感覺到了她的緊張情緒，于是出言道：“侯警官說孩子已經六歲，也不知道上學了沒有，不過也沒關系，一切還來得及，等接回家，就讓他讀她媽媽以前讀過的小學。”“你還記得以前教過小英的董老師嗎？她可喜歡我們家小英了，也不知道退休了沒有。”“啊，當然記得，那個董老師戴著個圓框眼鏡，個子矮矮的，笑起來很是和善，但她很有本事，好幾年都被評為優秀教師，不過這都二十多年前了，她應該已經退休了，即使不退休，估計也沒教學任務……”“嗯，她和我們差不多年紀，孩子應該也差不多大，我記得小英有次下雨摔進了水坑里，把衣服給弄濕了，她還把她女兒的衣服拿給小英換上了。”“嗯，這次如果再去學校，找人問問，我們去看看她。”“嗯，時間過得實在是太快了，過去的一切似乎就發生在昨天，可是今天卻已經物是人非了。”隨著衛蘭這一句話，兩人之間又沉默下來。而何紅英也坐在兩人中間，靜靜地陪伴著兩人，要是她沒有死，現在是多么完美的一家三口。就在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位身材微胖的警察，他手里還拎著一個食品袋。見到他進來，何宏偉噌地一下站起了身，有些激動地問道：“請問，是侯警官嗎？”“是我，你們是何紅英的父母？”侯警官看向兩人問道。“對，我們是她爸媽。”“你們好，這么快就趕過來了，一路很辛苦吧。”侯警官知道他們要來，一直等著他們。“不辛苦，讓侯警官費心了，那孩子……”“等一下，進我辦公室去說。”侯警官走進值班室，把手上的袋子遞給了年輕的警察。“給你帶了一份吃的。”“哇，謝謝侯警官。”年輕的警察也沒客氣，開心地接了個過去。“外面那兩個人是找你的呢。”“我知道了，你先吃吧，別涼了。”侯警官叮囑一句，再次走出值班室，領著何宏偉夫妻倆，來到旁邊的自己的辦公室。等雙方坐定以后，何宏偉再次迫不及待地追問道：“侯警官，那孩子現在在什么地方，他……他還好吧？”衛蘭也一臉緊張地看向侯立成。“你們別擔心，孩子在江州市福利院，有專門的阿姨照顧，他現在很好。”“那他……”何宏偉還想再繼續追問，侯警官卻遞給他一份資料。“孩子的信息都在這里，你們看看。”“哎，好……”何宏偉接過來，卻趕忙翻找起自己的眼鏡，他眼神不好，平日里雖然不需要戴眼鏡，但是看文件資料的時候必須要帶，要不然看不清。而旁邊的衛蘭，卻已經焦急地一把奪過去，翻看了起來。侯警官的資料很詳細，不但有孩子被送進福利院的日期和原因，還有孩子的體檢報告，除此之外，還有福利院阿姨對他的評價，老師對他的評價，學習成績等等，可謂是詳盡無比。“原來孩子叫王向東啊……”戴上眼鏡的何宏偉，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孩子的名字。“這是何紅英過去的那位房東給他起的名字，房東姓王。”侯警官解釋道。“這個名字不太好，能改個名嗎？”何宏偉喃喃地道。“當然可以，等你們辦理了手續，領養了孩子，拿著證明文件去當地派出所，想改個什么名都可以。”侯警官笑著說道。此時衛蘭已經大致翻看完資料，順手遞給了旁邊的何宏偉，滿是感激地向侯警官道：“侯警官，謝謝您，讓您費心了。”她之所以這樣說，從這份資料就可以看得出，侯警官用了心思。“不用謝我，這也不全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還有一位宋先生幫了大忙，要不然我也不會知道其中的曲折，然后找上你們。”“宋先生？”夫妻倆疑惑地對視一眼，他們兩可不認識什么宋先生。“之前也是宋先生給你們打的電話，通知你們的。”侯警官又道。經過侯警官這樣一說，何宏偉忽然反應過來，眼前的侯警官和給他們打電話的不是一個人。那人聲音更加年輕一些，也更加渾厚一些，之前心情太過激動，竟然沒有留意到。“那這位宋先生……”衛蘭有些疑惑問道。“他想要見你們，自然會見你們，你們問我也沒什么用，好了，先不說這些，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去福利院也不合適，我建議你們先找個住處，明天一早我再帶你們過去……”侯警官看了一眼時間道。“還要明天早上啊。”衛蘭聞言有些失望，她一刻都不想等了。“不明天早上也不行啊，福利院的工作人員現在已經下班，孩子也不是想見就見的，我還要跟他們溝通，另外還有許多手續要辦，而且即使見到孩子，手續等東西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完的，所以你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侯警官笑著說道。“那行吧，侯警官，我們都聽您的。”看完資料的何宏偉，制止了還想說話的衛蘭。在外面，一切都是何宏偉做主，衛蘭果然就不再說話。“那行，那先這樣說，明天早上八點，我在局里等你們。”侯警官站起身來道。兩人趕忙也跟著起身，然后一起走出了辦公室。侯警官又問道：“需要我幫你們找個住處嗎？”衛蘭剛想說不用，何宏偉就打斷她道：“那就麻煩侯警官了。”“不麻煩，我正好也順路。”于是侯立成領著兩人在福利院附近找了家旅館，給二人辦理了入住手續。“你們先好好休息，也可以去附近吃點東西，我先回去。”“好的，給您添麻煩了。”何宏偉趕忙道。然后把侯立成送到了旅館外，這才返身回來和等著他的衛蘭，一起走進電梯，準備去房間放下行李。剛一進電梯，衛蘭就忍不住開口道：“你說，這宋先生是什么人啊？”“這我怎么知道？”“那你說，會不會是當初拋棄小英的那個渣男？”衛蘭試探地問道。“咦，你這樣一說，還真的有可能啊，要是外人，不可能知道小英這么多事……”何宏偉越想越覺得衛蘭說得有道理。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