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師,你有辦法將我爸留在人間?”
一聽這話,萬寶路第一個跳了起來,激動無比,想要讓徐陽做法,留下老爺子。
倒是他大哥,顯得很沉穩,花白的頭發,戴著眼鏡,沉吟問道:“徐大師,這傷天和,損陰德是何解?”
“萬老師你是文化人,這句話你應該比我懂。”
徐陽道:“人鬼殊途,陰陽兩道,我的建議是將老爺子送去陰曹地府,是繼續做鬼,還是投胎做人那就是陰曹地府下邊的事情了。”
萬倩急了,紅著眼眶道:“徐大師,能不能讓我爺爺留下來?我知道你是奇人異士,神通廣大,你家里不是也養著兩只女鬼呢么?”
“你和我能比嗎?”
“我是道門中人,有修為在身,伱有什么?”
徐陽直言道:“老爺子魂兒太弱,就這樣留在家里,估計最多七天,就得魂飛魄散……想要讓他留下來,必須要讓他的凝結陰體,變得更強一些!”
“到了那個時候,他固然可以留下,可陰氣外放,會導致你們陰氣侵體……久而久之,多病多災,大約老爺子也不想看到這一幕。”
這些話,倒不是虛言。
普通人碰一兩次鬼,可能都要大病一場。
你天天與鬼生活在一起,和慢性自殺沒什么區別。
“你們想要孝敬老人,我可以理解。”
“可我認為這樣的孝順并不可取……老人活著的時候,多陪一陪,多孝敬孝敬,死了之后,逢年過節多掃掃墓,多給燒點錢,比將他的鬼魂困在家里更好。”
萬家四口人,稍一合計,便拿定了主意。
萬倩的父親問道:“徐大師,那……該如何送走我爸?是不是要做法事?”
“你爸又不是惡鬼,身上也無太多戾氣煞氣,不用那么麻煩。”
徐陽翻手,從儲物空間取出了一張黃紙。
這是他平時畫符練習所用的紙張。
他叫萬倩找來了剪刀,將那黃紙剪成了一個紙梯。
一邊剪,一邊解釋:“這是我師門中傳承的一門道法,是根據民俗中的一些傳說所創造的……此法名為登天梯,可送亡魂入地府。”
“登天梯”的說法,在民間歷來已久。
按照習俗來說,七七祭日內正是逝者中陰期,亡人陽間意識還沒有徹底斷除,也就是說亡人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亡,還沒有徹底的變成鬼。
按照習俗,家人會在頭七的晚上為亡人在門口準備一清水,一碗五谷糧,然后早早睡覺,晚上聽到什么動靜不能去查看,等到頭七過后,再燒一個梯子狀的東西,讓魂魄順著天梯登入天堂。
擺放清水的意思是讓先人洗去塵埃,消免災難,安心上路。
而擺放五谷糧則有避免煞氣,防治犯呼,辟邪驅霉的意思。
老爺子死了八年了。
亡魂回家,處理方法稍微有些偏差。
徐陽剪好紙梯,又讓萬倩找來了一個鐵盆。
他將紙扎人前的香爐取來,擺放在鐵盆之前,重新點上三炷香,拜了拜,念念有詞道——
“塵歸塵,土歸土,陰陽相隔時空錯,分秒相處皆奢求……人鬼殊途,陰陽兩道,老爺子,你心愿已了,該上路了。”
他拿出紙梯,一旁萬寶路眼疾手快,遞來了打火機。
不過徐陽并未用打火機,而是屈指一彈。
嘩啦。
指尖一團火苗升起,將那紙梯點燃。
下一刻,燃燒的香火煙氣裊裊升起,在半空中聚而不散,竟是化作了一道浮現著淡淡光暈的長梯,那長梯一頭在徐陽身前,一頭延伸了出去。
似虛似實,明明就在眼前,卻給人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好像另外一頭進入了另外一片時空一般。
徐陽展開字畫,如法炮制,將其點燃,丟入了鐵盆之中。
那字畫燃燒,其中的那一縷陰氣與煙火一同升起,化作了老爺子的身形,他對著萬家四口人招了招手,邁步登上天梯,越走越遠,直至消失。
萬家四人嚎啕大哭,等到那“天梯”消散后,這才逐漸靜了下來。
徐陽將地上的香爐收起,囑咐道:“這紙扎沾染過老爺子的陰氣,放在家中不太吉利,記得盡快燒掉……另外我出來跑活兒,是收費的。”
干這一行,有些錢是不能免的。
這是講究,是規矩,同樣也有禁忌。
徐陽計算了一下成本,一個紙扎,六柱清香……當然,最貴的是自己的人工。
“我和萬大夫也算是認識……這樣,給你們個吉利價吧,8888元。”
萬倩當即轉了8888元過來,他父親,另外又拿出了5萬塊現金。
“無功不受祿,萬先生,你女兒已經付過錢了。”
徐陽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萬寶路則是接過錢,強硬的塞進了徐陽手中,道:“徐大師,你就收下吧……這是我家老爺子的意思,他這次回來,是因為藏了一張存折,當時走得太急,沒能告訴我們。”
“那存折上有20多萬,是老爺子這些年攢的錢……他吩咐過,讓我們拿出來五萬塊錢,表示對你的感謝。”
“既然是老人遺言,那我就收下了。”
收了錢。
萬寶路又招呼著送徐陽回去。
他開的是一輛路虎,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在車上,萬寶路又說起了他的傳媒公司。
“徐大師,最近這幾年網絡短視頻和直播興起,一個偶然的機會,我開了這家公司,簽了一些主播……倒也賺了一些錢,可我總覺得,事業上沒有什么大的突破了。”
“徐大師,你說這是不是風水的問題?”
他想要請徐陽去他公司幫忙看看風水,愿意出高價。
“我這一脈,擅長捉鬼辟邪,對風水之道,只是略懂。”
徐陽笑道:“不過我卻是知道,直播的盡頭是帶貨……或許萬老板你可以從這方面嘗試一下。”
“帶貨?”
萬寶路想了想,又道:“那徐大師你店里有沒有開過光的手串,雕像之類的東西……我能不能請一個回去?”
“那是佛門的手段。”
徐陽哭笑不得:“我是道修,我們擅長的是畫符,回頭我給你畫張平安符和招財符吧。”
很快。
喪葬店到了。
徐陽一下車,就看到店門口停了一輛黑色越野。
他眉頭微皺。
這輛越野車,他很熟悉,之前在黃河岸邊見過,是靈管局的車。
走進喪葬店。
果不其然,那王林和白薇,正戰戰兢兢的站在角落。
柳詩詩坐在椅子上,淡淡道:“你們靈管局好大的膽子,竟敢三番五次覬覦本王……莫不是覺得本王是個軟柿子,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