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徐陽“看”向那青年,只覺得面容熟悉,名字到了嘴邊,卻又忘了叫什么。
叫自己“老同學”,那必定是同學無疑了,就是有些記不清是高中同學還是初中……
“你不認得我了?”
那青年本來有點生氣,可當看見徐陽緊閉的雙眼時,不由一怔:“老同學,你眼睛咋了?”
徐陽的眼睛已經恢復了一些。
陽光照在眼皮上已經可以感受到了,可是并未完全恢復,看東西依舊是模模糊糊,而且睜開眼那種刺痛感依在,所以習慣性的閉著眼睛。
徐陽道:“前段時間受了點風寒,問題不大,過段時間就好……我聽你的聲音很熟悉,你是……”
既然如此。
那便裝一裝瞎子,正好可以緩解尷尬。
“我是楊帆。”
青年自我介紹了一下。
楊帆……
徐陽記了起來,道:“原來是老班長……快,請進!”
“你慢點。”
楊帆上前,扶住了徐陽。
這楊帆,徐陽有印象。
從高一時,兩人便在一個班里,分科后又一起到了文科課班,從那時起楊帆便成了班長。
他家里條件不錯,父母都在本地的醫療系統工作,母親是科室主任,父親是市人民醫院的副院長……當然,這是上學時期的情況。
如今他的父母是否高升,徐陽并不清楚。
當年老爺子“死”后,徐陽備受打擊,甚至連高考都未參加,從高中畢業到如今他們大學畢業,已經整整四年時間了。
這四年,除了馬龍,徐陽和其他人沒有任何的聯系。
前幾天拉進去的微信群,他都給屏蔽了。
寒暄了幾句,楊帆問道:“對了,你眼睛去醫院看過了沒?”
徐陽道:“當時去的時候醫院眼科下班了,后來找了個老中醫看過了,他說沒什么大礙,休養一段時間家就好!”
“那怎么行?”
楊帆聲音都提高了幾分:“在眼科這方面,還是西醫厲害一些,我爸如今是市人民醫院的院長,我媽調到了衛生局……市人民醫院眼科的科室主任我認識,回頭我給說一聲你過去查查。”
人家是好意,徐陽只能含糊其辭的應下,岔開話題道:“老班長,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來我這兒了?是要買些祭品去上墳么?”
“這不是大家都畢業了么……所以就搞了個同學聚會,但是始終沒聯系到你,所以我找人打聽了你的情況,專程過來請你來了。”
楊帆來之前還有些生氣。
你徐陽牛什么牛?
在群里叫了你幾天,艾特了你十多次你不回應?
但是此刻看見徐陽后,所有的氣都消了……徐陽,不容易吶!
無父無母,相依為命的爺爺也死了。
如今雙眼失明,還要堅持著經營這家店……
楊帆心中感慨,這……就是底層人民的生活!
徐陽對那勞什子的同學聚會本沒興趣,可人家都找上門來請了,當即只能應下,問了時間地點。
“我們定的是明天,地點是鄉下的一個農家樂,那邊吃喝玩樂住宿一條龍都有,是我一位叔叔開的,明天中午12點準時出發……”
楊帆道:“你眼睛不方便,我到時候派個同學來接你?”
“不用麻煩。”
徐陽道:“我讓馬龍過來拉我就行。”
老同學相見,自然得談點前程之類的問題,楊帆感慨道:“哎,我其實是想留在咱們本地工作的,可我父親非得讓我去京都,他有個老同學如今是京都醫院心內科的大拿,非要讓我跟著去學幾年。”
徐陽不在醫療體系之內,并不清楚勞什子的“京都醫院心內科”大拿的份量,只是點頭捧哏,夸了幾句你好厲害。
楊帆又道:“主要是我女朋友,她也在京都發展,要不然我指定不去!”
瞧這B裝的!
這也是徐陽為何不想去參加同學聚會的主要原因……一向低調的他,并不愿意配合這些人裝逼。
楊帆道:“我這次回來,聽說咱們班有幾個當年沒考上大學的同學都結婚了,甚至都有孩子了……哎,真羨慕你們。”
“對了,你結婚了沒?”
“沒的話我給你介……”
他話沒說完,岳玉蘿正好從外邊走了進來。
她拎著一個食盒,甜甜道:“夫君,云姐姐和詩詩姐熬了粥,做了糖包,讓莪給你送幾個來。”
楊帆:“………”
他瞪大了眼睛,一副膛目結舌的表情。
岳玉蘿看見了楊帆,又問道:“夫君,這是誰?”
“我一個老同學。”
徐陽上前接過食盒,打開后叫楊帆一起吃,楊帆這才回過神來,驚訝道:“徐陽,你也結婚了?”
“原來是夫君的同窗。”
岳玉蘿施了個萬福禮,那標準的動作讓楊帆更加驚訝了!
臥槽!
這沒道理啊!
徐陽一個開喪葬店的,為何能娶到這么漂亮的老婆?
而且她身上的那種氣質……
簡直無法形容!
下意識的將自己的女朋友和徐陽的老婆對比了一下,楊帆突然覺得……自己找的那就是一坨翔!
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嫉妒之心,楊帆心說……漂亮又咋了?
漂亮能當飯吃?
尤其是徐陽這個條件,越是漂亮的女人,他越養不起!
又寒暄了幾句,楊帆叮囑徐陽明天一定按時參加同學聚會,而后匆匆離去。
吃完早飯。
徐陽將岳玉蘿拉到懷中調戲了沒一會兒,一輛比亞迪停在了店門口。
車上,那天晚上送自己回來的“小曹”下來了,他頭上裹著紗布,拉開了后座的車門,將他叔叔嬸嬸以及那六歲半還不會說話、走路的孩子一起叫了下來。
進了店,小曹恭恭敬敬道:“徐大師。”
徐陽問道:“不是讓你們昨天來么?怎么今天才來?”
小曹哭笑不得,道:“徐大師,您真是神了……您說我眉心黯淡無光,近日有血光之災,結果我昨天早上喂牛的時候,被牛踢了一下……這腦袋上縫了好幾針,因為去了醫院,所以便耽擱了。”
徐陽閉著眼睛“看”了一眼小曹,見他面色依舊,臉上有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黑氣,當即道:“這只是小災罷了,你的災尚未化解,稍后我給你一張道符,或許可以保你一命。”
他又看向那孩子。
孩子的身體發育情況和正常的同齡人差不多,吃的胖胖的,臉蛋有些圓。
他坐在一輛大號的手推車上,這手推車可以折疊,一般適合一歲多兩歲的孩子,應該是他父母為其定制的……畢竟這一對夫妻年齡不小了,一個正常發育偏胖的六歲半男孩,體重起碼50多斤,讓他們一直抱著肯定是抱不動的。
“把孩子推近一些。”
徐陽開口。
那婦人將孩子推上前來。
她眉宇之間,神色復雜,有緊張,有期待……甚至還隱隱有些敬畏!
徐陽閉著眼睛,仔細“看”去。
他的精神力從孩子身上掃過,并未發現異常,皺了皺眉頭問道:“孩子除了不會說話,不會走路之外,還有沒有什么異常?”
說著伸手,抓向了小男孩的手。
小男孩有些認生,縮回了手警惕的看著徐陽。
那婦人則道:“我家孩子從小也沒得過什么病,一切都很正常……對了,他牙出的比較遲,一直11個多月才出的牙。”
“牙出的遲并不是病,況且11個多月長牙也不算什么。”
“我聽小曹說,你們當年去了外地做生意,后來剩下了兒子后才回來的?”
徐陽重新用精神力在孩子身上掃視,這一次探查的非常緩慢,一邊探查,一邊和中年夫妻聊天,從談話中得知,這一對夫妻當年在外地做生意,是賺了不少錢的。
要不然,也不會花費十幾二十萬去“配陰婚”。
正聊著,徐陽突然“咦”的一聲。
中年婦女神色一陣緊張,那年輕人小曹更是問道:“徐大師……可找到病因了?”
徐陽笑道:“也不算是病,只是一些小問題而已……”
他的精神力,停留在了小男孩的兩個腳踝上……隱隱約約“看”到,小孩的腳踝上有著一根細細的繩索,那繩索纏繞在孩子的腳踝之上,束縛住了孩子,孩子只要一走路,必然會被絆倒。
“絆腳繩!”
徐陽的腦海中,涌現出了一個詞語!
這是一種“魯”地的民間習俗,西北這邊很少有人聽過。
在“魯”地民間,有一種喪葬習俗,人去世后,在入殮收棺前,都會在腳脖子上套根繩子,俗稱“絆腳繩”。
之所以要套絆腳繩,是說在辦喪事期間如果遇到打雷閃電或貓從遺體上經過的話,就會有意外的事情發生,形成尸變,也有說法是人去世時胸口會留下一口氣,遇到雷電會觸發體內的磁場,會“回光返照”站起來。
而套上“絆腳繩”后,便可以防止這種意外。
萬一尸體真站起來,也會因為繩子絆倒,限制尸體的行動。
徐陽起身,一揮手取出桃木劍,他對著那對夫婦道:“將孩子抱下來,放在地上,讓他走路。”
“啊?”
那婦人道:“大師,我家孩子不會走路……他一走就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