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你知道，多特蒙德去年剛剛簽下一名華夏籍球員嗎？”
車子下了高速，道格拉斯終于開口說話。
他緩緩降下車速后，在褲子上擦了擦濕漉漉的手心，笑著和楚超說道。
楚超表情錯愕。
這，自己還真沒聽說過。
國內還有在多特蒙德踢球的球員？
不應該呀。
如果有的話，肯定早就已經被媒體炒到天上去了。
畢竟，多特蒙德可是德甲豪門人氣極高的球隊，在國內的微博上，都有三百多萬的粉絲。
“是真的，我沒有在開玩笑，第一位正式和多特蒙德簽約的華夏籍球員，他叫……吳翰林……”
道格拉斯用比較生硬的普通話說出這三個字，然后聳肩笑笑：“不過，他只有九歲。”
楚超：……
也不由笑出聲。
英國佬這該死的幽默。
“所以我說，華夏的球員市場，還是非常大的對吧？”
“道格拉斯，以后你一定會成為橫跨華夏和歐洲的，最成功的足球經紀人。”
楚超笑著說道。
道格拉斯頓時無言以對。
“見鬼！即便如此，你還是我的老板。”
“我從沒想過，在這個年紀，我還會出來為別人……工作。”
他有些抱怨的咕噥道。
楚超當即笑著懟了回去：“可是，你從我至少身上，至少能賺到兩百五十萬歐元，這比大部分公司的CEO都要多了。”
這個錢，絕對數量上還是挺多的。
不過這是必須要支出的花費，沒有經紀人，簽約動作根本無法完成。
等紅燈的時候，道格拉斯看了楚超一眼，咧嘴一笑。
“忘了告訴你，大概二十年前，我的收入，就已經達到這個水平了。”
楚超：？
回過神來：“我想教你一句漢語，它的發音只有兩個字，來，跟我念……牛逼！”
“牛逼的意思就是……母牛的……”
道格拉斯不由大笑出聲：“法克！這個詞我知道，姜文說過的！他是我最喜歡的華夏導演！”
看上去他對國內的很多東西其實并不陌生，只是語言上并沒有用心學過。
“所以，你到底做什么賺了那么多錢？”
“又為什么來做了這行？”
“破產？”
楚超忍不住問道，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這些自己還真沒了解過。
不過也不排除，他真的是在吹牛逼。
道格拉斯眼中帶上了一絲緬懷：“我破過五次產，也離過五次婚，現在還有九個孩子要養活。”
“或許這就是年輕時瘋狂的代價，你都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到底有多成功！”
“我曾經有個最好的朋友，華夏人，他幫我炒股，他是一個超級厲害的操盤手，一年至少賺十倍，如果他能活到現在，或許會遠遠超過巴菲特。”
“他以前就定居在柏林，那真是極其瘋狂的幾年，花天酒地，紙醉金迷。不過，他現在已經去世了。”
“現在我要帶你去見一個年輕時跟我們一起鬼混過的老家伙，他曾經是個律師，只是現在更喜歡別人叫他……博士。”
“勞巴爾博士。”
楚超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點耳熟，恍惚了一下，才陡然間回過神來。
這不是那誰……
那個……多特蒙德俱樂部的現任主席？
這個道格拉斯，還真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破五次產，離五次婚。
這哪是結婚？
分明就是扶貧……
不長記性啊！
你都沒錢了，家庭怎么可能維持？
不過顯然，他年輕時也是輝煌過的，但現在……去找多特蒙德俱樂部的主席？
“以我現在的實力，不需要動用人情吧？”
楚超眉頭微微皺著問道。
這還用走后門？
這讓自己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如果你只是球員的話，當然不需要，可如果你是一家經紀公司的老板，那就特別需要。”
“他是德國足協的副主席，而且以前是律師……”
“我想，楚，你真的應該給我一些股份了。百分之十五，怎么樣？”
“我的價值，絕對超出你的想象。”
道格拉斯終于“圖窮匕見”，暴露出最真實的目的——加錢！
他還是想當股東。
楚超笑了笑：“這要取決于你的業績，努力工作吧，如果你能為我賺更多，我自然不會吝嗇。”
先拉扯！
空口無憑。
他要真能做出足夠的業績，那股份獎勵，自然也是理所應當的。
道格拉斯吸了吸鼻子，沉默下來。
還好。
取得個不錯的進展。
至少，楚超沒有完全的拒絕。
約莫半個小時后。
車子開到多特蒙德傳統的富人區，鳳凰湖區域。
這個名字，還真是……極具國內特色。
楚超特意查了一下，確定翻譯過來，真的就是“鳳凰”這倆字。
這片都是大別墅。
雖然城市像農村，人口不多，但這居住環境，真的不錯，比阿祖家在江海的別墅，都要空間更大。
“這里距離俱樂部有多遠？”
楚超開口問道，已經開始考慮之后的生活，通勤距離。
主要是，自己帶的人多。
除了白小鹿之外，還有四個保鏢，安全起見，他們都是要住家里的。
此外，或許還會有一些管家、保姆之類。
以及國內的助理，周曉婷和余威，他們要是過來，最好也還是住在家里。
畢竟是一整個團隊。
自己要全身心放在比賽上！
有錢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花錢購買別人的時間，把生活中一切瑣碎不重要的事情全部“外包”出去，然后集中全部精力在自己的主要事業上。
“開車十分鐘，跑步半個小時。”
“這里簡直就像多特球員的宿舍，胡梅爾斯、格雷羅、阿坎吉以及穆科科，都住在這里。”
“怎么樣？考慮買一套？”
“其實價格對你來說肯定也不貴，百萬歐元左右，比華夏一線城市的別墅便宜多了。”
道格拉斯笑著調侃。
楚超瞪了他一眼，本能的回應道：“這兒能和一線城市比？這他媽就是個小鎮！”
不過……
話說出口，回過神來，楚超也有些哭笑不得。
國內房價貴，這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嗎？
這方面，咱真就不攀比了吧？
兩人聊著。
路過一處“小區”內的草坪，楚超赫然看到，已經有兩隊孩子在這里踢球，也就六七歲的樣子，但踢得竟然都有模有樣，帶球很嫻熟。
旁邊的家長們則坐在四周，鋪著桌布和餐食，像是露營野餐，有說有笑的聊著。
這生活……嘖。
向往的生活。
或許，以后待久了會膩，但沒待過，楚超暫時還是挺向往的。
多特，打錢！
老子想迫不及待的享受新生活了！
幾分鐘后。
到達勞巴爾的家門口，位于這片區域最深處，最靠近鳳凰湖的黃金位置。
一棟三層的白色小樓，前面是草坪，后面隱隱綽綽是游泳池，四周是各種不知名的鮮艷的花。
院子里，一個穿著T恤短褲的老頭，正在和煦的陽光下看書，旁邊臥著條金毛犬，很乖巧的樣子，見到有車子停下，頓時搖著尾巴跑了過來。
道格拉斯拉開車門。
打開后備箱，拿出一根包裝好的高爾夫球桿，拍拍楚超的肩膀，和他一起走進大門。
“嘿，勞巴爾博士，好久不見。”
兩人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道格拉斯當即介紹楚超：“這是楚，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來自華夏的……”
他正說著，勞巴爾已經提前搶答：“楚，馬拉松世界冠軍，百米飛人記錄，剛剛一場比賽打進八個球的神奇小子，我知道你……”
勞巴爾看上去不茍言笑，可能是德國佬特有的嚴謹和死板，不過還是挺會說話的。
當然，這也是事實。
他帶著兩人進門。
一樓的客廳里，此時正有一個白色蕾絲長裙、滿頭金發的少女，看上去也就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坐在鋼琴前，優美的旋律從指尖緩緩流淌而出。
陽光透過窗戶，在女孩身上打了一束光，增添幾分活潑而明媚。
楚超此時腦海中只冒出三個字——洛麗塔。
嘶……
國外的青春期小女孩兒，小時候是真好看啊。
不過一過三十歲，就沒法看了。
“貝絲，不好意思，打擾到你，請繼續你的藝術世界，我同這兩位朋友去二樓。”
勞巴爾很禮貌的解釋一句，便帶著兩人上樓。
這個叫做貝絲的女孩兒，卻停下正在彈鋼琴的修長優美的手，站起身來，露出個甜美的笑容。
“爺爺，我要求旁聽！”
“我以后是要當球隊經理的。”
“請允許我提前了解。”
勞巴爾語氣嚴肅的拒絕：“不可以。即便我同意，這兩位先生，都不會同意。”
道格拉斯看了他一眼，聳聳肩，仿佛是故意拆臺，舉手笑道：“我同意。”
楚超愣了一下，自然也跟著舉手：“贊成。”
勞巴爾有些無奈的看著兩人，搖搖頭，卻也沒說什么，緩緩上樓。
三人跟在他身后。
二樓的客廳，進門后楚超便赫然看到，桌子上，已經擺好一份厚厚的合同。
很顯眼。
因為房間布置很簡約，桌子上只有一個花瓶，除此以外，就是合同和簽字筆。
連兩根簽字筆都擺放的方方正正，兩條平行線。
“哇喔！”
這個陣仗，道格拉斯一時間也有點愣住。
“你已經準備好了？”
“嘿，我的老北鼻。”
勞巴爾微微點頭。
“我認為，多特蒙德沒有理由錯過楚，對于一位世界冠軍，我想，試訓是一種不尊重。”
“我看過楚的比賽，那已經足夠證明他的實力。”
“現在，我們來談商業條款。”
楚超……愕然。
有點想笑。
忽然發現，德國佬的嚴謹，還是挺靠譜的。
至少，這個老頭很靠譜。
畢竟以前是全國知名的大律師。
不過，你們表現出這一副非簽不可的姿態，真不怕我漫天要價？
但轉念一想，球員交易市場本來就是這樣的，每個明星球員都處于被競相追逐的狀態。
不存在什么談判技巧和心理優勢。
與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直接談錢。
四人分別落座。
“楚要求保留至少一半的所有權，他對自己的未來很有信心，目前只是需要一個證明實力的平臺。”
“為此，我們愿意一定程度上，降低簽字費的價格。”
勞巴爾眼神微凝，看向楚超。
“你是個值得敬佩的年輕人，這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對于球隊而言，一個十七歲半的小將，是存在受傷，而踢不出來，甚至過早結束職業生涯風險的。
這個分散風險的建議，他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并且，從中看到楚超對于未來的自信。
然后，他又看向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看了一眼楚超，決定還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價格：“百分之五十所有權，五千萬歐元簽字費，三年合同期限。周薪十二萬，上場時間……呃，我知道大黃蜂的風格，主力競爭嘛。我相信楚的實力。”
兩人先前確定的結果就是，楚超目前的身價，暫定一億歐元。
接受小刀。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
至于周薪，十二萬，并不算多，甚至還有點少了。
多特新簽的新星小將穆科科，都達到了十五萬。
而且他現在受傷了。
球員即便在受傷期間，只是確定是因為“比賽受傷”，工資都是可以照領不誤的，當然也不是球隊付，而是保險公司，提前買好的保險。
此時。
勞巴爾思考了十幾秒鐘。
“成交。”
他只說了一個單詞。
楚超和道格拉斯集體愣住。
完全沒想到，竟然會“談判”的如此順利。
這……？
順利的簡直難以置信。
貝絲在旁邊都瞪大眼睛，清純秀美的臉上，有著一種迷茫和懵懂。
我學了個啥？
總共都說了不到五句話，然后……直接成交？
拜托，爺爺，您可是一位律師啊！
她眼神不由落在楚超身上，想要看看，這個還挺帥氣的華夏少年，到底有什么魔法，竟然一句話都沒說，就搞定了爺爺的五千萬歐元！
還只是一半所有權！
所以，他值一億？
楚超和她眼神對視，微微一笑。
“勞巴爾博士，你的眼光，和二十年前一樣的毒辣。”
“那……祝我們合作愉快。”
道格拉斯迅速敲定。
這個老家伙，似乎比以前更老辣了，一擊必殺，絕不拖泥帶水。
這些年，自從他成為多特蒙德的主席后，球隊早就擺脫了一直以來的財政困境，而且大幅盈余。
造星工廠！
在商業上的判斷和理解，勞巴爾絕對是頂級的。
這會兒，道格拉斯甚至覺得，價格是不是開低了？被他占了便宜？
所以他才會成交的如此爽快。
但，話都已經說出口，也沒法再討價還價，只能先這樣了。
總歸，一切還是要看楚，接下來在賽場上的表現。
勞巴爾臉上依舊沒什么笑容，像個人工智能一樣，站起身來，分別伸出兩只手，和兩人握了一下。
“歡迎加入多特蒙德。”
楚超：……
頓了頓。
楚超還是說道：“羅巴爾博士，我想，或許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今天你做了一筆極其成功的交易。”
勞巴爾點頭。
“讓時間來證明。”
“我只不過做了我認為正確的事情，每一位世界冠軍，都配得上這樣的待遇。”
“楚，祝你在接下來的比賽，發揮出色。”
“你是第三位加入多特蒙德的華夏球員。”
楚超現在都有點佩服這個老頭了。
大哥，你真一笑不笑的嗎？
臉巴僵不僵？
第三位？
“還有誰？”
“我已經知道吳翰林。”
楚超好奇問了一句。
勞巴爾回答道：“姜偉勝，15歲時，他曾在多特蒙德的青訓營訓練過兩年，現在效力于斯洛伐克丙級球隊，瓦拉庫納。”
“他是個很有潛力的年輕人，給他一點時間，或許你們以后有機會見面。”
“當然，你目前的成就，已經遠遠超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