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鹿做出了她的選擇。
楚超覺得，她做的對。
于是直接給了她一張卡。
“這就是咱家那張存單，一千萬吧，你看著辦，你的媽，你管。”
白小鹿猶豫一下，還是沒有拒絕。
然后，楚超便繼續心無旁騖的，把全部精力，放在自己的訓練上。
進入十二月。
時間的發條，好像忽然就被上緊了，圣誕節，元旦，以及即將到來新年……街上都多出幾分喜慶的氣氛。
這天，楚超正在八角籠里和陳強打拳的時候。
對講機忽然響起。
“強哥，外面來了三個人，說是楚總的舅舅，舅媽，還有表哥。”
陳強聽到了。
楚超自然也聽到了。
笑了笑。
“就說我不在，當年早就吵翻了，不認了。”
當初父母去世時，他們想霸占賠償金，自己拿著刀，以死相逼，才搶了回來。
憑什么原諒他啊？
陳強：……
一時間也有些無語。
他自然是不知道這些往事，不過，就是覺得，楚總，真狠。
“就說楚總不在。”
陳強朝著對講機說道。
楚超眉頭皺了皺，卻也沒說什么，喝了口水。
“好的。”
對講機里應了一聲。
很快便沒了消息。
楚超和陳強，繼續揮汗如雨。
打了大概兩個小時拳。
直到午飯時分，楚超才結束，沖個涼，看下自己手機。
阿祖發來一條消息。
“你家門口蹲了三個人，說是你家親戚？什么情況？我回家剛好看到了，看他們那樣子，好像還想攔我的車。”
楚超眉頭微皺，打字回復：“你在家呢？”
阿祖：“在啊，剛回來，碰上點難題，和我爸喝茶聊天呢。”
“好，我現在過去。”
穿好衣服，楚超當即出門。
陳強緊緊跟在身后。
出了門，便看到，在距離家門口幾十米的路邊，一對中年男女，帶著一個青年站在那兒，抽著煙，一副死等人的樣子。
見到楚超出門……
“舅舅”當即就小跑著奔了過來。
“小超！”
他臉上帶著訕訕的笑容，眼神則是局促和緊張。
楚超看了他一眼，還是停下腳步：“有事說事。不要講那些屁話，我趕時間。”
“舅舅”笑容僵了僵，搓了搓手：“你表哥……”
楚超眼睛一瞪：“是你兒子，不是我表哥……”
他：……
長長嘆了口氣。
“是是是，那個，那，我就直說了。哎呀，你現在是混的真好啊，不像我們……他，他現在想買房子，手頭不太夠，想找你借點錢……”
他話還沒說完，楚超就已經擺手：“不借。”
于是，三人臉上的表情，都僵在臉上。
“不多借！就二十萬！兩三年就還給你了。”
所謂的“表哥”似乎有些憤怒的說道。
楚超抿抿嘴。
“不借。”
氣氛頓時就有些緊張起來。
楚超看著三人臉上壓抑著的憤怒，笑了笑：“強哥，你去給他拿把刀。當年我八歲就提刀，你今年二十了吧，來，拿刀逼我……”
陳強：……
聽到這話，三人也愣在原地。
這……
這尼瑪也太狠了吧？
“當年的事情嘛……”
舅舅還想找補兩句。
“別說了，到此為止，隨便你們怎么罵啊，我就是六親不認。還告訴你們了，我準丈母娘，剛被我送去公安了……”
楚超語氣淡淡的說道。
三人：……
徹底繃不住了。
至于嗎？
至于嗎？
聽著都害怕。
陳強看著三人的表情，補充一句：“是真的。”
他朝前跨出一步。
雖然楚超能打。
但這是保鏢的職責。
“以后別來找我了，早說了，不認了。”
“下次來，就是被保安架出去了。”
楚超丟下一句話，起身朝阿祖家走去。
再沒理會三人。
到了阿祖家。
書房。
楚超敲門進去，父子倆正在喝茶。
鐘盛華倒了杯茶，放在楚超面前。
楚超指節輕點桌面。
“什么難事兒啊？剛聽你說的。”
阿祖抿嘴一笑：“嘿，也沒啥，就是一個供應商生產的貨，質量出了瑕疵，被人投訴了。”
“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有點緊張。”
商城里現在各種品類，已經比較齊全了。
供應鏈這塊，也發展的很迅速。
速度一快，有些問題，不可避免的就浮現出來了。
“楚超，你怎么看？”
鐘盛華開口問道，帶著幾分考教的意思。
“道歉，賠錢，找供應商算賬。”
楚超平靜說道。
阿祖：……
一時也微微有些無語。
還真是……干脆。
“沒那么簡單，大哥，我們現在還不是強勢渠道，人家的規模，比咱們大多了……”
他不由提醒道。
楚超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又看向鐘盛華。
“叔叔什么建議？”
鐘盛華沉聲道：“壓下，和解，協商。”
楚超不由笑了笑。
“壓誰？和解誰？和誰協商？”
態度略微顯得有點咄咄逼人。
鐘盛華眉頭不由微微皺起。
“道歉，會很影響公司聲譽。”
“供應商，倒不是保，而是加強管理。這件事，沒那么簡單，或許就是競爭對手挖的坑……”
“好在，出現問題的訂單數量不多，也就幾十單，鬧不起什么風浪。”
聽到這話，阿祖看看老爸，再看看楚超……
顯然，兩個人提供的，是兩種思路，兩種解決辦法。
然后便杠上了。
“一個供應商，能坑你一次，就能坑你第二次，這種情況下，還協商？和解？”
“是，客戶是很多，少幾十個，絕對數量上很小，但，這種事第一次發生，就這么處理，以后怎么辦？”
楚超依舊是很平靜的說著。
鐘盛華笑了笑。
“我說的，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當然，你想按照你的思路來做，也完全可以，反正公司是你倆的，不是我的。”
“我只是友情顧問，等下順便把我的顧問費付了，一小時十萬。”
他笑著說道，然后站起身來，走出了書房。
這是一個居高臨下的姿態。
顯然，不想和楚超吵。
也不想拿出長輩和過來人的姿態壓人。
阿祖：……
他站起身來，看著老爸離去的背影，再看看楚超。
“要不……按你說的試試？”
“其實，我是贊同你的想法的。”
“不過，我爸，好像更有經驗一些。”
楚超咧嘴一笑。
“試。”
“放心，死不了人。”
“最多虧點錢嘛……你缺這點嗎？你肯定不缺，我也不缺。”
“但要變成那種惡心的人，那就多少錢，都換不回來了。”
阿祖默然片刻。
輕輕點頭。
“不作惡？公司的基本價值觀？谷歌？”
楚超喝了口茶，笑道：“我不知道什么谷歌，我只知道，凡事憑借良心去做，你做錯了，就老老實實道歉。你覺得不對，就一定要說出來。不管付出多大代價。”
阿祖長長嘆了口氣。
“所以，白小鹿她媽媽，真被你倆又送進去了？”
他忽然覺得，楚超好像一下子成熟很多。
雖然，不知道這種成熟，是好還是壞。
但，內在的核心，變得極其穩固。
這種性格上的漸變，不知道楚超本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似乎顯得和很多事情，格格不入。
“暫時還沒有吧。”
“一罪不二刑，大概率不會追究責任了。不過，護照，出國，肯定是辦不成了。”
“就類似于烤餉唄，把她那些臟錢，全部都吐出來。”
楚超若無其事的說道。
這件事，白小鹿一直在處理。
阿祖再次輕輕點頭。
對于這件事，他內心深處，同樣也是認可楚超的做法的，但，還是會覺得有些別扭。
也不知道是人錯了。
還是這個世界錯了。
想了想，索性不再提這個，只是笑道：“我爸估計不爽你了，哈哈……”
阿祖這時也不由想起一句話，一個男孩兒真正成熟的標志，是在精神上殺死自己的父親？
殺死依賴，殺死軟弱，殺死屈服？
楚超哈哈一笑。
“不爽我的人多了，讓你老爸后面老老實實排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