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票入場之后。
可以容納兩萬多人的斗牛場內，此時已經是人山人海。
楚超買的是最前排的座位，從人群中擠過去。
毫無疑問，這項運動，也是極其血腥而殘暴的。
還是那個理論，越血腥越原始的運動，就越吸引人眼球，荷爾蒙和腎上腺素飆升。
因此，人氣也是格外的高。
場上忽然舉起的一條橫幅，吸引了楚超的注意力。
看了一眼。
好像是一群“動物保護者”，在這樣的場子里，公然抗議。
場上一時間生出微微的騷亂。
有人吹起口哨，有人鼓掌，有人喝彩。
比賽還沒開始，人和牛的斗爭還沒開始，人和人之間，就先斗了一波。
不過，這群抗議者，很快被斗牛場的保安，架著“請”了出去。
這種商業場所，似乎對這種情況，早就司空見慣。
總不可能因為有人抗議，就不賺錢了吧？
“好像現在很多斗牛，都轉移到南美了。”
“老爺們心善，見不得斗牛被虐殺。”
白小鹿笑著調侃道。
她在這邊也呆了快一年了，對于很多現象，自然也有自己的看法。
意識形態很混亂。
楚超也不由的搖頭笑笑。
“這他媽的，像我這天天吃牛排的人，豈不是十惡不赦？”
楚超這話，自然是嘲諷。
神經病真多。
一個個都是吃飽了閑的沒事兒干。
當然，從本質上來說，還是那句話——嘴上都是主義，心里全是生意。
不過，這些和自己，倒是都沒什么關系了。
只是吐槽而已。
現場的斗牛比賽，倒是很快的開始了。
一頭極其壯碩的公牛，率先入場。
真的太大了。
數倍于人類的身體，比自己先前搏斗的那頭獅子還大一倍都多。
棕黑色的皮膚下，肌肉塊塊隆起，透露著一種極致野蠻的味道，像是恢復了本體的牛魔王。
這頭公牛在粗壯的喘息著，嘴角有白沫噴出，銅鈴大小的眼睛，瞪的滾圓。
雄性公牛特有的夸張牛角，像是鋼鐵鑄成，還經過特意的打磨，光滑堅硬，尖部像是兩把刀。
電子屏幕上，浮現出這頭牛的體重信息。
886公斤。
看著這個數字，楚超都有些震撼，卻也差點笑出聲來。
不知道是對斗牛士說，還是對這頭牛本身說。
不過，八百多公斤，也是真的夠夸張了。
一頭四百斤的野豬，就可以稱之為豬王了，山中霸王。
八百多公斤，堪比猛獸。
不過，估計是牛品種的問題。
“這種決斗，是不死不休嗎？”
楚超不由隨口問了一句。
自己之前還真沒看過斗牛比賽，連規則都不清楚。
不知道白小鹿是否知道。
白小鹿抿著嘴唇，有點緊張的抓著楚超的手：“應該是吧，我之前看過規則，據說是有好幾輪，兩個副手，一個主斗牛手，依次上場，等下看看嘍。”
“不是，這特么還帶車輪戰呢？”
“牛魔王表示很不公平。”
楚超笑著調侃。
白小鹿也不由笑笑：“還不是為了滿足人類變態而邪惡而血腥的欲望？”
場上。
空曠的土場上，牛蹄翻動間，帶起黃土，沙土飛揚。
比賽似乎要正式開始了。
最先上來的，是一個騎著馬的人。
手中拿著長矛。
馬兒在嘶吼，飛奔，斗牛本就脾氣暴躁，看到這一人一馬，很快便沖了上去。
不過，長矛手的馬術很是精湛，極其靈活的繞過斗牛的野蠻沖撞，手中鋒利的長矛，借著長度的優勢，深深扎進斗牛寬闊的后背，扎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汩汩的牛血，瞬間流了出來，場上出現一片殷紅。
整個場地的音樂，也頓時變得格外激情而歡快起來。
“這好像是先放血，一方面降低牛的體力，另一方面，也是為主斗牛士，開辟一個下劍的通道。”
“不然，主斗牛士手中的劍，或許都沒法劃破堅硬的牛皮。”
白小鹿輕聲解釋。
楚超點了點頭，這會兒注意力，已經被完全的吸引了。
在完成任務后，長矛手很快就騎著馬離場。
這頭斗牛還想去追。
不過，它的注意力，被另外一個走上場中的人吸引。
花鏢手。
這還是助理，還是前菜。
這個花鏢手，手執兩根花里胡哨，前端帶有金屬利鉤的花鏢木桿，孤身一人站立場中，做出各種挑逗動作，引逗公牛向自己發起沖擊。
公牛仇恨果然很快被轉移，磨著蹄子，再次沖上來。
花鏢手動作也是靈活，一個側身閃避，便迅捷將花鏢，刺入斗牛背頸。
帶著倒刺的鋒利鉤子，便直接深深扎進肉里，繼續放血。
平心而論……
場上這個家伙，動作還是很瀟灑的。
干脆利索。
幾乎是在牛沖過來的同時，就左右手開弓，把兩支花鏢，都刺入了斗牛后背。
然后……
在全場的鼓掌聲中，功成身退。
此時的這頭斗牛，已然進入徹底的狂暴狀態。
后背的血，在不停的流。
眼睛都紅了。
怒氣值已經滿格。
這個時候，終于是輪到主斗牛士進場了。
他穿著一身華麗的斗牛士盛裝，手中拿著塊紅布，還有一把寒光霍霍的歐洲劍。
白小鹿看的都有點不忍心了。
這種表演，真的是很挑戰觀眾的心理狀態，一般心理承受能力差點的，還真看不了。
太血腥了。
她輕輕捏了捏楚超的手。
“太殘忍了吧？”
楚超眼神卻透露著興奮，已然有點嗨的樣子，笑道：“不是，你沒看過農村的殺豬嗎？”
“那豬慘叫的時候，可比現在凄慘多了。”
楚超振振有詞。
雖然……
那樣的畫面，也曾經是自己的童年陰影之一。
還是挺嚇人的。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不過，殺豬菜，還是相當好吃的。
現在，斗牛也差不多。
楚超覺得不太好的點，主要是他們這車輪戰術，太不公平了，對于牛牛來說。
要么就單挑。
當然，單挑，也不現實。
即便是訓練多年的斗牛士，要是沒有前面的助手幫忙放血和消耗體力，光他一個人在場上，絕對能被這頭牛虐死。
人的體力，跟牛怎么比？
此時的場上。
主斗牛士，正在迎接這頭牛一次又一次的瘋狂沖撞。
他的腳步，極其的靈活和華麗。
從容不迫，如同跳著一只優美的舞蹈，在場中周旋游曳。
風箏戰術。
這個斗牛士是有點騷的，趁著牛的慣性沖撞落空時，竟然還有心思，跟觀眾互動。
而全場觀眾的目光，自然是全部集中在他身上，時而發出尖叫聲和鼓掌聲。
就這樣……
牛連續的沖撞著，直到鮮血漸漸流的差不多了，體力也開始下降，肉眼可見的，快沖不動了，腿也有些軟。
戰斗似乎快要結束了。
斗牛士傾斜著身體，扎著弓步，長劍拖在身后，雙眼和牛全神貫注的對視，眼中仿佛有火花。
他身上，也沾染不少牛血。
又一次野蠻沖撞。
斗牛低著頭，龐大無匹的身體開始加速。
當快要沖到斗牛士跟前時，一塊紅布罩了上來，罩住牛的眼睛。
而旋即，斗牛士平舉手中長劍，踮腳一個跳躍，鋒利狹長的刀刃，輕松沿著剛才的傷口，撕開肌肉，破開它的心室。
刀刃深深的插進它厚實的脖頸，直末刀柄。
場上的歡呼聲，簡直要把頂棚掀翻。
這一下，還是很漂亮的。
眼見，馬上就要結束戰斗了。
不過，這個時候，這頭牛，卻是徹底的狂暴起來。
血越流越多，淋漓的鮮血從背上流淌而下，滴在土場上，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把大片區域都染紅了。
斗牛士上前，想要拔劍，補刀。
然而……
就在這個時候，這頭牛，卻是倏然的發飆了。
它猛地一個轉身，甩頭。
鋒利的牛角，直接劃過斗牛士胸前的衣服，將其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然后瘋狂的沖撞而去。
“我草！”
楚超不由發出一聲驚呼，都沒忍住爆了粗口。
觀眾也都是紛紛為之驚呼起來。
準確來說，是歡呼。
似乎，看到牛頂到人，比看到人刺到牛，更讓人一顆賽艇。
這個斗牛士，胸前已經被瀕死的牛頂到……
他雙手用力的抓著牛角，身體扭曲成奇怪的弧度，倒是沒有被瞬間戳到心臟。
但鮮血，也是不可避免的，從胸前的肋骨處，流了出來。
肚子被扎到了。
這頭牛已經到了最危險，也是最瘋狂的時候，頂到之后，腦袋狠狠的一揚，便是把人甩出。
然后便再次重重的踐踏過去。
斗牛士在地上狼狽的打個滾，倒是躲過了這一次踐踏。
但顯得極其的狼狽。
不過，這頭牛的牛角，再次以一種犁地的姿態，好像還是撩到了他的胯下，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我草！”
“蛋被戳爆了！”
楚超驚呼。
自己看的清清楚楚。
這尼瑪……
也太血腥了吧？
不過，真的很刺激。
斗牛士的褲子，都成了開檔褲。
這時，他已經瀕臨昏迷，而助手迅速趕上，騎著馬，吸引了斗牛的注意力。
另外一個助手，則是立馬跑入場中，把受傷的主斗牛士，給拖了下去。
看臺上的觀眾，發出陣陣的噓聲。
菜是原罪！
雖然你受傷了，都快死了，蛋可能都保不住了，但還是會被噓。
因為，吃的就是這碗飯。
而現在，飯碗砸了。
此時。
主席臺上的裁判，則是出示了一條黃手絹。
“黃手絹什么意思？”
楚超看的驚心動魄，熱血沸騰之余，不由問了一句。
白小鹿輕輕嘆了口氣：“斗牛界的專用名詞，含義是——赦免。”
“當一頭公牛與斗牛士的表演，極大的滿足了觀眾，主席臺可能會出示黃手絹。這頭牛的好日子要來了，它會被赦免性命，回到牧場養老，成為數百頭小牛的父親。”
“要不就是，牛贏了人，沒人能斗倒它，活過兩場以上，觀眾就會要求主席臺赦免公牛。這樣即便傷痕累累，但是它會被牧場主當英雄接回去，配一次種，價值數萬歐元。”
白小鹿一邊在手機上搜索著，一邊給楚超講解。
楚超：……
牛逼。
種牛。
一次幾萬歐元。
簡直爽死。
當然，這也是用命和血拼搏出來的。
不管是人類世界，還是動物世界，暴力，都是最重要的元規則。
這場比賽已經結束了。
牛勝利了。
楚超默然片刻，忽然間站起身來，朝著外面走去。
“你去哪兒？”
白小鹿連忙跟上。
“去找主辦方問下，看看能不能安排我上場……”
楚超興沖沖的說道。
這尼瑪既然趕上了，怎么能錯過？
白小鹿：……
嘟了嘟嘴，又顯得哭笑不得的樣子。
“你是要瘋啊……”
“你不怕雞飛蛋打？”
經歷過上次和獅子的搏斗，她倒是沒有那么的擔心了，只是略微有些無力。
攤上一個太過熱血太過激情的男朋友，毫無任何辦法。
走出場地。
楚超找了一圈，便是找到了辦公室。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看上去就是很有老板派頭的樣子，楚超直接走到他面前。
“認識我嗎？”
男人：？
仔細盯著楚超看了一會兒，眉頭微微皺著，不過，楚超氣場很強，而且隱隱有點眼熟。
“多特蒙德足球運動員，楚。”
楚超懶得跟他浪費時間，直接說道。
“喔喔喔……”
“我知道……”
“你們馬上要和銀河戰艦踢比賽了……”
他有些興奮的說道，迅速朝楚超伸出了雙手。
足球運動員的牌面，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楚超，雖然沒在西甲踢過球，但整個歐洲，都已經大名鼎鼎。
“我想當一次斗牛士……能安排嗎？”
楚超見他認出自己，便直接提出要求。
男人頓時愣住。
臉上浮現出為難。
“開個價。”
楚超財大氣粗的說道。
雖然，自己來斗牛，是便宜了他們，不過，這會兒著急來一發，也顧不上那么多了。
三分鐘后。
楚超走出這間辦公室。
自己的第一場斗牛比賽，將會在半個小時后開始。
而且，沒有任何助手。
這……
將會是一場最勇敢者的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