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臺上,響起了巨大的嘈雜聲。
因為不止大肚子男和糖尿病阿姨,還有不少旅客的泥人也融化了。
“我摔打泥胚的時候,可是一下都沒偷懶,全都把手舉過頭了!”
“我也是!”
“難道是我運氣不好?”
旅客們吵嚷著,緊張萬分地看向泥人怪。
林白辭看了眼在龍禪寺撿到的勞力士,距離結束,還有六分鐘。
泥人怪停下腳步,目光冷漠地看這些人,宛若高坐云巔之上的眾神俯瞰一群螻蟻,它沒有絲毫解答旅客們困惑的意思。
“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告訴我們?”
大肚子男吼叫。
“請你保持安靜,不要影響別人!”
泥人怪瞅了他一眼,出言勸阻。
“我保尼瑪!”
大肚子男想殺人。
林白辭認為是泥胚沒挖對的緣故。
他看著那位孕婦,不忍心看到那個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爹,他想告訴那個眼鏡男自己的推理,可萬一自己錯了呢?
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不到最后一秒,林白辭也不敢保證他捏出的泥人沒問題。
自信一些,你的分析是對的,就是泥胚的問題!
喰神開口了。
林白辭聽到這話,立刻朝著眼鏡男喊了起來:“大叔,你挖出的泥胚不合格,所以雕出的泥人才會融化!
唰!
眾人齊刷刷轉頭,看了過來,先是瞄了林白辭一眼,接著視線又落在他面前的石板上。
上面放著一個泥人,和他本人很像。
“小伙子,你是說泥胚有問題?”
糖尿病阿姨聲音發顫。
“對!”
林白辭點頭。
“哪里有問題?”
“不都是泥胚嗎?有區別?”
“看不出來!”
不止那些泥人融化的旅客,就連那些捏成功的旅客,大多也是一頭霧水,因為他們也是隨手挖的。
“那應該去哪兒挖泥?”
糖尿病阿姨焦急地望著林白辭,等一個答案。
這些人中,有聰明的。
有五個人,拔腿便往泥人怪之前挖泥的那個地方跑。
“操了,我應該早就這么干的!”
大肚子男咒罵著,后悔不跌。
事實上,不少旅客因為害怕泥人怪,根本不敢靠近它。
大肚子男、糖尿病阿姨這些人立刻往之前泥人怪挖泥的地方跑。
“給我留點!”
糖尿病阿姨急的大喊。
“別慌,沒事的!”
眼鏡男說完,也要去搶泥,但是被老婆拉住了。
“怎么了?”
眼鏡男不解。
“那么多人都去了,你搶得過來嗎?而且伱敢保證這次挖的泥胚沒問題?”
孕婦一手捂著肚子,很著急:“既然那個學生知道是泥胚的原因,說明他應該知道什么樣的泥胚是合格的,咱們去問他!”
孕婦說完,就往林白辭這邊走。
“你別動了,我去!”
眼鏡男沖到林白辭,雙手合十拜求:“小兄弟,幫幫我吧?”
“走!”
林白辭一把抄起放在石板上的泥人,跑向紅土泥塘中。
“這小子也太謹慎了吧?”
馬原無語,你能不能信任我一些?
我好歹也是安全局的龍衛,肯定會把你的泥人保護好的。
郁悶歸郁悶!
林白辭的這個小動作,還是讓馬原對他更高看一眼。
注重細節的人,才能成功。
“你在這里挖!”
林白辭選了一個積水坑:“至少要深十五厘米!”
眼鏡男看看這里,再扭頭看向泥人怪挖坑的位置。
那里的人太多了,得有三百多個,都擠滿了,而且為了爭最好的位置,也就是泥人怪挖紅泥的那個坑的附近,他們居然推搡打了起來。
如果不是人多,他還是想去那里!
林白辭明白眼鏡男的遲疑,畢竟關系到生死。
“你們在爭什么?挖一團合格的泥胚就那么難嗎?”
泥人怪看不下去了。
這些人的表現太辣眼睛。
為了搶泥,居然會打起來。
不少人聽到這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尤其是那些挖對了泥胚的旅客,偷著樂。
“什么樣的泥胚是合格的?”
糖尿病阿姨追問。
泥人怪沒回答,盯向了林白辭,開口警告:“這是出師資格考核,每一步都要學徒自己來,你如果再幫助別人,我會對你施以懲罰,并剝奪你的考核資格。”
林白辭聳了聳肩膀。
他一向謹慎,要不是不忍心看那個孕婦死掉丈夫,他也不會多嘴。
眼鏡男為人老實,但不蠢,一聽泥人怪這話,他瞬間明白。
這個學生說的是對的。
眼鏡男立刻蹲下,雙手用力插進泥塘中,開始挖泥。
至少深十五厘米是吧?
“白辭,快回來吧!”
宋莉喊了一嗓子。
她從夏紅藥那里,問出了林白辭的名字。
感謝老天爺,讓我認識了他,不然自己現在也要急的像火燒屁股一樣去挖泥胚。
宋莉一想到自己剛才選擇相信林白辭,跟著他挖紅泥,就覺得美滋滋。
自己運氣果然不錯。
所以她現在很關心林白辭的安全。
因為這個大男生活著,她才有大腿抱,提升生存率。
“……”
馬原后怕,這泥胚還真有問題呀?
差點莽撞了。
“怎么樣?這小子厲害吧?”
夏紅藥炫耀。
這可是我看上的準團員!
嗯!
等搞定了這件神忌物,就趕緊給姐姐打電話,問她要一個免試準入的名額。
18D聽著夏紅藥稱贊林白辭,
很羨慕。
為什么自己滿腦子只有慌張和無助,完全做不到林白辭這樣?
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有這么大?
不過當18D看到那些還在紅土泥塘中挖泥的旅客后,又釋然了。
這些才是普通人的表現!
“小伙子,你看我這泥胚合格嗎?”
糖尿病阿姨挖到了泥胚,立刻過來詢問林白辭。
時間所剩無幾,她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了,所以必須保證一次成功。
有二十來個旅客挖到紅泥,已經跑回到土臺上,準備摔打制作,現在看糖尿病阿姨跑到林白辭身邊嘀嘀咕咕,其中有三個人,腦子轉的很快,立刻明白了那位阿姨在干什么,于是他們又捧起泥團,跑了過來。
顯然是打算讓林白辭確認一下泥胚是否合格。
林白辭沒說話。
“沒事,那個泥人怪在巡場,沒看這邊,你快告訴我!”
糖尿病阿姨催促:“求求你了!”
“你別害人行不行?”
眼鏡男噴了這個老女人一句。
他擔心林白辭年紀輕,涉世淺,愛幫人,萬一一個沖動,逞了英雄,告訴老女人答案,可就麻煩了。
“閉上你的狗嘴!”
糖尿病阿姨瞪了眼鏡男一眼,再看向林白辭時,又是一副可憐巴巴的哀求模樣,就像大街上的那些職業乞丐。
“帥哥,幫我也看看!”
“你不用說話,點頭或者搖頭,給個暗號就行!”
“我這塊應該沒問題吧?”
幾位旅客陪著笑,低聲詢問。
別多嘴,不然真的會死!
喰神警告。
林白辭什么話都沒有說,沉默地走向土臺。
幾個旅客看到問不出答案,咒罵了一句,急匆匆地跑回各自的石板前,開始摔打泥胚。
啪!啪!啪!
這一次聲音很密集,旅客們都用了最快的速度。
糖尿病阿姨也想快些,可是她已經做過兩回熟料了,很累,胳膊發酸,想快都快不起來。
尤其是這一次,摔打了泥胚十幾下后,她的胳膊像得了帕金森綜合征似的,不停的發抖,根本無法把泥胚舉過透頂了。
“老天爺,這是要我的命!”
糖尿病阿姨絕望地哭了起來。
沒人在乎她,大家都在拼命,抓緊最后的時間,讓自己的泥塑盡善盡美,盡可能得到一個高分。
氣氛壓抑又緊張,像一根絞索,勒在眾人的脖頸上,慢慢的抽緊。
巡場的泥人怪,突然停下了腳步,它環視一周后,大聲宣布。
“時間到,身塑制作結束!”
啪啪啪!
還有五十來個旅客,在摔打泥胚,其中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林白辭瞅了眼鏡男一眼,他沒有放下刻刀,還在雕刻泥人,因為剛才做過一遍,他這一次比較熟練。
泥人怪看著這些人,滿眼嫌棄。
“你們連泥胚都沒辦法摔打成熟料,簡直是廢物,淘汰!”
雖然不知道被淘汰后會如何,但肯定不是好事,所以這些人據理力爭。
“是你沒說清楚,害得我們要做第二遍!”
“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之前那個泥人,捏的很漂亮!”
有人抱怨,有人求饒,但不管說什么,泥人怪都毫不在意,它舉起雙手,用力拍了三下。
啪!啪!啪!
紅土泥塘中,土臺邊緣,有一團團泥土從地面隆起,蠕動著,在十秒內,形成一尊兩米高的泥人。
它們沒有五官,但是邁開長腿,準確地登上土臺,快步走向那些被淘汰者。
糖尿病阿姨慌了,轉身要跑,但是那尊距離她五米多遠的泥人,右手抬起,咻的一下,伸長,射出,就像是蟒蛇捕食,一下子抓在糖尿阿姨的腳踝上。
泥人的胳膊縮短,慢慢收回,而泥人也同時轉身,走向泥塘中。
糖尿病阿姨,就那么被拖在地上,劃出了一道痕跡。
“救救我!”
“求求你們,救救我!”
“我不想死!”
當泥人的手臂恢復原樣的時候,糖尿病阿姨也被拖進了紅土泥塘中,她不停的掙扎,但是無濟于事。
站在泥塘中的泥人,一手抓著她的肩膀,一手抓著她的頭發,把她的腦袋摁進了泥塘中。
這位阿姨別說呼救,連慘叫都發不出來了,只能像一條瀕死的鯰魚,無力的撲騰,
死亡降臨了!
泥人們開始清理那些被淘汰者,抓到后,直接溺死在泥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