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宿舍門是開著的,里面此刻有兩個人。
一個是戴副眼鏡、黑不溜秋、瘦不拉幾的質樸男生,正弓著腰鋪床蓋。
盧安一瞧,差點樂了,這家伙怎么這么像功夫里面的醬爆呢?
就是戴了副眼鏡,還是個光頭。
另一個則坐在床邊看書,捧著一本厚厚的《紅樓夢》在看,右手邊還擺放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
看到來了新人,看到新人四手不空、滿頭大汗,小伙趕忙放下《紅樓夢》,主動過來幫忙:
“同學你好,我叫孟建林,魯省鄒城人,以后就是你室友了,多多關照。”
姓孟?
還跟孟子一個地方的?
盧安忍不住多瞅了眼對方,大高個,比較壯實,這標配身材倒是同印象里的魯省人符合。
男生宿舍床位都是報名時提前分好的,上面貼著個人身份信息。盧安在靠窗的位置找到了自己床位,發現上面竟然很干凈,隨即一股腦兒把被褥丟上面說:
“謝謝,我叫盧安,來自湘南。”
互相寒暄完畢,隨后孟建林指著此時已經直起身子望向盧安的瘦高個說:
“你也是湘南的啊,那巧了,唐平他是伱老鄉,南岳衡山人,家里都是和尚,也是宿舍里最早來的,衛生都是他打掃的。”
老鄉沒啥奇怪,可家里都是和尚,兩世為人的盧安還是頭一次見,主動伸手:
“老鄉,謝謝你幫忙打掃衛生。”
“不、不用客氣。”唐平性子靦腆,驟然面對盧安握手邀請,說話顯得有些局促。
孟建林拿起桌上的金陵十二釵拆開,遞出兩根煙:“來,辛苦了,吸根煙。”
盧安接了。
見狀,唐平跟著接了。
盧安湊頭點燃,像模像樣吸一口后問:“你是孟子幾十世孫?”
孟建林擠眉弄眼,“哈哈,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見過我的人都問這問題。不過我不是什么幾十世孫,我就姓孟而已。”
吸著煙,聊著天,中間孟建林問唐平:“你家里人真的都是和尚哇?”
唐平摸著煙說:“和尚其實只是一份職業,準時上班,按時下班的那種。”
盧安盯著他的光頭問:“你剃個光頭,是不是暑假也在兼職做和尚?”
唐平伸右手撫了撫光頭,不好意思笑笑,承認了。
正當三人就著南岳衡山這話題交談時,門口又進來一新生。中分小伙,個不太高,172左右,微胖,曬得黝黑。
盧安就近看了一眼床邊的名簽,知道這男生叫方云。
方云是贛省萍鄉人,離湘南挨著,算是半個老鄉,他同宿色三人說幾句話就跟父母離開了。
盧安瞧瞧表,快12點了,孟文杰和葉潤還在賓館等著他呢,不敢過多墨跡,對兩人道:
“我先出去,外面還有人候著呢,晚上回頭聊。”
等到孟建林和唐平應聲,他就直接下樓了。
金陵不愧是國內四大火爐之一啊,九月初銜接著三伏天的尾氣,熱得慌,從宿舍樓趕到賓館,冒了一層汗。
孟文杰和葉潤已經在賓館等著他了。
盧安見面就問葉潤:“你情況怎么樣?宿舍有陽臺么?有沒有遇著老鄉?”
葉潤給他買了一瓶水,遞給他說:“宿舍是6人間,沒陽臺,也沒老鄉,澡堂是公共的。”
對公共澡堂,葉潤有點在意。畢竟筒子樓里還能提水到自家洗,可現在換成公共澡堂,就感覺很別扭。
至于舍友,她說就見了一個,還沒見全。但根據床頭名簽看,那些舍友來自五湖四海,有金陵本地的,有晉西的,有徽省的,也有杭州和粵省的。
說完自個的,她問:“你呢?你那邊怎么樣?”
盧安說:“同你差不太多,也是6人間,沒陽臺沒衛生間,哎,痛苦咯。”
坐著歇了會涼,孟文杰說下午要回去。
盧安極力挽留:“難得來金陵一次,你要不多待會?下午咱去逛逛,明早再走?”
孟文杰有些心動,但還是忍住了:“不了,過幾天有領導要下來視察,我得早回去做些準備。”
聽到這么說,盧安立馬閉嘴,玩什么時候都可以,事業重要。
三人收拾東西,把房間退了。
沒在南大這邊吃飯,而是去了師范大學。孟文杰既然要走,那李秋自然得跟著一起走不是,路上好有個伴。
吃飯的時候,李秋很是擔心李冬的身體,“我走了后,你自己要注意點,實在不行,就麻煩下室友。”
李冬拍拍胸膛說:“放心吧,我已經買了5包南京煙放抽屜里了,準備收買他們,到時候要他們幫我帶飯。”
孟文杰問:“你宿舍里還有抽煙的?”
李冬說:“我仔細觀察過了,有兩個老煙民。”
這是散伙飯。
三個男人一人喝了一瓶啤酒,李冬有傷不能喝,只能干瞪眼。
葉潤倒是在盧安這里勻了半杯過去,跟著熱鬧氛圍走了一個。
飯后,孟文杰和李秋走了,去了火車站。
站在路邊目送出租車走遠,盧安回身對李冬說:“我等會還有點事,先送你回校吧。”
李冬用拐杖對著地面一陣猛撮,非常不滿:“什么事啊,就不能帶著我?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容易么我?”
盧安無情地說:“帶你干什么?你腿瘸不方便。”
李冬舉起拐杖指著他,噴了一句糞:“我靠!你就不怕把我在宿舍憋死啊。”
盧安說:“怕什么?不用怕,我給你買點零食,還買幾本武俠,到時候你有事做就不憋了。”
說干就干,盧安找一家書店,問老板:“這里有武俠嗎?”
老板伸手一指:“有,右邊這排都是,金古梁溫黃的都有。”
盧安瞄一眼葉潤,小聲跟老板講:“金古梁溫就算了,最后一個來幾本。”
老板顯然是同道中人,同盧安面對面瞅了幾眼后,頓時猥瑣一笑,轉身去了里面的小隔間。
不一會兒,盧安付完錢,提個黑色袋子出了書店。
李冬問:“鬼鬼祟祟搞么子,我看看,我看看你買了些什么書?”
本來就是為他買的,盧安索性把袋子塞給他,爾后跟葉潤說說話,轉移她的注意力。
幾秒后,旁邊猛地傳來幾聲“我艸!我艸!兄弟,我喜歡!”
盧安笑著偏頭:“這書解悶不?”
李冬非常滿意地說:“解悶,就是怕廢紙,等會我得多買幾卷紙回去。”
把李冬送回學校,盧安走出師范大學時故意問葉潤:“你的臉怎么還是紅的?”
葉潤哼哼一聲,剜他一眼說:“盧安,我沒想到你是個這樣的人。”
盧安問:“我以前在你心目中是個什么樣的人。”
葉潤想了想道:“班上女生都以為你是個謙謙君子。”
盧安嘆口氣:“你的臉剛才要是不紅,我也覺得你是個窈窕淑女。”
一句話,葉潤臉色徹底紅透了。
橫過馬路,盧安買了兩個雪糕,遞給她一個,自己一個:“你下午是陪我去溜達,還是回學校?”
葉潤剝開雪糕外皮紙,咬一口問:“你是不是還要去銀行?”
盧安扭頭看著她:“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葉潤得意地說:“你曾講過,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我想你昨天存錢肯定只存了一半,或者三分之一。”
盧安圍著她轉了一圈,忽然說:“葉潤,你這么聰明,還會做飯,要不給我做小老婆吧。”
葉潤氣得,咬著下嘴唇直接小幅度踢了他一腳:“做朋友就做朋友,你要是想打我主意,就趁早死了這份心。”
盧安不以為意地拍拍褲腿:“瞧你這話說的,弄得我好像沒人要似的。
跟你講,等我在南大落穩腳跟,就把你一腳踹了,免得你這電燈泡礙事。”
葉潤咦一聲,偏頭問:“聽你這話是打算在南大找?你不要孟清池了?不要孟清水了?”
盧安伸個懶腰說:“要,沒說不要。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我是男人啊,你得理解。”
葉潤盯著他的背影,許久才吐出兩個字:“混蛋。”
“嘿…”
盧安如此回應。
吃著雪糕,拌著嘴,兩人走進一家工商銀行。
還是老樣子,盧安把匯款和證件往Vip窗口一排,“兌現,存款。”
這次的柜員是個少婦,態度比昨天那公式化的肖葉晴好多了。不僅給他和葉潤倒了杯水,還給了一張私人名片。
收好存折,走出銀行200來米時,盧安拿出名片瞅了瞅,隨后手指一彈,彈到了垃圾箱里。
旁邊的葉潤掃一眼垃圾桶里的名片,揶揄道:“為什么要丟掉,我感覺人家對你挺熱情的啊,你要是努把力,說不得有機會呢。”
盧安豎起一根食指搖了搖:“我盧某是什么人,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配讓我吃一口的。”
葉潤不屑地說:“切,標準還挺高。”
“那是,對你我都是打了折扣的,都是情分。”
盧某嘴里說著欠扁的話,結果就是又挨了一腳。不過這姑娘下腳倒是不重,輕飄飄就過了。
存完錢,時間不早了,兩人在一家路邊攤簡單吃了碗涼面,買些日常用品回了學校。
南園8舍樓下。
臨分開時,盧安問她:“我的BB機號碼,你記得吧?”
“嗯。”
“有事就Call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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