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原本孱弱的身體,經過這一鬧,又病倒了。
這次是真的嚴重,一倒不起。
朱元璋得知消息,前來看望朱標,看到朱標又病倒在床,氣得發抖。
“可惡,真是無法無天!”
“做了這么多欺壓百姓的事情,竟然還敢來求情!”
朱元璋真的動了氣,朱標是他的心頭肉,帝國未來的接班人,好不容易身子養好了一些,又被氣壞了身子!
“來人!傳朕旨意,藍鬧兒罪不可恕,即刻斬首,對了,連同那個馮文,一同斬了!”
就如此,原本還需過段時間問斬的藍鬧兒,提前了。
也就在距離藍玉回京的前幾日,朱元璋直接下令斬首藍鬧兒,以儆效尤。
這一次斬首可非同小可,滿朝文武人人自危。
陛下一斬,就是斬了兩個國公的兒子,宋國公馮勝和涼國公藍玉的兒子。
當天菜市場門口,無數百姓前來圍觀,場面那個熱鬧。
“聽說這兩人都是國公的兒子啊”
“我們大明的圣上,真是百姓的天啊!無論是誰犯罪,都不饒恕。”
“殺得好,殺得好,國公的兒子又如何,犯罪一樣要砍頭。”
“這些年陛下殺了多少大官啊,以后一定沒人敢欺壓我們百姓了。”
那些不明所以的百姓得知砍頭的兩人是國公的兒子,雖然不知道什么緣故,無不拍手稱快。
當然了,只要砍的是大官,他們都很高興,看熱鬧不嫌事大。
此時,藍鬧兒和馮文兩人,穿著白色囚服,跪在前方,瑟瑟發抖。
他們沒想到,真的到了這一步.
“我悔啊悔不當初!我為什么這么傻,被一個姓李的耍的團團轉啊我哪怕當初理智一點,在杭州不出,也不止于此啊”
藍鬧兒再也沒有往日的囂張跋扈,面如死灰,眼淚鼻涕不停的流淌。
人到了這個地步,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幾乎都是如此。
一旁的馮文也是如此,當聽到姓李的,他看向藍鬧兒,問道:“你是不是被一個李逍遙的人給陰了?”
藍鬧兒哭喪個臉道:“那人不叫李逍遙,叫李逍,是燕王的女婿,這個王八蛋,老子沒惹他,他來揚州搞死我.”
“什么,是燕王的女婿”
馮文也是苦個臉道:“多謝藍兄,不然我死到臨頭,都不知道自己死在誰的手上”
藍鬧兒道:“你也是被李逍給害了?”
馮文點點頭:“是啊,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藍鬧兒道:“想不到我們都是被李逍整死了,好兄弟,黃泉路上,有你為伴,我也不孤單了.”
馮文:“.”
等待死亡的過程是很痛苦的。
隨著時間流逝。
行刑官看了看時辰,丟下令牌,“時辰已到,行刑!”
頓時,幾位大漢將藍鬧兒、馮文給壓在木樁上,劊子手喝了口酒,吐在寒光凌厲的大刀上。
藍鬧兒頓時就嚇尿了,黃白之物流淌,他大呼道:“伱不能殺我,我是涼國公之子,你殺我,我父親一定會殺了你的!”
別說,這句話還真把劊子手嚇到了。
馮文一看那邊奏效,也效仿道:“我父親是宋國公,你殺我,你完蛋了,你全家都得死。”
好家伙,這邊這個劊子手也被嚇到了。
周圍百姓不樂意了,紛紛朝著劊子手丟臭雞蛋,爛菜葉,隨后破口大罵
行刑官無奈,只好督促道:“還愣著干嘛?耽誤了時辰,圣上震怒,株連你們九族!”
兩個劊子手頓時嚇了個激靈,反應了過來。
對啊,他們不砍頭,圣上就會要他們腦袋。
劊子手再次拿起大刀。
藍鬧兒嚷嚷道:“等等!”
劊子手皺眉道:“又怎么了,今天我是無論如何都要砍你腦袋,你別怪我,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藍鬧兒失去了最后的希望,苦求道:“求求你,用點力,給我一個痛快,讓我別太痛苦。”
一般死刑犯,家里有點條件,都會在行刑之前,收買劊子手,讓他一刀解決,減少死亡的痛苦。
劊子手一刀下去,若是沒砍斷腦袋,再砍一刀,那是非常痛苦的。
但因為藍玉下的是詔獄,家人根本無法進去求情,買通。
“這個要求我能滿足你。”
劊子手點了點頭,就算他不說,他也不敢砍兩刀啊。
隨后,抬刀,砍下!
一顆頭顱滾落下來。
一刀解決了藍鬧兒,沒讓他感受到太多痛苦。
就此,藍鬧兒罪惡的一生,到此為止。
一日后。
平定建昌指揮使月魯帖木兒反叛的藍玉,帶著大軍凱旋!
平定西南,這又是天大的功勞!
藍玉在路上就已經想著圣上如何封賞他的事情。
騎著馬,在軍隊最前方的就是藍玉,藍玉身材并不魁梧,可眼神卻跟鷹隼一樣銳利,遠遠看去都讓人害怕。
“怎么圣上和太子沒有出城迎接?”
藍玉略顯奇怪,以往每次出征,都是圣上和太子出城十里迎接,怎今日連個人毛都沒有
他看向旁邊的副將,道:“歸程的事情,沒有上報朝廷嗎?”
副將疑惑道:“義父,歸程已經上報了,應當不會有差池。”
“這就怪了”
藍玉疑惑不解,帶著大軍朝著京城走去。
可到了城門口,都沒看到圣上的身影,不由有些不滿。
“想我藍玉出征西南多次,屢立功勞,這次更是徹底安定西南之地,回京連個人影都沒有,真是掃興!!”
藍玉皺著眉頭,心中十分不滿,已經想著等下如何給圣上甩臉子的事情了。
城門大開,藍玉領著兵馬入城,看到城門的將士,問道:“今日圣上可有出城?”
將士也知道藍玉的兒子事情,并未開口說話。
藍玉旁邊的副將當下一鞭子甩過去,罵道:“讓你說話,啞巴了?”
那將士連忙跪地,“回國公,圣上沒有出城。”
“哼!”
聽到這話,藍鬧兒更加不快了,帶著兵馬沿著大道浩浩蕩蕩走到皇宮前,才讓人把兵馬歸營。
隨后,藍玉穿盔帶甲,就朝著奉天殿走去。
“國公,國公”
這時,皇宮守備一名將領跑來,小聲道:“義父,您走的這段時間,出了大事。”
藍玉皺眉:“今日圣上怎未出城迎接我等?是我的功勞不夠大嗎?”
“哎”那將領嘆氣一聲道:“出大事了。”
藍玉道:“什么大事?”
將領猶豫一番,才開口道:“世子.藍鬧兒世子,昨日午門斬首了.”
“什么!!!!”
藍玉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自己的心肝寶貝兒子被斬首!
他先是悲傷,旋即大怒道:“誰干的!誰干的!”
“義父,小點聲.”
將領將他拉在一旁無人之處,道:“是圣上下的旨意。”
“圣上為何這么做!”
藍鬧兒氣的簡直要瘋了,難怪今天一路走來,發現很多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
“世子在江南之地,所犯的事情,都被圣上知曉,圣上勃然大怒之下.”
“放屁!我兒子能犯什么大錯,就算犯了一點錯,看在我的功勞上,也不該處死啊.”
說著說著,藍玉悲痛至極,可以見的他還是非常痛愛藍鬧兒這個兒子的。
“我要找圣上說理!”
說著,他大步朝著奉天殿走去。
將領勸道:“義父,不可啊,你這時正在氣頭上,過去難免恐怕.”
“滾蛋!”
藍玉一腳將他踢飛,“老子藍玉立了這么大功勞,凱旋當日,聽到的竟然是我兒被斬的事情,憑什么!”
說完。
藍衣飛一般的朝著奉天殿奔去。
路上遇到士兵阻攔,都是直接將其打飛。
奉天殿,是皇宮三大殿的主體,上蓋琉璃金瓦,雙檐重脊,雕梁畫棟,朱漆描金雕花的門窗,在陽光下發出熠熠光芒。
這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金鑾寶殿”。
此時,百官正在上早朝,朱元璋坐在龍椅之上,聽著百官上奏。
“圣上!藍玉凱旋!前來稟報!”
隨著一道響亮的聲音響起,藍玉穿盔帶甲,直接沖進了奉天殿。
官員們都大驚失色,這簡直是殿前失儀,不過大家都明白事情的原委,今日怕是要鬧一場了。
“藍玉凱旋,稟報戰況!”
藍玉直接沖到殿堂之中,單膝跪在殿中,拱手道:
“藍玉此行,幸不辱命,安定西南之地,擒拿反叛軍將領.正月一十八日,破云南雙狼寨,剿敵三千!”
“二月十日,大破月魯山,剿敵一萬!”
“三月十二日,進涼山大破伯興,剿敵二萬!”
藍玉不停的在匯報自己的功勞,表達心中強烈的不滿。
自明朝建立以后,西南地區的少數民族首領多有不服,常常叛亂,這次藍玉的功勞的確很大,安定了西南。
西南之地地形復雜多樣,山地、丘陵、平原、盆地等地貌齊全。
當地的土著憑借地理優勢,能與明軍抗衡,也就是藍玉這樣的厲害將領,才能獲得如此勝利。
在藍玉看來,自己的功勞大于天!
哪怕自己兒子真的犯了些事情,可不該處死!
可這行為,在朱元璋眼中,無異于挑釁自己的威嚴!
“夠了!”
朱元璋就是壓一壓藍玉的銳氣,一拍龍椅,怒道:“你這些戰績,朕已知曉,既然回了,歸位!”
藍玉依舊跪地不起,道:“圣上,我藍玉幾年來,常年出征,為圣上安定國家,可臣到頭來,連自己的兒子都保不住,我這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思.”
朱元璋道:“一碼歸一碼,你的功勞,朕暫且記下,可你兒子藍鬧兒藐視大明律法,知法犯法,難道不是你藍玉教導無方嗎?”
言外之意,就是這其中,有沒有你藍玉的縱容,放縱,允許呢?
“臣不服!即便臣兒有罪,可也讓臣見到我兒最后一面啊!”
藍玉依舊大聲喊道。
“藍玉,還不退下!”
朱元璋喝道。
當下,不少跟藍玉交好的官員,紛紛走前去,小聲奉勸,讓他切莫再胡鬧了。
但藍玉這時候已經上頭了,不依不饒,起身咆哮道:“臣不服,臣不服啊!我兒,我兒死的好慘,為父都沒有見過你最后一面。”
“放肆!”
朱元璋氣的拍案而起,指著藍玉道:“藍玉,你的確有功沒錯,可你縱容逆子胡作非為,是你管教不利!功過相抵,你的事情,朕就不追究了,退下!”
藍玉大呼:“這么大的功勞,難道都不能免我兒一死。不公,不公!以后還有誰為陛下做事!”
“放肆!朕的決斷,要你來質疑?”
朱元璋的權威不容旨意,他臉色鐵青,揮手道:“來人,將藍玉壓入大牢,等候發落!”
侍衛紛紛上前,直接將藍玉按下,壓入牢里。
而朱元璋則是沒了興致,直接揮袖離開,早朝就此結束。
待早朝結束后,各官員都有了動作。
太子朱標那邊已經得到了藍玉大鬧金鑾殿的事情。
他心中已經打算為藍玉求情,自己答應過常氏,說什么也要保藍玉一家,若是藍玉死了,藍家也就倒臺了。
待朱元璋來到了東宮,親自給朱標喂藥。
“父皇。”
朱標喝了口藥,就開口道:“藍玉功勞甚大,且不可殺,否則寒了眾將領的心”
“標兒。”
朱元璋道:“放心吧,咱不殺藍玉不過藍玉太過猖狂,必須要壓一壓了,否則越來越無法無天。”
藍玉的確不能殺。
各路藩王鎮守藩地,而平叛的事情,也只有藍玉能勝任了。
現在雖然是天下大定,但各地依舊有不少造反鬧事的刁民。
朱元璋是想著自己壓藍玉,到時候朱標上任后赦免,給與重用,到時候藍玉就能為朱標所用。
“嗯。”朱標點了點頭:“謝父皇。”
朱元璋心疼道:“標兒,你安心養病,其他事情不用再操心了,咱自有決斷,咱一定要把最好的大明朝交在你的手中,你一定要養好。”
朱標點頭:“兒臣定當全力養病.”
話說藍玉這邊。
作為國公,牢獄對他來說,也就是換個位置歇息。
憑借藍玉的權勢,他在牢中,吃喝都跟府上沒什么兩樣,牢中還有婢女服侍吃喝。
藍玉有兩個兒子,世子藍鬧兒、次子藍太平。
藍太平來到牢獄之中,看望藍玉。
藍玉詢問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藍太平如實回答。
“什么?是燕王的兒子,跟我作對?”
當得到這個消息后,藍玉簡直氣急敗壞,大罵道:“燕王狗賊,如此小心眼,定是上次在燕地闖關,他懷恨在心,派他兒子來害我兒!”
藍太平其實心中還是蠻高興的,畢竟世子死了,他就成了世子,未來能繼承涼國公的爵位。
不過,他還是故作難受,哭道:“父親,大哥死的好慘啊,一定要為大哥報仇.”
他越哭越厲,道:“其實罪魁禍首,都是那個李逍,也就是燕王的大女婿,此子陰險狡詐,設計害死大哥,大哥被處死,他幾日后,就要成婚了。”
聽到這話,藍玉更氣了。
好啊,好啊!
我兒這邊辦白事,你那邊辦喜事!
“燕王,我與你勢不兩立!勢不兩立!”
牢房之中,傳來藍玉的咆哮聲。
他看向藍太平,道“去!燕王女婿大婚,去給他送一份大禮!讓他知道,我藍玉不是好欺負的!”
藍太平拱手:“是,父親.”
就如此。
藍鬧兒斬首、藍玉大鬧金鑾殿,壓入大牢。
這些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北平。
當然,藍玉在牢中大放厥詞的消息,也通過夜不歸傳入了朱棣的耳中。
燕王府,大家都圍坐一桌喝酒吃菜。
“哈哈哈,藍玉當真是莽夫,大鬧金鑾殿,笑死我了。”
最開心的是朱高煦,捧腹大笑。
他早年在北平,藍玉就當眾呵斥他,說他賊眉鼠眼,不堪大用,一直記在心里呢。
這不,看到藍玉落難,心中很是痛快。
“老二,你這是落井下石啊.”
朱高熾撇了他一眼,也笑道:“不過的確是痛快事情,藍鬧兒罪有應得,就算是太子也保不住他。”
“好了好了,大家知道這件事情就好。”
徐妙云微微皺眉道:“這下藍家,可要跟我們結仇了,以后我們小心行事,特別是你們少惹事,以免被藍家抓到把柄,彈劾。”
“啊?”
朱高煦一愣,道:“這藍玉難道不會被皇祖父砍腦袋嗎?”
朱棣沒好氣道:“你想什么呢,這點形勢都看不透嗎?”
朱高煦搖了搖頭。
看向了姐夫李逍,道:“姐夫,你覺得呢?”
李逍一本正經的分析道:“如今朝中能征善戰的將領,唯有藍玉,也只有藍玉能這么快平定西南叛亂,定然會留給太子朱標所用,圣上壓他,屆時太子給他甜頭,藍玉必定感恩戴德。”
“咦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朱高煦愣了愣。
朱棣驚訝看向李逍,想不到女婿對局勢也如此透徹。
“瞧瞧,你多跟你姐夫學學。”
朱高煦點頭,“姐夫你厲害啊.那我們得罪藍玉,豈不是得罪太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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