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街頭。
朱元璋和湯和二人換上了尋常百姓穿的布衣,裝作百姓閑逛在大街上,打算找幾家布行問問布匹價格。
兩人看了報紙那份后,便生了疑惑。
為什么布匹會這么便宜?
還是說如今生產力提高,布匹價格下來了?
朱元璋還是希望百姓能夠過得更好,比如宋朝的時候,人們的收入普遍比現在高,但各種商品價格卻更低。
因而宋朝的百姓生活比較富裕,生活富足,百姓有吃有穿。
想到宋朝,朱元璋笑著閑聊道:“老兄弟,最近咱一直在看史書,你知道宋朝是如何走向潰敗的么?”
湯和想了想,道:“偃武修文?軍力疲軟導致?”
“并非如此,這只是表象。”
朱元璋緩緩道:“起初,咱的想法跟你一樣,可咱最近不停的翻閱史書,看得最多的就是宋朝,宋朝明明非常繁榮,可為什么只有一百多年,說沒就沒了呢?咱經過日夜思慮,總算發現了宋朝走向衰弱的真正緣故!”
說到這,湯和來了興趣,“大哥,愿聞其詳。”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你肯定想不到,真正的原因就在宋太祖趙匡自己身上,他一開始就做錯了一件事,導致宋朝的結局。”
湯和眼睛一瞪,怎么也想不到會是這樣,驚訝道:“為何?”
朱元璋有人傾訴自己的發現,心情也格外好,緩緩道:
“都城,是全國最大的城市,也是消耗物資最多的地方,宋國的都城開封還是在黃河和京杭大運河的交叉處。”
“看似是一個建都的好地方,可問題就在于,開封一馬平川,沒有雄關險隘。”
“其實趙匡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想把都城移到洛陽,可遭到文武百官找各種理由反對,因為這些百官的的家業田地都在京都。”
聽完這些后,湯和疑惑道:“大哥的意思是趙匡建都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結局?”
朱元璋頷首:“沒錯。”
湯和道:“這老弟愚昧,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咱還沒說完,”
朱元璋接著道:“百官反對遷都,提議用兵力優勢,彌補地理上的不足。趙匡不認可,可他當時沒有魄力,最終妥協。只好給京都開封補充兵力,這就是錯誤的第一步棋。”
“守軍越多,耗費的錢財、銀兩就越多!隨著遼國、金國的崛起,宋朝的后續君主,不得不繼續擴充兵力,最高的時候京都光是守軍都有八十萬!”
“全國都給為開封輸送物資,人力物力大量損耗在路上,亡國之前,北宋的朝政就崩潰了,靖康之變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趙匡作出決定的那一刻,隨著歷史的車輪前進,他將為這個錯誤付出巨大的代價!”
說完,朱元璋看著湯和吃驚模樣,微微一笑。
“大哥,湯和佩服至極!”
湯和徹底驚呆了,沒想到圣上對歷史研究的如此透徹。
原來宋朝的潰敗,在第一步,就走錯一棋。
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明白了吧,第一步走錯,后面無論如何補救都無濟于事。”
朱元璋感慨道:“這也就是咱這么猶豫不決的緣故,老四真的不錯,這段時間老四的表現,更讓咱覺得他更適合。
桀驁的藍玉,也對他無可奈何。
朝堂上有幾個人能跟藍玉叫板?
只可惜,他始終是老四,咱不敢走錯這一步棋,咱不想成為大明的罪人。”
對于這點,湯和可不敢亂說話,也不敢亂站隊。
只是說了句,大哥想的通透敷衍一下。
朱元璋指向這南京城街頭,笑道:“咱現在也想通了,宋朝就是因為定都的緣故,咱之前還想遷都開封和西安,現在想來還是這南京好啊,世世代代就留在這里吧,大不了擴一下!”
南京城可謂是風水寶地,朱元璋起家的地方。
有雄山險峻,更有天壑長江作為屏障。
四通八達,水陸方便。
在朱元璋成立大明后,便暫時將此地作為京都。
但朱元璋也沒想到現在人越來越多,城市越來越擠。
不過他現在想通了,南京城還是有地理優勢的,以后兒孫不行,也有雄山險峻,長江天壑攔著。
自己還留下了一名擅守城的老將耿炳文,真是萬無一失。
不多時,兩人來到一家布行走了進去。
“店家,這布怎么賣啊”
朱元璋走進布行,隨意一匹尋常百姓用的最多的絹布。
“您是按尺買,還是買一匹?”
店小二問道。
“按尺什么價格?按匹又什么價格?”
朱元璋久居皇宮,也許久沒有下來逛了,對于民間的東西價格還真不太清楚。
店小二道:“按匹兩百文一匹,一匹九十尺,得三文一尺。您要是買一匹,最劃算,您看怎么買?”
什么?
朱元璋一驚,那報紙上李氏布莊的價格可是三十文一匹啊。
這價格怎么相差如此之大?
“有沒有便宜些的?”
朱元璋皺眉問道:“店家,有沒有便宜些的,伱們店最便宜的絹布給咱看看。”
聽到這話,店小二的熱情程度瞬間下降,將他領到另一個貨架,指著道:“這是本店最便宜的絹布,一百五十文一匹。”
朱元璋道:“還有更便宜的嗎?三十文一匹的絹布有嗎?”
“三十文一匹?”
店小二有些不耐煩了,指著門口,沒好氣道:“客官出門左轉,好走不送。”
“大膽!”
湯和戳了戳拐杖,罵道:“這就是你布行的待客之道?”
這一呵斥,倒是將店小二嚇了一大跳,不知如何回答。
店小二仔細一瞧,發現這二人的面貌都十分不凡
“算了。”
朱元璋擺了擺手,沒有多計較,帶著湯和轉身離開。
隨后,他們又詢問了幾家布行。
根本尋不到三十文一匹的絹布。
最便宜的也得一百二十文。
按照他們的說法,三十文,進價都不止這個價格。
至于一百文的綢緞,那更是天方夜譚,不可能的事情。
“這就奇了怪了,北平的李氏布莊,怎會有三十文一匹的絹布?難道是做慈善?”朱元璋嘀咕道。
“老弟也感覺十分奇怪啊”
湯和也疑惑不解,突然想到什么,說:“大哥,有可能真是是做慈善,上面寫著只限百姓購買,還能買到便宜的絲綢,大哥您雖然規定農戶百姓可以穿絲綢,可有幾個百姓能穿得起呢?也就成婚大喜之日,買些料子做套衣服,能穿半輩子。”
朱元璋不停的琢磨,可怎么也琢磨不清楚。
“罷了罷了,待咱喊錦衣衛去北平瞧上一瞧,都清楚了。”
朱元璋道:“老兄弟,我看你也累了,咱送你回府。”
湯和急忙道:“使不得啊,還是我送大哥回宮吧。”
朱元璋正色道:“怎么?朕的話不好使了?”
湯和哈哈一笑:“那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于是乎,朱元璋親自將湯和送回了他在京城的老宅子,這老宅子也不起眼。
二進門的院子,誰能想到堂堂國公會住在這里?
可以見的,湯和真是人間清醒,這樣活得長啊。
當初同為開國功臣,國公的李善長氣派吧?
宅子是堪比王府,有山有水,出門坐著八抬大轎。
現在墳頭草老高了。
待將湯和送了進了宅子,朱元璋轉身出門,立刻就有轎子過來迎接朱元璋,還有數名錦衣衛護衛左右。
朱元璋坐上轎子,回了皇宮。
而湯和,回到了宅子后。
腰也不痛了,腿也不抖了,直了起來,也不需要用拐杖走路,畢竟這宅子就他一個人,和一個小兒子,不用偽裝
過了一會,湯和小兒子過來稟報:“父親,涼國公藍玉求見。”
“不見。”湯和躺在搖椅上瞇著眼睛道。
“父親,是藍玉親自來的。”
小兒子道。
“親自來也不見。”
湯和擺了擺手,“就說我今天累了,不能動彈。”
小兒子擔憂道:“父親,這藍玉皇孫朱允熥,若是咱不給面子,以后會不會對我們不利啊”
湯和沒好氣道:“你啊,還是太年輕了,那我問你,等下燕王來了,見是不見?”
“這”
小兒子只好拱了拱手,退出屋子。
隨后去了門外,拒了藍玉,藍玉不滿的走了。
過了一會,燕王朱棣也果真親自來了一趟。
“父親,還是不見嗎?”
“不見。”
于是,小兒子又將朱棣給拒了,還將朱棣帶來的禮物拒之門外,朱棣也只好拱了拱手,帶著東西離去。
小兒子回到屋里,顯得一幅憂心忡忡的樣子。
他疑惑問道:“父親,咱兩邊都不見,豈不是兩邊都得罪了?”
“我跟陛下走的太近。”
湯和解釋道:“如今我的一舉一動,都被無數人關注,任何動靜,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我拒了藍玉,他的確不滿,不過當他知道我也拒了燕王,他們二人都會知道,我的態度,對他們來說,只要不幫對方,那就是大好事,懂了嗎?”
小兒子眼睛一亮,“父親真是通透。”
“你啊,要學的還有很多.”
湯和瞇著眼睛,舒服伸了個腰。
活著,才能享受這生活啊
京城,燕王府邸。
燕王帶著東西回府,見父親回來,三個兒子都關切的問道:“父王,那信國公湯和見您了沒?”
朱棣搖了搖頭,坐在桌旁,顯得有些不悅。
三個兒子也紛紛沉默,不敢說話。
今天湯和跟圣上一起在皇宮以及府外閑逛的事情,都有探子傳到耳朵里來。
可以見的,此時的朱元璋能夠推心推腹的人,唯有湯和。
能拉攏湯和,誰能那就代表爭儲之事,成功了一大半。
毫不夸張的說,湯和只需要在圣上耳邊提上一句,那么誰成為儲君的機會起碼要上升三成!!
以前的湯和就是一個無人問津的糟老頭子,可眼下.那就是一個香餑餑。
因而朱棣被拒絕后,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不多時,一名夜不歸走了進來,附耳在朱棣耳邊說些什么,聽完后,朱棣心情舒暢多了,笑顏逐開。
“父親,可是有什么喜事?”
朱高熾小聲問道。
“也不是什么喜事。”朱棣搖了搖頭:“湯和雖然拒絕了見我,但也沒見藍玉。”
一聽這話,眾人都松了口氣。
保持不變的話,還是對父王更有利一些。
三個兒子也不是傻子,知道父親要爭儲君,都在暗中出力。
畢竟一旦踏上了爭儲之路,那就是你死我活,沒法退出。
藍玉得勢,可想而知,以后燕王府的日子絕對不好過了。
同理對于藍玉來說也是如此。
朱高熾和朱高煦兩人,這些日子一起結交京城學子、官員結善緣,傳朱棣愛戴封地子民的美名,還讓人寫文章夸贊朱棣。
至于朱高燧,年齡太小幫不上忙。
不過他一直四處流竄,打聽各種小道消息。
“燕王殿下,有家書。”
這時,一名侍衛走了過來,手上拿著幾封信。
“哦。”
朱棣一看,是李逍寄來的信,連忙接了過來。
“這女婿還惦記著本王呢。”
朱棣哈哈一笑,隨后看到,不止是自己,也有朱高煦、朱高熾、朱高燧三人的信件,便你紛紛發給幾人手上。
三人都很開心,然后展開信件一看。
里面有朱凝云和李逍各自給他們寫的話。
朱凝云的話就比較簡單,就是噓寒問暖,讓他們注意身體之類的。
可當他們看到李逍寫的話,朱棣、朱高熾、朱高煦三人臉色當場就有了變化,特別是朱高煦,顯得十分激動。
很顯然上面的內容十分不一般!
“本王回房間歇息歇息了。”
“我也回房間歇息。”
“我也累了,歇息”
然后幾人立馬拿著信件,各自離開。
倒是朱高燧有些懵逼了,啥情況啊?
姐夫也沒說什么很特別的話啊,你們這么激動干嘛?
朱高燧拿出李逍寫的信件,左瞧右看,覺得也就很普通嘛。
上面寫著:
老三啊,在京城的這段時間還習慣不?
你的腸胃不太好,上次咱們一同游江南,你肚子就一直痛,不舒服,你從小在北方長大,應該是水土不服的緣故。
這次又去南方,姐夫很是關心你的身體。
多吃這些的食物,養胃,潤腸道。
魚肉、瘦肉、雞蛋、山藥、香蕉
朱高燧微微皺眉,雖然上次自己是騙姐夫的,不過姐夫這份心,他還是心領了。
“來人,按照這份食物清單,以后天天做這些”
朱高燧吩咐道
另外一邊。
朱高熾收到的信件,就和朱高燧不一樣了。
上面寫著:
大舅哥,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我和凝云都惦記著你們。
在南方多注意身體,多走走,別老呆著不動,對身體不好,容易得脂肪肝。
你知道啥叫脂肪肝么?就是油脂太多,聚集在體內。
聽說你在京城結交善緣,我給你推薦以下幾個人,這幾人應當是有大才在身的,有:楊榮、楊溥、楊
朱高熾心中感動啊,太關心自己了,順便也把這幾個人的名字記了下來,萬一碰到了,那就結交一番
朱高煦在房間里,展開信件。
他的信件上,寫的字是最多的,密密麻麻。
為啥?
因為他早就給提前給姐夫送信了,問了一大堆問題。
這個事情,沒人知道,是朱高煦自己偷偷做的。
這些日子,他跟在大哥朱高熾后面結交善緣,酒桌上自然是也討論了一些各地問題。
比如如何治水啦、治安問題啦
他便偷偷的將事情給記在心里,然后寫信給姐夫。
萬一皇祖父問起來,他張嘴就來。
不就壓了自己大哥一頭么?
現在雖然是給父皇爭皇位。
但朱高煦想的遠,萬一父皇真當上皇帝,那自己現在不也是提前做準備嘛
“哎呀,這也太多了,我記得住么”
看到密密麻麻的字跡,朱高煦只好硬著頭皮記了。
朱棣的房間,他正看著信件發呆。
李逍給朱棣的信件,上面都是一些噓寒問暖的話,這些就直接跳過。
朱棣的目光,是停留在李逍寫了最后一句:提防鐵鉉、方孝孺。
“這李逍,為何要本王提防鐵鼎石呢.”
朱棣略顯疑惑,他跟鐵鼎石的關系還算不錯,此人應該不會害自己吧。
自己年輕的時候,還救過他的性命。
鐵鼎石也就是鐵鉉。
因為為人正直剛直,腦筋不會轉彎,“鼎石”二字是朱元璋賜給他的。
“這方孝孺又是誰?”
朱棣盯著這個陌生的名字思考半響,沒想出來此人是誰。
不過,女婿李逍既然說了這話,肯定是有他的用意。
朱棣也不敢怠慢,還是要差人查查。
他咳嗽兩聲,夜不歸居陳也不知從何處而來,很快出現在朱棣的面前。
“燕王殿下。”居陳拱手。
朱棣輕聲道:“差人盯著鐵鉉,看看他這段時間在干什么,另外,查一個叫方孝孺的人。”
“領命。”
居陳點頭,隨后消失不見。
除了房間,已經是晌午,一家人圍坐吃飯。
朱棣道:“過些日子,圣上邀我們一同出去狩獵游玩,屆時你們好好表現,明白了嗎?”
朱高熾、朱高煦、朱高燧:“明白。”
朱棣瞪了一眼朱高煦,道:“打獵的時候,你好好打獵就好。問話的時候,你就不要說話了,讓你大哥開口,你懂得太少,多說多錯,圣上也本就不怎么喜歡你。”
朱高煦:“.”
他表面點頭,心中卻想著,父王啊,你還不知道吧,姐夫背后給我指點,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
夜色之中。
從齊泰、黃子澄家中走出的鐵鉉,顯得心事重重。
也不知道剛才在里面談論了什么。
他正要回家,一名侍衛走了過來,道:“鐵鉉,圣上招你,跟我入宮。”
深夜召我入宮鐵鉉臉色一變,拱了拱手:“是。”
一路上,他更加心事重重了。
待到了皇宮,進了御書房,只有朱元璋一人靠在椅子上看書,鐵鉉不敢吭聲,端坐在一旁呆著。
半個時辰后,朱元璋放下手中的書籍,看向鐵鉉,笑道:“鐵鼎石,知道朕叫你來干嘛么?”
鐵鉉拱手道:“臣不知,也不敢妄加猜測。”
朱元璋夸贊道:“朝中,你最正直,也不站隊,朕很是欣賞啊。”
鐵鉉道:“臣,愧不敢當,只求問心無愧罷了。”
朱元璋開門見山道:“朝中沸沸揚揚,唯有你無動于衷,朕沒看錯你,說說看,你覺得下一代儲君,選誰?”
鐵鉉道:“臣不敢妄言,此等國家大事,豈是我一小小主事能夠說的。”
朱元璋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說,朕來說吧,朕打算選燕王朱棣,你覺得如何?”
鐵鉉大驚道:“圣上,萬萬不可!”
朱元璋皺眉道:“為何不可,燕王乃是朕的嫡子,能力出眾,愛戴子民,旱災也唯有他出力,這樣都當不上嗎?”
鐵鉉是個死腦筋,這個問題他早就考慮過了,道:
“父死子繼,有嫡立嫡、無嫡立長,這個規矩絕不能變,變了就會出大事。燕王雖然是嫡子不錯,可他上面還有秦王、晉王,若是不按順序,將來恐釀成大禍!陛下三思!”
朱元璋罵道:“好你個鐵鼎石,燕王曾經救過你的性命,你竟一點都不幫他?”
鐵鉉道:“臣一心只想著國家,沒有私情。”
朱元璋點點頭:“朕就是喜歡你這點,還有其他的理由嗎?”
鐵鉉點頭:“還有一點,圣上可否想過,太子朱標雖然未登上皇位,十幾年來操勞國務,所行之事,已經跟圣上毫無差別。”
朱元璋笑了笑:“這話也就你鐵鼎石敢說,接著說。”
鐵鉉接著道:“既然如此,太子朱標實則已有國君之實,那么父死子繼,也該立太子朱標的兒子。”
朱元璋皺眉道:“可朱允熥是個蠢豬,交給他朕不放心,更別提還有藍玉、常家,這兩家得了勢,那還得了,恐怕朕的兒子們都不會好過。”
鐵鉉道:“圣上.”
朱元璋道:“有話直說,別顧忌!朕喊你來,就是想聽聽真心話。”
鐵鉉回想方才和齊泰等人的商議,為國家想,他咬了咬牙道:“其實,還有一人選,既無背景,也無人關注。此人卻得了太子一半的衣缽,為人仁,有學識。”
朱元璋道:“誰?”
鐵鉉終于說出:“皇孫朱允炆。”
“朱允炆”
朱元璋眼睛一亮,像是有些茅塞頓開。
對啊,朱允炆!
他身后沒有背景,也沒參加這次奪嫡之爭,也的確處處比朱允熥更聰明,行事更得體,說是得了標兒一般衣缽,也不為過!
“好了,退下吧。”朱元璋揮了揮手。
待鐵鉉走后,朱元璋坐在御書房沉思了許久
又過一日。
南京燕王府邸,房間中。
夜不歸居陳查探歸來。
“如何?那鐵鉉這段時間在干什么?”
朱棣問道。
“殿下,鐵鉉昨日從黃子澄府中出來,又被圣上傳召到宮里,至于圣上和他說了什么,這個無法查。”
居陳匯報道。
“去了黃子澄家,還去了皇宮見了父皇.”
朱棣暗自思索這其中的關系。
很快,他的臉色就變了。
黃子澄不就是朱允炆的老師嗎?
鐵鉉去見了朱允炆的老師,又見了圣上!
糟了!
朱棣心驚。
發現他和藍玉都忽略了一個不顯眼的人,朱允炆!
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自己跟藍玉斗得死去回來,該不會被朱允炆摘了桃子吧?
朱棣又連忙問道:“那個方孝孺是什么情況?”
居陳道:“方孝孺十年守孝,至孝之人,是天下讀書人的榜樣,為了守孝拒絕入朝為官,近些日子,朱允炆的母親太子妃呂氏,將此人召入京城,也不知道為何。”
“又是朱允炆!”
朱棣已經感覺不妙了,立刻吩咐道:“速去,將那個方孝孺給殺了,別露出痕跡!”
“是。”居陳拱手離去。
另外一邊。
藍玉府邸。
藍玉也在時時刻刻盯著朱棣的動作。
此刻,一個黑衣人走來,稟報道:“燕王最近暗中差人查一個叫方孝孺的人,似乎要動手殺了。”
“這個方孝孺是誰?”
藍玉一個武人,也不清楚這個人。
不過他管不了那么多,敵人的敵人,那就是友軍。
只要是朱棣要對付的人,他一定要保住。
藍玉吩咐道:“聽我號令,無論如何,不能讓朱棣將此人殺了,想盡一切辦法保住此人,不然,你的人頭落地!”
黑衣人拱手:“是!”
一日后。
燕王府邸,夜不歸居陳回來復命,身上還帶著傷。
“怎么回事?殺一個文人,怎么會受傷?”
朱棣好奇問道。
“屬下辦事不力,求燕王治罪。”
居陳半跪在地上道:“本來是要殺掉的,突然殺出來一批人,將此人護住了,還送到了安全之處。屬下后面才查探到,那批人是藍玉的人。”
“什么?”
朱棣一愣,隨后又問道:“那方孝孺查到人了嗎?”
居陳搖頭:“此人后來又被朱允炆差人請入了宮,聽說是給宮中皇孫講課,講孝道去了。”
“不好.”
一聽說是講什么孝道,朱棣就感覺大事不妙。
他狠狠的一拍桌子,罵道:“藍玉,他娘的真是個蠢豬!他沒發現,現在已經有第三個對手了么!蠢如豬!真的蠢如豬狗!”
可眼下,再這么樣憤怒,都無濟于事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盡量好好表現
北平城。
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李氏布莊第一天開業。
李逍和朱凝云來到布行前,進行開業剪裁。
“夫君,真沒想到,今天的人會這么多。”
朱凝云看到布行外面拍的隊伍,都快派到城門口了,這也太夸張了吧
“看來,今天一天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李逍哈哈一笑,“凝云,來,剪彩吧,壯大李府的萬里長城第一步,就靠你這一剪子了呢。”
“嗯,好。”
朱凝云欣喜了點了點頭,拿出來自己的那辦把金剪子。
她心中想著,
今日,就用皇祖母賜給自己的金剪,給李府開一個好兆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