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我是唐匪。”唐匪再次敲門,出聲喊道。
“不是說了嗎?他不在。”嚴文利嘶啞的聲音傳了出來,態度很不友善。
“那他到哪兒去了?我去哪里能找到他?”
“不知道,你就當他死了。”
唐匪推開房間門,關切的問道:“院長,你沒事吧?有沒有覺得身體哪里不舒服?”
“我的心臟很不舒服。”
“有可能是心臟病,我帶您去醫院看看。我認識帝國海事醫院的院長,一定要讓他給你徹徹底底的檢查一遍。”
“滾蛋。”嚴文利把杯子里面的威士忌一飲而盡,沒好氣的說道:“我是被你氣的.”
“院長,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我是給您報喜來了。我們調查的這樁案子可是大案,辦好了就是大功一件。”
“大功一件?”嚴文利眼神陰沉的打量著唐匪,就像是在衡量這家伙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一般。“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調查什么不好.為什么一定要摻和進皇室的家事?這是咱們能摻和進去的嗎?”
“皇室的家事?”唐匪一臉迷惑的看向嚴文利,出聲問道:“我調查的是余活水,余活水也是皇室的人?”
嚴文利輕輕嘆了口氣,出聲解釋道:“余活水自然不是皇室的人,但是他和二皇子關系密切伱說他妄圖顛覆#政#權,羞辱皇室成員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余活水為什么要干這種事情?他在中間有什么利益企圖?”
唐匪恍然大悟,出聲說道:“他是受了二皇子的指示.”
“你閉嘴!”嚴文利趕緊打斷唐匪的話。
他起身走到門口安靜傾聽一番,然后把房間門給「咔啪」一聲給鎖死。
唐匪一臉惶恐,出聲說道:“院長,你這是干什么?你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你殺我一個人是沒用的,這樁案子還有其它人知道”
“我殺你有什么用?”嚴文利表情兇狠地盯著唐匪,沉聲問道:“這個案子還有誰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余活水的供詞?”
“副隊長沈嚴知道,他跟我一起在審理這樁案子。機要秘書談羽知道,畢竟,文件資料是她幫忙整理的應該就是這些人了吧?”
“從現在開始,我不許任何人接觸這樁案子,更不許任何人查看涉及到這件案子的卷宗。”嚴文利出聲說道。
“是。”唐匪恭敬應道:“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接觸這樁案子,并且將所有文件資料封鎖入庫,由我親自保存。”
這是嚴文利以院長權威來發布命令,他作為下屬必須第一時間聽令執行。
不然的話,那就是違抗上令,是要承擔責任的。
嚴文利一句話就能夠把自己調去守監察院的大門。
頓了頓,唐匪看向嚴文利,小心翼翼的問道:“院長,我是不是惹事了?”
“你覺得呢?”
“我不要我覺得,我要你覺得。”唐匪很是狗腿的說道:“院長說什么就是什么。”
“你惹事了,你惹大事了。”嚴文利狠聲說道。
“那怎么辦?咱們就當作這些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唐匪故意試探的問道。
“不妥。”嚴文利搖頭,說道:“如果你沒有調查出來,我們可以當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是,你既然調查出來了,而且還形成了文件再當作沒有發生過就說不過去了。”
“以后當真出了什么事情,那咱們就是知情不報,是逃脫不了干系的。”
“那報上去?”
“報上去,皇室會怎么想?國主會怎么想?他們會不會以為監察院已經站隊站了大皇子的隊,正在幫大皇子掃除對手?”
“不報不行,報也不行。那可怎么辦?”唐匪一臉為難的模樣。
心想,如果不為難的話,我也不會來找你了。
天塌了,要個高的頂著。
事大了,自然要權利大的擔著。
他細胳膊細腿的,可承擔不起這么大的罪過。
“你問我,我問誰去?”嚴文利氣呼呼的說道:“外面的人都叫我「瘋狗」,但是,我知道誰能咬,誰不能咬現在看來,你比我還瘋。逮誰咬誰,這瘋狗的外號應該交給你才對。”
“是是是,院長說的對。”唐匪連連附和。
這種時候,院長說什么都得聽著。
“走吧,跟我進宮。”
唐匪故作「驚愕」的看向嚴文利,說道:“院長,不是說不能報上去嗎?”
“報了,是態度問題。但是,不報,那就是忠誠問題了。”
嚴文利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一口飲盡之后,抓起桌子上的帽子就朝著外面走去。
“年輕人,給你一個忠告,任何時候都不要讓你的上司懷疑你是否忠誠。”
“是是是,我就是這么想的。”唐匪連連點頭:“當時查到這些事的時候,我心里也害怕。但是我想著,我不能蒙蔽院長啊。院長待我恩重如山,我要是連你都欺騙,我還是個人嗎?”
“滾蛋。”
“院長,您慢點,我來給您開門.”
鳳凰宮。
鐘道隆正在閱讀唐匪帶來的案卷資料,嚴文利坐在那里自顧自的給自己倒酒喝酒。
唐匪身體筆直的站在他們的面前,眼觀鼻,鼻觀心,態度謙卑而恭敬。
很快的,鐘道隆把手里的資料看完了,抬起頭來,意味深長的打量著唐匪,問道:“這樁案子.是你在負責?”
“是的。”唐匪躬身答道:“我在調查余百年的時候,發現他旗下的公司和一家叫做大河商貿的有業務往來,然后我們又調查大河商貿.”
“辛苦了。”鐘道隆打斷唐匪的講述,出聲說道。
鐘道隆的心情很復雜。
這樁案子他早就知道了,鐘天闕在白鷺書院視察的時候,因為身體不適而發生了一些有損形象的事情,還被書院學生給拍下了視頻。
如果及時將那段視頻給刪除,那也無傷大雅,并不會給皇室帶來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可是,偏偏有人將它放到了外網而廣為傳播,而傳播者很快就調查清楚了,老二那邊脫離不了干系。
兄弟鬩墻,人間慘案。
哪個做父親的愿意看到手足相殘血親互相廝殺啊?
可是,事實就這么赤裸裸的發生在眼前。
他把案子交給了陳風雷去辦,陳風雷是懂得他的心意的,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就當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雖然內部有了一絲裂痕,可是,大家表面上還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沒想到唐匪又把案子給掀起來了。
已經結了繭的傷疤,卻被人揭開外面新生的表皮,露出里面臭哄哄的腐肉。
這和扒墳有什么區別?
這個唐匪
真討厭吶!
他這么干,不是制造他們皇室內部的家庭矛盾嗎?
唐匪愣了一下,然后挺直脊梁向鐘道隆行禮,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鐘道隆笑呵呵的看著唐匪,說道:“你查了這么大的案子,原本應當是要給一些獎勵的。但是你剛剛才提了副處.你說讓我獎勵你一些什么才好?”
“獎勵?”唐匪眼神疑惑的看向嚴文利,說道:“院長說我做錯了事,應該要接受懲罰。”
“.”嚴文利。
鐘道隆瞥了嚴文利一眼,哈哈大笑起來,看著唐匪說道:“站在他的立場,你自然是做錯了事。但是,站在我的立場,這證明你一心為公,是好事,理應獎賞。”
唐匪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要獎賞,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
“嗯,你有這樣的心態非常好。這樣吧,你這次的功勞我先幫你記下,等到你下次再立了大功,一起犒賞。如何?”
“是,聽國主的。”唐匪從善如流。
“好了,你先回去干活吧。我和嚴院長說說話。”
“是。”唐匪向鐘道隆和嚴文利行禮之后,轉身離開。
等到唐匪走遠,鐘道隆看向嚴文院,說道:“你怎么看?”
“怎么看?看什么?”嚴文利舉著酒杯,出聲問道。
鐘道隆沉默片刻,以示自己對嚴文利的不滿態度:“他是無意發現還是刻意為之?”
嚴文利訕笑幾聲,問道:“國主懷疑他?”
“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嚴文利斟酌片刻,出聲說道:“我覺得,他應該是恰好查到了兩樁案子的關聯處。你想啊,這么隱秘的事情,連我都不清楚,他又怎么會提前知道呢?”
“這也太巧合了。”鐘道隆仍然帶著懷疑態度,惡狠狠地說道:“我好不容易把這件案子給壓下去,現在又被他給我揭開了.”
“國主的意思是?”
鐘道隆看向嚴文利,出聲問道:“你怎么看?”
嚴文利苦笑不已,出聲說道:“國主的家務事,我們這些外人就不要摻和了吧?”
“以前是家務事,我自己私下處理了。現在你都帶著唐匪跑來向我匯報,那還是家務事嗎?說說吧,你有什么想法?”
嚴文利眉頭緊蹙,出聲說道:“如果國主同意的話,我們還是可以把這樁案子給壓下去的。和以前一樣,就當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哼哼,那么多人知道了,還能壓得下去?”鐘道隆冷笑出聲。
“其實這樁案子的處理并不難,難的是,兩位殿下心里怎么想。”嚴文利出聲說道。
“是啊。”鐘道隆點了點頭,對嚴文利的話深以為然,出聲說道:“這樁丑聞又被唐匪給爆出來,如果置之不理,老大心里肯定有想法。畢竟,這件事情他心里是帶著怨氣的。”
“可是,如果處理了余活水,老二心里又埋下了刺.他的性子我知道,怕是不會就此罷休。那樣一來,可能會生出很多事端.”
“這個節骨點上,可不能再有節外生枝的事情發生啊。一有動蕩,那些人就會聞風而動。到時候就更加棘手了。”
嚴文利輕輕嘆息,說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您貴為一國之主,還要為這樣的事情頭疼。”
“誰說不是呢?”鐘道隆給自己倒了杯酒,放在手里輕輕的搖晃著:“我這個當父親的,還得想方設法的去考慮孩子們的想法,顧及他們的感受,維持他們的體面。可是,誰會在意我的感受?”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最難受的是我啊,誰會在意我的想法和感受?誰會想著想著能夠為我分憂而不是互相撕扯?”
“沒那么嚴重,就是孩子們之間斗斗氣而已。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會吵架,更何況是皇家的孩子。”嚴文利出聲勸慰道。
鐘道隆看向嚴文利,說道:“還是你的日子過的舒坦,不用操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嘿嘿嘿,你羨慕我一個無兒無女的絕戶做什么?你現在兒女雙全,以后是要享他們的大福的。”
“也就鳳凰心細一些,那兩個兒子.他們別把我氣死就好了。”
“女兒是好女兒,兒子也是好兒子。只不過中間出現一些誤會,等到事情解決了就好了。”
聽了嚴文利的話后,鐘道隆就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出聲說道:“這樁案子讓唐匪查下去。”
嚴文利頗為驚愕,看向鐘道隆問道:“查下去?”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捂是捂不住了。那就查下去吧,查個清清白白,查個水落石出。”
“可是,這樣一來.余家那邊?”
嚴文利心里清楚,如果這樁案子當真查下去的話,余活水怕是要深陷其中。
嚴重一點,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了。
一個余活水不足為慮,可是,余家怎么辦?
以皇室和余家的關系,那個時候要如何處理余活水?
放?放不得。
殺?更殺不得。
進退兩難,那不是把他們監察院架在火上烤了嗎?
所以,他要先讓鐘道隆給出一個明確的態度。
鐘道隆眼神冰冷,氣憤說道:“他們自己教子不嚴,怪得了誰?”
“查,給鐘天闕一個心安,把他肚子里那股子火氣給瀉了。也給鐘天意一個警告,讓他知道,那個位置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他不用再動什么歪心思了。”
嚴文利對著鐘道隆微微鞠躬,出聲稱贊:“國主圣明。”
“圣明?”鐘道隆冷笑出聲:“如果圣明的話,就不會把孩子養成這個樣子了。”
嚴文利在旁邊陪著笑臉,這個話題他不敢接,也不能接。
鐘道隆知道嚴文利不愿意摻和進皇室家事,出聲說道:“還有唐匪那邊,你要做好引導不要讓他把時間和精力都放在這件案子上面。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處理呢。”
“是。”嚴文利立即起身行禮,表情嚴肅的說道:“這次事件是我的失職,我回去就拿幾件重要的案子讓他去處理。”
“嗯。”鐘道隆點了點頭,說道:“僅僅憑借一個唐匪,出刀的力道還是不夠。”
“國主的意思是?”
“你們監察院是時候動起來了。”
“現在?”
“現在。”
嚴文利眼神明亮的嚇人,沉聲說道:“監察院絕對不會讓國主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