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匪從光照閣出來,又重新回到了鳳凰小筑。
畢竟,他剛才過來連一杯熱茶都沒有喝上,鳳凰也說了要大家一起吃個晚飯。
唐匪今天忙活了大半天,從和秦劍一談判始,到一劍斬了王超的腦袋,再陪嚴文利進宮接受鐘道隆的問詢,一樁樁一件件,干的都是極其耗費精氣神的事情,現在確實感覺到有些餓了。
唐匪回來之后,鳳凰和盛心懷就拉著他詢問去見鐘天闕的情況。
聽到鐘天闕同意幫唐匪說情,鳳凰放下一樁心事,出聲說道:“這樣就好,我大哥出馬,湯生巖不至于一點兒面子也不給。”
“晚點我再去找大哥說說,提醒他不要忘記了打這通電話.”
盛心懷眼神閃爍,終究沒有說出自己想要說出來的話。
鳳凰安排傭人上菜,摸著自己平坦如鏡的腹部說道:“吃飯吃飯,真是把人給餓壞了。”
“現在有心情吃飯了?剛才讓你吃點兒東西墊墊,你不是說沒有胃口嗎?”盛心懷調侃說道。
“那不是事情還沒有解決嗎?現在事情解決了,就想吃東西了。”
“那咱們得慶祝一下。”盛心懷出聲說道:“這么大的事情,至少得開一瓶鳳凰之心吧?”
“我就分到那么幾瓶,全都被你給喝完了。”鳳凰沒好氣的說道。
“在這個屋子里,你只有兩個朋友.你不給我們喝,能給誰喝去?”盛老師可不會和鳳凰客氣,說話的時候,已經主動跑到酒窖拎了一瓶瓶身上面鑲著一只金色鳳凰的紅酒出來,她比鳳凰還要熟悉酒窖里面的藏酒情況。
鳳凰之心是皇室酒莊自釀的紅酒,每年只有三百多瓶的產量,皇室里面的這些重要人物分一分,根本就不可能流通于市面。
就算偶有現世,也會被炒成天價,變成各大富豪或者藏酒家的收藏品。
鳳凰也喜歡喝酒,但是喜歡的是和朋友喝酒的氛圍。
盛心懷是真的好酒,喜歡和朋友喝,也喜歡和自己喝。
鳳凰看到自己阻止不了,苦笑說道:“行吧行吧,反正都是你的早喝晚喝都一個樣。”
“那我今天也有口福了。”唐匪笑著說道。
唐匪今天也想喝酒。
雖然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他和老頭子的計劃發展,可是,越是這樣,他心里就越慌。
因為他清楚,這意味著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那個時候,他身邊的鳳凰和盛老師她們會如何看待自己
她們還會把自己當作朋友嗎?
哦,這個太奢侈了。
最愛的人,變成最熟悉的生死仇敵。
難受。
想喝。
“好好歇歇,不會有事的。”鳳凰出聲安慰道。
她以為唐匪是因為處理這些事情太過疲憊,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即將到來的情感危機。
“嗯。”唐匪注視著鳳凰清澈明亮的眼睛,重重的點頭。
你怎么能辜負這樣的女孩子呢?
酒足飯飽,唐匪看到已是深夜,便準備離開。
盛心懷也站了起來,說道:“我送你吧,正好我也要回去了。”
唐匪瞥了鳳凰一眼,說道:“不用了,我們又不順路,我出門叫個車就成了。”
“伱就讓盛老師送你吧,反正是一腳油門的事情。”鳳凰出聲說道。“怎么?擔心我吃醋啊?”
“怎么會呢?”唐匪笑呵呵的說道:“你們倆是什么交情?只有我吃你們倆醋的份。”
“那是。”盛心懷點頭附和,說道:“我把她從小睡到大,你還沒睡過吧?”
鳳凰面紅耳赤,怒聲呵斥:“盛心懷”
“好了好了,我們回家了。”
盛心懷看到鳳凰生氣,立即開溜。
唐匪看向鳳凰,出聲說道:“我也回去了。”
“嗯。”鳳凰上前抱住唐匪,輕聲說道:“我哥已經回來了,我現在就去找他你的事不用擔心。”
“好。”唐匪咧嘴笑了起來,出聲說道:“盛老師說的沒錯。”
“什么?”
“確實大了很多。”
盛心懷喝了酒,沒辦法選擇她喜歡的手動駕駛,只能使用了智動駕駛模式。
唐匪愜意的躺在副駕駛座上,閉上眼睛想著心事。
“你相信鐘天闕嗎?”盛心懷突然間出聲問道。
“鐘天闕?”唐匪愣了一下,睜開眼睛看向躺在旁邊的盛心懷,因為倆人挨得很近,他都能夠嗅到她嘴里鳳凰之心那好聞的酒香氣。“怎么問起這個?”
“有些話原本不應該講,至少不應該從我嘴里說出來.”盛心懷出聲解釋:“我和鳳凰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鐘天闕是鳳凰的大哥,也是對你極其看重的人.”
“我不應該說他的壞話,但是,我們也是朋友,我又不得不提醒你一聲,鐘天闋答應的事,不一定能夠做到。”
“怎么?你擔心他會欺騙我,并不會給湯生巖打那通電話?”
“是的。”盛心懷沒有隱瞞,直截了當的說道:“鐘天闕是儲君,還不是真正的國主這個時候,他愿意為了你去得罪一個軍方大佬嗎?你覺得和湯生巖比,你的份量夠不夠?他是選擇你還是湯生巖?”
“這個問題.還真是讓人心里難受。”
“這是事實。”盛心懷出聲說道:“政治,只有利益交換,和利弊的權衡。你能給鐘天闕帶來什么?湯生巖又能給他帶來什么?”
“論起自身實力和對軍方的影響力,我自然遠遠不如。”
“鐘天闕是鳳凰的親哥哥,所以在她心里有親屬光環但是我們自己心里得計算清楚,他到底會不會為了你而得罪湯生巖。”
“我們的心里得有一個預案,不然事到臨頭了,再想破局就麻煩了。”
“鳳凰的想法是對的,湯生巖為了自己的兒子,自然不敢得罪鐘天闕。可是,如果鐘天闕犧牲掉你,而換取湯生巖那里更大的利益.譬如下一任浴火軍首領的推薦權。你覺得他還會站在你這邊嗎?”
唐匪沉沉嘆了口氣,說道:“我明白了。現在能夠做的只是盡人事,聽天命。”
“嗯。我們家老頭子和湯生巖有點兒交情,我會讓他幫忙說個情。”盛心懷出聲說道:“不過,他們分屬不同的系統,說話管不管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謝謝。”唐匪看著盛心懷近在咫尺的臉頰,感激的說道。
盛心懷是鳳凰的閨蜜,最親密的朋友。
p;鐘天闕是鳳凰的親哥哥,她背后說鳳凰哥哥的壞話,這確實讓她很為難。
可是,她還是說了
因為在她心里,是把自己當作朋友的。
一個有份量的朋友。
盛心懷眨了眨眼睛,煙視媚行的說道:“那晚上跟姐姐回家?”
唐匪表情錯愕,雙眼圓睜,生氣的說道:“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想睡我?”
盛心懷翻了個白眼,出聲說道:“你在想些什么呢?我媽去我那幾次,都沒見到你,問我你是不是最近工作比較忙”
“她今天又去給我收拾屋子了,我想著你正好在車上,拉著你過去給她看一眼,等到她回去了你再走.”
“省得以后還得特意把你叫過去,你覺得怎么樣?”
唐匪想了想,點頭說道:“好吧,不過咱們可說好了,等到阿姨回去了,我就回去。”
盛心懷一巴掌拍在唐匪的腦袋上。
“你想什么呢?搞得跟老娘非要睡了你一樣。”盛心懷氣鼓鼓的說道:“我告訴你,只要老娘愿意,想睡我的男人可以從鳳凰宮排到洛迦山”
“那是。”唐匪點頭表示認可。
他相信盛心懷的魅力,雖然這女人的名聲不好聽,可是,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想睡他的男人就更多了。
都說蒼蠅不盯無縫的蛋,很多男人覺得,既然你有縫了,那我盯一口也沒問題吧?
倆人相視大笑。
他們的相處很輕松,愜意,而且不夾雜著任何的利益和企圖。
盛心懷是一個自已和自己和解的女人,所以看人看事都非常的清晰透徹。
譬如鳳凰覺得鐘天闕是自己的親哥哥,她去找哥哥給唐匪說情,鐘天闕一定會想辦法幫忙的。
可是,盛心懷覺得
兄妹之情也不及湯生巖所能夠給他帶來的利益重要。
這是盛心懷話語間流露出來的潛臺詞,并沒有當著鳳凰或者唐匪的面說出來。
因為真相過于殘忍。
倆人回到盛心懷居住的房子,梅玉音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看著唐匪說道:“小唐,好幾天沒回來吃飯了吧?最近是不是工作特別忙?”
“阿姨,最近工作是挺忙的.”
“再忙也得注意身體啊,身體才是一切的根本。”梅玉音出聲囑咐,說道:“沒事就給我打個電話,或者讓心心和我說一聲也行.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我就提前過來幫你把飯給做好,煲幾個湯給你補補身體。”
“阿姨,不用那么麻煩。”
“唉,一家人,那么客氣干什么?”梅玉音擺手說道:“我閑著也是閑著,沒事給你們做做飯帶帶孩子,日子過得也充實一些。”
“孩子?”唐匪一臉懵逼。
他們啥時候有孩子了?
“我是說以后什么時候有,我就什么時間幫你們帶。孩子的事情交給我和老盛,絕對不會讓你們倆操心。也不會影響你們的工作。”
“好了好了,我們知道了。已經很晚了,我讓劉秘書送你回家。別讓老盛在家里擔心。”盛心懷看到梅玉音越說越不像話,就想著趕緊把她送走。
“不用了。我和老盛說了,今天晚上就在你這邊住。劉秘書我也讓他先回家了。”
“什么?”
唐匪和盛心懷同時瞪大眼睛。
“你住這邊.唐匪住哪里啊?”盛心懷出聲說道。
“我住客臥,你們住主臥.我又不是老封建,你們睡你們的,不用在我面前刻意避嫌。”
“.”唐匪。
“.”盛心懷。
梅玉音無視倆人的呆滯表情,往沙發上面一坐,出聲說道:“我在客廳看會兒電視,你們倆忙碌了一天,趕緊洗洗睡吧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早餐?我好提前給你們準備好。”
這是坐在客廳監督上了?
而且,用明天早上的早餐來檢驗今晚的戰斗成果?
這老太太的心思怎么那么復雜呢?
她把自己當作什么人了?
盛心懷對著唐匪使了個眼神,出聲說道:“行,那我們先去睡覺了。”
說完,拉著唐匪的手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現在怎么辦?”唐匪著急的問道:“難道我當真在這里睡?”
“還能怎么辦?都快凌晨了,你這個時候來了,又走了.她會怎么想”
“我可以說我接到了同事的電話,讓我現在趕回去加班?”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那你說怎么辦?”
“我睡床,你睡地板。”盛心懷壓低嗓門,小聲說道:“房間那么大,還怕沒你的容身之地?”
頓了頓,又說道:“當然,你要是想和我一起睡床也行。”
“.我不相信你。”唐匪說道:“我還是睡地板吧。”
唐匪不是什么嬌氣的男人,舊土上的房子都不如盛心懷家里的地板舒服,但是他仍然住得美滋滋。
他不怕睡地板,就怕盛心懷想要磨損他的腰板。
盛心懷剜了唐匪一眼,說道:“那你趕緊洗澡吧。不用出去,房間里就有淋浴間。”
“好的。”唐匪說道。“我沒有睡衣。”
“你先睡吧,我去那邊給你拿睡衣。”盛心懷說道。
為了演戲,這些生活用品早就準備好了。
都是整套全新的。
“好。”唐匪說道。
盛心懷開門出去,唐匪聽到外面梅玉音問道怎么出來了?
盛心懷回答,我來給唐匪來睡衣,他以前都睡在這邊。
梅玉音說那就好,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說什么好。
夜深人靜。
唐匪躺在地上,盛心懷睡在床上。
唐匪沒有睡著,他知道盛心懷也沒有睡著。
因為他能夠聽到盛心懷激烈的心跳和微微粗重的喘息聲音。
唐匪假裝自己睡著了,甚至就連呼吸也調整到一個穩定的安靜的頻率。
畢竟,他是修行者,這種事情對他而言就是個小兒科。
正在這時,盛心懷突然間出聲問道:“唐匪,你當真不上來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