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娘不愧是這群芳院的二號人物,春姨的左右手,辦起事來干凈利落。僅一個中午的時間,就已經準備好寧三上午吩咐的所有事宜。
待未時剛過,便有丫鬟前來通知寧三說,裁縫都已在前院候著了,那些房間的門牌也都取了下來,等著寧公子去給新牌子題詞。
“嚯~~這就是效率,牛掰!”
雖然摟著軟玉溫香的梨兒午覺還沒睡夠,但聽門外丫鬟的匯報,讓寧三精神的起身,整理一下衣衫后便隨著那個丫鬟朝前庭走去。
前庭院子里,站著八個中年男人,看樣子應該是蕓娘找來的裁縫,他們在那里左顧右盼神情頗為不耐。
心想你一個尋花問柳的煙花之所,同時請來了長安外城八個頗具名氣的裁縫師傅,還不說要做什么?大冷天的在這干等,要不是平時定做衣裳時出手還算闊綽,估計此時早已經氣的甩袖而去了。
見一個下人服飾模樣英俊的年輕人帶著一個丫鬟從通往后院的廊道轉進前庭,八位裁縫師傅也沒在意,估計此時他們以為等待的應該是這群芳院的春姨。
蕓娘見寧三來了,便走上前去,道個常禮后說道:“寧公子,你要的裁縫已經找來,請吩咐吧。”說完指了指院子里已經等的不耐煩的八個人。
寧三聽罷,趕緊走上前去,雙手抱拳微笑說道:“各位衣匠請見諒,小弟來晚了,勞煩各位大哥多等了片刻。”說完又朝他們鞠了個躬。
伸手不打笑臉人,等都等了,還能怎樣?又見這年輕人笑容真誠,雖是雇主又毫無架子,也從心底認可了幾分,也都打了個揖客氣幾句。
寧三忙叫丫鬟看茶,叫著八個裁縫圍坐在一個較大的八仙桌前坐定,然后問道:“各位衣匠師父,不知道咱們加急趕工,最快能幾天做出成品?”
其中一位三十多歲的裁縫想了想說道:“量若不大,繡工不是很繁瑣的話,一套衣服大概五天便交付東家。”
寧三點了點頭,并不言語,隨后看向其他幾人。
在寧三目光的掃視下,又有一四十多歲的裁縫說道:“其實,東家要是急著要,趕趕工的情況下,三天也是可以的。”
寧三聽他說完,喝了口茶悠然的問道:“那若是做普通款式的衣裳,面料雖考究,但繡工不做,價錢嘛...”
看著八位裁縫緊張的臉色,寧三轉了轉手里的茶杯慢悠悠的說道:“價錢按之前衣裳同價,需要幾天?”
重賞之下,從來都有勇夫,只見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老裁縫說道:“老夫只需一天。”
“好,那就這么定了。”寧三將盞中香茶一飲而盡接著說道:“一天一套,咱院子需要四十套,也就是每個裁縫師傅負責五套,五天后收貨。”
寧三根本不給他們討論的機會,所謂勞動力的產生源于重賞加壓迫,是有道理的。
八位裁縫都沒做聲,心里想著,本來以為群芳院訂購的衣裳,都是些繡工繁瑣復雜的款式,沒想到卻聽眼前的年輕人說需要的是普通款式,而價錢還是按照以前的價錢照結。
所有人都跟著心動起來,沒有那么多繁瑣的繡工,那成本也就隨之減少一大塊,那利潤嘛...嘿嘿,雖然趕一些,也不是沒可能做不到的。
“那請問公子,咱這次訂的衣裳的款式是......”一個年輕的裁縫問道。
寧三想了想說道:“款式嘛...女俠你們遇到過沒?”
“?”
眾裁縫聽的一愣,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那女捕頭呢?”寧三再問。
“??”
有幾個年紀大的裁縫已經腦子有些發懵。
“嗯...還有,女郎中,女強盜,女私塾先生.....”
寧三沒看到的是,幾名裁縫已經目瞪口呆。
送走了被雷的夠嗆的八位裁縫師父,寧三已經成功的訂好五天時間四十套各類職業裝,心滿意足的瞟了眼同樣在旁邊旁聽,嘴角有些抽筋的蕓娘。
“蕓娘,題詞的書法師父找到了嗎?”寧三問道。
蕓娘一臉為難的神情吶吶地說道:“找是找到了,花了許多銀子,可人家還是不肯來..來咱院子里的茅房題詞。”
“也成,那就拿過去讓他寫,寫完找人拓上去就行。”寧三無所謂的說道。
蕓娘心里只想罵人,你說的輕巧,這一中午時間,自己都不知道被多少個頗具盛名的書法家轟出了家門,好說歹說找了一家,又給了幾倍的銀子,才答應給題詞。
“還沒問寧公子,除了茅房的‘聽雨軒’和‘觀瀑布’其他姑娘的房間都要提什么門牌嗎?”蕓娘繼續問道。
寧三想了想說:“那得看咱院子里那些姑娘的性格來定,活潑點兒的,門牌上就提‘燕子塢’‘六扇門’就行,文靜一些又有些詩才的呢,給她提上‘石藥居’‘望書閣’之類的,一會兒我寫完,你去對號入座。”
“......”
“對了,還有...”寧三叫住剛要轉身離開的蕓娘。
“還有...什么?”蕓娘臉色有些蒼白。
寧三沒去注意蕓娘的面色,繼續說道:“通知下去,讓姑娘們一會兒集合,我要給他們崗前培訓。今晚開始,群芳院關門閉店,系統升級!”
*
“春姨,寧三是不是其他院子派來攪黃咱們的呀?”秋棠尖聲哭訴道。
寧三下午宣布的整改院子的舉措,眾姑娘聽了以后就都炸了鍋。
導致于秋棠帶頭,領著許多姑娘找到了春姨提出抗議,若這樣無限期的停業整頓,那姑娘們辛辛苦苦培養起來的熟客和人脈,不都到別的院子去了?
眾位姑娘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憤怒表情,像是在說院子的利益如同她們的利益一樣。
春姨知道,這都是秋棠游說的結果,禮部尚書家李公子本是秋棠刻意維護的恩客,先是在她閨房出了大丑讓她淪為笑柄,又因寧三智斗李公子將那二世祖趕了出去一直懷恨在心,經秋棠這么一慫恿,一幫子傻啦吧唧的姑娘也就跟著鬧起了哄。
都能把這長安城外城混的明白,要是搞不定這幾個丫頭還叫春姨?
蕓娘在旁邊看著一眾姑娘們嘰嘰喳喳的在朝著春姨吐著槽,她并沒做聲,但并不是她就贊同寧三的做法,而是她懂得一個道理,就是在主子決定了做些什么的時候,千萬別當眾反對而落主子的面子,唉~~太不明智了。
果然,春姨并沒有說什么,只是輕笑著環顧坐在下面的姑娘們輕聲問道:“這么說...你們是不同意寧三的改革嘍?”
姑娘們聽春姨這么一說,還以為春姨有意停止寧三的胡鬧,頓時又七嘴八舌的抱怨起來。
“當然不同意,這樣沒生意了。”
“沒生意讓咱們怎么活...”
“咱們也是為了群芳院著想啊春姨...”
春姨伸出手,在半空中做了個下按的手勢,下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好,既然在座的姑娘們都不喜歡寧三對院子的改革,這個好辦。”
姑娘們臉上都逐漸露出笑容,特別是秋棠姑娘,撇了撇嘴角心想:你個寧三,讓你起幺蛾子,有老娘在還能讓你翻了天...
春姨笑容不減,繼續說道:“寧三的改革是我授意的,如果在座的姑娘們不喜歡改變,一會由蕓娘記錄名字,我差人將你們的身契轉交給長安府教坊司,你們到了那里就會一切照舊了,而我...正好換回來些聽話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