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圍人群漸漸憤慨的目光,寧三趕緊說道:“走,咱這就回吧。”
兩千兩銀子,一千兩給沈悅卿贖身轉籍,一千兩賄賂教坊司監司張又安,寧三倒是沒心疼,可著實的心疼壞了蕓娘。
寧三和哥舒翰的過節蕓娘是親身經歷的,又看到寧三此時此地的作為,不禁對寧三也有些失望,沒想到他為了報復那個叫哥舒翰的紈绔子弟,竟然用出這么下作的法子。
還不知道那沈姑娘到了群芳院以后會讓寧三怎么折磨...
“怎么?心疼銀子還是心疼本公子?”寧三看蕓娘回去路上始終一張臭臉便問道。
“公子誤會了,蕓娘只是負責給公子打下手,并沒有資格干預公子的決定。”蕓娘仍是一張臭臉的說道。
嘿嘿,小樣兒,肯定是認為本公子在欺男霸女了,等真相大白,看你怎么收場。
哥舒翰絕望的看著寧三帶著沈悅卿而去,而沈悅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更讓哥舒翰心如刀割!
群芳院!寧三!你給本少爺等著!
*
“什么?拆借來五五五五....萬兩?!”春姨不可思議的喊道。
寧三嘿嘿笑道:“咋的?嫌多了,還讓我退回去不成?”
春姨轉頭看向蕓娘,小心的問道:“利...息..到一分了嗎?”
蕓娘看也沒看春姨,低頭說道:“二厘六...”
“啊?!如此低廉的借息,莫不是你寧三把咱院子抵押了進去?”春姨急問道。
“嘿嘿,我說春姨,你也太看得起你的院子了,就算你現在賣了,能值幾千兩?放心吧,沒有抵押。”寧三說道。
“那.那那..那...”春姨聽完寧三的解釋,有些不會了。
“那那那啥啊,你在這跟我喊麥呢?告訴你沒抵押、低利息、沒期限...聽不明白?”寧三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春姨趕忙喝了口茶水壓壓驚,深呼了幾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說道:“那說不通啊,永德錢莊是出了名的謹慎,更別說是給咱秦樓楚館拆借銀子,沒道理啊沒道理....”
寧三看著春姨,仰著臉說道:“就不能是那倆老頭子看中了本公子的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嘔~~~~”旁邊的蕓娘突然來了這么一下子。
寧三馬上轉頭過去,氣憤的說道:“你什么意思?本公子不帥么?”
“抱..抱歉,蕓娘下巴抽筋時間太長了,有些惡心...”蕓娘一臉無辜含糊不清的說道。
春姨根本不信寧三無厘頭的回答,隨即又說道:“那剛才新回來的姑娘是怎么回事兒?兩千兩銀子,你是不是瘋了?”
寧三聽著春姨質問,也有些生氣的說道:“我看你好像瘋了,錢是我借的,也沒也用你群芳院的名頭,從頭到尾也沒提群芳院的事宜,我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得著嗎?”
看寧三有些生氣,春姨的氣勢也隨即降了下來說道:“你也別急,我就是想問問,咱們再開三家分店的話,租地裝潢,置辦家私,最多也就需要八千兩銀子就夠了,你一下借了這么多有什么用?那可都是要還的呀...”
“誰說我借來這么多都是給群芳院開分店的?我的賭坊也需要銀子作為賠金賭本所用啊。”寧三說道。
“哦..那賭坊需要多少銀子周轉呢?”
寧三略一思索,說道:“四萬兩銀子吧,應該差不多了..”
“呃.....”
春姨聽寧三說出四萬兩的數目,為之一愣。
“哦...那感情是你需要四萬兩銀子,再減掉轉籍那沈姑娘所用的兩千兩銀子,弄了半天咱群芳院還是只有八千兩銀子是嗎?”
“不然,你以為呢?”
“寧三!你是不是過分了啊?老娘都把洛嫣許配給你了...”
“我倆是自由戀愛。”
“你借來五萬兩銀子,卻只分給群芳院八千兩銀子用度...”
“你自己說夠了的。”
“啊啊啊啊啊!!!寧三你是不是太過分了?!”春姨尖叫著。
寧三無奈的嘆道:“那好吧,若春姨你不用的話,我去還了...”
“......”
十個呼吸以后,春姨將一碗煮好的茶,推到寧三面前,輕聲的說道:“唉...別那么大的火氣,喝口茶...我也是年紀大了,由得你們折騰去吧,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寧三端起茶碗,輕輕吹了吹滾熱的茶水,說道:“火氣大的是你,我又沒生氣,群芳院之所以不用那么多銀子,也是節流開源,投入大了自然成本要高,姑娘們每日工作也不容易,咱們輕投入,高回報,也能讓她們早日脫離這種因獻媚他人而賺錢的生計,當然,有此方面需求的除外。”
看春姨認真的聽著,寧三又接著說道:“雖然這個時代男尊女卑是普遍現象,但女人也是人,在我老家,女人能頂半邊天的,夫妻之前,也都是相敬如賓,甚至很多脾氣不好的妻子都可以隨意伸手打自己的相公。”
“當然,我倒也不提倡女打男,但至少要平等嘛,對吧,你們兩位都是院子的老人,見多了仗勢欺人,更見慣了逼良為娼,但那些姑娘所流下的眼淚,就真是你們喜聞樂見的嗎?”
“萬物都有情,不論愛情還是親情,又或是同情,我想...那些姑娘在恩客的床榻之上,曲意逢迎之時,也會想到,她們自己曾經也是有過愛情的憧憬,也曾經都是父母掌心里的寶,不是嗎?”
春姨聽寧三說的這些話,心里被震撼的無以復加,也恍然的想到了年少時爹爹為了家里生計,將自己送入宮墻的時候,自己一邊撕心裂肺的哭著,一邊死死的拉著爹爹的手不肯放開,而爹爹布滿皺紋的眼角,也是老淚縱橫。
而此時,蕓娘更是在旁邊掩臉輕聲抽泣,像是也想到了那些自己曾經的過往。
寧三嘆了口氣,說道:“以后的群芳院,可以是長安城有名的觀舞之地、聽曲之所,又或是長安城里最大的娛樂場所,但是,一定不能有任何一個姑娘違背自己的意愿在這里工作。更不能有那種逼良為娼的事件發生!我想,這不僅是我寧三的愿望,也是咱群芳院所有姑娘心里的夙愿。”
此時,春姨輕輕站起身離開椅子,表情認真且真誠的向寧三道了一個萬福,說道:“奴家那春娘,代表所有群芳院的姑娘,謝謝公子...”
“我靠,你原名叫那春娘啊?”寧三驚訝的說道。
春姨疑惑的問道:“寧公子對奴家有所耳聞?”
“哦,不好意思,從沒聽過。”
“.....”
蕓娘聽著寧三的回答,心想,沒聽過你大驚小怪個什么勁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