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婦上樓已經將近一刻鐘,等的樓下的寧三實在有些不耐煩,為了這點破事兒已經把自己和梨兒耍猴一樣遛到了長安城最西北角的京兆府,最后又給支回了群芳院大門口,這整整是個圈兒啊。
寧三剛要發作,卻見那老婦從樓梯上緩緩下來。來到寧三面前,微微一福說道:“公子莫怪,咱東家脾氣有些奇怪”
“那就是不見嘍?好,告辭,不送”寧三說完,拉著梨兒就要轉身出去。
那老婦見寧三說走就走,急忙說道:“公子,咱東家已經答應相見,還請公子移步上樓”
“嗯?早說嘛嘿嘿,辛苦阿孃了。”說完,也不廢話,牽著梨兒的小手順著樓梯向二樓走去。
令寧三有些意外的,隨著樓梯上行一半,那烤制面食的香氣便已消散,淡淡的檀木香充斥著身旁。
來到樓上,寧三細細觀察二樓的陳設,只見房間當中放著一張花梨木大案,案上磊著各種臨摹字帖,并數四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竹林一般。
除了屋角處擺著幾盆叫不上名字的綠植外,右手邊滿墻滿壁,皆是遂意書籍玩器之形用實木定制的木格。
一格一格,或有貯書處,或有設鼎處,或安置筆硯處,或供花設瓶,安放盆景處。
其格各式各樣,或葵花蕉葉,或連環半壁。真是花團錦簇。
大案上方,掛著一塊題字匾額,匾額不大,字跡清秀,上書四個字:良女草閣。
整間屋子最令人寧三奇怪的是,尋常人家,若書房擺放大案,那基本都是案對門,屋主人背對窗。
可此時在寧三和梨兒面前,只見一位年輕人伏案而坐,背對著樓梯,而面對著臨街的窗口,所以此時,寧三二人看到的正是他的背影。
沒見主人起身,寧三也不客氣,繞過了大案,坐在窗前的座位上,自來熟的伸手拿過案上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干了后,又倒了一杯,遞給了梨兒。
梨兒接過杯子剛要喝,那男子輕聲說道:“男女授受不親,我這里還有杯子,這位姑娘可放心取用。”
呦?剛說話就挑刺兒?要么說你當半輩子老光棍呢。
寧三不在意的笑著說道:“沒事,我倆樂意共用一杯,就這么著吧。”
那中年男子皺了皺眉,抬頭看了眼寧三,只見寧三歪著腦袋混不吝的笑掛在臉上,直如一個沒教養的小廝模樣。
“這位公子,在下沒有什么與你好談的,這便請吧”
沒想到剛剛落座,茶水剛喝了一口,這中年男人竟下起了逐客令。
“你讓走我便走?那我寧三豈不是很沒面子?”寧三沒理他,自顧的斟滿茶杯。
“你是寧三?!”那男子聲音提高,有些詫異。
在他的印象里,耳聞的群芳院寧三,是一個賺起銀子來無所不用其極之人,前一段時間,搞出的那些花里胡哨的項目,更是讓這永樂大街著實的火了一把,就連自己的炊餅鋪子的生意,都好了很多。
可又能怎么樣呢?不過是壓榨那些命運可憐的姑娘們所得的利益罷了。
“怎么?聽過本公子的名號?要簽名不?”寧三笑著問道。
“不過一介市儈奸賈罷了,要你的名諱做甚?”中年人忿忿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