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大武朝小郎君!
周圍陰暗茂盛的樹林中,一道道泛著寒光的箭矢嗖嗖的接連射出,盡數隱沒在國公府一眾兵衛的身體里。
血花四濺,甚至都沒有人來得及奔走逃命,便都一命嗚呼...
上官喜眼見著護衛自己的親衛一個個倒下,只是默默地看著,并沒有任何動作,本就蒼老褶皺的眼眶,仿佛更深了。
整個過程持續不到一刻鐘,國公府一行人此時仍能站立的人就只剩三四個,封國公上官喜,那位被上官喜賜姓的大總管上官昊,國公府的副總管常祿,還有已經癱坐在地上屎尿橫流的上官寶玉。
事發突然,直到此時那副總管常祿拿著一疊銀票的手臂還保持著揚起的姿勢。肝膽欲裂,瞪大眼睛盯著寧三,似乎根本不相信自己還活著。
寧三心里也是懵的很,國公府一伙以為埋伏在樹林中的弓弩手是他安排的,可他哪里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瞧其霹靂手段,待會別連自己一塊給滅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白發凌亂飛舞的上官喜仰天狂笑,笑聲中透出無盡的悲涼。
但絕對沒有人想聞之落淚,在場所有人都清楚,今天所有的結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待上官喜笑的累了,轉頭看向寧三的方向,沙啞的嗓子說道:“皇上就連一個謚號都懶得給我這個叔父嗎?嘿嘿,好一個趕盡殺絕...”
寧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因為他來此,僅僅是想為洛嫣報得父仇而已,哪里知道那樹林中埋伏了許多弓弩手?
沒有回答上官喜的話,只是握著唐洛嫣的手稍稍用了用力,轉頭看向她。
唐洛嫣胸脯快速起伏著,全身有些發抖,但還是在寧三鼓勵的目光中向前邁了幾步,激動的對上官喜說道:“你可還記得唐儉?!”
上官喜聽唐洛嫣說完,皺眉沉思,想了半晌也沒想起來這唐儉到底是個什么人物,于是咧嘴笑道:“呵呵,本公一生殺人無數!哪里記得這些無名小卒,若人是本公殺的,來取便是!”
寧三擔心唐洛嫣此時情緒崩潰,忙向常衛遞了個眼色,常衛接到寧三指示,派出兩人上前,揪著上官喜佝僂蒼老的身子,跌跌撞撞的來到唐洛嫣身前。
“多行不義必自斃,不知道國公懂不懂得這個道理?”寧三一臉淡然神色問道。
上官喜瞟了眼寧三,嘿然道:“小娃子毛還沒長齊,便自認為懂得天下間的道理了?你可知道要建立一座王朝需要付出什么代價?知道這繁花似錦光芒萬丈的長安城陰影中,是由多少樁骯臟的交易所支撐起來的?正義?呸!”
唐洛嫣此時已經淚流滿面,聽上官喜在那里強詞奪理,喊道:“那你也沒有任何權利隨意破壞別人的家庭,奪走他人的生命!”
上官喜攤開干枯的雙手,說道:“殺便殺了,又能怎樣?”
這時,常衛從后面照著上官喜的后心便是一腳,喝道:“欠債還錢,殺人,那便賠命吧!”
上官喜被常衛結實的一腳踹的向前撲倒在寧三和唐洛嫣的身前,頭直接插在土里,嗆的他連聲劇烈的咳嗽。
寧三從身邊一名手下手中接過一把鋒利的長刀,將刀遞到唐洛嫣的手里,輕聲說道:“洛嫣,結束你十幾年來的夢魘吧...”
唐洛嫣雙手握著刀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封國公上官喜,這張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在這十幾年來,無時無刻不出現在自己的噩夢中,自己等待這個時機,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眼淚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在地上,顫抖的來到上官喜面前,看著他佝僂的跪在地上,毫無昔日跋扈的風采,滿頭飛揚散落的灰白發絲,面對近在咫尺的利刃,沒有絲毫的動作。
揚了揚刀,又頹然放下,接連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呯”的一聲,長刀掉在了地上,唐洛嫣回身撲進寧三的懷里放聲大哭:“相公,洛嫣...洛嫣做不到....嗚嗚嗚....”
寧三輕撫著唐洛嫣柔順的頭發,拍了拍她的玉背,柔聲安慰道:“沒事的,洛嫣,你不是他,下不了手很正常,但相公之前和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惡人自有天來制,你看他此時的樣子,是不是比死了還要凄慘?咱們這就把他交給朝廷,讓朝廷將他在百姓面前公審!好嗎?”
聽寧三說完,唐洛嫣的哭聲稍止,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跪坐在地上的上官喜突然“啊!”的一聲慘叫!
寧三忙伸手護住唐洛嫣,抬頭向上官喜看去。
只見那一直守護上官喜左右的封國公府的大總管上官昊,不知什么時候,竄到了上官喜的背后,手中握著的一柄匕首,此時已經深深的插在上官喜后心,直沒入柄。
上官喜瞪大了眼睛,大張著嘴,嘴中一股一股的向外冒著血沫,身子也一抽一抽的痙攣。
緩緩轉頭,看到刺殺自己之人正是自己平日最為相信的屬下,他想喊著什么,但傳出來的是一陣含糊不清的嗚嗚聲。
大總管上官昊見一擊得手,也沒顧得拔出匕首,忙后退了兩步癱坐在地上,伸手指著仍在嗚嗚喊著什么的上官喜大聲說道:“老賊!我早就看不慣你了!你壞事做盡惡貫滿盈!想不到有今日之結果吧!我上官昊今日便替天行道,解決了你為天下百姓肅清武朝之膿瘡!”
我去...難道他?也是...臥底?
這突如其來的翻轉給寧三弄蒙了,什么情況?若這大總管是朝廷臥底的話,說不通啊,想來上官喜一路作惡,他上官昊一定也是為虎作倀協助了他做了很多壞事啊,不然不可能升遷成為國公府的大總管啊,難道是突然間良心發現?也不對啊,這類人哪有什么良心?
不僅寧三懵了,就連癱坐在屎尿堆里的上官喜的獨子上官寶玉也懵了,奴才...奴才...把主子給刺殺了?雖然無比的憤恨,但怎么也動不起來已經酸軟無力的四肢,看了看四周手持利刃的黑衣人,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可此時整場最后悔的人,卻非手持銀票的國公府副總管常祿莫屬,天殺的!又被那上官昊搶先了一步,自己怎么沒想到這么好的主意?
以此時的情形來看,今日之局已經是十死無生了,但若想保住性命,臨陣脫逃是肯定不行了,那就臨陣倒戈啊,可全天下就一個上官喜,現下又被上官昊搶先刺殺,那自己....摸了摸藏在腰間的匕首,將目光緩緩的轉向了坐在地上的國公府少爺,上官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