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那孩兒死的時候,就像他這么大,多么希望能聽到一聲爹。
金燦燦的文字,在蘇小年的腦海中出現,更讓他動容的,是那一聲嘆息。
“爹!”蘇小年跪在地上,輕輕地喊出了聲。
你雖未生我,卻養了我,當得起我蘇小年的爹。
“好孩子,你是爹的好孩子。”老頭子大笑。
他的胸口閃閃發光,一枚烏金色的令牌浮現。令牌的一面是個鎮字,另一面是一幅落日圖案。
老頭子伸手一揮,令牌飛入蘇小年的胸膛,消失不見了。
蘇小年悶哼一聲,心臟好像要被攪碎一般。他緊緊咬住嘴唇,不發出一絲聲音。
老頭子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老頭子殺人無數,殘暴陰狠,但從未害過他。
“這是落日令,從此你就是落日宗的宗主了。我傳你的功法,名為落日訣。哪天你暢通百脈,便可開啟這落日令。”老頭子說道。
“可是我沒有靈根。”蘇小年不解道。
“相信你的眼睛,他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老頭子沒有回答,反而說起了莫名其妙的話。
蘇小年心中一沉,他和老頭子朝夕相處這么多年,聽出了老頭子的虛弱。他忽然有些害怕,緊緊地握住了老頭子的手。
手很涼,沒有一絲溫度。
手很瘦,感覺不到肉的存在。
“接天山,蓮葉峰,無窮碧,路到盡頭,天也有涯。”
“大金鵬王,落日長河,爾可敢渡?”
“蛻凡、超凡,依然是一個凡字。敢問蒼天,是否有仙?”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老頭子喃喃自語,聲音微弱,漸不可聞。一滴碩大的玉露,從虛空中降落,許愿池中的靈露溢了出來。
“蘇小年,恭送爹爹。”蘇小年磕了三個響頭,額頭都磕破了。
他顫顫巍巍地起身,抱著老頭子干瘦的身體,走向了早已準備好的棺材。
叮叮叮……
棺材釘好,天人兩隔,此世再無親人。
老頭子的葬禮第二天便舉行了,他畢竟是鎮魔司的老人,一切由鎮魔司負責操辦。
蘇小年沒有哭,反而那些被趕走的人,一個個哭地撕心裂肺。
“老頭子,其實我不想走。天下之大,我一個瞎子,又能走到哪里。可是這里沒了你,就像風箏沒了線,我又想走了。”蘇小年躺在太師椅上,他在看著星空。
星空很美,遠比他的前世美。他看不到那條星河,但能感受到那種美。
一顆流星飛過,蘇小年沒有看到,但卻許下了自己的愿望。
“我希望重見光明。”蘇小年雙手合十,向虛空祈禱。
許愿池沒有動靜,他暗嘆了一口氣,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失落。許愿池滿的瞬間,他便知道了許愿池的功用。消耗許愿池中的玉露,能夠實現他的愿望。
“我希望能有靈根。”蘇小年再次許下了愿望,這一次許愿池有了反應,一寸高的池水瞬間消散。
蘇小年的身體,忽然有些發癢,他模模糊糊中感覺,身體中的某處發芽了。
“這就是靈根嗎?”蘇小年笑了,冥冥之中,他感覺到與這個世界,有了一絲聯系。
靈氣蜂擁而至,再也不會把他無視。蘇小年趁熱打鐵,運轉起老頭子傳給他的落日訣。
一絲絲靈氣被他的肉身吸收,匯聚在丹田部位。
蘇小年渾身肌肉跳動,青筋暴起,血氣涌動,汗水瞬間打濕了衣衫。
轟……
一聲巨響,蘇小年的丹田成功開辟,一輪大日在丹田中冉冉升起。
“呼……”蘇小年吐出一口濁氣,非常慶幸自己煉體不輟,所以丹田才能一口氣開辟。
身上滿是油污,滿身惡臭,他皺了皺鼻子,走到水池旁邊,提起一桶水,當頭沖了下來。
洗盡鉛華,渾身舒爽,他穿著短褲躺在太師椅上,體驗身體的變化。
第一宗變化,就是腦海中的許愿池,高度增加了一寸。
第二宗變化,便是實力上的變化了。
蛻凡九境,第一境為練氣境。練氣境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為通脈,第二階段為開竅,第三階段為周天。
丹田之中,一輪大日懸浮,播撒無盡光輝。
丹田底部,有一層淺淺的氤氳氣體,這便是他所擁有的靈力。
奇經八脈和十二正經的開辟順序,根據功法的不同,開辟的順序也不同。
落日訣開辟的第一條經脈,為十二正經中的足少陰腎經。
蘇小年調動靈力,開始沖擊開辟足少陰腎經。等他靈力消耗差不多,足少陰腎經開辟程度,勉強達到1%。
丹田中的落日一漲一縮之間,一股力量從虛空中涌來,被大日煉化成蘇小年的靈力。
“我這應該算,落日訣第一重天了吧。”蘇小年有些不自信。
他的心臟附近,有一處神秘的空間,落日令就在那里。蘇小年有些發愁,因為經脈尚未通暢,靈力過不去啊。
“明天不知道他們幾個,有什么手段。不過他們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踏入練氣境了。”蘇小年感嘆道。
他和那幾位之間的仇恨,是很難化解的。在他們幾人看來,老頭子當了一輩子的執事,肯定留下了很多遺產。
其實老頭子并沒有留下什么,這處院子是鎮魔司的。除了那根竹竿,還有落日令,別無他物。
沒有一塊金銀,也沒有一畝田地,更沒有什么其他財寶。
老頭子最豐盛的財寶,是淵博的學識,蘇小年腦子中倒是藏了不少。
如果蘇小年和那幾位曾經的兄弟解釋,老頭子沒有遺產留下,恐怕沒有一個人相信。
靈力還沒完全恢復,但蘇小年剛踏入修煉之道,精神振奮,怎么也沒有睡意。
他站起身,開始在院子里打拳。進入練氣境,他的肉身比以前強了一倍不止。
拳腳揮動之間,呲呲的風聲不絕。落葉隨著蘇小年旋轉,三尺之內,地上干干凈凈。
“呀!大變態,暴露狂。”一道白影落入院中,白影不是瞎子,她看到了蘇小年的拳法,也看到了光著膀子的人類。
“姑娘別緊張,我是瞎子。”蘇小年大囧,連忙捂著下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