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近海風險比較小,也是未來開發的主要目標,獵蛟事業,礦產事業,甚至是奴隸抓捕,都需要大量人手。
遠海探索去的人很少,危險性更高,時間跨度更長,故而人手不會太多。
愿意去遠海的,要么是心懷理想打算為陰陽家的大九州說進行補充的陰陽家弟子,要么就是想要一搏富貴的船員。
而且他們的任務不僅僅再是環游世界了,還要承擔起各地政治考察,人口分布考察,甚至是氣候地勢考察,還要尋找引進海外農作物和生物,時間跨度更長,潛在風險也會更大。
“這樣的話,我覺得按期歸來更加妥當。”趙泗開口說道。
“一些我們曾經交涉過的部落勢力,如果還沒有覆滅,還記得我們的話,可以將人手散布于海外,畢竟地理考察和人口分布考察以及環境考察都不是一日之功。”趙泗開口說道。
“哦?細嗦?”騶奉眼中泛起幾分興趣。
“你看,海外八州之地,異常遼闊,若是想要僅憑幾艘海船,幾百人手進行探索,就算是大致勘探,恐怕也得以幾十年來論,而且人手太少,稍有不慎就是全軍覆沒,我的意思是這樣,每到一個地方,就和當地勢力進行交涉,放下來一批人手于海外專司一地探索,同時船只也可以進行一些給養補充,和當地勢力建立起來友好交流,船只并不過多停靠,按照路線返航。
碰上那種沒有人類聚集難以交涉的蠻荒之地,就盡量不要過于深入,,進行大概預估即可,同時盡量沿海岸尋找一下有沒有適宜船只停靠的地方以做標記。
按照這種方法,大概三年,船只就能順利返航,這個時候,大秦第一批新式海船就建造的差不多了,屆時就不需要這么為難,雖然不可能大規模涉足海外,但是派個二三十艘海船探索海外,和海外勢力建立交流亦無不可。
這樣一來,帶上更多的人手和船只,繼續按照原來的航線行進,接替上一批人手的工作,進行人員替換和情報數據回收以及種子交接。
如此,每三年就是一個來回,危險性更小,能夠收集的情報更加即時,也能夠和海外進行更多的聯系,海外雖然暫時無法大規模涉足,但是像小規模的船隊,三五十艘的話,做一些奢侈品貿易,想要自給自足,也并不是什么難事。
而且這樣一來,大秦獲得的情報也更加及時,不會落后太多,每隔三年就能更新一次情報。”趙泗認真的說道。
騶奉聞言若有所思,爾后開口道:“之前一直聽船員說海外過于貧瘠……”
趙泗笑著搖了搖頭:“貧瘠確實貧瘠,大秦大規模涉足海外現在也確實得不償失,但是海外也并非沒有勢力和成氣候的國家,如果可以建立良好交流,做點跨海貿易,保證一支人手一兩千人的船隊自給自足是沒甚么問題的。前景比較好的話,甚至還有得賺。”
“當時過迎州和玄州(美洲)之時,本地土著熱情好客,曾有一些互貿,為了感謝對方熱情款待,一解燃眉之急,我們曾以軍械相贈,對方以金石回饋……賺頭還是有的,現今大秦的縑帛,絲綢,娟布,青銅器,漆器,在海外都是奢靡之物,用這些東西換些金銀不是什么難事。”趙泗笑著說道。
海外目前的情況是人口分布尚且不夠密集,跨海出兵后勤壓力更大,大秦又是異地作戰,又沒有碾壓的科技樹,殖民肯定是不用想了。
玩貿易說實話也只能賺些金銀,大規模商品貿易根本玩不轉,但是小規模貿易,養活一個船隊探索世界問題不大。
美洲的印第安人可太喜歡大秦的武器裝備了,印第安人有點尬,這地方地表銅鐵礦太少了,以至于壓根沒辦法點出來什么像樣的武器科技樹,本土又沒有戰馬……
大秦的青銅器丟過去那對于他們來說妥妥的神兵利器稀世珍寶。
海外再貧瘠,也耐不住玻璃球能賣出來翡翠價啊。
金銀這玩意全球通用,回國以后用來買斷被貴族們浪費的生產力更好,回頭大力倡導貴族死的時候用金銀等奢侈品陪葬,陪葬的金銀器越多,金銀才能更加保值。
實在不行弄個陪葬法出來,嚴格規定陪葬多少金銀器才能修多大的陵墓。
沒有金銀器陪葬統一修個墳頭算了,陪葬越少葬禮規格就越小。
平民百姓本來就只能挖個墳頭,沒啥影響,貴族之間肯定攀比成風,誰想自己死了只能住小房子?除了有點影響陰德以外,這一招倒是可以有效抵消大量金銀流入而導致的金銀購買力貶值。
用海外的金銀刺激大秦本土的生產力,避免生產力浪費的同時大規模建設大秦國內,完成基礎農業開發普及以后,有了充足的人口基礎和足夠先進的工業體系,大秦的造船業和航海業也得到了長足的生長,同時近海已經大致完成基礎開發,民間航海開始冒出萌芽,這個時候大秦才能開始嘗試涉足遠海。
趙泗的預估是……最低二十年!
伴隨著三種新糧的推廣和普及,大秦的人口一定會出現一段爆炸式增長。
人口翻倍問題并不是很大,不要小看古代人的生育能力。
二十年,大秦如果能夠完成從青銅器到鋼鐵器的轉變,就可以嘗試插手和涉足海外,抓農具修長城什么的操作也可以正式展開。
“這樣……倒也不是不行……”騶奉點了點頭爾后沉吟。
“只是這樣一來……第一趟航行的危險和難度就會更大了。”趙泗看向荊。
趙泗的提議很中肯,且更具有可持續性,獲得的消息和資源也更具有時效性。
但是第一批船員承受的壓力也就更大了,每到一地都要分散出去一些人手,還要和當地勢力進行密切接觸和交涉,危險性也就更大。
遠在海外,大秦的名頭可唬不住太多人,天高皇帝遠,誰管你什么大秦不大秦?
當然,和土著接觸的越密切,可以操作的空間也就更大。
隨著聯系越加緊密和頻繁,還有奢侈品貿易的存在,對方就算遠隔重洋也會認可大秦這個國家的存在,大秦能夠獲得的消息也會更加詳盡。
甚至他們來一手異國參政都未嘗不可。
而第一趟船,受限于船只不夠的因素,人手必然不會很多,大秦對于海外的土著部落以及國家完全是一個陌生的概念,想要完成這些事情,荊作為船長,任務更是艱巨。
而且隨著隨行船員越來越少,荊作為必要的返航人員,危險也就越來越大。
但是這事如果成了可持續的事情……十年……乃至于二十年,等到大秦開始涉足遠海的時候,就是荊封侯的時候。
當然,前提是荊能夠安然無恙的活下來。
趙泗知道荊想要一個富貴,他干脆給荊一條通天大道。
只是這條路,很坎坷,難度并不亞于在軍中摸爬滾打。
荊沒有說話,只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朝議過后,用不了幾天就要出發……”荊看向趙泗。
“兄,倘若真是回不來了……”
趙泗指了指荊的嘴巴搖了搖頭,這種時候可不能插旗子。
“不要說屁話!喝酒!明日朝議過后,我們不醉不歸!”
二者舉杯……
騶奉在一旁摸了摸胡子臉帶笑意。
荊雖然不如趙泗心思敏捷,但是也是好學之人,為人踏實,但是又有向上之心,認準方向就不會回頭,很對騶奉的脾氣。
這個弟子,騶奉很滿意!
一場飲勝……荊喝的有些醉了……
歌姬舞女仍舊不知疲倦的舒展些曼妙的身姿。
“兄,明日還要朝議……”荊舉起酒杯,卻被趙泗強行放下。
“好了,明日再不醉不歸!”
荊這個狀態也不適合開車,趙泗干脆讓家中隸臣開車去送。
“先生……”趙泗站在門口,忽然有些猶豫。
騶奉背著手看向趙泗。
“先生也要去嘛?”趙泗最終還是問出來了這個問題。
騶奉聞言大笑之……
“我這一身老骨頭,莫說海上漂泊了,就是走到瑯琊,怕是都要爬不起來了。”
趙泗眨了眨眼,有些尷尬,騶奉一直以來表現的那么熱絡,他還以為騶奉也打算不顧身體奔赴海外獻身理想呢。
“我會在咸陽等著弟子們回來。”騶奉看著靠坐在車架里醉醺醺的荊沉聲開口。
“老夫的身子骨動彈不了幾天,但想來還能等幾年。”
這次奔赴海外的,不止有他新收的小弟子荊,還有很多很多……他親自教導,收入門墻的弟子也都去了大半。
陰陽家政治競爭力較弱,卷不過其他學派是事實。
但遠海,專業對口,又是一片尚未開發的藍海。
諸子百家,各有政治訴求,得先有權,才能實現。
“正正好……也能留在這里,給你補補課。”騶奉笑瞇瞇的登上車架,擺了擺手。
隸臣催動馬車,車架消失于夜色之中。
直至翌日,趙泗早早的穿戴整齊。
是朝服,而且是新的朝服。
今日,是召開朝議,庭議出海的時候。
也是大秦,第二次出海探索的開端!
整理妥當收拾體面的趙泗也想看看,諸子百家,以及大秦的一眾朝堂大佬,對于海外,是怎么樣的看法。
(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