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租的終于來了。
只可惜……來的不是高正直。
這天上午,一匹青銅色的機關馬,從半空中踏云而來。馬背上坐著一個峨冠博帶,大袖飄飄的青年男子。
竟然……不是高正直?
高正直,高師兄,你上哪去了?
你不來的話,我找誰弄靈酒釀制技術?
當機關馬降下云頭,落到許恪家門口的時候,許恪都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是機關馬!”
峨冠博帶的青年男子,翻身下馬,看到許恪發愣的樣子,還以為他被機關馬震住了。
青年男子以為許恪沒見過世面,卻也不動聲色,朝許恪解釋道:“昊陽城里有煉器大派‘天工閣’開設的店鋪。這是我前幾天剛從天工閣買來的。我的家境還算寬裕。”
這是……在顯擺?
我是不是應該說一句:恭喜師兄喜提新車?
許恪的嘴角微微抖了幾下,還是拱了拱手,“真令人羨慕啊!師兄這馬,果真不凡。”
在別人裝逼顯擺的時候,喊一聲“666”,也算是基本素質了。
當然,許恪只不過是隨便應付一下,捧場的水平也就相當于“臥槽牛逼”的程度。
好在青年男子也沒指望許恪能說出什么好話,對于“臥槽牛逼”這種水平的捧場,已經很滿意了。
“呵呵,還行,還行!”
青年男子朝許恪笑著點了點頭,又說:“許師弟,我是司農殿執役弟子張凌峰,這次是來收取靈田佃租的。”
“見過張師兄!”
許恪拱手一禮,問道:“不知張師兄跟高正直師兄是否相熟?這次收取佃租,高正直師兄為何沒來?”
“高正直?哈哈!”
聽到高正直這個名字,青年男子張凌峰頓時笑了起來,“那家伙,這段時間倒霉透頂,做了一筆賠本買賣,虧得吐血。這不,連收租的事都推給了我,自己跑橫斷山那邊去了。”
“賠本?”
許恪愣了一下,又笑了起來,“他那個奸商,也有賠本的時候?真是喜聞樂見啊!”
“哈哈哈哈!”
張凌峰又是一陣大笑,“大家都這么覺得。說實話,看到他賠本,我雖然很同情,心里卻也有點樂!”
兩人說笑了一陣,就開始談起了正事。
“許師弟,我這次是來收租的。”
張凌峰拿出一卷田冊,翻看了一下,朝許恪說道:“你耕種了十畝靈田,按照規矩,千鐘粟核定八百斤一畝,你交七成,就是五千六百斤千鐘粟。”
“沒問題!”
許恪點了點頭,對這個數據沒有異議,又問:“張師兄,原本我打算請高正直師兄幫我弄來一份靈酒釀制之法,現在高師兄不在,是否可以麻煩張師兄呢?”
“靈酒釀制術?”
張凌峰有些意外,抬頭瞥了許恪一眼,笑道:“莫非你打算用千鐘粟釀酒?”
“不瞞師兄,確實有這個想法。”
許恪笑著點頭,“靈酒釀制術的事,不知張師兄這里麻不麻煩?”
“沒什么麻煩的。”
張凌峰搖了搖頭,“高正直跟你們賣符紙煉制術的事,我是知道的。說實話,以伱的財力,要學這些雜藝,耗費很大,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說到這里,張凌峰又看了許恪一眼,“當然,你想要靈酒釀制術,我也可以幫你弄來一份,能不能學會,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多謝師兄!”
許恪心頭大喜,連忙朝張凌峰拱手道謝。
“不用多禮!”
張凌峰擺了擺手,“其實,我覺得你沒必要把心思放在這些雜藝上,馬上就是宗門大比了,你專心修行,努力提升境界,提升法術修為,這才是正途。”
說到這里,張凌峰咧嘴一笑,“如果能晉升為司農殿執役弟子,就算不擔任其他職司,只是耕種中品靈田,收入都比你學這些雜藝強了。”
“多謝師兄指教!”
許恪拱手道謝,心頭暗自感嘆。
司農殿執役弟子,擔任職司是有“工資”的。耕種中品靈田,收入也遠遠不是下品靈田能比的。
果然,臨時工和有編制的,待遇完全不一樣啊。
“行了,閑話不多說了。”
張凌峰擺了擺手,朝許恪說道:“你要的靈酒釀制術,我回去之后用紙鶴飛符發給你。這些基礎技藝,我隨便找人要一份就行,也不用你花錢,送給你了!”
“啊?這……這就太感謝張師兄了!”
居然免費送?這位張師兄可比奸商高正直大方多了。
許恪心頭大喜,連忙拱手道謝。
“你拿到靈酒釀制術之后,也不要花太多心思。當前最重要的,還是應對宗門大比,不要搞不清主次!”
張凌峰這番話說得語重心長,很有“師兄關心教導師弟”的樣子,完全不是高正直那副奸商嘴臉。
許恪心頭暗暗感嘆,這位張師兄看起來很熱心吶!
接下來,就是交租的事情了。
許恪提出來,用靈石代替交租,張凌峰也輕松答應,只是又語重心長的教導了許恪一番,讓他不要分心雜藝,把心思放在修行上,好好應對宗門大比。
看到張凌峰這番舉動,聽到張凌峰這番關切教導的話,許恪雖然有些意外,也覺得張凌峰為人處事十分周到,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把張凌峰送走之后,許恪看著張凌峰離去的身影,不禁心頭感嘆。
這位張師兄,果真有師兄風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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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凌峰騎著機關馬,踏空飛行。
坐在馬背上,低頭看向地面,看到許恪還站在門口拱手相送,張凌峰臉上浮起了一抹微笑。
“無論是盤剝,還是奸商,都不是正道。”
“修行需要耗費無數資源,掌握修行資源的方法中,自己去撈錢,自己去賺錢,那是低級手段。真正有本事的人,都是讓別人給他賺錢!”
“當我養出足夠的人望,我就能成為眾望所歸的司農殿首席弟子。到時候,我就能主管一方事務。手里有了權力,還怕沒有資源?”
“只是一番關切的話,就能讓人對我心懷感激,心存敬仰!這么輕松就能收獲人心,為什么不做呢?”
張凌峰一聲輕笑,一抖韁繩,機關馬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