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田已經種下，離收獲期還早。
平時的日常打理，就交給猴子去做吧。
四株“靈智試驗”用的樹苗，也已經打下成妖的根基，進入了觀察期，離出結果還早。
接下來的修行日常，除了按部就班的練氣修行之外，剩下的時間就用來煉丹和釀酒了。
煉丹和釀酒當然需要材料。
湖心島種下的靈田，才剛剛播種，煉丹釀酒的材料當然只能另想辦法。
嗯……還是交給高正直來做吧。
自從宗門和四派聯盟開戰之后，戰況雖然處于僵持狀態，只是局部戰爭，卻也讓高正直失業了。
靈器和法器都變成了“軍需”，高正直的生意就完全沒法做了。
高正直都來許恪這里訴苦過好多回了，現在讓他買材料，賣酒賣丹藥，也算多了一門生意，讓他不至于閑得發慌。
拿起傳訊符，許恪跟高正直通話。
“哦豁？殿主大人傳訊，不知有何吩咐？”
高正直怪聲怪氣的說著。
“別搞怪。”
許恪笑罵了一句，又說：“看你閑得發慌，給你找了一門生意。”
“生意？哈哈！還是殿主關心我啊！”
一聽到生意，高正直就來勁了。做生意變成了愛好，這也很罕見了。
“我打算煉丹釀酒。”
許恪也沒有跟高正直鬼扯，直接說出了要求，“你給我準備一些釀酒和煉丹的工具，再買一些練氣期的煉丹和釀酒的原料過來，我先練練手。”
“煉丹？釀酒？哈哈，這個好！”
高正直頓時眉開眼笑，“尋常丹藥，宗門并不管制。靈酒就更不管制了。完全可以敞開了做生意。伱要的東西，我馬上給你準備好。”
說完，高正直掛斷了傳訊，興沖沖的去給許恪準備器具和原料。
許恪笑了笑，放下傳訊符，從儲物葫蘆里拿出了一堆書冊。
這是當初卓牧閑送給許恪的各種靈酒配方和釀制技術。
因為一直沒有釀酒，許恪都還沒看過這些書冊，現在正好拿出來學習學習。
拿起書冊，許恪一卷一卷翻看。
這些釀酒配方和釀酒技術，詳細的講解了各種靈酒的原料如何配備，釀制流程如何操作。
資料很詳盡，描敘得也很具體，每一個步驟都說得清清楚楚，每一種原料的配比都表述得十分精確。
甚至，釀酒過程中，周圍環境的靈力濃度，靈力性質，以及周圍的溫度，都有詳細而具體的要求。
這些靈酒配方，顯然是卓牧閑花了不少心思的。
任何人拿到這些靈酒配方，只要人不傻，手不殘，依樣畫葫蘆之下，怎么都能學會靈酒釀制的。
對于旁人來說，這種詳細而具體的，可操作性極強的靈酒配方，絕對是最方便最實用的了。
但是，對許恪來說，具體操作細節和工藝流程，并不是最重要的。
許恪學任何技藝，學任何知識，不是只圖“知道怎么做”，而是要搞清楚“為什么要這么做”。
如果只圖能釀造出靈酒，那就可以直接照著這些配方做，依樣畫葫蘆之下，怎么都學得會。
然而許恪想要的卻不僅僅只是技術，而是要明白其中的道理。
這些靈酒配方里面，就完全不涉及任何一點“道理”，只是單純的“操作技術”。
許恪也學過不少修行技藝了。
畫符、布陣、煉器，還有曾經學過的符紙制造，靈墨調配，種田的靈肥調配……等等。
學這些技藝的時候，都發現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只講操作技術，不講其中的道理。
這種現象，在修行界普遍存在。
為何只有“術”，而沒有“道”呢？
這個現象……如果按照許恪前世的經驗來理解的話，那就是：民工只要會搬磚就行了，不需要懂建筑設計。
許恪目前接觸的修行界，只有蒼莽原這片區域，對修行界的了解肯定是有局限的。
或許，在浩瀚廣袤的修行界，蒼莽原只不過是“鄉下地方”罷了，蒼莽原上的所有修士，也只不過是“鄉下土包子”而已。
一群“鄉下土包子”，能有多少學識呢？
許恪嘆了一口氣，知識的壟斷，果然無處不在啊！
拋開這個問題不談，許恪繼續翻看釀酒技術，直到把卓牧閑送的所有釀酒配方全都看了一遍，牢牢的記在心里。
這些釀酒配方，都只是單純的“操作技術”。
要從這些“操作技術”逆向推導，歸納總結出其中的“道理”，還得花一番功夫才行。
高正直還沒把工具和材料送過來，只有等工具和材料齊備了，開始動手操作了，才能從中歸納總結出“道理”來。
揮手一道靈力卷過，把這些靈酒配方收進了儲物葫蘆，許恪又開始研讀煉丹術。
煉丹術也是一樣，只有“術”，沒有“道”。
除了“藥材辨識“，“藥材處理”，“控火之術”……這些通用的技術之外，剩下的就是一張張丹方。
在這種“只有丹術，沒有丹道”的情況下，對于丹師來說，每一份丹方，就是一門新的技術，需要從頭學起才能掌握。
哪怕能夠煉制金丹級的丹藥了，遇到一份從未接觸過的練氣期丹方，也要從頭學起，甚至還要失敗多次才能掌握這份丹方。
但是，如果掌握了“丹道”，理解了煉丹的“道理”，哪怕一份丹方沒接觸過，看一眼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這就是“術”和“道”的區別。
這個“道理”，許恪也沒地方去學，只能靠自己摸索，不斷總結歸納了。
“許師弟，哦不，殿主，我來了！”
正當許恪埋頭沉思的時候，高正直一邊呼喚著，舉步走了進來。
“東西都買回來了。”
高正直揚了揚手上的儲物手鐲，朝許恪說道：“釀酒的工具和原料，我從司農殿靈酒坊買來的。煉丹的爐鼎和原料，是從丹鼎殿買的。”
“辛苦了！”
許恪笑著起身，帶著高正直來到了昆吾院預留的“丹房”里。
這座丹房已經預設了一座“離火陣”，可以直接調用混元大陣的靈力，驅動火力用于煉丹。
高正直把丹鼎取了出來，在許恪的指揮下，把丹鼎安放在“離火陣”中。
“這座丹鼎，是一件金丹級的寶鼎。”
安放完爐鼎之后，高正直拍了拍一人多高的爐鼎，朝許恪說道：“以我的能耐，要買這種級別的寶鼎，當然是買不到的。”
“不過，聽說是替你買的之后，丹鼎殿主直接就命人送了一尊金丹級的寶鼎，一分錢沒要，還說你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說，不用客氣。”
說到這里，高正直朝許恪擠眉弄眼，“許師弟……呃，殿主啊，以后，我是不是能打著您的招牌，在宗門橫著走了？”
“滾！你又不是螃蟹，還橫著走呢？”
許恪踢了高正直一腳，“認真修行，才是正道。什么威風，什么權勢，都是過眼煙云，屁用沒有。”
“不筑基，你就只有百十年壽命。說不定哪天，我閉一次關出來，你都壽終入土了。”
說完，許恪抬眼看著高正直，“你想這樣么？你想百十年后，黃土一抔么？”
“謹受教！”
高正直端正神色，朝許恪躬身一禮，“我一定認真修行，絕不懈怠。”
“你我情誼深厚，我當然希望這份交情能夠長久一些。”
許恪伸手拍了拍高正直的肩膀，“你修行的瀚海金沙功，已經是金丹真傳了。你的資質不差，認真修煉，未來可期。”
“金丹真傳？”
高正直滿臉驚訝，“怎么可能？瀚海金沙功也就是筑基功法而已……”
說到這里，高正直扭頭看向許恪，瞪大了眼睛，“難道是你？不可能吧？你還有這個本事？”
“你知道就行，別傳出去。”
許恪笑了笑，“呵呵！我的本事，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大！少年，努力吧！大好前程等著你呢！”
高正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朝許恪拱了拱手，“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
當初一起廝混的兄弟，如今走得越來越遠，走得越來越高，再不努力，就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既然兄弟這么牛逼，我又豈能甘于平庸？必須奮起直追才行！
不抓緊修煉，不努力修行，還真有可能出現：某一天，許恪閉關出來，卻發現我已經壽終入土了！
這特么讓人情何以堪？
這一刻，高正直深刻的認識到了，作為一名修士，修行才是最重要的事，其他都是次要的。
“你修煉瀚海金沙功，有沒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許恪一邊整理高正直送來的煉丹材料，一邊朝高正直問道。
“有！還有不少。”
高正直哪里不知道這是許恪有意指點？連忙向許恪詢問自身修行中的疑惑。
許恪趁機把瀚海金沙功的修行之法，從練氣一層開始，詳細至極的給高正直講了一遍，一直講到筑基。
“聽懂了嗎？”
說完，許恪朝高正直問了一句。
“懂了！懂了！”
高正直連連點頭，“你說得這么透徹，如果還不懂，那我也不用修行了。有你這番指點，我估計今年年底應該可以筑基了。”
“準備筑基的時候，到我這里來筑基！”
許恪朝高正直說道：“我這里可以調用大陣靈力，比其他地方的靈力更充沛一些。”
許恪也沒說會出手幫忙，要不然，一旦形成了依賴心理，不利于高正直以后的修行。
“呵呵！那還用說？你這里靈氣充沛，我肯定是要來沾光的！”
高正直也沒跟許恪講什么客氣。
這就是許恪欣賞高正直的地方。
以前，許恪是河東坊底層種田弟子的時候，高正直也是這般跟許恪相處。現在，許恪是司農殿主了，高正直還是還是這般跟許恪相處。
隨后，高正直幫著許恪把釀酒的大鍋大缸之類的工具，一一安放在后院，然后就告辭離去了。
許恪走進“丹房”，打算先用練氣期的基礎丹藥“回氣丹”試試手。
“回氣丹”是練氣期修士恢復靈力用的基礎丹藥。
這種丹藥到處都是，隨處可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但是，它有一個很不普通的功效。回氣丹是“通用型”丹藥，不論什么靈根，也不管什么功法，都能用“回氣丹”恢復靈力。
以前，許恪對“回氣丹”的這個功效，并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
現在看來，這里面包含的“學識”，蘊含的“道理”，就很不簡單了。
到底用什么辦法，才能讓一枚丹藥的靈力，適應所有靈根，適應所有功法，實現“通用”效果？
難道“回氣丹”還有“混元一氣”的功效？能夠一氣衍生萬氣，可以轉化為任何一種靈力？
那這個轉化過程，是怎么實現的？
就算許恪用“混元一氣”轉化其他靈力，也必須要操縱靈力運行才能實現。一枚丹藥，又沒人操縱控制，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許恪覺得，這里面蘊含的道理，一定很不簡單。
伸手一揮，啟動混元一氣大陣，靈力輸入“離火陣”中，一道火光翻騰而起。
許恪正式開爐煉丹。
按照回氣丹的丹方，按照回氣丹煉制的“工藝流程”，許恪一步步的操作，每一步都做得跟丹方上的要求完全一致。
火蓮葉、黃根果、金絲菊、水仙菱……
一份份材料，精確的掌握數量，精確的把握火候時機，不斷的投入丹鼎之中淬煉。
然后……許恪通過天眼，看到丹鼎之中投入的各種煉丹材料，靈氣不斷碰撞，不斷交互，不斷融匯。
直到劇烈而混亂的靈氣碰撞交互，逐漸變得規律起來，逐漸變得平穩起來。
最終，各種屬性的靈氣，交互融合，結成了一個包含各種靈氣屬性的氣團。
丹成了！
伸手一揮，一道靈力卷過，丹鼎之中飛出了十幾顆渾圓光亮的丹丸。
煉丹成功了。
但是……煉丹的過程，許恪沒看懂。
通過天眼，許恪看到了丹鼎之中各種材料的靈氣碰撞，靈氣交互，最終實現靈氣融合。
但是……這不合理。
從靈氣的運行和轉化的角度來看，這種靈氣交互融合的現象，應該實現不了。
如果操縱靈力，按照這種方式來碰撞交互的話，根本不可能融合成一體。
許恪剛才就試過了。
以許恪對靈力的精準操縱，都做不到這一點，那就肯定有其他原因。
這里面，到底還有什么東西在起作用，最終實現了各種靈氣交互融合呢？
除了靈氣之外，還有什么……哦，還有藥材本身。
煉丹不只是靈氣交互，還有藥材本身的物性交互，轉化和融合。
所以……這是“物性變化之道”？
煉丹，居然是直指“造化”的大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