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霓虹柯美拉。
緊張又壓抑的氣氛在社長辦公室中彌漫。
小泉一夫站在上越景正的對面，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就見上越景正的手中，此刻正拿著一疊報表和匯總文件。
其實也不用看別的。
就光看第一張數據報表其實就夠了。
柯美拉展臺數據匯總——
單日累計瀏覽量：3萬人次
平均停留時間：10min
單日體感艙試玩：1925人次
單日登記媒體試玩數：32家
單日熱度指數峰值：85
單日熱度指數波谷：40
單日綜合熱度指數：65
注：以上所有數據均截止到電玩節首日閉館
看著這份報告，上越景正不由地深吸一口氣。
其實，這個數據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首先，單日累計觀看他們柯美拉展臺的相關演示、視頻，并參與試玩的玩家總人次，約有3萬，平均每人停留約10分鐘。
上越景正猶記得去年的時候，他們也是這個展臺的位置，首日的數據，差不多也是如此。
而下面一項“體感艙試玩人次”，也基本符合他們現場設立的52臺試玩體感艙的預期負荷。
媒體數方面，32家，基本上已經完全涵蓋了全球各大游戲主流媒體。
至于最后的“單日熱度指數”，則是根據廠商展臺的總負荷、體感艙數量、玩家停留時間等等數據綜合匯算的。
平均65，基本可以理解為全天的累計到訪玩家游客數量，占柯美拉展臺理想狀況下綜合負載的65。
中規中矩。
畢竟場館那么大，廠商那么多，能超50，就已經打敗全場90的參展廠商了。
然而，上越景正卻依舊面沉似水，一張臉像是黑鍋底一樣。
因為！
此時此刻！
在他手中的這張單子中，靠下的后半部分，是黃金之風的展臺數據匯總！
黃金之風展臺數據匯總——
單日累計瀏覽量：6萬人次
平均停留時間：30min
單日體感艙試玩：1102人次
單日登記媒體試玩數：85家
單日熱度指數峰值：241
單日熱度指數波谷：103
單日綜合熱度指數：172
注：以上所有數據均截止到電玩節首日閉館
看看！
看看！
別說上越景正了！
就這數據，但凡誰坐在上越景正的這個位置上，都得像是打了一百遍武士大將，眼瞅著最后一點架勢條就要滿了，卻被一刀劈死了一樣血壓高！
單日累計六萬人次！
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
作為一個中型游戲廠商，而且在不是東道主的情況下，黃金之風的展臺無論是在規模上，還是在裝飾細致程度上，都遠遠趕不上柯美拉！
充其量也就是柯美拉一半，甚至更低的程度！
就是這樣的條件！
黃金之風卻創造了足足兩倍于柯美拉的流量人次數據！
如果真的要等比換算，讓黃金之風享受到和他們柯美拉一樣的待遇，那么黃金之風的數據，還有可能再翻一番！
12萬？！
要知道電玩節場館的首日接納游客總人次，也不過就是20萬左右！
而且！
平均停留時間，竟然長達30分鐘，半個小時！
平均！每個人！停留30分鐘！
上越景正沒去現場，他甚至都無法想象那究竟是多么人山人海的一種景象！
那豈不是旁邊的展臺位置上，也都站滿了前來參觀黃金之風展臺的人？
上越景正的手都在哆嗦！
85家游戲媒體和直播平臺測評工作人員的接待量，不僅囊括了全球主流游戲媒體。
甭問，甚至一些頗具影響力的自媒體和獨立游戲測評人，估計也都參與其中了。
當然了！
以上那些，雖然令人驚詫，卻還遠到不了令人失語的地步。
看看這恐怖的“熱度指數峰值”吧！
甚至連波谷都有103！！！
也就是說，昨天一天的時間中，黃金之風竟然全場都處于游覽人數超負荷的狀態！
如此一來！
現在再和他們柯美拉的那張數據報表做對比？
丟人。
“丟人都丟到姥姥家了！！！”
上越景正嘭一聲將相關文件拍在了桌子上！
直嚇得小泉一夫狠狠一哆嗦！
“社……社長……”
材料是他硬著頭皮給上越匯報的，他甚至比上越更清楚這份報表中，黃金之風的恐怖程度：
“他們……他們展臺的這個數據……主要是因為黃金之風太不守規矩了……”
“不守規矩？怎么個不守規矩？”
上越景正斜眼看向小泉一夫：
“這是在霓虹！他們還能有多不規矩？！”
“顧晟親自來霓虹參展，作為廠商代表，就一天天地賴在那里不走，”
小泉一提起這個事情，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們展臺之所以有這么高的指數，有這么多的媒體，有這么多的玩家，”
“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顧晟一直在，”
“游戲總監，又是公司副總，卻一直跟一幫工作人員在一起充當展臺客服，”
“這在我們電玩節的歷史上，是向來沒有過的，”
“卑劣！這簡直就是卑劣的拉動熱度的方法！”
小泉說的憤憤然，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可上越景正，卻是冷哼了一聲：
“他能去現場，你就不能去？”
“我……”
一句話，直接把小泉噎得低下了頭：
“社長……我……沒有他們那么愛炒作……”
熱度沒人家高。
這一點，小泉也不得不承認。
別說什么柯美拉是大廠商，他們小泉工作室又是什么繼山本綱之后最有實力的巔峰工作室之一。
事實上，在個人名氣上，他就是不如顧晟。
這是不爭的事實。
而對此，上越景正在沉吟一下之后，顯然也無力反駁。
不過！
就見他稍作沉吟，卻開口說道：“壓不過他，難道還擠不走他嗎？”
嘶——！！！
此言一出！
小泉一夫不由地一怔！
愣了兩秒，接著抬起詢問的目光看向上越景正：
“社……社長的意思是……”
“盤外招啊，顧桑。”
開展第二日下午時分。
在柯美拉的展臺后臺中，顧晟正坐在森谷徹也對面，接過森谷遞來的烏龍茶。
森谷今天是恰好路過這邊，于是就想著視察一下自家展臺的工作和展覽情況，順便也和顧晟敘敘舊。
“首日百分之二百四的熱度指數，”
森谷搖頭苦笑：
“這已經是電玩節自開始舉辦起，最高的記錄了，足以得見顧桑在國際游戲圈中的影響力。”
“嗨——”
顧晟擺擺手：
“我這算什么影響力，只不過是多了些拋頭露面而已。”
很難想象。
就在一個星期之前。
此時此刻坐在一起喝茶的兩個人，還都巴不得用最強硬的方式，明爭暗斗，竭盡全力要在商業層面弄死對方。
“森谷桑之后準備怎么辦？”
喝了口茶，顧晟突然開口問道。
聞言，森谷一愣：“什么怎么辦？”
顧晟指了指腳下，似是若有所指：“……展會？”
見狀，森谷張了張嘴：
“展會……大局已定嘛。”
“可以后的路還很遠嘛，”
顧晟微微一笑裝作無意間問起：
“哦對了，森谷桑，我有個小問題你別介意啊。”
“顧桑請講？”森谷點點頭。
“呃……”顧晟沉吟了一聲：“據說……你們霓虹的這個‘常務董事’，和董事會里那些股東董事，是有所區別的哈？”
“哦，是啊，”
森谷笑笑，并不覺得顧晟打聽的是什么機密要務，點了點頭：
“常務董事和股東沒有直接關系，也不一定有股權，像是我。”
說著。
森谷指了指自己：
“我這個游戲事業部的常務董事，就只是負責日常經營和管理公司的工作，只享受分紅并沒有股權，更不是股東。”
哦——
顧晟了然。
點了點頭。
接著，就聽森谷問道：
“怎么了？顧桑怎么突然關心起我們霓虹企業的高層組織架構了？難道說真如外界傳言，顧桑想要進軍霓虹，組建霓虹分部了？”
“哈哈哈，”顧晟哈哈一笑：“我們只是個中型廠商而已，海外分部還有點遙遠。”
說著。
顧晟又話鋒一轉。
“不過……日后海外分部肯定也是要提上日程的，”
說到這，就聽顧晟開玩笑地說道：
“到時候我來挖伱啊？”
“嗤呵呵呵呵……”
森谷撲哧一聲笑了，連連搖頭：
“顧桑真是會開玩笑，我可是你們這一次項目的直接對手。”
“哎——此言差矣，”
顧晟擺擺手：
“華國有句話叫不打不相識，”
“越是對手，就越有機會化干戈為玉帛嘛……”
然而！
才說到此處！
突然間。
就聽黃金之風那一側的展臺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帶著關西口音的叫罵聲。
顧晟的日語水平雖然算不上特別出類拔萃，但畢竟曾在霓虹工作過，再加上鋼鏈手指工作室全都是霓虹人，所以一些日常的日語是能聽懂的。
罵的很臟。
而且，此刻雖然展臺周圍亂哄哄的，來往游客玩家不斷。
但這個關西腔的叫罵聲，卻比游客們的嗡嗡議論聲更響。
隨著叫罵的聲音越來越吵，就聽咣當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是游客們的尖叫驚呼聲傳來！
嘶——
聽到異常，顧晟和森谷對視一眼，站起身來：“我去看看。”
說罷。
顧晟離開了柯美拉的展臺，從展臺后面的狹窄通道中，快步返回了黃金之風的展臺。
一過來！
就見體驗區中，有三五個穿著皮衣，頭發染得乖張的青年，站在體驗區里面。
而在這幾個青年的旁邊，一臺體感艙被掀翻在地。
為首的一人染著綠毛，打著鼻環，正在那吆五喝六：
“你們這的負責人呢！啊？人呢！媽的出來！”
顧晟皺了皺眉，走上前去：“你好，我是這里的負責人，這是……？”
“草，就他媽是你啊……”
綠毛上下打量了顧晟一眼，接著摟過了一旁小太妹模樣的女青年，指了指地上的體感艙：
“你們這什么破游戲，打打殺殺的，把我女朋友都嚇壞了，你說怎么辦吧？”
哈？？？
饒是顧晟如此能言善辯的人，此刻也被干沉默了！
你……找茬找的也太離譜了吧？
然而，見顧晟不說話，綠毛卻以為他是不知所措了。
進而上前，伸手就推了顧晟一下：“喂——！老子問你話呢！裝什么聽不見？！”
而旁邊的兩名保安見顧晟被推了，連忙上來阻攔。
顧晟下意識就要伸手示意自己沒有動手的意思。
老油條的經驗告訴他——這點五顏六色的不良青年，就是來找茬打架的。
更準確地說——他們是故意來搞自己的展臺的。
如果這時候跟他們撕吧起來，吃不吃虧兩說著，一個弄不好，自己的展臺就會遭受影響和牽連。
展會只有四天。
如果在此期間，展臺發生什么沖突事件了，按照展會的一貫規定，黃金之風的展臺就將被暫時封停。
而這樣一來，即便之后調查清楚了，展會時間也已經過去了。
到時候，黃金之風的東津電玩節之旅，就將全部泡湯。
怎么辦？
顧晟的腦海飛速急轉。
如果這是在華國，那么他有的是辦法制止這樣的情況發生。
可這里是霓虹，是異國他鄉。
而且甭問，這幾個奇形怪狀花花綠綠，十有八九是柯美拉派來的。
真是……夠特么下三濫的。
“干嘛？干嘛你們？別他媽拉我！”
“喂——！問你話呢！怎么辦！”
“你再推我試試？狗崽子竟然給華國人當走狗！去尼瑪的……”
眼看著事態就要失控。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篤篤篤的急促腳步聲音，突然在顧晟身后響起！
呼——！
就見一名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大步流星，像是風一樣掠過顧晟，一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向后退兩步。
緊接著，左右分開阻攔在前的保安，上前一把就采住了為首綠毛的長頭發！
嗡——啪！！！
一個大耳帖子！
重重扇在綠毛的臉上，直接將他扇坐在地！
嚯！！！
周圍圍觀的群眾們齊齊一聲驚呼！
而坐地上的綠毛足足緩了兩秒，才怒火沖頂地竄起來，大罵著‘王八蛋’，上來就要和抽他的西裝男人干仗！
可下一秒！
還不等綠毛的罵聲落地，就見西裝男人又是一個大嘴巴：“八格牙路！睜開你的狗眼！”
“我他媽管……”
綠毛顯然是被抽懵逼了，氣惱著破口大罵，扭頭就要沖上來。
然而下一秒！
在看清來者之后，就見捏緊拳頭的綠毛，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足足凝固了三秒！
一個標準地九十度鞠躬，對著面前之人便連連欠身，態度誠惶誠恐！
“私……密馬賽！森谷前輩！私密馬賽！私密馬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