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希望我能再針對這項合作多做考慮，盡可能提高成本，”
“而我這邊也有些舉棋不定，不知道現在邁這一步是否妥當，”
“第一次洽談就這樣暫時告一段落了。”
樓王別墅中，顧晟攤手對老沈說道。
“嗯……”
聽了顧晟的話，沈萬霖輕呷了一口茶，沉思片刻。
阿晟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如今，雖然在游戲行業中，他們的黃金之風已經足以稱得上是成功。
但別忘了，他們也還只是個中型游戲公司。
整個公司加吧加吧攢一起，也就十幾二十億的體量。
而且，現在的公司正在上升期，對于主業游戲的投資力度，肯定會越拉越大。
這個時候去‘贊助’一項前所未有的活動，實在不是個穩妥之舉。
況且。
妙妙還提議將投資成本加大。
這就讓這個本就收益不明亮的項目，更加危險。
“……不過話說回來，妙妙的提議也不無道理，”
沈萬霖道：
“百八十萬投資的宣發，對于現在的你們來說，的確是杯水車薪，”
“勞神費力不說，也收效甚微，”
“想要做大旗，就得扯虎皮。”
是的。
在這件事上，沈萬霖竟然罕見地贊成起了自己那條咸魚寶貝閨女的意見，并且看起來還贊賞有加，頗有一副‘我兒終于開竅’的欣慰。
“至于說這個項目究竟值不值得做嘛，”
說到這，沈萬霖正色，看向顧晟：
“娃兒，其實生意類過事情，有好多時候都是搏一搏才能成事的，”
“你們啷個項目，一開始也是極限運動，沒得人看好，也沒得人關注，但是你們嗯是把它搞成嘍，”
“現在，雖然賊過聯合比賽，和游戲不一樣，但卻異曲同工，”
“找到好噱頭，像是伱們啷個巔峰八項一樣，不愁不成功，”
“況且這一步早踏晚踏，你們都是要走出去的，為什么不趁著時候走呢，畢竟……”
說到這。
沈萬霖喝了口茶：
“正好有人和你們一起分攤項目風險嘛。”
一番話！
直說得顧晟豁然開朗！
對于這個項目，沈萬霖是支持的。
而事實上，也正如他所說的——這一步早踏晚踏，都是要邁出去的。
想要成為全球獨一檔的游戲企業，建立龐大的游戲帝國，公司就不能只有“游戲”這一項產業。
盡管一直以來，柯美拉都是他們在亞洲，乃至全球范圍內的最大競爭對手。
但毋庸置疑的是，柯美拉的產業布局架構，是值得他們學習借鑒的。
而且不止如此。
在學習的過程中，顧晟還需要摒棄柯美拉東一榔頭西一杠子式的四面開花式投資，主動隔離臃腫冗余的產業，建立起一個以“游戲”為絕對核心，開枝散葉，全面開花式的綜合性經營模式。
就像現在。
以《巔峰國度》為主干，抽枝發芽，就能培植延伸出“極限運動賽”的枝葉。
這是一次絕無僅有的機會。
想到這，顧晟緩緩點了點頭：
“這樣說的話，我大概知道怎么提高噱頭和成本了……”
“肥皂盒挑戰是什么？七千米高空跳傘又是什么？”
三日后！
天絲公牛和黃金之風的第二次合作洽談就此展開。
天絲方面，參加會議的依舊是馬特和許知行。
但黃金之風這邊參加會議的，則換成了顧晟和森谷徹也。
是的。
因為官媒的三度點名表揚以及這一次刊發訪談的力度頗大，昨天時分，沈妙妙同學作為濱江市優秀青年企業家代表，被邀請去省里參加會議了。
無奈。
顧晟畢竟不會影分身，沒辦法又講話又洽談，于是他便留在了濱江，進行更重要的合作洽談會議。
而這一次！
顧晟帶來了自己有關于“黃金公牛聯合挑戰賽”的詳細企劃。
結果。
上來的第一個項目，就讓馬特和許知行看懵逼了。
肥皂盒汽車大賽
“這個……”
馬特看著這項奇奇怪怪的挑戰名字，神色有點復雜：
“這個活動，我好像是聽說過，”
“大概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為了豐富兒童娛樂活動，米國東部就曾流行過這種活動，”
“具體玩法就是在在肥皂木箱上裝上軸、輪子、方向盤，比賽中，參賽者從小山丘頂坐車向下滑行完成比賽，”
“不過顧總的挑戰……應該只是取用了這個名字吧？具體形式呢？”
“啊……”
略顯尷尬地沉吟一聲，顧晟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一聳肩：
“形式也一樣，”
“就是讓參賽者將車子打扮成各種奇怪的造型，在規定的尺寸及重量限制和沒有動力的情形下，滑下坡道，”
“最終根據參賽選手車子的賽道完成情況、車子平均時速，以及造型新穎程度進行綜合打分，”
“優勝者將獲得獎勵。”
說罷。
就聽會議室中霎時間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馬特張大了詫異嘴巴，許知行皺起了疑惑的眉頭，甚至連一旁的森谷都向他遞來了懵逼的眼神。
……啊？
不是！
不是等一下！
許知行張了張嘴又閉上，一雙手抬起又放下，說都不會話了。
我們之前一直討論的是極限運動吧？！
這逼玩意兒極限嗎？
極限。
極限沙雕！
一項源自上世紀三十年代的兒童娛樂活動！
如今卻要被設立成我們的極限運動挑戰項目？
這他媽已經不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了吧！
荒謬！這他媽簡直就是荒謬至極！
“我們……嗯……”
許知行露出了如同便秘一樣的古怪神色，似乎是想罵大街，卻又覺得失禮。
老半天才吭哧癟肚地憋出了一句：
“……它這個……危險性在于？”
“哦，這點忘了說了，”
顧晟一拍腦門，認真說道：
“沒閘。”
許知行：……
我他媽？？？
巔峰國度真的是你們公司做出來的嗎？
大哥！
你是我大哥！
你能不能醒一醒！
巔峰八項不是你設計出來的嗎？！
看看那都是什么項目！
喜馬拉雅的高空跳傘！阿爾卑斯的雪崩速降！天使瀑布的徒手攀巖！
而現在，我們要在現實中做極限運動項目了！
你告訴我咱這極限運動最危險的地方就在于——
自行車沒閘？！
這他媽……
許知行已經不知道該吐槽什么好了。
我奶奶推輪椅闖紅燈都比你這逼玩意兒極限！！！
許知行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最可氣的是，森谷徹也，他的老朋友，竟然在仔細思考了一番顧總的提議后，饒有興致地挑眉點了點頭：
“哇哦，聽起來好有趣。”
啊啊啊啊！
你們是沙雕有限公司嗎？
哦不！是沙雕無限公司！
許知行感覺自己要背過氣去了。
看他這樣，顧晟也知道這項活動似乎有些讓常人難以理解。
放眼會議室，也就只有他的摯友森谷桑能明白了。
緩了老半天！
許知行才強行壓下去這口離大譜的沙雕之氣，揉了揉太陽穴：
“或者……貴司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山脊速降這個項目了嗎？”
“哦，許總說這個啊，考慮，當然考慮。”顧晟點點頭。
聞言！
許知行眼睛一亮！
好好好！
能考慮就行！
總比閣下這個沙雕項目好得多，至少像個人。
“那貴司的意思是……？”
許知行試探性地問道。
“開山，”
顧晟做出微笑的表情：
“魔鬼賽道的難度太大，普通賽道又太過常規，”
“我們沈總的意思是開山，投資三千萬刀左右，用大概一季度左右的時間，開辟一條全新墜山賽道出來，”
“以此作為挑戰賽的賽道。”
許知行：……
我他媽不想談了。
真的。
累了。
毀滅吧。
這都啥人啊……
副總裁是個沙雕！總裁是個敗家子兒！
甚至連一向睿智的森谷桑到這家公司以后，都變得充滿了離奇的沙雕氣息，竟然能同意肥皂盒賽車那么離譜的項目！
這公司有毒。
許知行腦瓜子嗡嗡的。
他有心現在就走，卻不料剛要開口，就聽身旁的馬特好死不死，好奇地問了一句：“那這個7000米極限高空跳傘呢？極限在哪？”
許知行的白眼要上天了。
老馬你有病吧！你勾搭他干嘛啊！
七千米高空跳傘還能有啥！顧名思義唄！從七千米高空跳下來開傘落地！
還能有啥？
還能不帶傘咋著？
“它極限就極限在它不帶降落傘。”
下一秒就聽顧晟的聲音響起：
“就像是魚香肉絲沒有魚，老婆餅里沒老婆一樣，”
“這個高空跳傘……也沒有傘。”
說完。
就見許知行停頓了三秒。
接著猛然站起身來，倒退著走出會議室，看了看會議室外面的標牌——
黃金之風1號會議室
又回頭看了看大門口印有黃金之風游戲公司巨大LOGO的自動門。
“沒錯啊……”
許知行感覺自己好像他媽的著了道了。
我也沒走錯啊？
這是黃金之風，不是精神病院啊？
還是說我瘋了？？？
看看神色詫異的眾人，又看看頭頂的標牌。
許知行抬手道了聲抱歉，重新走回會議室：
“不好意思顧總，我剛剛實在是沒聽懂，您剛剛說七千米高空跳傘……怎么著？”
“呵呵，”
顧晟笑笑：
“是這樣，”
“前些天呢，我們《巔峰國度》的核心玩家，唯一稱號獎勵獲得者辛烷向我們發來了私信，”
“說是他的一位自身極限運動員粉絲找到了他，希望能夠聯系到我們，贊助一項史無前例的極限運動挑戰——”
“7620米高空無傘跳傘。”
許知行差點笑出聲來。
這特么什么地獄笑話？
把自殺說的這么清新脫俗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許知行的匪夷所思和不可理喻，顧晟笑著擺了擺手解釋道：
“當然了，他也不是為了作死而去作死，”
“按照設定，在他墜落的地方，將會有一張50mx50m的高強度纖維安全網接住他，幫助他完成挑戰。”
是的。
這位名叫‘艾克·加西亞’的25歲小伙，就是受到了巔峰八項中地之覺醒穿越燕子洞的啟發，想要在現實世界中來一場史無前例的極限挑戰。
搭乘飛機，在高達7620米的高度上跳下，由三名專業傘降運動員的保護，和一名高空攝影師的記錄下，完成精準的無傘定點跳傘壯舉，讓自己完美地落在50x50的安全網兜之上。
說到這，顧晟聳肩：
“但怎奈，這項運動似乎危險系數有些過高了，沒有任何一家贊助商愿意贊助他。”
所以我們就要當這個冤種是嗎？？？
許知行的臉色已經綠了！
仿佛是經歷了炎熱高溫炙烤過后，又突然跳進了浮冰縱橫的冰層之下！
你們黃金之風的公司風格向來都這么極端嗎？
一場活動，兩個項目。
前一個項目少兒娛樂，最大的危險就是車子沒閘，堪稱沙雕患者中的戰斗機。
后一個項目九死一生，唯一的安全保障就是個狹窄網兜，堪稱作死選手中的MVP。
我承認我剛才內心吐槽的聲音是大了一些！
但閣下也沒必要直接搞個“無傘跳傘”這種地獄項目出來吧！
此刻。
許知行才終于了解到了黃金之風所策劃的這場活動，為什么會被稱為極限。
極限的不是運動員。
而是贊助商的血壓。
沉默。
沉默是今天的黃金之風。
聽完了顧晟的介紹，許知行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宕機了，眼神一片迷茫地看向馬特。
絲毫沒有注意到對面的森谷徹也，正在桌子下面朝顧晟挑大拇哥呢！
呦西！大大滴牛逼顧桑！
森谷徹也肯定地點點頭。
太帥了這個想法！
如同冰火兩重天般的兩項活動，絕對能夠在預宣傳階段就將這場活動的話題度拉滿！
肥皂盒汽車大賽的有趣程度精妙絕倫，無傘跳傘的驚險刺激程度更是直接拉滿！
而且！
如果成功！
森谷簡直不敢想象這場驚為天人的真人“巔峰挑戰”會給黃金之風帶來多么爆炸的話題度！
當然了！
在期待巨大宣傳收益的同時，他們也將承擔巨大的輿論風險。
究竟該怎么抉擇——
就看天絲公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