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程年剛站起來，就被坐在一旁的梁主任給打斷了。
梁主任看上去五十多歲了，長著一張國字臉，看上去很有威嚴。此刻他正冷冷看著程年，目光十分不善。
這幾天正好是多事之秋，互聯網上爆出了不少事情，什么“鼠鼠我鴨”“貓屎不臭”“地鐵偷拍”，涉事的幾所高校現在已經被網民噴了個稀爛。
現在好了，自己學校也攤上這種事情了。
這要是處理不好，到時候網上一發……學校十有八九得被噴成篩子。
而且他對蘇雨凝這個名字也是有些印象的，早在開學的時候，校長就打過招呼了。
“我有個老朋友的女兒，來這讀書了，讀的是美術系，名字叫……”
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也都是人精，根本沒必要把話點破。
所以今天這件事就很簡單了……
梁主任看向程年的目光也就越發不善了。
今天就算錯不在你，那都得各打五十大板；更何況這事還是你搞起來的……
被梁主任這么一打斷，程年一下子就慌了起來，想要對蘇雨凝說些什么，可又不敢說。
“程年，經過我們的調查，昨天晚上9點58分的時候，你在學校的貼吧里上傳了一條帖子。”輔導員宋老師的態度也不是很好，畢竟沒有一個正常女性會對造黃謠的人有好感，哪怕造謠者同樣是個女性。
“伱的這種行為，已經涉及到了造謠，對蘇雨凝同學的生活造成了影響。”宋老師說話語氣十分凌厲，眼睛也是死死看著程年，“雖然我們學校還沒有出過這種案例，但之前南…華大學的新聞你也看過吧，學校是可以將你勸退的。”
辦公室內壓抑的氛圍宛如一座大山，狠狠壓在程年的身上，讓她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老師，我就是覺得好奇，然后隨手發的，我真的沒有想到會這樣。”程年心理防線十分脆弱，一下子就被擊潰了，轉頭看向蘇雨凝，連連鞠躬道歉，“雨凝，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會這樣，是我的錯。”
程年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有可能會導致她被“勸退”……一但被勸退了，別說父母會有多失望，光是周圍人嘲弄的眼神就能讓她崩潰。
蘇雨凝沒有多說，只是稍稍挪動了幾步，避開了程年的鞠躬。
“這個時候道歉有什么用，做這種事情前怎么不多想想。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梁主任突然開口說道：“你這種肆意污蔑、造謠同學的行為，簡直白瞎了你之前十多年讀的書。”
原本想要開口的宋老師，聽到這話，敏銳地意識到了不對勁，將已經到嘴邊的話重新咽了下去。
造謠這種事情，其實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往大里弄的話甚至能到退學的程度，往小里弄的話基本上道個歉，處分一下也就完事了。
一般輔導員遇到這種情況，都是把事情往小了處理……宋老師原本也是想這么做的，讓程年道歉順便澄清一下事實。畢竟這件事情鬧得其實并不大，甚至學校里的學生們都未必清楚，只不過梁主任的突然開口，立刻讓她改了主意。
大多數情況下，系主任到場只是為了查看一下事情處理情況，基本上不會多說些什么。
僅僅一個呼吸的功夫，宋老師就反應過來了，這個蘇雨凝背景估計很不一般。
既然這樣，她也就不能秉著“大事化小”的想法和稀泥了……
“程年，你現在立刻、馬上……”
在學院樓樓下等了二十多分鐘后，蘇雨凝終于走了出來。
“處理結果怎么樣？”陸離走上前去，問道。
“還能怎么樣。”蘇雨凝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澄清事實并進行道歉，院內通報處分，還要留校察看。不算特別嚴重，但也還行了，總不能直接退學處理吧。”
說到這的時候，蘇雨凝有些惆悵，嘆了口氣。
“我是真沒想到程年心理扭曲到這個地步，我也沒怎么得罪她啊，她至于就這么往我身上潑臟水嘛。”
這個結果其實并沒有出乎陸離的意料，他也并沒有指望學校能做出退學處理，畢竟造謠帖子的熱度并不高……
甚至學校能做出“留校察看”的處理，都已經可以說是相當嚴格了。
畢竟這個結果一出，等于說在接下來的半年至一年里，程年都不能犯錯，不然就很有可能要面對退學的處理……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陸離摸了摸蘇雨凝的腦袋，說道：“反正也沒指望這件事能弄到多大的程度，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
“嗯？”蘇雨凝有些疑惑地看向陸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們現在先去一趟公安局。”陸離解釋了一句，然后拉著蘇雨凝向校門口走去。
還沒走出學校，蘇雨凝就看到宋材一個人站在門口。
“走吧。”看到陸離和蘇雨凝牽著手走過來，宋材有些心痛，深吸了一口氣后冷冷說道：“走吧。”
程年失魂落魄地從學院樓走了出來。
處罰的結果不可謂不重……
取消所有評獎評優資格，留校察看……就只差個退學處理了。
她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在網上的口嗨居然會帶來這么嚴重的后果……明明高中時她也經常做這種事情，可是從來都沒有這么大的后果啊。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程年深吸了一口氣，在心里安慰自己，“接下來不要犯錯就行了，只要沒退學就好。”
安慰自己的同時，她按照校方的指示在校園墻上發表了自己的道歉申明。
她能夠想象，道歉申明發出后，自己在學校里跟過街老鼠沒什么區別了，認識她的人或多或少都會對她產生不屑、嘲諷的反應。
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完后，程年有些疲憊地坐在椅子上，剛松了一口氣，就看到手機上冒出一個電話號碼。
“喂，是程年女士嗎，您涉及到一起詐騙案，請您現在前往公安局，我們需要對您進行調查。”
當然，這一切陸離和蘇雨凝都不知道。
此時此刻，他們正在火鍋店里吃晚飯……倆人聊得正歡的時候，蘇雨凝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而也就是在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陸離在蘇雨凝的臉上見證了從巧笑嫣然到面無表情，再到嘴角抽搐，最后變成苦瓜臉的過程。
“怎么了？”
“狗子，我媽說她來魔都了，還說最好你跟我一起去見她。”
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