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喬...失蹤了...
李元聞言,頓時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怎么失蹤的?”
“守夜當天好好的,什么事都沒有。
昨天她也照常在中市里閑逛,可到了傍晚人就突然不見了。
那些雜役到處找她,卻怎么也找不到。”
蔡澤臉上猶然帶著不敢置信。
事到如今,他也察覺了明顯的古怪與異常。
李元又問:“李爺呢?”
蔡澤道:“李爺沒事...但李爺也什么異常都沒發現。”
這披著衙役服的血刀門弟子忽地古怪地看了一眼李元,然后壓低聲音道:“你是不是發現什么了,所以才提前告病在家?”
李元苦笑道:“哪兒能呢...李爺都發現不了的事,我怎么能發現?
我這傷是真的有,蔡兄去問問小墨坊的人,去問問回春堂大夫,他們都知道。”
蔡澤沉默了下,道:“那李兄弟覺得哪兒有問題?”
李元想了會兒,忽道:“昨天蔡兄說那些失蹤的弟子可能是被人悄悄宰了的,那...那這些弟子的尸體呢?尸體會在哪兒?”
蔡澤愣了下,他昨天說“被人宰了”只是隨口說說,可現在聽李元這么一提,發現確實有可能。
之前,他之所以沒做這種猜測只是因為一來現場沒有絲毫打斗痕跡,
二來血刀門在銀溪坊就是土皇帝,已經很久沒人敢在銀溪招惹血刀門了。
蔡澤眼珠咕嚕嚕轉了轉,把手里的一籃蘋果給遞了過去,匆匆道了聲:“李兄弟好好養傷,我先回去了。”
李元接過蘋果,行禮相送道:“蔡兄,進來喝口水吧...”
“下次吧。”
“那...慢走啊~~”
暮色如血,黏糊糊地附著在這銀溪坊棚區外的逼仄小道上,有些紅的膩人。
蔡澤去遠,李元才關上門。
他拎著蘋果的手有些發抖。
蔡澤,根本不是來探望自己的!是有人在讓他來試探自己!
不過那溫小喬失蹤的事想來是真的,一次兩次失蹤血刀門也許還當做普通失蹤處理,可現在溫小喬居然也失蹤了,這事兒就必須徹查到底了。
血刀門不會容忍這么一個巨大的不安因素。
希望...希望真的只是殺人,只是江湖性質的幫派廝殺...
而不是...
李元微微閉目,那腐臭的、陰冷的宛如巨尸般的深山老莊又出現在他腦海里。
伴隨而來的,是一陣陣記憶猶新的恐懼。
“相公,你怎么了?”
一雙柔荑從后繞過李元的腰,閻玉柔和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李元閉目握著那手,感到自家女人手上傳來的暖意,才稍稍舒了口氣,沉聲道了句:“吃飯,吃完了我繼續練刀。”
穿越前,他浸淫殺豬刀法許多年,
如今這幾日孜孜不倦地練下來也確有幾分隱約掌握了發力門道的感覺,
尤其是那種“捅”的感覺,非常清晰。
所謂的技能,就是最大限度地將力量發揮出來的方式。
他遠程攻擊有弓箭,近身的總得也有一樣,否則無法安心。
...
入夜。
月似霜雪。
李元握刀,在后院的月光里,忽割忽捅。
熱流于肌肉之間竄動,越發得心應手。
忽地,李元如是找到了感覺般,雙目爆然睜開,如電光耀耀。
哧!
哧!
哧!
他連捅三刀,竟是捅出了輕微裂帛的呼嘯銳利之聲,而這是之前所沒有的。
與此同時,一股玄妙的感覺涌上心頭。
他感受著那一股熱流的游走,雖然還粗糙,但只要遵循,就可以發揮出比普通出刀更強的力量。
李元閉目良久,才舒了口氣,然后瞥頭看了眼信息里幾條變化的欄目:
姓名:李元
加點:159點
技能:初級槍法(1/10)
李元:??????
槍法?
練刀練出了槍法?
他抓著手里的刀,瞥頭一看,原本是“12~13”,現在還是“12~13”。
“加點。”
李元嘗試性地在“初級槍法(1/10)”后的“+”上連點10下。
一股記憶頓時浮現而出,那是數十天辛勤苦練,揮灑汗水的記憶。
隨著這記憶的落定,他的肌肉已經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這變化使他的雙臂微微粗壯了一些,但不明顯。
而一些肌肉的細節之處亦是有所改變,使他在出槍時能更好地調整力量。
李元再看。
“初級槍法(1/10)”已經變成了“中級槍法(1/20)”。
李元想了想,匆匆取了根箭矢,又取了一根后院晾衣服的硬木竿,把兩者緊緊地捆綁起來,然后拿在手里掂量了下,再側頭看,卻見數值變成了“14~15”。
要知道,這就是一根破竹竿加矢尖,就是一個粗糙無比的“槍”。
可他拿著這樣的兵器,居然顯示出的數值比持著精鋼刀更厲害。
“相公,天黑了。”
油紙窗掀開了個縫隙,燭光里探出閻娘子嬌艷的臉。
“我再練會兒刀......槍......”李元回了聲。
這危險的世界讓他感到一種緊迫,之前他幾乎完全依靠加點,而今后...若有時間,他會利用自身修煉來節省點點數,即便不多,但能多一點便是一點吧。
李元握槍,開始往前猛捅。
這捅的感覺越來越舒暢,有種得心應手的感覺。
...
兩日后,早。
冰冷的湖心島上,黑市依然熙熙攘攘,而島嶼的幾處邊角則是停靠了幾艘血刀門的船只。
這些船只的船邊上站了一些穿著緊身皮衣的人。
這些人腰間系著繩索,鼻子上罩著錫制的環形空管。
噗!噗!噗!
一聲聲跳水聲,在這黑市的喧鬧里并不算太過顯眼。
不一會兒,繩索忽地拉了拉。
船上的人會意,便匆忙拉著繩索將人拉了上來。
這些人是專業的“潛水員”,又或者說是“采珠人”。
采珠人上來后搖了搖頭。
船上人把毛毯,和熱水遞了過去,讓采珠人不至于受了風寒。
而船則是繼續往前移動。
待到了一個新的地點后,采珠人解開毛毯,繼續躍下水中。
水波蕩漾,不一會兒便又恢復平靜,再一會兒又是繩索拉動,采珠人回船。
“有發現嗎?”船上的人繼續問。
采珠人還是搖頭。
如此...循環往復。
采珠人和和幾艘船只耐心地以湖心島為中心,搜索著周邊區域,直到黃昏時分,天色漸黑才收隊。
他們...在搜索“尸體”。
...
入夜。
蔡澤穿著便服來到一處頗為氣派的樓閣前。
閣門上掛著一摞的珠簾,隱約可見其中鶯鶯燕燕,不時傳來女子嬉笑的聲音。
蔡澤不敢入內,只是站在石階前。
等了會兒,內里傳來一個醉醺醺男人的聲音。
“進來進來。”
蔡澤這才入內。
一入屋內,地龍的暖氣便升騰起來,將外面的寒冷徹底隔絕了。
縣外亂世,縣中餓殍,此處居然還有地龍,不可謂不奢侈。
除了暖氣,那偌大的木閣里還滾著一些裹著毛毯的美麗女子,各有風情。
蔡澤咽了口口水,走到盡頭,看著一處黑暗里正在承載兩名美人侍奉的男人,道:“黑面長老,今日調查,暫無所獲。”
被稱為黑面長老的男人點了點頭,道:“那就繼續查。
那三名弟子若非失蹤,而是被殺了,這拋尸之人只會拋在旁邊的湖中。
一查便知。”
蔡澤恭敬應了聲“是”,便要退下。
黑面長老道:“那個入了品的少年郎還在養病?”
“是。”
“是個有趣的人,也是個有福緣的人。
找機會告訴他,他本來是可以直接成為外門弟子的,只是我們的副門主瞧不上他。”
“是。”
“下去吧。”
...
次日。
采珠人繼續探索,無果。
...
第三日。
狂風,暫停。
...
第四日。
大風,暫停。
...
第五日。
恢復搜索,無果。
...
第六日。
繼續搜索,無果。
...
第七日。
當某個采珠人繼續跳下新水域,進行慣例的探索時,忽地他身子僵硬住了。
在距離陽光很遠的幽黑水域里,隱約見到見到了幾張鐵青色、腫脹的臉龐。
那些臉,扭曲,猙獰,又透著某種詭異和恐懼。
發現的采珠人頓時戰栗起來,雞皮疙瘩一陣陣涌了起來。
他急忙拉動繩子,匆忙逃跑般地遠離,待到上了舟,才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找...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