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溪,街頭巷尾都開始流傳一件事。
血刀門兩位供奉的弟子,要在望溪樓前的擂臺上來一場較量。
這兩名供奉,一個是鎮守著黑市的李爺,一個則是管著明市的伍爺,可謂旗鼓相當。
而隨著這擂臺的搭下,原因也開始被眾人知曉。
“難怪小李爺都隨了李爺三個多月了,還沒能拿到內門弟子的令牌,原來是有人截胡了啊。”
“你才知道?這事兒,我早就明白了。人家小李爺心里也門兒清,這不...熬了一個多月,現在約戰了。”
“小李爺還是有些沖動了,他是用弓的九品,而我聽說那伍爺的弟子卻是用刀的。”
“我知道,紫崇坊長青武館的用刀天才趙子穆嘛。
他爹是九品,他居然也入了九品,和小李爺是一批入血刀門的。
只不過這趙子穆直接成了外門弟子,小李爺卻是外圍弟子。
后來兩人各被伍爺和李爺看中,收為弟子。
可銀溪頂級區域的那些府邸,就那么多...屋子只剩一個,名額卻有兩人。
平時一年都碰不到,現在卻一下子遇到兩個,自然是要斗一斗了。
不過,我還是不看好小李爺...
小李爺雖然也是入品,但據說是個野路子,功法還得改修。
那趙子穆卻是正兒八經的武館出身,原本所練功法更是與伍爺,甚至是血刀門功法相性的功法。
再加上擂臺賽長弓難用,一箭射歪,便再無出手機會了。
此消彼長...小李爺...沖動了啊。”
...
天香樓里,正從客人坊里扭著屁股出來的蕓娘忽地聽到了些議論聲,湊過去一聽,頓時來了興趣。
“擂臺戰?小李爺對趙子穆?”
“小李爺呀...”蕓娘忽地想到了那和自己說了一晚上話的少年郎,嘻嘻笑了起來。
旁邊有姑娘喊道:“蕓娘,小李爺之前還來找過你哩,我記得。”
蕓娘揮著香帕道:“都老早的事兒了,提什么呀?那時候小李爺可是初來乍到,別亂說了啊。”
又有姑娘喊道:“一起去看看吧。”
“去什么去呀,走不開。”蕓娘道,她想了想又忍不住道,“誰會贏呀?”
天香樓,算是個小的信息樓里,樓里姑娘們接著各方客人,什么事不能說叨兩句?
其中一個跳出來道:“肯定是伍爺的弟子會贏!”
伍爺,管明市的,這青樓也歸他管著。
天香樓的女人們自然也得支持趙子穆。
...
另一邊,常年在黑市廝混的雜役們,商販們,則也沒得選,大多支持李元,畢竟李元一定程度上也代表著黑市的顏面。
若是沒看過李元在無名亭里斬出的那一刀,這些人都覺著李元輸定了。
可現在,不少人卻抱著種看龍爭虎斗的心態,提前在望溪樓定好了位置,準備到了日子便去觀看。
...
血刀門里。
今晨,亦在舉行著例行的周會。
陽光穿透氣派的樓閣,照在一座雄偉建筑群的核心閣樓之中。
大堂里,側邊坐上第二把交椅坐著的是個白面英俊、略顯幾分陰柔的中年人。
這正是血刀門副門主————魚朝瑾。
而居中正坐的則是個肌肉強者的大胡子,大胡子正微微歪著腦袋,托腮掃著下面的幾人,雙目微瞇如病虎,周身散發著一種決然不同的上位者氣息。
這是血刀門門主————鐵殺。
“小家伙們很有精神啊,好久沒見到擂臺戰了,是什么原因?”鐵殺對下面的事顯然知道的不多,但血刀門的擂臺戰確實很少,畢竟同門派的有什么好戰的?
他話音落下,便有一相貌頗為儒雅、雙手修長的中年人起身道:“啟稟門主,這起因大概是李供奉見不得我的弟子安安穩穩地晉升,所以才挑唆他的弟子來打擂臺。”
“果真如此?”
伍爺叫伍連,也就是這中年人,此時他繼續把事情說了一遍,也不敢隱瞞,但語氣之中卻顯然頗有側重。
他這也是仗著李羽需得常常坐鎮黑市,來不到了晨會,所以才會這么說。
鐵殺卻是心思通明,聽罷直接拍板道:“那就打吧,誰贏了誰先升內門弟子。”
說罷,他側頭看向魚朝瑾,道:“魚副門主,你有意見么?”
魚朝瑾平靜道:“門主決斷就好,我沒有意見。”
鐵殺摳了摳鼻孔,又彈出去,道:“那你覺得誰會贏?”
魚朝瑾不去看門主這野蠻的樣子,道:“眾人皆知,趙子穆乃是個天賦不錯的少年。
他所修煉的法門乃是源自長青武館,這法門與我血刀門,甚至是伍供奉的刀法相性,所以他才會被伍供奉收為弟子。
而那李元,卻是來自小墨坊,學的不是哪里的鄉野功法,混了個九品,還是用弓的。
哦......聽說他最近刀練的不錯,算是練了三個多月了,所以覺得自己可以走出來與人較量一番了。”
“哦?聽你這么說,你是看準了趙子穆會贏?”鐵殺斜著眼,看著副門主。
兩人關系不和,門中皆有所知。
現在這氣氛...又上來了。
長老供奉皆是不說話。
魚朝瑾則是抬頭,看著絡腮胡,淡淡道:“不錯。”
然后,他又摸了摸無須的下巴,唇角一翹道:“門主不會覺得那位李元可以贏吧?”
“不錯!”鐵殺眼瞪如銅鈴,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魚朝瑾,一字一頓道,“我就是覺得他會贏。”
魚朝瑾眸子一翻,厲色如劍,針鋒相對道:“那...不若賭一賭?”
“就賭酒吧。
輸了的人,當眾罰酒三杯。”鐵殺一言定下。
魚朝瑾自然也不會在這方面獅子大開口,三杯罰酒足以駁人面子了,他笑了笑道:“一言為定。”
鐵殺道:“擂臺戰定在什么時候?”
伍連忙道:“啟稟門主,定在三天后。”
“三天后啊...”
鐵殺摳了摳鼻孔,道:“把時間推一推,推到七天后。
然后大肆宣揚,告訴整個山寶縣的人...
我血刀門年輕一代的兩位豪杰將要在望溪樓決戰。
對了,把我和魚副門主的對賭也一起說出去,到時候,我們都去看看。”
他說著“副”字,又對魚朝瑾笑了笑。
魚朝瑾閉目,低首,臉上覆了一層陰霾。
...
...
晨會后。
鐵殺微微昂頭,獨自站在窗前。
他等了片刻,不一會兒,一個須發皆白卻鶴發童顏的老者跨過門檻,來到了他身后,道了聲:“門主。”
“丁老。”鐵殺回過頭,道,“這次我請您出山,是想您幫我做一件事。”
“伱我之間,無需客氣...你為我養老,我幫你除些麻煩也是應該的。”老者微笑道。
鐵殺眼中閃著幾抹冷漠之色,湊近后,附耳輕聲,絮絮叨叨......
老者聽罷,笑道:“好,老夫一直知道你有雄心壯志,也一直在暗中積存力量,只待畢其功于一役,那今番便雷厲風行,出其不意地趁機統一了這山寶縣吧。”
正說著,不遠處又傳來腳步聲,卻見五道身影正在走近。
其中四人胖瘦高矮各有不同,而中間一人體型看起來竟和鐵殺有幾分相似。
“參見門主!”五人行禮,然后又看向老者道,“參見丁老!”
鐵殺笑道:“都來了,那正好商量一下這七天后的事兒。
事兒要辦,就得辦好。
人要殺,就得殺個痛快...哼,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