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夢杏仙一反之前瘋狂狼母的模樣,扮演著受氣兒媳婦在向公公傾訴時,一旁的簾子掀開,一只烏鴉撲騰著羽翼飛入其中,落在李元肩頭,冷冷地盯著夢杏仙。
夢杏仙一時也不說了。
她和鴉母是老宿敵了,兩人在西極斗了這么久,實在沒什么好說的。
不過,她眼珠子輕輕一拐,歉意道:“姑子,從前我有太多不對的地方了,現在既然我們這家子的大家長來了,那我.也想在他面前向姑子你誠懇地說聲對不起。”
說完,她居然起身,朝著烏鴉垂首行禮,模樣兒楚楚可憐。
烏鴉開口嘎嘎道:“你別再想著進入神墓就好!”
夢杏仙誠懇道:“不會的,姑子。這里有爹在,自然都由爹做主。”
她三句兩句不離李元,一副死死綁定他的模樣,甚至順勢把“公公”改成了“爹”。
兒媳叫爹,也再正常不過了。
這未知的末世里,她本就是快要被溺死的人,現在好不容易碰到了李元這根救命稻草,那自是拼了命地要抓緊。
小烏鴉冷冷瞪著面前女人。
她可不會被這女人此刻的樣子所迷惑。
這夢杏仙掌控冰蠻五十余年,其手段之黑暗血腥,其城府之深沉,其性格之強勢,全然落在她眼里。
便是真炎煌還做蠻王的那些年里,其實也是頗為害怕他這位妻子的。
固然,在床榻上,這妻子會將他服侍的很好,可在外卻是軟硬兼施,將蠻王拿捏得死死的。
夢杏仙見到小烏鴉還是如此,又面露凄色道:“姑子,我這般做,還不是想著活下去?說起來,我們也沒有什么仇恨.”
小烏鴉道:“你逼著那么多人進墓送死!若是爹爹不來,整個蠻族都要被你毀了!
你這個冷血的女人,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是工具!
蠻王是,你自己的兒子是,后代也都是!”
夢杏仙眸子一轉,略顯委屈道:“可那些人都是姑子你殺的呀我們我們”
她微微抬頭,露出頗有幾分小家碧玉般羞赧的淺笑:“姑子,其實我們是半斤八兩,誰都別說誰。”
小烏鴉憤怒地講著道理:“我已經和他們說了許多遍,已經讓他們知道了他們的結局,可他們還是受了你蠱惑,一定要沖入墓地。
我不可能讓墓碑被他們奪走,只能出手。
要不是你逼他們,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
夢杏仙楚楚可憐,瞪著天真的大眼睛,唇角微翹,笑道:“可是,我沒逼姑子你呀,是你殺了他們,是你不是我.”
小烏鴉雙翅一扇,就往夢杏仙撲去,翅膀揚起,想要打這女人一巴掌。
夢杏仙卻詫異地仰著臉,似是沒有反應過來。
小烏鴉的巴掌落在她臉上。
夢杏仙的眼眶頓時紅了,她抬手捂著紅了的臉頰,然后淚眼汪汪地看向李元,如受了欺負的嗚咽小獸般喊道:“爹我知道我有錯,姑子打我是應該的。”
小烏鴉生氣極了,在她眼里,這個女人簡直可惡至極。
“你裝什么裝?你再裝!”
她叫著。
夢杏仙淚眼婆娑,連聲道:“對不起,姑子,對不起.”
她越這樣,小烏鴉就越生氣,簡直要氣炸了。
李元抬手抓起小烏鴉,輕輕撫摸著它,然后看向夢杏仙道:“神墓我是不會開的。”
夢杏仙柔聲道:“既然爹來了,那杏仙便首先是爹的女兒,然后才是神墓的一份子,公公說不開,那便不開。”
小烏鴉生氣道:“還爹的女兒?你算什么女兒?你見風使舵,轉變的太快了!你之前還逼死了爹!現在又這么說話,你還有沒有半點廉恥之心!?”
夢杏仙嘴皮子翻得很快:“那是因為我是女人,我眼界太淺,沒能識得爹他老人家的仙相真身。
可如今既然識得了,自是心服口服,再也不敢放肆啦。
從此之后我會安分守己,好好地做爹的女兒,幫著爹爹做事。”
小烏鴉還很氣。
李元安撫了她好一會兒,小烏鴉才稍稍消了氣,可看向夢杏仙的目光還是極度不善,可真要爹殺了她吧,卻似乎也不好。
說到底,這夢杏仙說的沒錯,她雖是神墓一份子,可卻也是自家的人。
車廂里,空氣沉悶無比。
李元取了麥芽糖,看向小烏鴉,“我來看看你吧。”
然后又道:“杏仙,你不是一直想進神墓嗎?一起來吧。”
夢杏仙:
片刻后,兩人入了神墓。
而許是聽出動靜,棺槨里響起一個老者,一個男子,還有個娃娃音般的女孩聲音。
“夢杏仙,你進來了嗎?”
“夢長老,那丫頭不是還在么?你是怎么進來的?”
“杏仙姐姐,快帶我出去呀,羽閣好想你呀。”
顯然,這是下一批的“守墓人”,到了“輪班”的點兒,他們自然蘇醒了,只是因為神墓被占,他們又出不去。
而今,他們隱約也能猜到外面的情況,畢竟小琞在學天魂法門時,也將外面不少信息和他們說了。
所以,這一批新的守墓人焦急無比,此時此刻還留在棺槨里,那完全就是等死。
他們這一入墓的人至少都還剩千年壽元。
在這末世將至的時代,剛好可以拼上一拼。
然而,這三道聲音才落下,卻聽到熟悉的女人聲音。
這女人聲音雖然熟悉,可卻又有一種陌生的嗲,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茶里茶氣。
“夏老先生,辛師弟,羽閣公主,我不是來帶你們出去的.
我只是隨著爹爹到這兒來看看,一會兒還是跟著爹爹離開的。”
夢杏仙話音落下,棺槨里的三人陷入了沉默。
“杏仙姐姐,什么.爹爹?”娃娃音的小女孩率先發問,她是懵逼了,躺這兒的人里根本就沒夢杏仙的父親好吧?
當年大夏王朝地域遼闊,人口極多,達到了數千億人,而在那近乎兩萬多年的時光里,也就他們這六千多人躺入了此間的神墓。
可以說,他們這里的人都是至少數千萬人里才能出一個的絕世妖孽。
這又怎么可能有親屬存在呢?
夢杏仙卻理所當然道:“他是我相公的父親,我自然要隨著相公,叫他一聲爹。”
“這”名喚羽閣公主的小女孩一時語塞。
而老者則是陷入了沉默。
那男子則顯得有些難以置信和不愿接受的模樣。
“開什么玩笑?夢師姐,你在開什么玩笑?”
夢杏仙淺笑道:“辛師弟,我沒有開玩笑。爹爹很厲害,今后我就是爹爹的女兒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夢師姐,就算再厲害,能有我們神墓里的這些人厲害嗎?
要知道,我們早已是站在二品門前的那批人了!
你不救我們,認什么爹?!”
名為辛師弟的男子情緒很激動,顯然有些人活了幾千年,性格還是那樣。這就好比“沉穩”或“毛躁”其實和年齡并沒有太多關系,沉穩的少年與毛躁的老人,其實比比皆是。
夢杏仙笑道:“辛師弟,我們只是同門,但我和爹爹卻是一家人。親疏遠近,不要我多說吧?我不聽他的,難道還聽你們的?”
“叛徒,你這個叛徒!”辛師弟暴跳如雷,要不是有鴉潮在天上飛著,他恨不得要揭棺而起。
夢杏仙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我要是幫了你,那才是叛徒呢,嘻嘻嘻我是不可能背叛爹爹的,你休想花言巧語欺騙于我。”
“啊啊啊啊!!”辛師弟瘋了,憤怒地吼叫道,“夢杏仙,你裝什么裝?!”
飛在旁邊的小烏鴉眨了眨眼,似乎這辛師弟人還挺好的嘞。
不過小烏鴉也就這么一想。
它只是一根主干上的枝丫。
只是一團念頭中的一個。
它的主體正坐在黑暗里的棺槨上。
那雙黑暗與極寒中毫無神采的眸子,慢慢移動,終于艱難的定格在了李元身上。
而鴉潮如漆黑洪流般,瞬間包裹了夢杏仙。
夢杏仙不敢動,只是笑道:“姑子,姑子,別盯我,我自己人,你盯著點那三個人呀。你瞧,他們就睡在那三個棺槨里呢。”
說著,夢杏仙抬手遙指,“那個,那個還有上面那個
這些人呀有些小手段,能讓人難以辨清他們真正所在。
姑子,你可要看好他們喲,這些人都挺可怕的呢。”
她眼眸一轉,接著道:“那個羽閣公主,別看小,可其實是地魂五境的大高手。
這辛師弟,雖然毛躁,可其實是人魂五境。
還有沒說話的夏老先生,那是真正的天魂五境,是距離二品最接近的男人之一。”
話音落下,辛師弟瘋上加瘋:“夢杏仙,你這個賤女人,你怎么敢將我們的位置暴露!!我要殺了你,要殺了你!!”
夢杏仙抬手掩唇,拉著一個烏鴉,道:“姑子,你看見沒有,他們好可怕的,千萬不能放他們出來,否則這亂世可就更亂了呢。
這里的六千多人,你可要看好了,一個都不能放出來喲。”
小烏鴉都看不下去了,冷冷道了句:“和你無關。”
夢杏仙道:“我只是為爹爹著想,為我們這一家子著想,這些人是亂世動因,不懷好意。”
辛師弟吼道:“賤人,賤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殺!殺!”
夢杏仙掩唇,發出銀鈴般的笑。
另一邊,李元也有點被這兒媳的表現給驚到了。
可不得不說,她這么一來,自己確實對她多了點信任了。
夢杏仙這是自絕退路,下投名狀呢。
他將麥芽糖搬到小琞身邊。
“爹爹。”
鴉潮的本體發出喊聲,卻有些嘶啞,顯然是很久沒說話造成的。
她又清了清嗓子,這才重新開口,道了聲:“爹爹,你不必來這兒的,在外面,我也是爹爹的好女兒。”
李元道:“其實你可以隨爹爹離開,這里有群鴉守著。”
小琞道:“不行的,爹爹。
我的身體其實很脆弱,許多人都能輕易殺死我。
而我如果死了,所有的烏鴉都會消失。
只有在這里,才沒有人能殺死我,
只有在這里,我才是最強大的,
也才能.幫到爹爹。”
她唇角在黑暗和極寒中上揚,好似一朵在冰雪里綻放的花。
“小烏鴉可以死許多次,但小琞不能死。”
她起身,拉住李元的手,道:“爹爹,請繼續您的旅程吧,女兒.一直都在您身邊。”
說完,她又轉身撲向李元買的那一箱子麥芽糖,打開箱子,從中取出一塊,只可惜在此間,麥芽糖已經變得比鋼鐵還僵硬,又怎么可能被嚼動?
可即便如此,小琞還是將糖丟入口中,慢慢地含著,任由那甜意以極其極其緩慢的速度在口腔中渲開。
而就在這時,神墓里的某一處響起娃娃音的聲音。
“這位前輩,我叫姜羽閣,我.也可以認您當爹爹,之后保證聽爹爹的話,為爹爹做事。”
說完,她又補了一句:“就算不做爹爹,也可以,羽閣只聽您的話。
您想呀,羽閣就算出來,也是無依無靠,只能跟隨您。”
羽閣公主才說完,蒼老聲音又響起。
“夏無啟,愿認前輩為主。
如今這亂世,前輩手下必然缺人,而無啟卻可幫到前輩。”
蒼老聲音說罷。
那一邊,男子也迫不及待地喊道。
“前輩,前輩,我小辛也愿意給前輩效力,前輩!”
這邊才說完,那邊夢杏仙已經笑道:“辛師弟,你怎么不說你自己名諱呢?
你自稱辛天君,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
你在你的時代,可是叛了不知多少宗門,這才加入太玄宗的吧?
你故意表現出粗暴的直腸子模樣,讓人誤會你是個老實人。
可內里呢,你比誰都要陰暗和卑鄙吧?
你自稱辛天君,可你出世的那數百年里,別人可是稱你辛人魔呢。
嘻嘻嘻嘻”
剛剛還覺得這辛師弟還好的小烏鴉眼皮一跳,覺得這墓地里的人好危險.
而另一邊,夢杏仙說完,又看向李元,柔聲道:“爹爹呀,這辛天君殺性極重,又有反骨,用不得。”
隨后,夢杏仙又開始數落羽閣公主,還有夏無啟的過往。
而這一次,辛天君還沒開口,羽閣公主已經也開始說了。
娃娃音帶著笑,在死氣沉沉的神墓里回蕩。
可這一次,那娃娃音卻不再可愛,而是多了幾分詭異,多了幾分戲謔,就好像有女童在黑暗的巷子里歇斯底里地瘋笑。
“爹爹長。
爹爹短。
掰斷手指數一數。
一二三四五。
一個被扭脖,兩個被剜心,三個被喂毒,四個被獸食,五個被炮烙數不清,完全數不清。
你這個人盡可夫的蕩婦,你這個殺夫如飲水的毒婦,怎么敢數落我們的過往?
前輩,您怎么敢信任她的?
她勾引男人的手段很厲害,是因為她擁有過許多男人。
而那些男人,全被她殺了。
男人都殺,更何況爹爹呢?
她有沒有殺您的兒子呢?
嘻嘻嘻.”
剛剛還清純可愛的羽閣公主頓時黑化了,露出了本來面目。
夢杏仙嘻嘻笑道:“可是,我只生過一個孩子呀。我和爹爹是一家人。
再說啦,我怎么樣,總比你這個壞心腸要好。
你臉上貼著可愛的面容,嘴里說著可愛的話,可真要比黑心還比不上你,我好歹還是有目的的,你呢?
羽閣妹妹,‘火上澆油推波瀾,見死不救白開心’,這個名號是誰的?
你毫無目的地殺了多少人?
你就是為了樂子,就是為了自己玩的開心。
我只是對負心郎下手,而你呢,你根本不管好壞,就是為了在幕后玩的開心,你就是為了想把所有人都變成你的提線人偶,在你的操縱下相互廝殺。
而你在一旁看著瞧著,咯咯直笑。
爹爹,這就是她的真面目。”
李元父女就這么目瞪口呆地聽著。
這四人,你一言我一語,互相揭短,將各自“精彩無比”的人生一一從數萬年前搬到此時此刻的舞臺。
你方唱罷我登場,“濃妝淡抹總相宜”。
從這些過往里,無論是李元還是小琞都慢慢地了解了這四人。
這哪里是什么修士宗門的大人物,這哪有半點出塵的仙神氣質,這一個個兒都是心思七拐八繞、狠辣無比之人。
在他們的時代,他們各自幾乎就是無敵的,哪個不是玩弄風云的弄潮兒?
可現在,這些弄潮兒,一個個卻已經瘋了。
之前他們還是想著維持秩序,然后抱團跳出去的。
可現在,完全就是你踩我,我踩你,只顧自己上岸,別人不管。
不僅不管,還要努力地去踩一腳。
在這一刻,李元有那么種感覺
好像他忽然理解東海仙域那群人為什么要叛變了。
這還只是四個,要是把這六千多個都放出來,便是把那兩萬多年積蓄的妖魔鬼怪一并兒丟入了已經縮小了不知多少的人間,這后果難以想象。
李元轉身離開,一只小烏鴉落在肩頭,隨著他離去。
他身后傳來夢杏仙茶氣的聲音。
“爹爹,等等我呀。”
而墓地里,夏無啟沒說話,辛天君好像在憋狠,而之前聲音最可愛的羽閣公主則在咯咯笑著。
“爹爹,這個女人會殺你的,她殺了那么多人,可不差一個您。
倒是我,我喜歡爹爹的做事風格,我能猜到您做的事,我可以成為您的好幫手。
爹爹也好,相公也好,甚至什么都好.
我和這個蕩婦不同,我還沒有過男人呢。
爹爹爹爹
您在考慮一下。
羽閣,永遠在這兒等您。”
黑化的嗓音逐漸化作歇斯底里的尖叫。
而另一邊棺槨,辛天君,或者說辛人魔也急不可耐地吼道:“小辛也是!小辛也是啊!!小辛永遠在這兒等著主人!!!”
兩人聲音逐漸變輕,變淡。
喧鬧又歸平靜,唯剩巨大幽藍冰柱間簌簌的雪落聲。
過往的天驕,在此刻丟下了一切臉面,想在末世徹底到來前游到水面。
這是終末的狂舞,是最后的瘋狂。
李元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夢杏仙。
夢杏仙急忙道:“爹爹,自蘇醒后,杏仙就只有過真炎煌一個男人,杏仙很珍惜這份感情,也想著能真正地有一個家。
數萬年前,杏仙是殺過一些男人,可那都是那些男人先負了杏仙.
比如那彤教的勇士,他要殺我,是他要先殺我的!
兒媳也是迫不得已才先殺了他。
兒媳其實是個可憐的女人,從來沒想過主動害人。”
李元打斷她,道:“說說你和寒逢的力量吧,你們都是地魂五境的大高手,對吧?”
夢杏仙忙道:“比不得爹爹,只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罷了。”
然后又垂手,恭敬隨在李元身側,小步緊隨著,道:“兒媳還未恢復力量,現在只是地魂一境,而兒媳的能力便是與妖獸親和。
而且兒媳還能和妖獸之間產生神魂聯系,讓妖獸成為兒媳的眼睛,幫兒媳看到外面的世界。”
李元一愣。
他幾乎要驟然停步。
一種古怪的感覺從他心頭浮出。
難怪他總覺得這西極狼母的力量和他,甚至和小琞都有些類似。
夢杏仙開始娓娓道來。
通過她的描述,李元知道了眼前這兒媳,最初在彤教時乃是一個天賦極高的馴獸師。
她馴服妖獸,負責彤教出行儀仗妖獸相隨這一部分。
她馴妖的天賦很高,而后在叛出彤教后,更是花費了數百年光陰,讓自身馴獸術大成。
可大成后的她卻并不滿意,所以慢慢琢磨,又琢磨出了和妖獸產生神魂聯系。
這些力量在她入了地魂三品后,更是被加深了層次。
而她曾有過一人覆滅一國的戰績,要知道那個時候的國家雖然比不上之前人皇所在的大周,但比之前的大周可是強多了。
她覆滅的方式也很簡單,就是臨時化作了一個恐怖的惡鬼禁忌,然后操縱妖獸,硬生生屠了個國家。
她不死不滅,那國度的人怎么都殺不死她,而她的妖獸卻源源不斷。
不止源源不斷,而且在她所化的惡鬼周邊,那些妖獸能通過吞噬同伴和敵人尸體,而變得更為強大。
李元沉默了許久。
他總覺得自己收獲馴獸術的力量,和眼前這女人有那么點關系。
他問:“你之前,有沒有其他人掌控過與妖獸神魂聯系?”
夢杏仙搖搖頭,乖巧道:“兒媳沒有聽過,這.應該是兒媳自創的。
不過不過,兒媳有創過一個宗門,叫御獸宗。
兒媳只給了那御獸宗一份殘缺的法門,但卻沒有給過神魂聯系的核心秘法。”
李元問:“那御獸宗,有人無師自通,悟出了你的秘法么?”
夢杏仙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李元對這個感興趣,卻還是原原本本地回答道:“有的。
一個宗門總會有那么幾個妖孽。”
“比如呢?”李元繼續問。
夢杏仙道:“有一個晚輩叫蟻王。
他居然通過小小的螞蟻掌控了兒媳的秘術。
不過,他沒有能夠進入三品,而是死在了半路。”
李元:.
一股強烈的反常之感,從他心頭涌出。
他又隨口問了不少關于“蟻王”的信息,然后發現這“蟻王”的經歷居然和他掌控“變異馴獸術”時的回憶大差不差。
換句話說,他很可能之前經歷的記憶片段就是這“蟻王”的。
難道說.
這其實是死者的力量,反饋于他,而使得他獲得了類似于“灌頂”的效果么?
這讓他一瞬間想到了龍脈。
龍脈也會這么賜予別人力量。
可是,他暗暗搖了搖頭,不會是龍脈的。
壓下疑問,李元又問:“你滅了一個禁忌,然后去汲取了力量,這才到達了地魂五境么?”
夢杏仙急忙道:“爹爹,不需要滅禁忌的,只要在陰氣很濃郁的地方,就可以加固自身能力,執念,從而達到地魂五境。”
說完,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忙道:“是寒逢,騙我相公的是寒逢!!
我想告訴我相公真相,寒逢威脅我,說這么一來蠻王就不會想攻打中土,不會幫我們去瓦解鬼域。
爹爹,杏仙現在只是地魂一境,能做的也就只是掌控一些蒼狼而已
可寒逢,她能附體,甚至能藏在人靈魂的深處呀。
她比杏仙厲害多了,杏仙能不聽她的嘛?”
蠻后熟練地把鍋甩掉了。
李元道:“那其實,蠻王是可以在這里修煉到地魂五境么?”
夢杏仙道:“三境,再多就需要靈氣啦。”
李元問:“那你為什么還是一境?”
夢杏仙道:“地魂折壽的使用境界越高的力量,就越是折壽。
以人身化惡鬼禁忌,不死不滅,這可不就會折壽嘛。
所以兒媳才維持在一境,因為在西極,一境暫時就夠用啦.
哪里像爹爹,不僅是火神禁忌,而且還這么穩固,這么厲害呢。”
說完,她又似是下意識地露出仰慕無比的神色,雙眼汪汪地看向李元。
李元道:“寒逢的力量呢?”
夢杏仙道:“附體,藏在人靈魂里,鉆入人夢境里.之前控制狼母的都是她。”
李元道:“叫她來見我,還有.我要所有的秘術石碑。”
夢杏仙乖巧著,嗲聲道:“好的,爹爹,杏仙什么都聽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