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靈宮弟子完全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她們眼中,自家受盡屈辱的宮主正乖巧地依偎在元帝懷中。
她嫵媚的面容帶著幸福的笑意,輕緩的呼吸有一種舒了口氣的感覺,這讓人能夠明白她其實一早就已是元帝的人。
大陣已破,地面七零八落,一片片靈器碎片散的到處都是。
東海的強者們隱忍三年得來的機會,構成的殺局,在此時變成了完全的笑話。
大陣集合陣中之人的力量,可若是大陣受了攻擊,陣中之人也會同時承受,這便如兩軍對戰,若是擊敗一軍,那這一軍的所有人都不會幸免。
固然,此間構建大陣的三十人皆是三品,便是身死卻也能利用提前藏好的精血復活。
可這又能怎樣?
天地大變在即,就算他們復活了,再恢復實力了,卻也沒有機會再去抓住這末世最后的機會。
水玄門主是個道姑,這道姑此刻奄奄一息,周身皸裂,鮮血流散卻又瞬息被火吞噬,她用嘶啞的聲音,不解地質問著:“白心.玄,為什么.背叛我們?”
白心玄俯瞰了一眼那喪家之犬般的道姑,以及一眾人,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然后開心道:“元帝給了我做女人的快樂。”
說罷,她雙手摟住了李元的壯碩的胸膛,幸福地瞇上了眼,然后左臉貼在李元胸口,右臉則是側開,微笑著看向一敗涂地的眾人。
“無恥!”龐四還有幾分精神,此時咬牙切齒地怒斥著,“賤人!”
說實話,他此時恨的反倒不是李元,而是恨這個背叛了他們的女人。
白心玄并不生氣,而是笑道:“龐四,你都活這么久了,是沒見過這種情況么?成王敗寇,有什么好說的?你如此言語,反倒是讓我看不起了。”
幾人簡短的對話,把那一眾歡靈宮弟子拉回了現實。
她們終于懂了,原來她們應該站元帝才是。
至于“五靈盟”,都這樣了,還什么盟不盟的?
歡靈宮一位長老帶頭,這群弟子黑壓壓地跪下,口誦:“參見元帝!”
這群弟子中也包括著白蓮玨。
作為曾經匍匐在山寶縣,作為曾經掌控天下訊息的白蓮教教主,沒有人比白蓮玨此刻更加震驚。
她最初接觸到李元信息的時候,李元還是那個神木殿的鑄兵師。白蓮教知道他,只是因為他是祝斑的女婿。再后來,她聽說李元以壽元鑄魔劍,自身隕落后,就沒當回事。
可許多年后,南地突然就變了天,蓮教的計劃突然就失敗了,殮衣齋沒能和奇獸園融合,反倒是奇獸園被扯成兩段兒,成就了一個叫閻君的禁忌。
南地成了閻君娘娘的地界,而蓮教眾人則開始瘋狂挖掘閻君娘娘生前的家眷然后,李元這個名字又突兀地冒了出來。
后來,又發生了種種事情。
但當李元在中京皇都的鴻雁樓顯露身份時,一切在白蓮玨腦海里就似是全部融會貫通了。
此時此刻,諸多念頭融匯貫通,這位曾經的白蓮教教主拜倒在元帝面前,看著自家的宮主小鳥依人般地湊在他懷里,一副“任君采劼,任君憐惜”的模樣,心中思緒萬千,實在是不知如何言語。
不過,李元沒什么留下后患的習慣。
所以,他抬手一招,一把黑刀從蓮心閣飛了出來。
李元感知了一下黑刀中那曾經自稱“顏紅袖”的刀靈,刀靈似乎不止是沉睡,而是消失了。
這樣正好,黑刀飛出,率先掠過龐四的身體,再后是云然子的本體,釋伽藍的身體,再后則是土玄,火玄,水玄,各種三品強者.
凡刀所過,那身體便是瞬間枯萎,好似一瞬間過了許多年。
同時在看不到的一些隱蔽之地,那些儲存著精血的盒子中,也再不復那晶瑩飽滿的精血,有的只是一攤黑水。
白心玄剛開始還在笑,但看著看著卻已表情凝固了。
她僵硬地貼在李元身上。
她們歡靈宮其實也有取魂、滅魂之法,但卻絕對沒有李元這么直接。
哪有一刀下去,就將人壽元全部斬盡的?
除非除非是.北斗圣人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
“您是北斗圣人?”白心玄輕聲問。
李元搖了搖頭,又勾起下巴,看了看懷中這絕色尤物。這般尤物便似是這個時代所孕養出的珍寶,周身從臉到小足,無不無暇而完美。
這般的美人,他便是沒有感情基礎,也私心里想著日夜歡歌,共度良宵。
凡人所求,不過食色而已。
李元覺得他首先就是個凡人,然后才想探索大道。
身為強者,而且又長生不老,李元自然不會用那些約束凡人的道德去約束自己,對于白心玄這般的美人,他不可能放過。
但忽地,他神色一動,發出一聲輕微的驚奇聲。
旋即,李元身形一動,掠入黑刀斬擊的界域中,抬手一揮,黑刀如電閃回他五指之間。
白心玄遠遠站著,那把黑刀讓她感到無比畏懼。
長生種雖為長生,但卻只是相對“只能活區區百年的凡人”而言的。
事實上,她也只有四千八百年的壽元。
這種能直接斬去壽元的刀,讓她發自心底的恐懼。
但她如今卻是綁在李元這可巨樹上的蔓藤,雖不知發生了什么,自還是身形飄動,落在李元身后,隨他往前。
很快,兩人在一片枯萎的尸體堆里發現了一點閃芒。
湊近一看,卻見是個琉璃剔透的珠子。
“是舍利子。”
白心玄道。
說完,她忽地有所察覺,臉上露出凝重和疑惑之色。
李元手掌一托,那舍利子便自動浮了上來,在空氣里靜止不動。
陽光投落,在其上照出七彩毫光,看著格外美麗,好似寶石,但除此之外便是什么都沒有了。
“還不出來?”
李元冷聲道。
但舍利子毫無反應。
李元心念一動,強大的域力頓時向著那舍利子壓去。
舍利子表面出現了強大壓力的“咔咔”聲,可卻沒有絲毫崩碎的趨向。
只不過,在李元的力量下,那舍利子內部卻緩緩地浮現出了一張蒼老的臉龐,那臉龐貼在舍利子邊緣的水晶界膜上,整個兒如一張白紙上的畫,森冷地盯著外面的人。
“釋伽藍,你沒死?”白心玄叫破名字。
舍利子中,老者露出惡毒的獰笑,卻一言不發。
李元繼續運力碾壓,但舍利子表面卻好像有一層極度夸張的防御力量,怎么都無法攻破。
白心玄看了會兒,忽道:“郎君,妾身一直聽說鬼靈宮有深厚底蘊,只因鬼靈宮的前身乃是佛門的寶光寺,這寶光寺年頭極久,可以追溯到古神時代。
之前這釋伽藍還說可以真正困住你,但需要你的一滴血,想來便是這般的物件了.
依妾身看來,這舍利子定是寶光寺的傳承遺物。
而能夠傳承至今的寶物,定是極好的。”
李元抬手一抓,握著那舍利子。
這一刻,他才清晰地感知到哪舍利子的表面根本不是什么物質,而是一種奇異的內斂的空間力量。
就好像這舍利子中自成一界,雖能被看到,但他若想進入這舍利子,卻需要突破“界和界”之間的界膜。
而這種界膜,甚至不是當初他和閻姐之前陰陽不融的界膜,而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不同的世界。
只不過,一個世界就只有珠子那么大,就只能裝下這釋伽藍而已。
不過這釋伽藍看起來虛弱無比,顯然這舍利子只是個作為保命的底牌,而不是個防御性道具。
“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帶你一起去探索古殿。”
李元直接對著珠子道。
他不確定這老者能夠交流,所以只是試試。
這話一出,釋伽藍果然惡狠狠地給了回復:“我不信你!”
“我知道你不信,就是問問。”
李元隨口道,然后饒有興趣地看著老者的表情,微微瞇了瞇眼。
他又捏了捏舍利子,指尖開了一瓣紅蓮,試著割了割,卻發現紅蓮花瓣也割不開這舍利子。
果然,這是一個在三品之上的力量,是一種產生了質變的力量。
他暫時收起舍利子。
然后忽地橫抱起白心玄,在黑壓壓拜倒的歡靈宮弟子,以及滿地的強者尸骸里往蓮心閣而去。
這一次大戰,他確有磨礪自身力量,但卻還不夠。
這讓他心情不算太好。
所以,他需要歡愉。
一夜日常。
白心玄在元帝懷里醒來。
陰陽調和的秘術,使得李元三魂調和之感稍有提升。
此時,他看著懷里美人,看著那剝殼熟雞蛋般白皙的肩頭,輕輕貼了貼,然后問:“昨日大戰的消息傳出去了嗎?”
“嗯。”白心玄點點頭,“妾身說了,帝君只是剿滅那些心懷不軌之人,而不會殃及池魚。只不過從今往后,再無五靈盟,也無太玄宗,有的只是一個全新的勢力。”
李元沉默了會兒。
他看向窗外,仙霧繚繞,使得每一處霧中風景都如畫卷。
聽著白心玄的絮絮叨叨,他忽道:“新勢力名字簡單點就叫仙盟,如果你們有其他建議,那就按你們的來,是“名字”而不是明知并無關系。
但這新勢力的統領需得是我,而你,太玄宗宗主,以及傀靈宮主,木玄門主則都作長老。
等到落定,你再昭告那些隱世世家,邀請他們也加入仙盟,共商大計,加入后.那些隱世世家的家主可做長老。
原本是長老的,則安排做執事好了。
誰若違逆,你直接告訴我,我去解決。”
“妾身明白。”
白心玄扭了扭臀兒,嘗試反抗鎮壓,這三四年來,不止是李元從合歡秘術里得了好處,她也得了許多力量。
若從前,她的力量在五靈盟里排末尾,現在便已是第一了,就算是對上那位太玄宗宗主也是分毫不懼。
李元又道:“去將我家眷接來歡靈宮吧。”
“妾身.知道了.”白心玄忽地一翻身,打破鎮壓,反摟住李元,撒嬌道,“妾身也想成為郎君家眷嘛。”
她臉上在撒嬌,聲音發嗲,可心里卻是緊張的。
李元直接道:“好。”
白心玄愣住了。
李元笑道:“你挑個日子,我們成婚。”
他很果斷。
女人善妒,若是因為一個名頭,而讓白心玄產生了異心,那就沒意思了。
他穿越前不是沒看過那種“猶豫不決的主角”,總是說著“過兩年娶你,等什么什么之后就娶你”,然后那女子等著等著便生了恨心,從而開始搞事。等搞了一圈,給主角造成了損失之后,主角發現了真兇,在被迫無奈殺死那女子后。主角抱著那女子,女子臨死前,卻還在他懷里問:“你為什么不娶我?我恨你!”李元也想上去扇那主角一巴掌,道一句:“你早娶她,不就沒這么多屁事了?”
所以,李元又溫柔道:“心玄,我偏寵于你,你可別去她們面前炫耀,她們實力都不如你,生的也沒你漂亮,活的更沒你久。
所以.我希望你能如姐姐般照顧好她們,把她們也當做家人,而不是如凡間皇室后宮那般的勾心斗角,明著微笑,暗著捅刀。”
白心玄聽到如此果斷、寵溺和坦誠的回答,心底更是甜的抹了蜜,她柔聲道了句:“妾身會將她們當做妹妹,好生對待。”
此時此刻,這位妖女頭子實在還有種做夢的感覺。
原本,她還是非常忐忑的,因為她這其實屬于“半路出家抱佛腳”,她和元帝之間“交易性質”遠大于“感情性質”。
雖說有秘術拉近兩人距離,但本質上來說,兩人其實一個“相互利用”的關系。
可這位妖女頭子絕不滿足這種至于表面的關系,她一定要和元帝建立起深層次的聯系,否則她怕掉隊。
可沒想到,元帝竟然直接滿足了她。
白心玄只覺如做夢般的驚喜。
李元揉著她的頭發,看著她那無暇的臉龐,輕聲道:“真美。”
然后又道:“別讓你妹妹們知道。”
白心玄自然知道李元的打算,可女人誰不吃這一套?
她柔聲道:“我會做好姐姐的。”
聽到“姐姐”兩字,李元沒說什么。
三個月后
歡靈宮婚宴。
婚宴主角是元帝和歡靈宮宮主。
參宴者有太玄宗宗主,木玄,傀靈,以及諸多隸屬于五靈盟、太玄宗的弟子。
對于所有人來說,這一切就像做夢。
東海數千年沒變的格局,一朝就變了天。
若放在平日,便是李元這般的強者到來,幾大門主,宮主也不會如此的設伏,而會躲開,藏起來,又或是用其他更精妙的手法應對。
可末世亂人心,仙人高高在上云淡風輕的基礎是“他壽元多得是,他力量強得多”,可末世以及壽元將盡則是卡住了這些強者的脖子,使得他們的表現甚至不如幾百歲時候的他們。
人快死了,總會犯糊涂。
在面對李元時,他們已經完全失了分寸。
而這,其實才是那些被李元誅殺之人真正的取死之因。
他們太急了。
婚宴下,其實還坐了幾位李元的老朋友,諸如加入了木玄門的姑雪見、閻牧,加入了火玄門的鐵殺,加入了武靈宮的方劍龍.
除此這四人之外,還有些其余有過幾面之緣的人,譬如之前神木殿的老人,甚至還有當初那陪著他一起挖掘古物的向家小姑娘向輕語,只是當年的小姑娘如今也已為人母。
當然,這里其實還坐了不少李元曾經的敵人,尤其是當初蓮教的那批人。
當李元如今根本無需忌憚任何事,也無需害怕任何人去試探他的過往。
他看到了這些熟人,便一一招呼。
他甚至旁若無人地穿著新郎官的衣裳,坐在姑雪見,閻牧,鐵殺,方劍龍身側,和他們聊了一會兒,然后又直接尋了“未來的長老們”,交代長老們要“多多關照他們”。
這使得幾人“身價倍增”。
向輕語鼓足勇氣,上前喊了聲:“見過元帝。”
李元又笑著交代長老,說了句“也要關照她”。
當李元離開后,眾人心情是既震撼又復雜,雖說早有耳聞,但親眼見到還是難以置信。
四人忍不住回憶起當初和這位元帝的交集。
那時候,他們甚至還在元帝之上,無論是地位還是實力,皆是如此。可現在再回頭看,卻不知是元帝藏拙還是戲弄了
往事飄遠.
再回頭,卻見高臺上,那原本他們遙不可望的歡靈宮宮主已經成了元帝的禁臠。
幾人舉杯,觥籌交錯,一時間只覺世事如夢似幻。
而閻牧的家眷見到閻牧竟然認得元帝這般的大人物,皆是興奮無比,一個個慫恿著閻牧去敬酒。
閻牧支支吾吾,很是為難。
李元察覺了,便直接將他拉到了身側。
閻牧哪里敢坐他旁邊。
他如今的師父乃是一名木玄門的準長老,這到了新的勢力中連個執事都未必能混上,而李元卻是他師父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可李元卻直接拍著閻牧肩膀,揚聲道:“你們要記住他,他說的話,我會認真聽。”
這話一出,整個酒宴都鴉雀無聲了下。
閻牧更是無地自容,緊張萬分,絲毫不見當年豪氣。
時代、顛簸、家庭,已經磨平了他的疏狂和傲骨。
許是酒氣濃郁,李元竟直接給了閻牧一個擁抱,然后道:“閻兄弟,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尋我。”
說著,他伸手向后。
白心玄放似心有靈犀,直接取了一塊令牌放在李元手上。
這令牌,乃是仙盟類似“貴客令”的物件。
李元親手在這令牌刻下“閻牧”二字,然后放到了他手上。
閻牧連連推辭,但感到李元身后的空氣變冷,便不敢推辭了。
他握著令牌,苦笑道:“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而臺下,他的家眷已經全部歡喜瘋了。
這一塊令牌,就意味著從今以后,他們便是這片東海海域的人上人了。
李元看著低首的閻牧,拍了拍他肩,然后側身看了眼白心玄,又看向閻牧道:“叫聲嫂子吧。”
閻牧顫聲道:“嫂嫂子。”
白心玄還戴著紅頭蓋,但對于她來說,別說戴紅頭蓋了,就算是被關在棺材里,也能察覺到周邊的情況。
她雖不知李元為何如此看重此人,卻還是聲帶笑音道:“你大哥平日忙碌,以后有困難,便可來尋嫂子。嫂子能為你解決的,一定會為你解決。”
閻牧連聲道謝,然后回到席下后,才發覺一身冷汗。
他眼神復雜地看著臺上那個男人。
他知道,那個男人是記著往事,記著“他這個大外甥”,而并沒有因為身處高位就忘記他
閻牧心中暗暗道:小姨沒有嫁錯人,只可惜小姨去的太早了
他層次并不高,所以也并不知道閻君的事,還道小姨早已去世。
閻牧揉了揉眼睛,雙目泛紅,又舉杯,對著高處的新郎官遙遙敬酒,繼而一口飲下。
而白心玄也默默打量著這些人。
她對元帝了解的還太少,這幾人剛好就是突破口。
當晚,白宮主一夜侍奉,魚水相歡。
次日,李元繼續修行去了,三月前的大戰收獲雖然不多,但卻還是有的。
而白心玄則是默默喚來手下諸多的妖女。
很快,李元曾敬酒的那些人的信息就全部送到了她面前。
看著夫君過往在人間的軌跡,白心玄越發地安心了。
至少,各種信息都表明,只要成了這個男人的家人,那么.這個男人通常就不會放棄你。
這是個心思深沉、手段毒辣的老魔,
可這老魔,卻竟還存了幾分赤子之心。
是個有情義的人。
白心玄長舒了口氣。
隨后,她將這些信息粉碎,然后起身去見她的妹妹們了。
白心玄來到側殿時,李平安,小琞都在。
白宮主對兩人盡可能慈祥的笑笑。
隨后,她又見到了崔花陰,景水香,姑瑤玨,謝薇。
她早已知道四女,此刻便竟是放低了架子,和四女相處,口中“妹妹長妹妹短”的稱呼著。
而這個稱呼,四女都沒有任何意見,畢竟誰都知道這位“后來”的白宮主不可能做“八娘”。
無論是年齡,閱歷,實力,白心玄做姐姐都綽綽有余。
謝太后這朵交際花首先和白宮主聊到了一起,姑瑤玨不甘示弱,緊隨其后。
慢慢的,崔花陰和景水香也加入了進來。
五女在一處聊著。
白心玄與她們說修煉的事,說這片土地發生的事。
而謝太后則是說著過去和李元的事,姑瑤玨不時插兩句嘴,崔花陰和景水香也偶爾說幾句話。
一邊是東海仙域深藏幕后的妖女頭子,一邊是中土人間舞弄風云的太后,兩邊相談甚歡
只不過,沒人聊起那一位失蹤的家眷。
只因所有人都知道,謝瑜離開了。
那位紅衣劍修坐著馬車,獨自離去,去到了空港。
空港雖然封鎖,但謝瑜卻想回中土。
通過小烏鴉,謝瑜給李元傳了句話“我想去見小真,我想陪著她”。
李元無法拒絕這個請求,便放行了。
如今,謝瑜怕不是正站在空舟的舟首,眺望著萬千風云,俯瞰著波濤起霧。
她有沒有哭,沒人知道。
但李元也無法去追她。
他和謝瑜之間的成見,宛如一座大山,便是追上了又怎么可能用三言兩語擊碎?
更何況,他走不開。
大半年過去。
仙盟成立,并且運轉了起來。
小烏鴉帶回訊息,謝瑜到了星王府。
可與其說是謝瑜去陪伴她那位女兒,不如說是李真在陪伴謝瑜。
相比起謝瑜的任性率真,已近五十而知天命的李真更像個懂事的大人,她年幼時少見母親,卻未想到年老了還能被母親陪伴。
只不過,謝瑜絕口不提李元,反倒是小烏鴉把李元的信息告訴了李真。
李真大致了解了前因后果,開始試圖解開父母之間的矛盾。
但謝瑜固執的很,但凡李真說到李元了,她便是面色一冷,李真怎么都說不下去。
轉眼又是三年過去。
東海的主要隱世世家,各大勢力,都完全加入了仙盟。
如此,仙盟算是大一統了。
李元對力量的鞏固也終于達到了極致。
通過螢濯妖,他知道.距離天地大變只剩下一十二年了。
而現在,是時候進入古殿探索了。
時間定在了三天后。
一床七人眠。
李元仰臥,左手摟著崔花陰,謝薇,右手摟著白心玄,姑瑤玨,而螢濯妖和景水香則是靠外而向,往這李元方向而眠。
黑暗里,窸窸窣窣,火焰焚燒,經久方才徐徐滅卻。
如此齊人之福,也算是這百余年來,李元第一次享到。
忽地,他心念一動,左手手指輕輕動了動,外面的螢濯妖心有所感,悄悄趴下,開始吸取壽元。
李元又側頭向右,卻見白心玄在眨眼看著他。
李元問:“鬼靈宮查的如何了?”
白心玄道:“除了那舍利子,沒再尋到其他傳承想來只有釋伽藍才知道。”
李元道:“三日后,我帶他去古殿。他若再不說,我就將他丟入破碎虛空中去。”
說完,他又側頭向左,卻見從前常有嫌棄之色的崔花陰此刻也睜著眼,在傾聽,便笑著問:“岳父可好?”
崔花陰道:“在傀靈宮翻閱古籍,傀靈宮里有不少傀儡之作,鑄兵之法。”
李元聽到“傀儡”,神色微黯,顯是想到了某個不知所蹤的故人。
他又和其他幾女說了會兒話,然后看向塌上,他的視線穿過屋脊,看向了星空。
星空中群星閃爍,似是熱鬧的很
李元想起前些日子在仙域古書上看到的一句話。
宇宙高而遠,星辰皆可見。
可若你向星辰而去,卻永遠無法抵達。
這便是界。
界有明界,暗界。
明界可見,暗界不可。
“所以,群星是明界,鬼街,地府,甚至此時藏在混沌中的古殿皆是暗界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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