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唐門門主后,李元就明顯感到各種瑣事纏了過來。
從前,他還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因為大多時候,他都或是藏在幕后,或是做個甩手掌柜,根本沒自己處理過事。
在上個時代,他做過皇帝,但卻是個假裝著病懨懨的皇帝,真正操辦事務的完全是謝薇。他做過仙盟盟主,但卻是個“只吃資源,卻不管事”的盟主,真正管事的還是仙域各宗的長老和宗主。
但此一時,彼一時。
那時候,他要低調,要讓自己的名字從世界上消失,所以直到后期,“李元”這個名字才如從深海浮出水面的怪物,令人驚駭。
而現在,他卻無法低調,收掌山河者豈能是籍籍無名之輩?
所以,他就要開始處理事務。
李元很認真也很開心地處理著這些瑣事,便好似真正地成為了這唐門門主,一切都為唐門著想,甚至有種把唐門在當家族產業發展的趨勢。
沒有人能猜到他真正的目的,只因所有人都只看到這位新任唐門門主不僅驚才絕艷,而且野心勃勃。
可事實上,李元的目的是想“讓自己的心重新降落到人間”,所以他很喜歡這種瑣事纏身的感覺,那是沾染一身紅塵的感覺。
他已經吃夠了沒有感情的苦。
山河蒼生,于我如過客,孤獨地行走,便好似一個來到了陌生城市的巨人。所聞皆是弱者,所見亦是路人。看他人喜怒哀樂,看他人聚散離別,自己卻總在那些之外。
那般的日子.真的很孤獨,除了太上忘情,再無他法。
但太上忘情這四字說來好聽,可說白了,還不就是整個人自我封閉,徹底麻木?
長生,就得有個長生的活法。
李元要追求二品,要好好生活,卻也同時需要防范著新時代的幕后之人反客為主。
他不會驕傲,因為此時此刻的他還不如上個時代開局之初的“紫薇”和“北斗”。
可結果呢,蟻可吞象,蛇能食鯨,紫薇與北斗那般恐怖的存在最后居然都敗了。
換句話說,這個時代,他也是可能被人給干掉的。
只不過,他還沒能想到自己會被什么樣的人干掉,也沒想到那人會用什么樣的方法來滅殺他,甚至他會忍不住對這個新時代居然有人能干掉他感到匪夷所思,不敢置信這就恰如當年的北斗也沒想過她明明是在和紫薇廝殺,怎么突然就冒出來一個小家伙收了漁翁之利。
諸多思緒飄過,李元看向眼前的折子。
這是唐門下面的弟子仿效臣子給皇帝報事而寫的。
李元掃過,這是夾帶了姬家的正式來信的折子。
折子只是言說“姬家如何如何”,而正事卻是附帶的信。
信未曾繞過當地唐門分部,這表明了姬家對唐門的尊重。
信上,姬家家主亦是言說了仰慕之情,且同時邀請李元前去做客。
這算是一封回禮,回的是“李元繼任唐門門主,邀請姬家參宴”的禮。
同時,這也是一封“順水推舟”的邀請,這是在主動邀請李元巡視唐門的領域疆土。
數十年前,姬家這舊皇室本是如離水之魚,奄奄一息,雖離開皇都,來到蜀中,卻還是有兵部的龐大將軍監視著。
一時間,幾乎人人都不敢與姬家交往,姬家也充滿無奈,一邊裝孫子,一邊茍活著。
而契機卻在于姬家一個外門弟子和唐門一位內門弟子相愛了。
那弟子叫姬醒,三番五次來唐門表達愛意,可連心上人都沒見到,就被趕下了山。但姬醒卻鍥而不舍,絕不婚假,年復一年的來山上求見門主,希望門主能夠成全。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羽夫人上位。
羽夫人是要稱霸江湖的,她接過了這個契機,成全了姬醒,從而聯合了姬家。
那時候,天下還震懾于唐十一以公子羽之名懸在天子和神王頭頂的那兩把刀,雖說唐十一已經無法再出手了,但卻依然無人敢招惹。
姬家舊皇室,本就曾占了這片山河的大義,在聯姻唐門后,一瞬間將家族本身的能量給發揮了出來。
江湖知曉唐門恐怖,百姓卻不認唐門正統。
但姬家有正統,于是,羽夫人從姬家取了這正統。
之后,唐門便將那位武部派來監視姬家的龐將軍給殺了,使得蜀中再無存有異心者。
那一戰還是頗為兇險的,因為那時候的羽夫人還不是超凡,那時候的唐十一也在將自身化作小姐的薪柴。
而結果便是那龐將軍被滅了。姬家也和唐門死死綁在了一起,在之后為唐門稱霸提供了不少幫助。
隨著羽夫人領悟超凡,成為霸主,姬家也懂事的雌伏而下,以下屬邦國自居。
舊皇室雌伏在一個當地門派,這可謂是丟盡了老祖宗的臉,尤其這老祖宗還有人皇,不過姬家顯然已經不再在乎那虛名。
“姬家邀您,肯定是想您扶持些您的人上位。
從而使得自家家族貼上您的名號,而不再是原本夫人的。”
唐樂羊在旁一邊講解著這些歷史淵源,一邊提供著分析。
“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子換了,朝臣不換,那便是大禍臨頭。
姬家聰明的很,他這朝臣在主動請求您上門換人呢。”
李元不置可否,又看向其他折子。
顯然,姬家的這種開頭并不是隱秘的,而是公開的,這算是陽謀,是在幫李元順利掌控整個唐門勢力的陽謀。
畢竟姬家都開了頭邀請了,其他唐門之下的大勢力哪個還敢藏著?
而現在唐門勢力,極其龐大,個中良莠不齊,未必沒有其他勢力的奸細。
這其他勢力,如今明面上的便有西京神國,玉京大周,北地金帳,以及那能驅動狼騎、神秘的呼延家幽帳。
這些勢力由南而北分布著。
唐門最南,乃是霸主;幽帳最北,最為神秘。
至于中央那三處勢力.
自兩把長刀高懸天子神王頭頂已過去了近六十年。
超凡浮現,天下暗潮。
羽夫人固然是第一個領悟超凡的,但誰能說在這廣袤無垠的大地上,就沒有其他勢力的存在領悟了超凡?
畢竟羽夫人都已做了二十多年的超凡了,她的每一個動作,每做過的一件事必然會在暗中被遞呈到了大人物的書桌上,被研究,被總結可能,被反復試驗。
羽夫人是癡,可天下人那么多,難道就沒癡的?
封禪是極難,但這卻也是一層膜,真要捅破了,便是唾手可得。
至于這新時代超凡的入門,早就明明白白的寫在《人皇武經》最后一個,而《人皇武經》但凡是個大勢力就必然會有。
李元并不是個狂妄的人,也不是個急躁的人,否則在他早就死在了上個時代。
他固然可以動用真身,化作“核武”滅世。
可滅一次,他便需要去沉睡,而在他沉睡期間,又會發生許多變數,就如當年.北斗吞了南斗,紫薇吞了谷玄后,雙方陷入僵持時,自己跑了出來。
能不睡,就不要睡,這是李元的想法。
他凝視著這折子,又緩緩放下,繼而抓起另一份。
這一份和剛剛姬家那份類似,只不過乃是江南道唐門分部遞呈,“百劍門”隨呈。
“百劍門”是以原本江湖勢力“七刀八劍九奇門”中的“八劍”為基礎,再整合了諸多臣服于唐門的用劍世家后,整合起來的勢力。
這般勢力中的劍客魚龍混雜,各人身份亦是駁雜無比,此時遞呈信息,自也是隨著姬家一道表態。
李元上位的轟轟烈烈,其實力令所有人驚懼,故而沒有人能夠忽視他。否則.此時的李元應該還在頭疼如何整合下屬,如何在下屬面前立威之類。
他凝視著“江南百劍門”的折子,忽地問道:“查到‘快劍’柳瓏了嗎?”
唐樂羊道:“查到了,柳瓏乃是江南柳家本家的一位小姐,如今在江南頗有名聲,實力斐然,年紀輕輕卻已是百劍門的一位供奉。”
說完,她便默不做聲。
李元道:“你這些話,還要去向夫人說嗎?”
唐樂羊輕輕咬著嘴唇,忽道:“其實.一個男人想要女人閉嘴,真的很簡單。”
她稍頓了下,想起平日里對李元性子的揣摩,知道這位并不是暴虐嗜殺之人,便陡然跪下,道:“我姐妹四人愿將一切獻給門主,從此成為門主心腹,生死相隨。”
李元側頭,打量著跪倒在地的這位唐門姑娘。
長發披肩,嫩綠的紗衣裹著白皙胴體,胸前微鼓,雖說沒有羽夫人那般的氣場,但因長期修煉,卻顯得肢體充滿了活力和健康。
長期從事“門主近侍”,更是使得她有種“知進退、懂分寸”的成熟感。
這種成熟感里,還透著幾分黑暗、陰霾,若不是綠色紗衣襯托了幾分活力,那這妥妥的便是一個殺伐果斷的女魔頭。
只不過,這卻只是在外面的女魔頭。
在李元面前,她此刻卻是個女人,一個有著自己野心的女人,一個想著與門主拉近距離、從而能夠近水樓臺先得月、獲得超凡的女人。
作為回報,她們也會徹底和李元綁定。
至于羽夫人?
那不過是前任主人罷了。
李元打量著唐樂羊。
“喜怒哀樂”四婢,讓他忽地想到了“梅蘭竹菊”。
雖然雙方完全不同,無論是實力還是個性。
他微微閉上眼,陷入了思索。
小半個月后。
月黑風高。
鐵索輕晃,一道倩影掠過,來到了中央塔。
塔中,老太太在修行。
而本也該在修行的羽夫人卻悄悄走出,看著“趁李元離開唐門,而來到此間”的唐喜兔,問:“如何?”
她想知道李元在外的動態。
這并非為了“掌控”,而只是“占有欲”作祟。
“喜怒哀樂”四婢受她頗多恩情,又都是她一手提拔,一手組建的,忠誠早在許多事里得到了證實。
而她之所以敢讓“喜怒哀樂”四婢在新門主身邊,卻不擔心四婢,也是因為她知道四婢心狠手辣、且幾乎毫無感情,就好像只懂得辦事的傀儡一般。
唐喜兔將門主的動態一一匯報。
許久,羽夫人才舒了口氣,又指點了唐喜兔一些武功,便讓她速速離去了。
蜀中,一處臨時行宮般的宅院里,正傳來輕微的女子嬉笑聲。
騰騰溫水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藥香。
李元舒展手臂,手臂順著巨大木桶的邊緣自然延伸。
他安逸地閉著眼,沐浴在其中。
一片黃葉從枝頭飄落,打著旋兒落于水面。
輕微的、外來的漣漪讓李元睜開了眼,他看著凄涼的秋景,進一步地思索著自己“武技合了真知”后的力量。
若是常人,羈旅在外,異客他鄉,見枯葉凋零,必然心生惆悵。
但此時的木桶里卻還有兩個挽著發,顯著漂亮臉龐的女子,在一左一右地侍奉著李元。
這正是“喜怒哀樂”四婢中的唐怒瓏與唐哀珠。
前者有著一雙狹長的眼睛,這雙眼因為狹長,而總顯的瞳孔好似未曾全部展開,繼而顯出幾分黑暗的氣質。
唐怒瓏擅長用暗器,她獨門暗器“七竅玲瓏心”不知曾經殺過多少高手,那些高手在臨死前都會看到她這雙狹長的眼睛,都會用恐懼的目光對著她這眼睛。
只是此時這雙眼睛,卻寫滿了順從,隨著那雙殺人的手,在為李元揉捏肩膀。
后者卻有一雙詩人般的眼睛,她總哀嘆著生命的逝去,在死亡面前感受著無邊的蒼涼和美麗。
唐哀珠喜歡用毒殺人。
也喜歡在那人被毒殺后,在出現在他面前,為他念一首自己剛作的小詩。
她曾經一個人毒殺了一整個世家,然后在那彌漫著毒霧的尸骸之間,眼眶濕潤。
她并非為那一家子的死亡而傷心,而是在為生命的脆弱和死亡的絢爛兒傷心和感動。
很顯然,在江湖中人眼里,唐哀珠就是個能令孩童半夜止啼的女魔頭。
可現在,那一雙充滿了哀傷的眼睛卻徜徉在李元強壯的肢體之上,那調配毒素的手也在輕一下重一下地侍奉著那肢體。
兩女一邊侍奉李元,一邊老老實實地將自己曾經做的事“交待”出來。
她們說的時候,卻又時刻關注著李元的反應,就如臣子之于帝皇,帝皇哪怕只是眨下眼,臣子也會膽戰心驚,浮想聯翩。
她們并不是好人。
而門主也不是嗜殺之人。
這說明門主很可能是好人。
若門主真是“公子羽”轉世,那將兩把刀懸在天子神王頭頂的那位神話,則更是個大大的好人。畢竟哪個壞人,會沒事兒關心天下蒼生?
好人和壞人,很難是一個陣營。
所以,兩女臉上在笑,李元隨意一句話,都好似會讓她們開心地笑,但她們心里卻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李元察覺了她們的緊張,稍微一想,也洞悉了原因,于是輕聲道:“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說罷,他仰起頭,舒服地嘆息了一聲,然后把穿越前他看過的有關“三體”的劇情改編成了武俠版,又加入了正邪元素,給面前兩女講了出來。
大體內容便是,孤城坐落在外,江湖正邪同心,協助城主守城。
起初是邪派的意見占據主導地位,而邪派的手段粗暴且又卑鄙,充滿了危險,不僅對自己人危險,也對敵人危險。
可惜在一次大戰中,邪派的強者被埋伏而陣亡。
于是正派的意見開始占主導地位,正派在城中百姓的歡呼雀躍、在所有人的支持里廢除了邪派的那些“恐怖手段”。
然后敵人突然大舉入侵,因為沒有了邪派的那些“歹毒、卑鄙的守城方式”,這座孤城并沒有能夠堅持下去。
城池陷落了,敵人下令屠城。
之前歡呼雀躍的人們罹受了難以想象的苦難,死亡都變成了奢求,最終這座城市成了敵人犒勞士兵的肥羊,被宰殺殆盡。
故事講到這里,就結束了。
唐怒瓏和唐哀珠看著講故事的少年,心里皆是暗暗舒了口氣,而門主的這個故事讓她們忽地覺得自己或許沒有那么歹毒,也并非女魔頭。
光滑似綢緞的柔荑,混雜著溫熱的藥湯,蕩漾在昏沉的夜色。
李元享受著這無邊的夜色。
數日后。
李元抵達了姬家所在的城市。
整個城市張燈結彩,彷如過年,迎接著這位霸主。
而盛宴之上,姬家家主更是將主座留給了李元,自己端坐下首。
歌舞浮動,舞女蹁躚,樂師端坐兩側的座位上,服裝劃一地低頭續續彈著琵琶。
能來此間的舞女樂師,無不是有幾分姿色的美人。
往常情況下姬家家主還會趁機予以下屬賞賜,以拉攏人心。所以席間,往往充斥著淫靡與審視的目光,賓客們好似打量商品一般打量著宴中的美人。
但此時此刻,沒有人敢打量那些美人,而是一個個故作自然地笑著,談論著,以襯出一個熱鬧的宴會氛圍。
可事實上,他們個個背脊生汗,心底都緊張的很,都在想著怎么上去和那位新任霸主說幾句話。
畢竟,李元來此,就意味著權力的重新分配。
誰都想成為這位新門主的心腹。
然而,李元誰都不認識,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從四婢提供的“姬家權力分布圖”里去尋找一些“地位較高,但平日卻無法掌權,有著實力,身家清白”的人。
這些人的權力是他所賜予,自然而然地會被當做他的人。
在來到這場酒宴前,他心里就已經有了些人選。
酒宴上,他需要對這些人進行“考核”和“觀察”。
但卻不是決斷。
一場宴席散去,幾家歡喜幾家愁。
李元回到姬家安排的行宮,在隨行兩婢的侍奉下早早沐浴。
浴后,他盤膝坐在塌上,一呼一吸之間,此間山河人間的淡金色好似尋到了“旋渦口”,往他方向匯聚而來,化作一縷縷金色的游絲在浸潤著他的身體,讓他有一種正在和山河天地相聯的感覺。
只是,此時的提升感依然不大。
這說明他雖然完成了“繼任”,但卻因為缺乏儀式,此間山河還未徹底承認他。
需得山河承認,那便要將聲名廣撒。
這也是李元應邀,去巡行唐門領地的原因之一。
待到巡行完畢,他將封禪江南江北蜀中交界,祭拜天地。
當然,除了這個原因,以及“攘外先安內”、“親自勘察”之外,他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小瑜兒。
許久,一天的日常修行結束,李元雙手枕頭,躺倒塌上,想著這些天的經歷,也覺頗為有趣。
日程安排地滿滿的。
需要到處巡行,一站一站式地重新落子。
這樣的安排乃是按部就班,沒有什么奇巧淫詭之法,卻是堂堂正正的大勢。
午夜時分,忽地行宮外傳來動靜,李元睜開眼,喚了值夜的唐哀珠去了解情況。
很快有消息反饋,說是姬家如今主事大長老的小兒子來“鬧事”。
當然,也不是真的“鬧事”,而是想來理論。
“他說他父親主事之間,兢兢業業,為唐門出生入死,立了許多功勞,當年也是羽夫人親封。憑什么.憑什么現在會無故地換掉。
他還說他父親為人正直,執法從嚴,所以才使得這城市里夜不閉戶,無有盜匪。可他父親也因為這個得罪了不少人。一旦沒了主事位置,必然會被報復。”
唐哀珠用平靜地語氣描述著外面發生的事,然后忽地一頓,道,“主人,居奴婢所知,確實如此。那位姬家長老很不得人心,便是懲戒了,姬家不少長老也會拍手稱快。
我們不妨嚴懲那少年,讓那少年心懷恨意,背負仇恨,從而叛離,繼而他就可以成為我們的傳話筒,幫助我們輕松獲得一些優勢。”
李元知道她的意思。
無非就是傳遞假消息罷了。
而姬家主事長老的兒子傳遞的假信息,已經可以左右一場大戰的勝負,幫他省掉許多麻煩。
這算是“物盡其用”,“廢物利用”。
不知怎的,他忽地想到了穿越前看過的一些。
那些的開局大抵就是“某某功臣,在暴虐的新皇上位后,全家被殺。而作為功臣之子的主角卻逃過一劫,從而背負著血海深仇,刻苦磨礪,繼而加入敵國,再殺回來,報仇雪恨”。
李元腦海里雜念閃過,笑著搖了搖頭,道:“小哀,不必如此。”
唐哀珠也不多言,只是道了聲:“是,主人。”
而李元卻頗有興趣地起身,穿上廉價的便衣,戴了張面具,悄悄來到行宮外,看著月色里一個負刀少年雙手緊握,痛苦萬分地坐在遠方的屋脊上。
那少年正是即將下位的姬家長老的小兒子。
李元掃了一眼他的數據,只是平平無奇的“57”。
‘有這種經歷的,也未必是主角啊。’他忍不住感慨,旋即卻又縱身而上,坐到那屋脊的少年身側。
少年一驚,卻又旋即口稱前輩。
李元陪他聊了好一會兒,只覺對方熱血昂揚,充滿了少年朝氣,腹中一腔怒氣,可謂天不怕地不怕。
他喜歡和這樣的少年聊天,因為這些熱血從未在他身上出現過。
分別之際,他便搜尋腦海記憶,教了這少年一式“弱化版的摧城”,繼而在天明前又悄悄離去。
隨意插柳,不待花開,也是長生的小樂趣了。
附:今天進度有些慢,和狀態有關吧抱歉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