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到底是怎么玩的？
楊志遠喟嘆了一聲，“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太復雜了，我只能說，卿云這小子心太特么的贓了。”
見眾人對他這番感慨一臉茫然的模樣，他苦笑了一聲，“我敢保證，你們聽了之后說不定會罵娘的。”
智柳聞言嗤笑出聲，“我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心贓，那小子……不是好人！”
他心里越想越氣，自己一直被人尊稱為商道教父，結果被卿云這乳臭未干的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間！
見智柳眉頭上的川字越來越明顯，郭偉忍住笑，趕緊岔開了一嘴，“楊總，趕緊的，都好奇著呢，卿云到底怎么玩的？”
楊志遠咳嗽了一聲，慢慢的講著，“這個還要從當時卿云英雄救美的緣由說起……
卿云那時是被架在火上烤了，這是整個事情的背景。”
林旻聽罷撇了撇嘴，“架在火上烤？多半是見色起意吧。”
楊志遠聳了聳肩膀，“誰知道呢？”
他繼續說著，“內線說，卿云知道，自己身邊的女人太多了，擔心章儷在秦縵縵那邊過不了關。
于是，他想制造一個假象，就是自己對章儷其實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所以安排到燕京分公司做了銷售實習生。”
郭偉愣了一下，古怪的笑著，“銷售實習生？”
做銷售，必定會有拋頭露面的時刻，說不定還有被人覬覦的可能。
但這個事情妙就妙在，這只是一個假象。
一個做出來讓秦縵縵看的假象。
李勤倒吸了一口涼氣，“高！實在是高！真特么的心贓！”
坐在這里的，人均人精，后面也不用楊志遠說什么，他們自己都能分析出來。
林旻恍然大悟，“然而，PASSION人間里面發生的事情，是瞞不過人的，特別是瞞不過秦縵縵，秦縵縵清楚緣由是什么。
而卿云在公眾面前的好色形象，讓章儷無論是繼續兼職或者校園里談戀愛，都沒了可能性。
所以，在秦縵縵看來，卿云的這種安排，是對章儷的合理補償，最重要的是，對她來說章儷是無害的。”
說到這里，他摳了摳眉毛，“所以，卿云喬裝打扮以內審稽核部的名義，進駐燕京分公司，目的是為了和章儷幽會？
楊總，這有點說不通吧？這怎么瞞得過秦縵縵？秦家在卿云身邊又不是沒有人。”
這一點，智柳等人也是很想不通的，郭偉疑惑的問道，“對啊，他們不是車震了兩個多小時嗎？這種事情恐怕瞞不過秦縵縵吧。”
楊志遠嘆了口氣，“下車的時候，他們演了一出戲……”
郭偉聽罷嘬了一下牙花子，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特么的！這小王八蛋，心眼子有800個！這種做法，是讓秦縵縵認為，其實他對章儷還是很有好感的，但他尊重秦縵縵，不愿意秦縵縵傷心。”
知道他們腦子CPU都被干冒煙了，楊志遠也不吊胃口，繼續說著，“內線說，喬裝打扮這事，卿云對秦縵縵的解釋是，是為了算計我們幻想，他秘密入駐分公司在策劃怎么陰我們。”
智柳聞言直接目瞪口呆起來，商海沉浮這么多年，他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林旻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臥槽？”
郭偉的模樣也沒好到哪去，一臉的荒唐，“不是……這特么的關我們什么事啊！這世道還有王法嗎？”
李勤喃喃自語著，“我總算知道，為啥他有那么多女朋友還能夠在秦縵縵面前不翻車的原因了。不要臉！真特么的不要臉！”
楊志遠也是一臉無語，他剛剛也是被楊炳南短信的說法驚得下巴都要掉了，特意出去打電話跟楊炳南核實了一番。
幾人坐在那里，是又好氣又好笑的。
這……太特么的兒戲了。
李勤坐在那里皺著眉頭點燃一支煙，卻沒有抽，半響，突然問了一句，“你們說這會不會是這小子又在搞什么虛虛實實的？”
智柳聞言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主要是楊炳南傳出來的這個信息，太過于荒誕了。
林旻想了又想，疑惑的問著，“但是……卿云要陰我們，會從哪里下手呢？就算是要陰我們……這和秘密入駐燕京分公司有什么關系呢？
炎黃集團燕京分公司，負責人其實是一個銷售經驗還沒有半年就被閑置了好幾年的年輕人，銷售主管以前還是賣馬桶的，才轉行一個多月而已，手下又全是新招的團隊。
從這個配置來看，卿云想安排什么都沒辦法吧。”
他覺得這是勤大爺或者智柳被卿云給陰怕了，都到了有點杯弓蛇影的地步了。
雖然這個情報很荒誕，但這個世界本身就充滿了荒誕。
有的時候，越荒誕，就越是真相。
智柳看向了旁邊的郭偉，“小偉你怎么看？”
郭偉搖了搖頭，“我真看不出來他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說罷，他抖了抖煙灰，“我的想法是，我們先不去猜卿云到底要做什么，而是我們現在有沒有什么薄弱點可能會被他抓住。”
另外一邊的楊志遠聞言，心里一個咯噔。
他古怪的看了一眼郭偉，有些了然，之前在電梯里自己說的話，郭偉應該是聽進去了。
“薄弱點？”李勤疑惑的重復著，而后搖了搖頭，“小偉，仔細說說。”
郭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是就這么一說，勤大爺、老師，伱們隨便聽聽就好，畢竟，那小子的腦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我是真琢磨不出來。”
智柳翹起了二郎腿，手掌在膝頭上拍了拍，“沒事，你大膽說，這種事情，只能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郭偉點了點，“我們一個個業務來分析，我先說我這塊，神洲數碼三塊業務，IT通路商、軟件、手機。通路，我不認為卿云有辦法在短期內能打破我們的封鎖，可以排除。
軟件，可以看得出來，卿云現在常駐華亭，主要精力就在他的軟件院上。
如果楊總上次的消息沒有錯的話，他軟件開發的方向和我們不一致，我們是通用軟件為主，他是行業專用軟件為主。
所以這點也可以事實排除。
而手機……”
說到這里，郭偉笑了笑，“我不認為他現在有做手機的實力，如果要做，產業鏈上早就有消息了。”
眾人紛紛點頭，認可郭偉的說法。
手機，它不是可以一個廠商閉門造車的造得出來的。
眾多的零部件，讓造手機變成了一個系統的工程。
“再說房地產板塊……”看了一眼表情不太自然的智柳后，郭偉聳了聳肩膀，“我不認為我們和卿云在房地產板塊會有交集。”
這話說得很是含蓄，楊志遠和林旻聽得想笑，但又不敢笑。
房地產板塊……智柳心中永遠的痛。
智柳不是不知道房地產賺錢，事實上，幻想也不是沒在這個領域努過力。
但偏偏這個板塊好像和幻想八字不合一樣，每次智柳想要介入的時候，必定踩坑。
90年代的房地產方興未艾，但也有過幾次崩盤事件，無一例外，幻想全部踩雷，就是那么精準。
而進入世紀初后，房地產這個行業更是爆火起來，但是……
幻想的房地產是全國唯一一家虧損的房地產企業。
房地產的每個環節，幻想集團出的幺蛾子，可以整理成一本非常齊全的行業避坑指南。
照著上面的避開，那就一定會成功。
“其他的板塊，卿云也不涉及，那么就是我們兩家企業的主戰場，電腦。”
說到這里，郭偉頓了頓，而后搖了搖頭，“坦率的說，我現在有個疑惑，卿云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動作，我們是不是又被耍了？今天已經9月11號了……楊總，市場上有什么炎黃集團的消息嗎？”
楊志遠愣了一下，而后搖了搖頭，“沒有任何消息。”
他也是一陣疑惑，“但是……工業產值的數據又不可能作假，他肯定積壓了至少30萬臺以上的電腦，而且不僅僅是內線的消息，從物流方面我們得到的消息進行了印證，炎黃集團實際上從上個月下旬便開始往全國各地分子公司發貨了。
要說耍我們……這不可能啊，30萬臺電腦，這就是十來個億了，電腦又不是什么可以長期囤貨的東西。”
郭偉嘬了一下牙花子，一臉的無奈，“但是，眼看到國慶節就要來了，他到現在都沒動靜，沒有預熱也沒有物料的準備，更沒有銷售網點的布置，他是不想賣貨了還是怎么滴？說不通啊！”
智柳聽著兩個人的分析，心里也是一陣煩躁。
未知，才是令人恐懼的。
他知道，卿云是在算計他。
這是毫無疑問的。
市場新軍，要想站穩腳跟，必定和傳統廠商有一戰。
有著財大氣粗的厚樸站在身后，又這么高調開局的卿云，也不可能上來就慫，硬剛行業領頭羊幻想，是炎黃集團的最佳選擇，就算輸了，市場知名度也打開了。
但是，讓他郁悶的是，他完全不知道卿云會什么時候從什么地方出手。
楊志遠正想說什么時候，手機又嗡嗡了一下。
這次智柳沒有皺眉頭了，示意他趕緊看。
楊志遠快速掃了一眼短信，而后皺起了眉頭，“最新消息，卿云前往華清大學拜訪了徐端頤教授團隊，期間，華科院計算所黃寧儀和黎……”
他飛速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智柳后，繼續念著，“黎光楠參與了會晤。然后，卿云和那個現在在做電商的牛強東見了一面，已經談了半個多小時，卿云又承諾提供給他8000萬。”
黎光楠，在幻想內部，是一個違禁詞，誰提，智柳和誰翻臉。
但此刻又不能不說。
李勤心里嘆了口氣，出聲攪和了一句，“他要做光盤？”
徐端頤，這位主持研制出華國第一臺光刻機的科學家，因為國產光刻機沒有市場，最終告別了光刻機研發領域，將目光轉向國際上方興未艾的光盤研究。
徐端頤轉行光盤短短幾年，華清大學團隊在光盤研究領域取得了驕人的成就。
華國的光盤研發制造在國際上獨領風騷，產銷量和出口量均居世界第一，在國際上占據了一席之地，令世人刮目相看。
而徐端頤成為華國光盤研究領域的主要奠基人，多次應邀擔任國際光學會議主席，榮獲華國科技最高獎‘國家發明獎’，被任命為國家重點基礎研究項目首席科學家。
但是……
李勤是打死也想不明白，卿云怎么去拜訪徐端頤了，兩人怎么算都挨不上邊啊，插科打諢的話語，也是他心中的疑惑。
不過那邊的智柳，卻是冷哼了一聲，“怎么卿云和黎光楠兩個人攪到一起去了？真是個攪屎棍一般！”
李勤聞言也是沒辦法，坦率地說，他和黎光楠關系其實不錯的。
當然，長袖善舞的他，其實和任何人關系都不錯。
所以看著智柳和黎光楠打生打死的，覺得很是不知所謂的。
郭偉皺緊了眉頭，小心翼翼的看了智柳一眼，而后說著，“會不會是以前的……”
智柳搖了搖頭，“他不是那種人。”
說罷，他嗤笑出聲，張嘴想要說什么，但話語在嘴里蠕懂了半響，最后化作一聲喟嘆，“那小子……他要做芯片，很可能還要做光刻機。”
會議室里的眾人，沉默了。
李勤撓了撓自己的稀疏的頭發，疑惑出聲，“他這個……他沒這個資金實力吧？”
一家民營企業來做芯片，甚至光刻機，他覺得這完全是天方夜譚了。
郭偉也搖了搖頭，“老師，我估計要么是技術探討，要么是技術合作，炎黃集團現在沒有什么穩定的現金流，卿云就算要走這條路，也應該是至少5年后的事情。”
智柳取下眼鏡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沉默了一會兒，很是肯定的說著，“他會做的。”
他戴上了眼鏡，“這個你們不用質疑什么，以秦天川女婿的身份，卿云既然來到這個產業，他是必定會做這種事。
也只有這種事情上，他不會考慮什么贅婿名聲，他肯定會動用厚樸的資源，否則他對不起他的情懷。”
說到這里，在眾人驚疑的眼神下，智柳笑了笑，“我雖然覺得在當前剛剛加入全球化產業鏈的情況下，我們國家沒有任何必要在此刻展開這方面的追趕，但是，一部分人不是這么認為的。
從我內心深處而言，我其實很敬佩這些人，雖然……他們這是在做無用功。”
這話，讓楊志遠等人沒法接。
敬佩，所以要往死里整黎光楠……
李勤搖了搖頭，“只能說道不同。”
智柳擺了擺手，“這不重要，誒，志遠，你剛剛最后一句說，卿云又給了牛強東8000萬？”
楊志遠點了點頭，而后接著說到，“自從卿云投資牛強東的消息傳出來后，我便一直在關注牛強東的發展。
他現在主要是在做電子商務這塊，模式是通過互聯網實現銷售，品類主要是數碼產品。”
智柳皺著眉頭疑惑的問著，“他上次投資，也就七八月份吧，這才一兩個月，上次2000萬就沒了？電子商務……沒這么燒錢吧？他這是要做啥啊？”
他記得孫邪惡2000年投給了那個在臨安的姓馬小伙子的阿貍爸爸2000萬美元，但這錢一直燒到今年。
這牛強東燒錢的速度，是一點都不打讓手啊。
楊志遠笑著解釋著，“卿云提出，讓牛強東自建物流體系，就是所有的配送，用晶東自己的力量。”
智柳和李勤對視了一眼，而后俱是啞然失笑。
林旻在旁邊有些無語，“他到底懂不懂電子商務啊？”
郭偉搖了搖腦袋，“把一個輕資產的平臺行業，玩成重資產，我倒要看看他有花多少錢來燒！”
智柳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在他看來，電子商務，核心是為買賣雙方提供撮合交易的互聯網虛擬場所，其實是個平臺，是一個為企業或個人提供網上交易洽談的平臺。
再直白一點，就是把現實生活中的商場搬到了互聯網上。（電商1.0時代，就是這么簡單。）
“現在所有的人都認為，對于平臺型電商而言，發展有兩大核心要素，一是顧客的數量，二是商品的數量。”
卿云指著茶幾上的電腦，望著眼睛定在屏幕上牛強東，緩緩說著，“我認為，他們太偏頗了，還有兩個因素他們沒有看見，或者說忽視了。
第一，是你剛剛提到，配送速度，商品到達顧客手里的速度。第二，我認為是產品的品質。”
牛強東雙手食指放在自己鼻翼上緩緩的按摩著，聽得很是認真。
此刻的他，心境不再是一個多月前蹲在工地邊大口吃著盒飯時那么找不到方向。
從安岳回到燕京，卿云投資他2000萬的消息也傳了出來，隨之而來的便是每天眾多投資人的約見。
牛強東知道，這群揮舞著支票想要投資晶東的人，本質上是跟著小卿總賺上一筆。
這是一個輪次投資，大家都想跟小卿總同一輪。
他們是信賴資本市場上新興巨頭卿云的投資眼光，而不是信賴他這個人。
而唯有身邊這個18歲的少年，篤定他能成功，所以投資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