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笑瞇瞇的抽著煙。
而一邊的蕭雅冷著臉，很想把他嘴里的煙給抽出來給扔掉。
小小年紀不學好！
居然還在網上散布那些不良的觀念！
太不像話了！
但是，此刻，她還不能撂他的面子，只能更加的冷著臉，定定的凝視著對面的程進。
坐在那里的蕭雅，身姿挺拔，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每一個角落，目光如同冬日里的寒風，刺骨而透徹，讓程進不敢直視。
此刻，她在辦公室里存在的本身，以及擺在程進面前那本印著國徽的工作證，散發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被審視的感覺。
面對這樣的蕭雅，程進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可程進不僅偷了，還特么的偷成功了。
程進表示，自己敞開肚子吃喝、到處旅游，一年也花不完那么多錢。
面試時，他帶上了從摩托騾拉偷偷拷貝回來的芯片代碼和設計圖紙。
這話，讓云帝眼角抽搐了一下。
經過一番折騰，把程進的阿美夢給徹底碾落成泥化為土。
大學嘛，混個教授職稱，可以吃一輩子的。
而懂行的人，在面對程進拿出來的‘自研’代碼和圖紙，也只能佩服的五體投地給他磕一個的。
于是，程進一邊自學設計，一邊不停的利用人脈關系從摩托騾拉的老同事那里獲得經驗。
在阿美莉卡，又有多少職業的工資，能比得上卡車司機的？
而且，程進那會兒不過剛剛入行而已。
雖然也是工程師，但他進去是去做芯片測試這種芯片行業最底層工作的。
原來此刻的華國，更重視設計。
在復旦大學門口罵了半個小時后，他悻悻的回了家。
最終，程進不僅成功的通過了華亭交大的面試，更是很快被提拔為微電子學院院長。
一個連半導體產業封測都沒搞明白的國家，還想做設計？
心里有譜的他連夜修改了簡歷，改投華亭交大。
芯片也是一個道理，‘測試’很多人都能做，甚至根本都要不了大學生去做，但當時國內的‘設計’人才卻極度稀缺。
但很不幸的是，走到校領導面試的時候，他遇上的那位校領導，正好是學微電子的。
既然科學家是有國界的，那么為了自己的國家，個人的名譽算個屁啊。
因為在懂行的人眼里，測試這個活，其實稍加培訓后，說高中生可以勝任可能是過分了些，但大專生能勝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先山寨，再魔改。
相反，作為一個典型的華國精英分子，他其實理論功底非常的扎實，否則也不可能拿到阿美莉卡的碩士博士。
和CPU類似，DSP芯片也是一種微處理器，都是需要最頂尖的芯片技術才能找出來的。
芯片測試，狗都不看。
良久，程進長嘆了一聲，頹然的開始講起了古，“關于漢芯的一切，要從我開始留學的時候講起……”
校領導無情的拒絕了程進。
程進，也不是手里完全沒活的。
簡歷上，程進搖身一變，從一個普通的芯片測試工程師，變成了摩托騾拉的高級主任工程師、芯片設計經理。
但讓他自己也沒想到的是，因為面試時的優異表現，在這里，他需要帶領一個模擬電路設計組。
但是，‘芯片測試’和‘芯片設計’，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程進，自91年同濟大學畢業后，便去了阿美莉卡進行深造，分別于94年和97年在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取得計算機工程碩士、博士學位，而后躊躇滿志地進入了摩托騾拉工作。
項目經驗上，他放心大膽的寫著，曾經擔任過多項芯片產品研發的開發項目工作，并在摩托騾拉半導體工作的兩年多時間里，他還兩度獲得公司頒發的‘杰出成就獎’。
直接鳥槍換炮，改完簡歷后的程進，立刻晉升芯片大拿。
奈何調子起的太高，他也沒辦法推脫，只能趕鴨子上架，拉著一幫在校的碩士、博士研究生，成立了科研組。
于是，為了這課題能夠長久的做下去，程進給相關領導畫了一個十分香甜的大餅。
這是上個世紀一個標準的華國精英青年追逐阿美莉卡夢想和香甜空氣的路徑。
可一直在做封測的程進，壓根不懂模擬電路設計。
程進入職的大半年里，設計組一個項目都沒接到。
而面試被拒的程進，無比受挫。
自然，領導太多，懂行的人就少。
‘前兩年臥薪嘗膽，第三年一鳴驚人，第四年海納百川，第五年鵬程萬里，十年時間席卷天下！’
聽到這里，云帝撇了撇嘴。
對于這個舉薦，程進一開始是拒絕的。
回國后，程進如愿的進入國內頂級科技企業飛思卡爾的姑蘇分部。
純屬自己貪念問題。
他只是不愿意做一名不受重用的測試工程師，急于求成的他，盯上了國內的機遇。
報效祖國？
這一年，是2000年，程進才32歲。
進了華亭交大后，沒多久，校方就舉薦他，去主持DSP芯片的研發，同時還把國家863計劃DSP芯片設計研究項目交給他全權負責。
由于他華麗無比的履歷，華亭交大很是重視這位‘行業大拿’，當初面試的時候，是所有校領導全部到齊。
在弄懂了一切原理后，程進掏出了殺手锏。
樹挪死，人挪活，程進一番深思熟慮后，便決定回國。
陳進說，到手的工資，甚至比不上卡車司機。
可看到后面接著的是‘測試’兩個字后，光就沒了。
本就是半吊子都算不上，他就是來高校混工資混資歷實現階級躍遷的，他根本擔不起這種重任。
不得不說，程進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首戰，程進選擇了復旦大學。
三年經驗，在華國絕對不算短了，又是海龜，有實操經驗，這樣的簡歷也算不錯了。
沒辦法，這是國家級課題，而且還是重點中的重點，明星課題中的明星，他要應對的是華科院的黃金圣斗士們質證。
程進當然沒有這樣的夢想，他只是想趁著海龜正香之時，取得‘毅然決然’Buff的回國，多拿一點工資。
DSP芯片，全稱是：數字信號處理芯片，其作用簡而言之，就是專門用來做數字信號處理的。
彼時的摩托騾拉還是芯片界的大哥大，可以說，進了摩托騾拉如同半只腳邁進了全球頂級的芯片圈。
誰也別笑話誰。
華亭交大2000年一共才4個億的科研經費，而從上面為程進單獨特批戴帽子下來的經費便是1.46億，首批到位就是千萬級別的，這在科研界是第一遭。
將簡歷再次包裝包裝，一個海龜精英、行業大佬便躍然于紙面之上。
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搞測試，他行，但設計……
測試……它前面也是芯片兩個字啊！
華亭也配套出臺了54號文，簡單的說就是當時全國各地的地方和高校，都鉚足了勁想搞芯片。
可是當時放眼全國，這方面的人才真就是屈指可數，不超過五個人。
事情，本來也就是不斷解決那些不可能而干出來的。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在確認自己話術上絕無瑕疵后，程進直接宣布，自己的科研組，芯片研發成功。
聽到這里，卿云和蕭雅都是目瞪口呆著。
彼時的華國，國內芯片自主設計研究的呼聲此起彼伏，國家開始大力招募高精尖芯片產業的賢良英才。
這不是不可行的，世界大草臺班子的特性，讓很多不可能，最后都變成了可能。
畢竟，單從學習天賦來說，90年代的留美博士，都是個頂個的強悍。
程進笑了。
因為是國家級的重點攻關項目，這經費……
仔細復盤面試失敗的過程后，在和國內好友的電話交流中，程進明白了。
當然，這是論文上的成功。
因為……在那個年代里，華國有相當大一部分的技術都是這么來的。
就像汽車測試，很多自媒體測評人都能做，但是造汽車，卻不是誰都能干的。
程進只是基于這套代碼和圖紙，弄明白了這款芯片的原理、設計思路，就像是復現別人的科研成果一般。
好在，他在這里混了大半年，再加上在阿美莉卡摩托騾拉本部的一年工作經驗，四舍五入一下，程進也是干過三年芯片的資深人士了。
他決定憑借這份履歷，去大學找個工作。
但這并不可恥，也并不應該被釘在恥辱柱上。
2000年，對華國半導體產業影響深遠的18號文出臺，國家集中力量辦大事，要拼盡全力扶持芯片行業發展。
才混了半年高工資的程進，就這么猝不及防的失業了。
如果手里沒點活，腦子里沒點東西，是沒法忽悠過去的。
華亭交大之所以這么重視程進，當然也是有特殊原因的。
在摩托騾拉這種頂級企業，代碼和圖紙的保密程度堪比監獄。
而上世紀末的華國半導體業，更是如此，哪怕是進來的外資公司，里面也是一個草臺班子。
當然，這一次程進做了完美的準備。
技術含量？
不能說完全沒有，但也是微乎其微。
是的，忽悠。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所以，到底是他刷子太厲害，還是世界太草臺，真的不好說。
看透了整個華國半導體業那巨大草臺班子的屬性后，程進決定搏一下。
面對毫無效益的部門，直接將設計組全部裁員了事。
而卿云一邊抽著煙，一邊聽著這華國半導體最大丑聞的當事人解讀。
不存在的。
不過，這一切，和程進沒有任何關系。
但也不得不說，外資公司是懂得怎么止損的。
經過半年的挑燈夜戰，程進是完全搞明白了這套代碼和圖紙。
他那點技術，談不上這個問題。
草臺班子的定律，再次應驗了。
不過，很快，程進就樂了。
這餅太香，領導熱血沸騰的吃了，有關部門的撥款，更是海量的涌入。
干著最臟最累的活，拿著最少的工資。
這一波騷操作下來，直接就是年少有為不自卑。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真的就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
他面試時候的那半桶水，全靠回國前找相關領域的好友臨時培訓了一個月。
不過，老實說，封測……
看到‘芯片’兩個字，校領導頓時兩眼放光。
當年他偷出來的芯片代碼和圖紙。
程進的這一步操作，就是山寨。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蕭雅收回了目光，開始快速的記錄著。
他認為自己這么牛氣哄哄的簡歷，沒理由被拒啊。
頭頂明星企業頭銜，還號稱有‘芯片設計’經驗的程進，必定成為香餑餑。
國安女特工，又是見過血的，當蕭雅氣場全開的時候，程進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了。
在看過被包裝后的假簡歷的華亭交大校領導眼里，程進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這就是漢芯一號的由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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