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9日,西蜀錦城。
這座內陸城市,今天成為了國內PC行業矚目的焦點。
在這里,炎黃集團,這個正以其不可阻擋的勢頭在PC行業迅速崛起的新晉一哥,在金牛賓館召開年會,吸引了業內外人士和媒體的強烈關注。
金牛賓館內,燈光璀璨,人聲鼎沸。
臨近元旦,會場內外,裝飾一新,處處洋溢著節日的氣氛和……
莊重!
沒法子,這個賓館從來都是莊重的。
這座位于西蜀錦城的地標性建筑,以其宏偉的規模和豪華的設施著稱,歷來是政要下榻、西蜀各大盛會的首選地。
其金碧輝煌的大堂、精致的園林和無可挑剔的服務,彰顯著錦城的繁榮與發展。
年末的金牛賓館,從來都是很忙碌的,在西蜀、錦城兩級各大機關的年會、總結會什么的也會在這里舉行。
而炎黃集團選擇包下金牛賓館,在此召開年會,這一消息的傳出,讓外界瞠目結舌。
媒體記者們如同鬣老二嗅到了打工豹的獵物一般,蜂擁而至,想要入內采訪。
只是可惜的是,這是別人炎黃集團內部的會議,除了特邀的嘉賓和一些重要的合作伙伴外,其他人概不能入內。
這幾乎可以等同于在燕京的地盤上,使用民眾大禮堂的待遇。
從這個場地的選擇上看,炎黃集團背后代表的影響力和能量之大,以及西蜀和錦城兩級機關對這個新興集團的支持力度,便可窺見一斑。
能在金牛賓館開年會,這讓李雅麗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出身央國企家庭的她,更能明白這個事實背后的含義。
而更讓她覺得神奇的是,此時坐在賓館的餐廳里吃著自助早餐的她,仿佛置身于同學會之中。
坐在餐廳的一角,手中端著一杯溫熱的牛奶,目光在四周的同學身上游移。
在錦城的出現在這里很正常。
而在長安的一群同學跟著她來了不說,那些在華亭近水樓臺先得月跟著卿云、秦縵縵的也不提。
什么燕京、爾濱、臨安、江城、廬州、星城、羊城、奉天……天南地北的同學匯聚一堂。
這里的每一個面孔都讓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他們來自五湖四海,卻因為炎黃集團的年會而聚集在這里,這讓她不禁感嘆命運的神奇。
“雅麗,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關小荷端著一盤水果沙拉坐到了李雅麗的對面,她的眼神中同樣帶著幾分驚訝和興奮。
李雅麗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是啊,誰能想到我們這群人會在這里相聚。感覺就像是提前開的寒假同學會。”
關小荷笑了笑,叉起一塊西瓜送入口中,“這還得感謝老幺他們兩……幾口子。”
這話,讓跟過來的周莉等人都笑了場。
幾口子……
關小荷自己也覺得挺好笑的,在那咯咯咯了好一會才繼續說著,
“我聽說這次年會之后,有不少同學打算留在錦城發展呢。”
李雅麗挑了挑眉,她知道關小荷的話中有所指。
那邊的周莉放下手中的餐盤,輕聲問道,“你家里也是這么想的?”
關小荷點了點頭,“當然,我爸媽聽說我要來參加炎黃集團的年會,高興得不得了。
他們說現在的時代變了,有個強力的后盾對于我們來說,是一種難得的優勢。”
周莉聳了聳肩膀,幾女嘰嘰喳喳的議論了起來。
此時的李雅麗卻默然了。
她發現整個理科基地班只有少數幾個實在玩不到一起的沒來,其他的都來了,甚至有很多人都是高中時就準備好走選調的。
這不奇怪。
很多人的人生,是從小就開始規劃的。
高中受限于年齡絕大多數人不能入黨,但不代表不能加入學習班成為積極分子,而后在畢業時就成為了預備黨員,這在大學里是相當占便宜的。
關小荷和周莉,便是這樣的。
而她們此刻都出現在了這里。
此時她不禁想起昨晚回家時,她和她爸媽的對話。
原本,臨近考試周的她,對于返回錦城開會,還是心里有所顧忌和忐忑的。
她擔心被爸媽數落不好好學習成天不務正業的,因為她爸媽是希望她以后走仕途道路的。
畢竟,她父母給她創造的平臺,不低。
事實上,進家門時也是如此。
“爸,媽,我回來了。”李雅麗推開家門,有些不自然的說著。
“雅麗,你怎么突然回來了?”母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
“學校有點事,需要我回來處理一下。”李雅麗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不過知女莫如父,父親從客廳的沙發上站起來,推了推眼鏡,審視地看著她,
“真的是學校的事情嗎?說實話!我記得你應該下周就開始考試了吧?”
李雅麗見狀也只能實話實說:“其實,我回來是去參加炎黃集團的年會。”
她爸,做稽核的……
“炎黃集團?”母親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被父親打斷。
“那個卿云的公司是吧?你被邀請了?”
李雅麗知道,在自己這稽核老登的面前,最好不要玩什么心眼,干脆的點了點頭,順帶說起了自己在炎黃集團長安子公司兼職的事情。
早死早超生,反正她人都回來了,就算發生最壞的事被父母押送回長安,以后老幺知道了也清楚她的態度。
但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爸媽聽說后頓時就變了嘴臉。
“只要不耽誤你的學習就好。卿云那個小伙子不錯,你多和他接觸接觸,對你以后有好處。”
母親也在旁邊附和:“是啊,雅麗,你爸說得對。你和卿云他們關系好,對你未來的路是很有幫助的。”
李雅麗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她不明白,為什么父母會突然改變態度。
她記得以前父母總是強調要靠自己,不要依賴別人,現在卻……
要不是卿云和秦縵縵等人的戀情全國皆知,她甚至都以為她爸媽想著招婿了。
最后她才從她爸媽言語中明白過來,爸媽希望她走仕途的初心是沒變的,只是久在體系內部的爸媽更明白有個富豪朋友對仕途的幫助有多大,特別是初期,可以讓她少走太多的路。
望著餐廳里的那些早就確定好人生道路的同學,李雅麗聳了聳肩膀。
顯然,這些同學里,不少家里也是這么想的。
畢竟,錦城四中是所官校,子女到了大學,父母按照年齡算,其級別通常都不太低,對這其中的關竅是門清的。
埋頭干飯的李昭君,一邊聽著閨蜜們的嘰嘰喳喳,一邊時不時的看著餐廳里的情況。
某人,沒有來。
而當目光從那些熟悉的面孔上掠過時,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觸。
這些人,這些事,都是她人生旅途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這次年會,或許便是她和這些同學們開啟未來人生篇章的一個儀式。
人越成長,就越能明白:人生的起跑線本就不同。
小學你會認識村子里的人,初中你會認識鎮上的人,高中你會認識市里的人,大學你會認識各個省份的人。
你會見識到人生、生命乃至生物的多樣性。
父母已經將這個社會劃分了階層。
比如高官,比如商賈,比如高知。
這些人的孩子,大多都是無憂無慮的青春少年,才華橫溢,追求夢想。
而絕大多數人,生來不配有這種奢侈的想法。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父母都是普通人。
他們只能靠自己,或者靠生命中的貴人。
我們成長的周圍,無數這樣鮮活的例子。
當別人家孩子已經在父母的呵護下有車有房張羅媳婦兒,父母一文沒有的男孩子不敢有任何想法。
是墮落還是自強,誰都沒資格去評論。
人生而平等,指的是生命平等,指的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而并非指社會平等。
但這并不矛盾,也不需要怨天尤人。畢竟富貴人家的好風水,也是靠祖上蒙蔭,辛苦拼來的。
有句話說得好,你不努力,只能是你的下一代來代替你去拼。
別人家父母尚且知道把最好的留給孩子,給孩子攢一些資本墊高起點,你非要逃脫為人父母的責任委屈孩子七拐八拐的摸索人生。
當然也可以選擇就此終結,沒有下一代了。
無所謂,幾千年的歷史里,能在歷史輪回里存活下來的家族,本來是少數。
回溯歷史長河,絕大多數人的祖上都很輝煌,否則也沒法活過那一個個末世。
張偉沒有了,有李偉、王偉。
每個人在出生時起跑線如此的不同,不能用金錢墊高你的起跑線時,只能靠你自己去爭一爭,去和命運抗爭,于是有一小部分寒門學子改變了整個家族的走向……
所以,進了大學,更能明白:方向一致、目標一致的群體里,每個人人生的路程也是不同的。
有的人提前起跑,起跑線更是離終點很近,但他卻走上了土路,一路顛沛流離。
而有的人起跑晚,起跑線也遠,但卻是命中注定走花路的,甚至還有直升機可以坐。
讓李雅麗心生感慨的,是劉建宏。
確切的說,是那原本和卿云一個寢室的五個呼嚕娃。
她的目光穿過餐廳的喧囂,落在了那幾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上。
那些男孩們,曾經在高中時代以呼嚕聲聞名,如今卻在這里,以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成熟姿態,與一群西裝革履的成年人侃侃而談。
他們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半點學生時代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成熟與自信。
明明大家都是大一新瓜蛋子,但短短半年時間不到,人和人之間的差距,便已經顯著的分開了。
當她們這些朋友還在瘋狂炫著這免費的自助餐,聚攏在同學小圈子的時候,五個呼嚕娃卻在和一群顯然是高管、中干的成年人談笑風生。
倒不是說冷落了她們這些同學,事實上五個呼嚕娃長袖善舞的和每個同學相處的很好。
但無論是待人接物還是言談舉止,和她們這些同學已經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雞犬升天是事實,但別人的成長也是事實。
特別是呼嚕娃里的大娃劉建宏,此時一直在餐廳里忙里忙外的,招呼這個,應酬那個,一身裁剪合適的西裝,身上再無一點兒學生氣質,反而自帶了幾分高管的氣度。
“雅麗,你看什么呢?”關小荷的聲音打斷了李雅麗的沉思。
李雅麗回過神來,輕輕嘆了口氣,“我在看劉建宏他們,感覺變化好大。”
關小荷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不禁感嘆,“是啊,這才半年時間,他們就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周莉也加入了討論,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羨慕,“尤其是劉建宏,你看他現在的樣子,哪里還像個學生,分明就是個成功人士。”
李雅麗心情復雜的點了點頭。
她知道,這些變化的背后,是卿云和炎黃集團的影響力。
劉建宏他們,作為卿云的室友,自然近水樓臺先得月,得到了更多的機會和資源。
而她,雖然也在這個圈子里,卻始終感覺自己是個旁觀者。
“你們說,他們是不是已經和我們不在同一個世界了?”
李雅麗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關小荷和周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樣的情緒。她們都知道,劉建宏他們的變化,不僅僅是外表,更是內在的成長。
他們已經在炎黃集團的熏陶下,迅速地成熟起來,而她們,卻還在大學的象牙塔里,過著相對單純的生活。
“或許吧,”
關小荷輕聲說道,“但我們也有我們的道路要走。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不是嗎?”
李雅麗微微一笑,她知道關小荷說得對。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劉建宏他們的路,不一定適合她。
她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即使現在看起來平凡,但只要堅持,也會有屬于自己的輝煌。
“說得對,”李雅麗端起牛奶杯,輕輕碰了碰關小荷和周莉的杯子,
“不管未來怎樣,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珍惜當下,做好自己。”
三個女孩相視一笑,她們的眼中都閃爍著對未來的期待和對夢想的執著。
“聊什么呢?這么開心的?”
說話的是郭芮溪,此時的她和李亞娟端著餐盤在她們這個大圓桌上坐了下倆。
“聊你男人呢”周莉不懷好意的笑著,“小荷說動手晚了,高一就該和你搶的。”
關小荷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對著郭芮溪笑道,“溪溪,我們在說劉建宏現在真的變了好多。
以前總覺得他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現在倒是真的有了幾分成熟男人的味道。”
多年的姐妹了,她和郭芮溪、劉建宏從小學就是同學,一點兒都不擔心郭芮溪瞎想什么。
而且,更因為從小都是同學,她點評起劉建宏來,更是不帶客氣什么的。
郭芮溪聞言眼睛都笑瞇了。
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男人被姐妹們表揚什么,更是因為關小荷的這種不客氣。
這才是閨蜜。
不像她現在寢室的那些真正的塑料室友。
一個個心懷鬼胎的羨慕嫉妒恨,甚至還有在自家男人面前做綠茶婊的。
“你們就捧他吧,哪里成熟了,”郭芮溪笑著搖了搖頭,“他啊,也就是在外人面前裝裝樣子,回到家里,還不是那個丟三落四的,襪子到處扔。
天天凈惹事的,你們不知道,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他還把電視遙控板當做手機揣褲兜里……”
坐在姐妹們中間,感受到了她們投來的羨慕目光,郭芮溪的心中不禁暗自得意。
她想起了秦縵縵曾經對她說過的話:“秀自己不如秀自己男人,那才叫一個爽!”
現在看來,這句話真是金玉良言。
她輕輕揚起下巴,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優越感。
于是,郭芮溪更加嘴碎的數落著劉建宏生活中的不靠譜,簡直跟個弱智一般,自己為他簡直操碎了心。
但眼睛里的那種為自己男人的成長感到驕傲的神色,是隱藏不住的。
李亞娟看著郭芮溪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溪溪,你真的變了好多,變得好溫柔啊,簡直就是個賢妻良母了。”
‘賢妻良母’這顯然是個褒義詞。
但是,放在郭芮溪身上,就充滿了喜感。
自幼苦練田徑的郭芮溪,大學以前的模樣,可和這四個字占不了一點邊。
純屬是一個風風火火、不拘小節的女漢子,和劉建宏的互動也總是充滿了火藥味,鎮壓得劉建宏欲哭無淚的。
所以,李亞娟這話一出,周圍的姐妹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周莉更是不懷好意地加了一句:“誒!溪溪,我怎么記得以前你可是說過,女人才不一定要在家干家務,以后你堅決不干的。
怎么現在……還給你家的建宏哥哥洗起襪子來了?
我可是聽說,縵縵和芊影都不會給老幺洗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