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騫的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成冰和郭可的心中炸開了花。
他們一臉愕然地看著孔子騫。
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顯然太過震撼。
“你說什么?牢大偷偷在卷?”
成冰的聲音都提高了八度,“不是,他怎么有臉的?!”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顯然這個消息讓他難以置信。
卿云是什么人?
民族企業大旗的扛旗者,華國半導體產業的未來領軍人,民營企業TOP15的炎黃集團董事長!
跑來和大一學生卷績點,特么的他要不要點臉的啊!
郭可則是一臉復雜,他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這怎么可能?他可是集團的董事長,日理萬機的,哪有時間來和我們卷績點?”
但隨即,他想到了卿云的身份和能力,不得不承認這個可能性的存在。
孔子騫苦笑了一聲,“你們別忘了,牢大從本質上來說,就是一個不裝逼就會死的裝逼犯。”
“而且他次次都裝成了……”
郭可在旁邊幽幽的補了一句。
“所以……你們說,他是閑得無聊,順手裝個逼,考試周回學校拿個第一?”
成冰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太可能了。
眾所周知,卿云雖然確實也是復旦大學的大一新生,但在人們的刻板印象里,作為一個企業家,而且是以勤政著稱的企業家,他應該是沒時間來搞學習的。
無論是社會大眾還是復旦校園里的師生,對于卿云的大學成績,心里都是有預期的:老師放水,60分萬歲。
人們根本就不看重他的學習成績。
甚至如果卿云拿到高分,這都不是什么錦上添花的事情,而是反而會被非議,認為是學校漏題給他。
沒必要的事情。
但是,萬事都有個例外。
孔子騫白眼連連翻著,臉上寫滿了憤懣,
“你們別忘了,他可是全國史上最難高考的史上最好成績的理科狀元,奧數、奧物國家隊流傳的那句‘巔峰之上,才是卿云’,足以證明他那變態的學習能力有多恐怖。”
他氣得胸口都疼了。
成冰后知后覺的明白了過來,一臉荒誕的說著,
“所以,人們對牢大成績的預期,是建立在他沒時間搞學習的前提下。
現在,考試周前,牢大突然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的自習室拿起書本……
在其恐怖學習能力的背書下,他最后取得一個高分,甚至力壓所有人成為專業第一,也不是說不過去的,甚至是有很強合理性的。”
畢竟大一上期,全部都是通識課。
而別人卷生卷死的高數,對于牢大而言如同呼吸一般簡單。
想明白這點,孔子騫、成冰、郭可,全部都背氣得全身顫抖發冷。
太過分了!
他們這些員工在為了公司加班加點,而公司的老板居然不務正業跑來卷績點!
孔子騫一臉悲憤的嗷嗷叫著,“特么的,他還是人咩?!走!找他算賬!他這是什么意思!”
而旁邊的成冰和郭可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幸災樂禍。
牢大是不是要來裝裝個逼,他們其實是無所謂,反正影響不到他們,只當看個樂子。
而孔子騫則感到了一種被背刺的感覺。
他是和卿云一個專業的。
特么的,這么搞,他專業第一的希望都沒有。
甚至第二都保不住。
那個小陳總,也不是什么善茬的。
何況,據說,卿云中學時代最變態之處,在于其堪比奧賽金牌教練遠勝普通老師的講課能力。
三人推著自行車,氣勢洶洶地向教學樓走去。
孔子騫要去找卿云問個清楚,而成冰和郭可則純屬看熱鬧不嫌事大。
找到卿云并不難。
他的身高和身份在校園里都是獨一無二的標志,只需要找找哪個自習室門口有默默拍照的女生就知道了。
孔子騫三人很快就在三樓一間自習室的門口,看到了幾個端著卡片機的小女生,正聚精會神地對著一個方向拍照。
而那個方向,正是卿云所在的位置。
至于是不是小女生那就不管了……
博四的女生,也是女生。
個子一矮,自然也就小女生了。
成冰和郭可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場景讓他們感到既好笑又無奈。
孔子騫氣勢洶洶地沖進自習室,但在卿云抬頭望來的目光下,他頓時就泄了氣。
微笑的云帝,眼神中帶著一抹詢問,但更多的是那種讓人無法直視的威嚴。
“咦?你們還沒回去睡覺?”
孔子騫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自己要說什么,他撓了撓腦袋,結結巴巴地問:“牢大,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泡個泡面。”
他這話一出口,無論是成冰還是郭可都差點被口水給嗆死。
這出息?!
孔小胖竟然在卿云的威壓下變得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手足無措。
不是說得好好的嗎,要來質問無良資本家良心何在的嗎?
不過,在自家老大的銳目之下,他倆也好不到哪兒去。
“要不要加火腿腸?”
“牢大最喜歡吃鹵蛋了。”
云帝見到三個室友這么說,也是訝然失笑。
他豎起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便給了陳悅一個眼神后合上書本,示意孔子騫他們去外面說話。
滿足了幾個女生禮貌的合影要求后,卿云掏出煙散了一圈,問他們有什么事,都凌晨了還來找他。
走廊上,成冰和郭可笑容里帶著濃濃的戲謔,輕輕地捅了捅孔子騫的背,眼神里滿是“該你上場”的意味。
孔子騫轉過頭,郁悶地瞪了他們一眼,然后轉回身,一臉慫樣地望著卿云,聲音里帶著不滿,
“牢大,人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我們辛辛苦苦加班,你倒好,跑來卷績點,再說了,你需要這些績點嗎?”
他是覺得這便宜牢大,作為炎黃集團的董事長,他的名字和成就已經超越了學業成績的范疇。
而且……
太無恥了,居然還來跟他搶專業排名!
這貨坐在這里卷,就意味著是絕對奔著專業第一的目標去的。
排名第二和以下,對卿云而言,沒有意義,甚至會影響他學神的人設,還不如不卷。
而此時的云帝,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神色,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帶著疑惑的開了口,
“你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孔子騫也是一臉疑惑地望著他,“忘了啥?”
卿云無奈地提醒道:“期末考試啊,你們還是學生啊。”
一個個全是上班穿的‘實習裝’,穿著完全不是學院風。
再加上孔子騫之前的話語,讓他困惑不已,“你們這是加的哪門子的班?”
孔子騫一時間有些懵,他反駁道,“我們當然知道我們是學生。
我們今天加班……不是……勞大,問題的重點不應該是你為啥在這里?”
卿云也是一臉的懵,“重點不應該是為啥你們不在這里?
我不是宣布過嗎?考試月,所有的兼職學生,自行把握時間。
只要把交接清楚,不去公司都可以。
所以,你們怎么還要加班?”
孔子騫三人一臉便秘的表情,互相對視了一眼后,他們不自在的說著,
“我們還以為我們是例外呢。”
不是啥特權不特權的,而是作為卿云的室友,他們天生就享受這個待遇。
不過現在看來,貌似有點自作多情或者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云帝好笑地望著他們,而后幸災樂禍的開了口,
“你們是不是忘了,成績單是要寄回家里的?”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美滋滋的吸了口煙后,對著走廊外的夜空吐出一個煙圈,
“按道理,只要你們不是把老師的女兒始亂終棄或者和年輕老師搶女人,不會有老師真的敢讓你們不及格的。
但是,要是你們的各科成績真的全部都是60分低分滑過,我是覺得你們這個年是過不好的。”
向家里寄送成績單這種事,從上個世紀80年代就開始了。
而且,很多父母并不清楚大學成績的含義,也不清楚大學生涯的幾種過法。
他們理所當然的將成績單和孩子在大學里的努力程度掛勾。
特別是過年這種大團圓的時候,在大一大二催婚尚早的情況下,無話可說的長輩們,面對大學牲也只就能問問成績,而后本能的比來比去。
當然,這是學校教育機構喜聞樂見的,否則也就不會有寄成績單的事情了。
孔子騫嘿嘿笑著,有些得意,“沒事,入學的時候,我就長了個心眼,郵寄地址填的老房子,聯系電話是我手機號,到時候可以攔截。
大不了自己在打印店造一份成績單就完事了。”
成冰和郭可的眉頭跳著舞,顯然是找到組織了,異口同聲的說著,“俺也一樣。”
孔子騫沖著自家便宜牢大挑了挑眉頭,“我們高中又不是沒聽那些學長學姐說過這事。”
好吧,當初學長學姐回學校匯報時,是說,千萬不要以為上了大學就可以放松了,每個學期會有成績單寄到家里的。
但顯然,同樣一本書,看書的人不同,感想也就不同。
同樣一句話,聽的人不同,結論也就不同。
他們直接從源頭上掐斷了這個通道。
“都大學生了,還特么的要給家長寄送成績單……”
卿云被他們氣笑了。
半晌,他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我記得我是有言在先的,我們是緣分走到一起,你們也不用那么早在炎黃集團一根樹吊死。
所以,成績對你們來說還是很重要的,多一條退路嘛。”
云帝主打的就是一個要讓人心甘情愿為他效力的人設。
而且,正如念書一般,在職場上,有的人能練出來,有的人確實也練不出來。
這種情況下,如果他們有其他好的去向,他也不介意幫一把的。
成冰和郭可聞言對視了一眼,笑而不語。
他們心里想著,反正最后都是要工作的,跟著這個牢大混,至少少奮斗二十年的,他們才不會那么傻不拉幾的。
而在最初最堅定想要跟著卿云混的孔小胖卻猶豫了兩秒,而后歪著頭想了想,一臉憊懶地問著,
“既然如此,那我們能不能在公司看書?”
通過年會,其實他心里也很清楚,這個便宜老大短期內是不可能放他們做什么事的,一切以見習為主。
如果能既要又要還要,為什么不要?
績點不放棄,公司那邊混個臉熟,把關系維持住就行了。
卿云還沒說什么,成冰和郭可聞言則是眼睛一亮,趕緊眼巴巴的望著面前這個便宜牢大。
他們倒沒有孔子騫那般腳踏兩只船的想法。
而是,比起需要搶座位的自習室,顯然晚上在公司會議室、洽談室之類的地方更適合看書。
而且還有免費的食堂和免費的飲料零食,大冬天的還有暖氣,簡直是絕了。
這種條件下,期末花兩周來預習一個學期的課程……
性價比很高。
又不是非要保研的,最后拿一個說出去不丟人的分數足矣。
卿云翻了個白眼,吐槽著,“你們也真是夠夠的!是不是還想我給你們算加班的?”
孔子騫趕緊接過話頭,喊了一句“牢大萬歲,你老人家金口玉言的,不能反悔哈。”
不是他臉皮厚,而是他很清楚,真正好的關系,都是靠麻煩出來的。
無論他今后的道路怎么走,搞好和卿云的私交,是絕對劃算的事情。
云帝鼻息粗重了幾分,直接豎起了中指,而后笑罵了一句“就你滑頭”。
他也不著急回去看書的,四人嘻嘻哈哈地在走廊上抽著煙打著屁。
至于孔小胖心里怎么想的,卿云根本不在意。
因為孔子騫這心態,他太熟悉了。
活脫脫就是當年的他。
當年他何曾一開始就心甘情愿進厚樸集團實習的?
是在被秦縵縵的天賦、成績反復打擊之后,失去了在科研方面的自信心后,才開始把精力放在了厚樸集團上。
所以說,舔狗是當不得的。
當初他的心里未嘗沒有和秦縵縵一爭高下的想法。
可是,他選錯了賽道。
秦縵縵在數學上的天賦,確實壓他不止一籌,可換做物理、化學,卿云也是可以穩壓秦縵縵的存在。
只能說,人,還是應該去做最擅長的事情,中二的想法要不得的。
所以,孔小胖那種想法……
并不重要。
他那跳脫的性格,就決定了走科研的道路,是不好走的。
太反他的人性了。
而前世雖然作為一個水文教授,但卿云也是帶過不少學生的,他很清楚研究生都是什么一個吊樣。
人文社科方面的研究生,其方差遠比本科生更大,分布著兩類極端的群體。
首先第一類,70的研究生是隨波逐流的,個人目標極不清晰,屬于是那種本科沒想好干嘛才去讀的研究生。
他們的思維很簡單:總是認為學歷高是肯定沒錯的。
然后,你會發現他們這類學生,很容易被導師PUA。
你不給他派任務,他就會無所事事,不知道干嘛,天天學長學姐讀研vlog。
而僥幸讀了一個對口工作多的熱門專業,或許還能夠找到工作。
可如果他的專業偏冷門,或者對口專業去處較差,他們就會失業。
此時,他們或者會被迫加入考公大軍,或者會被迫選擇讀博。
這一類人,他們是‘讀書無用論’的最好證明。
然后第二類中分為兩種情況。
一種是是研究生群體中的20,他們對自己人生規劃極其清晰的卷王,主要分布在熱門專業。
他們讀研的每一步,都自己掐好了節奏。
要不要考證?
6級要不要刷分?
要去哪里實習?
實習什么崗位?
讀研,只是他們人生規劃的一環。
他們的一切,都按照節奏和規劃在走。
還有一種是研究生群體中的10。
他們是從沖著吃學術飯來的。
他們從一進大學目標就非常明確,甚至不少人在本科階段就錨定了大牛導師。
而后大學四年學習寫論文,讀研期間目標轉移,就是發高分論文,最后也如愿讀上博士,而后開天門證道成功。
不同的群體的研究生,真的天差地別,簡直是兩個物種。
所以要不要讀研?這是需要一個對自我的仔細分析,要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否則沒有任何意義。
卿云這么多年最大的感受就是:讀研其實不怎么講天賦。
但是,讀研,是對混子最大的懲罰。
這句話人文社科,理工科都是適用。
因為,‘三年’……甚至這個名詞會換成‘八年’,它是時間成本,也是機會成本。
更重要的是,這個證道過程,是對心理的極大折磨。
畢竟,正常情況下,當你還在讀博的時候,你身邊的人幾乎都已經開始談婚論嫁,再不濟也是經濟獨立自主。
而你博士畢業的那天,說不定曾經的班花已經是兩個孩子都能打醬油了的媽了。
天經地緯六橫十二縱,霍希也難圓你初戀夢。
卿云并不認為孔小胖能挺過這關。
何況還有他這個俗人,不停的用俗事在誘惑。
很簡單的道理,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讀研就是為了找工作。
現在特么的這么好的工作,就這么水靈靈的擺在孔子騫的面前,他居然還想著考研?
和他前世一樣的傻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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