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限于基本建設水平的發展,勞動力的地方流入流出,就看“虹吸效應”的強度,但“人口虹吸效應”從來不是什么絕對的壞事。
一體兩面,有好有壞。
人們以后會詬病什么“鳳凰男”,但“鳳凰男”反饋在全社會的數據中,那就是一個優質勞動力,養活了兩到五人的一個家庭。
所以,理論上只要“虹吸效應”威力夠大,吸成一個國家那么大,那也能最終達成全社會的預期目標。
只不過這時候國家實力還不夠強,那個微妙的閾值,很難把控。
于是對省域范圍內的頂級官僚而言,他們要做的就是重點突破。
在基本建設之外,提振教育質量,其實是所有投入中,成本最低的。
甚至嚴格來說,教育建設同樣是基本建設之一,只不過這是個軟硬件結合的系統工程,并且對從業人員的人性,是個重大考驗。
蘇潤眾現在手頭的資源,不足以支撐他在嶺南省甚至只是單純在羊城,完成全行業的普惠教育。
他只能在房地產及相關工業體系中尋求勞動力技術水平的提升,這個提升,又反過來倒逼技術學校、機構,會在一定時間中擴大招生規模。
這需要行業巨頭的配合。
不過有一說一,他只是一個羊城副市長,放眼全嶺南……啥也不是。
因此張浩南在嶺西省玩了一把甘蔗種植業及制糖業的“長平之戰”,殺瘋了的張老板可不是只對當初一些拿腔拿調的小癟三開刀,大魚要殺,小蝦米,也一個不會放過。
這就導致嶺西省非常有名的幾個有活力社會團體,幾乎就是一夜之間崩潰,連帶著的結果,自然是連“鬼火少年”們都低調做人。
去奶茶店打工也不是不可以嘛。
騎個“鬼火”出去蝦蝦霸霸,萬一被“沙洲物流”的大卡車撞飛,那也只能自認倒霉。
一毛錢都不會賠。
法院判了也不賠。
蓋因這次“窩案”太多,經偵單位四個案子手里一攥,法院系統也是一長串,跟本地的經偵辦案人員全無干系。
社會風氣短時間的剎住,學校機構自然又會迎來一波管理高潮,并且和以往不同,這次是可以從重從嚴的。
“工讀學校”在嶺西省以十個四百人學校為一組,未來五年會有五組,也就是一口氣可以吸收兩萬個青少年。
中央的補貼方案以及企業贊助經費,“兒童節”就會正式落地。
試點兩個省份,一個兩江省,一個嶺西省。
原本應該是嶺南省,畢竟同樣都是經濟較為發達的省份,但張老板搞得嶺西省雞飛狗跳,經過研究,最終將試點方案落在了嶺西。
對外口徑是經濟強弱省市各取其一。
也是通過這個方案,京城派出來的青少年教育、法律、學校建設等等工作小組,大大小小十幾個。
其中還藏著一個高速公路建設工作小組,以及一個水電開發工作小組。
原因嘛,倒也簡單,中央也饞張浩南手上抄走的“黑錢”啊。
這錢直接投回嶺西省,圍繞嶺西省造個“五環”高速公路都還有剩十幾個機場的錢。
國內不在這一塊的企業家,根本認識不到嶺西省這次沒有硝煙的大戰,到底牽扯了多少力量。
如果只是收甘蔗二道販子之間的物理決斗,反倒是沒有那么復雜。
稍微牽扯到一點國際貿易,那就是一座座金山,一片片銀海,只不過跟嶺西省,跟中央,都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以嶺西省的海外僑商為例,圍繞甘蔗、糖、生物乙醇、青儲飼料這四樣,在東南亞就有二十余家上市公司。
而東南亞祖籍嶺西省的豪門,單個家族往往經營某個地區的某種行業,也會產生大量現金交易。
只要跟國內建立貿易關系,為了節省稅費匯率損失等等,也有大量現金交易。
韋小金和藍小萍的“南海龍王投資貿易公司”,這一塊流水是兩千億,但這是其中一家。
還有更大,流水過萬億者不能說比比皆是,但在邕州就有兩家。
所以,當沒有硝煙的大戰結束之后,就來點兒有硝煙的。
因為很多人真的活不下去了,邕州排名前二十的建筑材料供應商以及有活力社會團體,有十六個想要韋小金的命。
張浩南?
抱歉,他們到現在都沒鬧明白怎么個事兒,根本聯想不到張浩南。
隔了太多太多。
所以在五月二十四日,張老板跟蘇潤眾簽了一份合作意向,準備給粵北山區農村娃搞個定向專業技校的時候,邕州一處招待所發生了一起爆炸案。
威力挺大的,連院子里停著的四輛警車都飛了。
這是邕州警察局的一處招待所,一般都是用來保護重要證人的。
韋小金人沒事兒,但已經嚇得感覺隨時有事兒。
他的債主總本金高達一百六十億,基本上算是把什么爛賬都扣他頭上了。
冤有頭債有主,現在韋小金就是頂級冤大頭。
“臥槽牛逼啊,還得是老表行動力強。”
張老板在飛機上看到這個報告的時候,武泰安臉都綠了。
“老板,現在太危險了,是不是再考慮考慮行程?”
“考慮個勾八,又不是沖老子來的,老子怕什么?”
張老板翹著二郎腿,根本不慌,反而還問武泰安,“警方怎么說?”
“說是‘韋氏兄弟’這家建筑材料供應商干的。”
“一個姓?”
“祖上是一家,‘韋氏兄弟’在滿剌加也有業務,主做河沙還有木材,瀝青也有,不過是跟一起行動的‘陳氏糧油’合伙。”
“嗯?‘陳氏糧油’?是不是之前陳家那個宗親大會,出大錢占主位的那個?”
“對,在暹羅、安南都有油井和小煉油公司。安南的煉油廠在西貢。”
“那他們應該知道是我干的?”
“話是這么說了,老板。”
武泰安表情便秘,“也得有這個膽子來找老板您談一談啊?現在江湖上都說是韋小金不講規矩,為了跟老板您碰一碰,這才連累了他們的生意。”
“哈哈哈哈哈哈……”
張浩南頓時大笑,“這幫生意人可真是會做生意,我喜歡。古錠。”
“老板。”
“把這個‘陳氏糧油’的人給我做掉,他們在雷州的位置如果不知道,問一下張直勤。”
“我知道的老板。”
古錠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而一旁武泰安聞言,只當沒聽見。
自家老板還是很講究的。
估計會去公海吧?
他媽的……鬼知道呢。
武泰安不再去多想。
為什么要干掉“陳氏糧油”的人,其實很簡單。
第一,他們犯了天條;第二,張浩南這次要正式扶持陳家村坐主座;第三,如果要干掉韋小金,也應該是他張浩南出手,輪得到這幫外來戶耀武揚威?
且不說張老板對地盤沒啥概念,但土狗都知道射尿圈地呢,張老板對串串和洋狗不打招呼的行為,非常的不喜歡。
再有就是“沙城和平組織”現在挺缺勞動力的。
年老力衰呢,就在南海投喂“南海龍王”;還有一膀子力氣呢,就去“沙城和平組織”挖壕溝和地下室。
現在“沙城和平組織”的直升機機庫、停機坪、油庫,也都算是初步有了。
將來就是修建一處正式機場,再建一條直通紅海的公路,跟白尼羅河聯邦共和國政府的談判非常順利,并且對方還建議使用中國的施工單位。
可見白尼羅河聯邦共和國,還是挺懂技術的。
就是這么點破事兒,還專門去京城訪問談判,估摸著還有不少額外的項目。
不過那就不是張老板關心的事情,他現在就想見識見識這邕州的爆炸案,會膨脹到什么程度。
然后,張老板飛機剛落地雷州,就聽說了嶺西省龍州市發生了一場超大規模的械斗,雙方都超過了千人,來自不同的縣市,分屬不同的甘蔗種植承包大戶以及中間商。
起因都是雙方都拿出證據,指責是對方搶了雷州老板卡車油箱里的油,并且還將人打傷。
一緊張,就操作變了形,雙方互相抖黑歷史,包括不限于殺人、蓄奴等等惡性事件。
“老表們還是給力啊。”
張浩南陪周正法、周處機吃飯的時候,那叫一個感慨。
“矛盾現在爆發出來,也是好事,現在觀望中的大多數,還是想要安安穩穩賺錢貼補家用的。對張總的到來,大家都很有信心。”
馬屁是不能少的,周正法知道這個,張老板很喜歡聽別人拍他馬屁。
他就是個喜好阿諛奉承的“昏君”,對批評從來不接受。
關于國字頭糖業公司的成立,一切都在緊鑼密鼓進行中,周正法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細節。
再加上還有國開行摻和在里頭,人員就復雜了,很多人他壓根不認識,需要省里支援一些老同志來幫忙扶一把。
不過最好的選擇,肯定還是張老板。
“什么信心不信心的,不就錢嘛。周市長,不對,現在要叫周主席了。”
如今周正法是糖業發展辦公室主任,兼任即將成立的糖業公司工作委員會主席,為正式掛牌做好接下來的一切準備工作。
張老板現在稱呼周正法一聲“周主席”,讓周正法爽得不行,咧嘴一笑:“張總,以后還請繼續多多指點一下業務上的發展。”
“我懂個屁的業務,我只會賺錢。”
“賺錢就是發展,發展就是賺錢嘛。”
“臥槽,周生,很會講哦。”
“哈哈哈哈哈哈……”
氣氛還是很融洽的,張老板今天沒吃新鮮海貨,吃的是蒸魚干,口味偏咸,是漁家的口糧,但味道相當不錯。
今天這一桌都是家常菜,三年以上的雞,還有海鴨蛋炒的各種小菜,其余就是芋頭、牛肉啥的,蒸菜的風格有點閩越菜的感覺。
張老板不挑,只要是好吃的,他都吃。
最后搞了點炒粉,一大盤兩斤多,筷子扒起來的時候,周正法和周處機感覺像是在豬舍看喂豬。
那是肉眼可見的炒粉一點一點沒有,眼睛眨慢一點,好似PPT。
“張總,這次您在嶺西省替天行道,千萬蔗農都會感激您的。”
周正法終于豁出去了。
他不要臉了,要什么臉啊。
但有一點他沒說錯,的確有千萬蔗農,而且不是千萬,是三千多萬。
然而三千來萬蔗農,橫跨兩岸四省,都沒出什么大亂子。
現在發生的械斗,依然只是有活力社會團體之間的狗咬狗。
對農民們的安撫工作,這次不僅范圍廣,而且傳達快。
外省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跟當年把安南暴打十年,對內地而言,毫無感覺,沒啥存在感。
嶺西省內部,則是電視電話廣播報紙雜志等等手段都用上了,省直屬機關干部臨時下鄉,大學生也以“科技下鄉”的由頭,臨時緊急參與了公益活動。
當然這些開銷是很大的,一天人員支出就要六百萬,十天動員就“餉銀”燒了六千萬,還不算其它損耗。
不過回報也確實豐厚,市縣鄉三級層層通報,哪家糖廠出事,哪家糖廠就被托管,然后第一時間生產和人員雙管控。
并且準備了工人、蔗農的停工損失補償。
這錢,也不是說工人農民沒見過錢,而是沒見過這樣的錢。
不管是藍小萍還是韋小金,自始至終都沒有嘗試過玩火。
力量太過懸殊。
這也導致了他們根本無法再去顧及海外資產,見不得光的財富,被張浩南一掃而空。
抄走多少黃金呢?
六百多斤。
至于說美刀那就更多了,藍小萍的六千萬只是毛毛雨,她在吉隆坡、曼谷、西貢、金邊都有大量藏匿財產的地方。
張浩南讓人直接抄了。
并且把東西運上船的時候,還給當地警方報了警。
藍小萍知道之后,也只能忍氣吞聲,然后把怒火撒在中央來的工作小組身上。
她也清楚,再跳一下,張浩南還會繼續搶,并且已經在珀斯和悉尼給她置辦的房產拍了照。
更絕的是,張浩南讓人把她在西貢的游艇給開走了,然后跑去巴布亞獨立國重新涂裝,以“玄鳥文化”旗下旅游公司的名義,用采購二手的形式,買回了國內。
除了繳稅,張老板徹頭徹尾地干起了無本買賣。
現在這條船就在雷州,借給了雷州本地的石化集團當員工福利用。
租金很便宜的,一年五萬。
交個朋友。
周正法并不知道,但周處機是知道的,所以當周正法拍馬屁說“千萬蔗農感激不盡”的時候,周處機心中尋思著那也有不少人對姓張的恨之入骨啊。
說抄家……
那是真抄家啊。
也真虧他干得出來。
“周主席說了我愛聽的,那我也說點大家都愛聽的。”
張老板最后喝起了湯,然后一邊喝湯一邊慢慢說道,“第一,甘蔗種植的田間管理呢,要做一定的技術改造實驗,‘吾家農機’開發了一款超寬甘蔗收割機,輪距非常大,對甘蔗根的傷害可以降到最低,可以降低一部分人工使用。”
“第二,糖化工產業基地照二十萬產業工人來計算,五年內建成全國最大的單一糖化工產業基地。同時呢,生物乙醇原本計劃是投在華北專做玉米,因為外部環境的略微變動,可以同時推進兩個項目。”
聽到張老板輕描淡寫說著如此勁爆的事情,“二周”當場面癱,腦子小小地宕機了一下。
而張老板還是那么無所謂,繼續淡定地說道:“第三,最近撿了幾十億,除了在洋鬼子身上要用一點,你們要是修橋鋪路缺點錢,可以問我借。老關系了,可以多借一點。”
周正法當時就精神了,不過他都沒來得及開口,曾經的老伙計周處機當時就道:“張總,修電站,修電站啊,電費還債怎么樣?還有高速公路,到時候設卡收費,一樣可以的。還有水庫……”
一旁周正法頓時無語,并且一臉迷惑:做乜啊?這種生意也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