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三年,八月初三。
自從落霞縣一事之后,林季久違的清閑了下來。
整日便是在府衙中懶散著,時不時聽取耿牧的匯報,再丟下一句都是小事,你自己看著辦之類的敷衍話語,便將自身的擔子都甩了出去。
這段時間維州實在是平靜,除了各地時不時有些妖邪作祟之外,宗門世家總算是不再折騰,各自安分下來。
看起來余家倒臺的確讓大伙賺了個盆滿缽滿。
清晨,府衙后院。
房間的窗戶突然被狠狠的推開,一枚紙團化作白光落在了外面的花園里。
剎那間,那怪叫了一宿的蛐蛐便命喪當場。
花壇邊上,白貓朝著紙團飛來的方向投去哀怨的目光,似是那紙團攪和了她的好事一樣。
“一只破蛐蛐你逗弄了一宿了,真把自己當貓了?”林季憤憤的聲音響起。
“喵”白貓的叫聲中帶著些許不滿。
見林季不再回應,她輕輕的閃轉騰挪,眨眼間便跳到了不遠處書房外的大樹上。
片刻之后...
嘩啦啦。
受了驚的靈鴿們四散飛起,但是卻不飛遠,只是在半空中盤旋著,對那樹杈之上的罪魁禍首怒目而視。
房間里,林季一臉煩躁的穿好衣服,快步走出了房間。
一個閃身,他便來到了大樹旁邊,一抬手,一股吸力噴涌而出,那該死的白貓連抵抗都做不到,就被林季揪住了后勃頸。
“喵,放開我。”
林季冷笑一聲,拉開架勢,胳膊勐地一甩,將白貓朝著遠處一丟。
“走你!”
白貓瞬間便化作一道殘影,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做完這一切之后,林季拍了拍手,冷聲道:“擾人清夢,罪該萬死。”
花園的另一邊,憐玉眼睜睜看著阿靈被丟飛了出去,眼中泛起了幾分擔憂。
“老爺...阿靈不會有事吧?”
“她能有個屁的事,就是欠收拾。”林季隨后應了一聲,又道,“早上不必準備吃食了,我出去逛逛。”
憐玉點點頭,又問道:“那鐘姑娘呢?”
“她正閉關呢,不必管她。”
自從上次從落鳳坡回來之后,見識了林季如今的手段,鐘小燕又一次發憤圖強了起來。
分明才剛剛突破第五境,卻還敢放話說什么不突破到中期不出關。
林季估摸著,即便以她的天賦,恐怕也得許久才能再見了。
心中正念叨著的時候,鐘小燕的房門突然打開了,她一臉懵懂的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早上吃什么?”鐘小燕睡眼惺忪的問道。
林季一愣。
“你不是說閉關嗎?昨天才開始,今天就突破了?”
“沒有,我發現我根基還不夠穩固,現在修煉也毫無寸進,就干脆睡了。”
“你倒是真的挺干脆的。”林季無語。
帶著鐘小燕在城中找了個路邊攤,點上了兩碗餛飩三籠包子。
等吃完之后,林季說道:“穩固根基的話...閉門造車不如跟人交手,你好歹也是拿了游星令的人,去維州各處走走吧。”
“我正有此意,原本還準備過兩天再跟你說的。”鐘小燕說道,“不過既然你提出來了,那趕緊給本姑娘找兩個棘手的桉子來。”
“我不管事的,你去找耿牧。”
鐘小燕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得到了林季的應允之后,她拉著林季回到府衙之中,找到了正在處理公務的耿牧。
林季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留下鐘小燕自己去跟耿牧商量。
回到書房中,閉上眼睛睡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回籠覺,林季便又被敲門聲吵醒。
“進。”
大門被推開,高凌帶著一個面色冷峻的中年人走進了書房。
“大人,這位是湖山縣捕頭宇文征。”
“宇文征見過林大人。”宇文征在后面躬身行禮。
林季微微點頭便算是見禮,上下打量了這中年人兩眼,隨后看向高凌。
“是維州總捕的人選?”
高凌點頭道:“是,宇文征早在兩年前便已經突破到第四境,他曾經也是下官的屬下,辦事還算利索,能力也不錯。”
聞言,林季對宇文征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大人的話,四十八歲。”
“四十八歲的第四境...”
與此同時,高凌連忙將一份冊子放在了林季面前。
林季拿起冊子,發現這是宇文征在監天司的檔桉,于是很快就翻看了起來。
“二十多歲才加入監天司?修的也是監天司的功法...這么看來,不到二十年便突破到第四境,是個人才。”
宇文征的檔桉沒什么出奇的,加入監天司成為修士,一直兢兢業業,天賦還算出眾,可惜修煉的太晚。
“總捕的位置說不重要,只是個區區六品,的確算不得什么...但若是說重要,能坐上總捕的,將來少說也是個第五境的修士,是監天司的中流砥柱了。”
林季一邊說著,一邊放下冊子,抬起頭看向宇文征。
“你敢來見我,想來是覺得自己有能力擔任此職了?”
“下官定當全力以赴。”
林季看向高凌,微微點頭,然后手中一翻,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了當日高凌交還給他的六品總捕令牌。
將令牌交給宇文征,林季說道:“接下來的事情讓高凌跟你說吧。”
等到高凌和宇文征離開之后,林季伸了個懶腰。
“又少了一件麻煩事,不錯。”
來到維州月許,時至今日,一切才總算是走上正軌。
“大牢那邊也不知道最近又抓回來多少因果...犯人,過兩天再去宰吧,不急于一時。”
林季原本以為今天的公事到此為止,他可以繼續睡回籠覺的。
可當他剛閉上眼睛幾分鐘,書房的門就又被推開了。
來人是耿牧,他被林季特許不必敲門,有事直接進來說就是。
“大人,這有您的一封信,是那天酒樓里的小道士交給我的。”耿牧遞上來一封信。
林季一怔。
“天機?”他接過信件,心中有些詫異。
原來這么多天天機一直都待在玉城。
看著手中的信封,林季沉默片刻,突然問道:“那小道士人呢?”
“將這信給我之后便走了。”
“走了多久?”
“就剛才...”
當耿牧的話音落下,再抬頭時,林季已經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