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群書來的快,走的也快。
將事情交待完之后,他便提起范陽騰空而起。
“維州之事落在紅發神身上,其尸首如今在我手中,這范陽也被我打發了,短時間內你倒是不必在意他們會報復你...他們人手不夠,長生使各有職責,至于日游境的,你自己就能對付了。”
林季連忙躬身行禮。
高群書則又道:“其實所謂長生殿倒也不必太過在意,無非是大勢變更而已,只要不深入其中,自然能明哲保身。”
這話聽得林季云里霧里。
“晚輩沒聽懂。”
高群書笑了笑。
“此時此刻,恰如千年前的秦家一般。”
“千年前的...秦家?”林季眉頭一皺,緊接著便意識到了什么,童孔微縮道,“那長生殿也想如大秦一般掌控九州?”
聽到林季的話,高群書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意味深長。
“天下苦大秦久矣。”
話音落下,見林季似是還要再問,高群書擺擺手道:“有些事情你總會知道的,等你入道之后便明白了...我該走了,鐘小燕在哪?”
“在我爹娘那。”
高群書不再多言,點點頭之后,眨眼間便化作一道黑影,帶著范陽消失在了天邊。
而林季則看向馮止若。
“高群書的話...你聽懂了嗎?”
“差不多吧。”馮止若應聲。
“我是說天下苦大秦久矣那句。”
“略懂一二。”
“說來聽聽。”林季來了興趣。
馮止若卻搖頭,自顧自起身道:“長生殿我是回不去了,我還是跟在你身邊吧,你背后背景不淺,值此動蕩之際,反倒是跟在你身邊最安全。”
“怎么,不想著突破入道了?”
“想,但長生殿的路子已經斷了,相比于入道,還不如將我這一世活好,活夠。”馮止若輕嘆一聲,“我這一世也沒多少年壽命了,以前過得太累,如今終于放下,不如讓自己輕松些。”
言情吧
“這是好事。”林季聳聳肩。
既然馮止若不愿意多說,他也便沒有了追問的興趣。
他的好奇心從來都是淺嘗輒止,問了,你說就說,不說便憋著。
“你愛干嘛干嘛去吧。”
林季將馮止若打發走之后,取出了先前從高群書手中拿到的,來自于他丈母娘的信件。
拆開信封取出信紙,簡單的幾眼掃過之后,林季眉頭微微挑起,臉上泛起了幾分詫異。
“周黎一死,反倒讓我那丈母娘手中的一半魂元,只剩下紅發神原本的一半?這么說來...紅發神沒死,至少沒死透。”
放下信紙,林季想起還不知道在維州何處藏著的九嬰。
不過紅發神的肉身已經被帶走了,魂元也在丈母娘手中,此事之后再有何發展都跟他無關了。
“除此之外,丈母娘竟然沒忍住,將想要把紅發神煉丹的事情給我那岳父說了...”
信中說起鐘夫人無意中說漏嘴,導致鐘家要走了紅發神一半魂元供奉起來,日夜蘊養的事情。
“果然,自家的祖宗還得是自己的晚輩來疼惜,看來煉丹一事是不可能了,但既然鐘夫人是道成境...想來小燕她的入道之路,總該還有別的辦法吧。”
想到這里,林季抬頭看天。
方才他已經察覺到,是高群書去了林府,帶走了鐘小燕。
這一趟鐘小燕來維州來的匆忙,走時也沒能打個招呼。
“下次再見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哎,還有些事情都沒來得及干呢……”
一聲嘆息之后,林季收拾心情,索性就在這涼亭的長椅上躺下,閉上眼睛,呼吸漸漸變得平緩。
深夜,京城。
威嚴肅穆的監天司總衙,在今晚卻燈火通明。
門口看守的衙役不知道什么時候,換成了尖帽子的輯事司差人。
在總衙的議事廳里,蘭澤英坐在下首位上,但主位卻空懸著。
在他的對面,是監天司文官之首鄭立新鄭大人。
“監天司群龍無首,近日九州各處都有妖邪作亂,折子都越過監天、輯事兩司,遞到了陛下面前。”蘭澤英的語氣平澹,似是在陳述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一般。
鄭立新面無表情。
“蘭大人有話便直說吧,鄭某只是一介文生,并非爾等這般的修煉中人。”
“陛下龍顏大怒,監天司的亂狀波及天下蒼生,此事不能再拖延下去。”蘭澤英的語氣激昂了些,“爾等辦事不力,苦的是天下百姓!”
鄭立新默然不語,只是靜待下文。
蘭澤英也不在意,只是取出一份圣旨,卻不宣讀,而是放在了旁邊的茶桌上。
“陛下命我輯事司并入監天司,從今往后,輯事司不復存在。”
聽到這話,鄭立新臉上終于泛起了幾分波動,但又很快收斂。
“雖然早已有所猜測,但想不到陛下當真有魄力,這么快就來了。”
話音落下,鄭立新起身,雙手摘下了頭上的官帽,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旁。
隨后,他沖著蘭澤英拱了拱手,然后便邁著大步,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議事廳。
蘭澤英在廳中目送著鄭立新離開,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的燦爛。
“你等下去吧,咱家暫居司主之位,你等都是咱家的得力手下,可不能讓監天司的這群廢物再得了勢!”
“屬下明白!”諸多輯事司的差人連忙應聲。
可就在這時,有一位紅衣紅帽的人快步走進議事廳,來到了蘭澤英面前。
他是十二地支之一的丑牛。
子鼠被派往維州,他便是輯事司的二號人物,如今也成了監天司的成員。
“大人,維州消息。”丑牛微微喘息著,顯然來的著急。
“說。”蘭澤英神情一動。
“子鼠傳訊,說是范陽被生擒,紅發神尸首也被帶走...”
蘭澤英勐地一巴掌落在了旁邊的茶桌上,茶桌頓時粉碎。
“何人這般大膽?何人有這般能耐?莫不是方云山去了維州?”蘭澤英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方云山,因為方云山與林季關系匪淺。
“不是。”丑牛微微搖頭。
蘭澤英扭頭,目光漸冷,隨手拿起另一旁的茶杯,卻并不開口。
丑牛的頭更低了。
“是高群書。”
卡察。
茶杯也碎了。
因為相比于方云山,高群書還要更加的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