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青白兩光,林季飄身落下。
“天官!真是天官大人啊!”民眾間有人此前見過林季,立時驚聲大呼。
“天官大德!”
“盛謝天官救命之恩!”
一眾百姓死里逃生,一見那惶惶不可一世瞬滅千百的比丘妖僧竟被林季抬手斬落,甚為驚嘆之余尊仰之心愈加虔誠!
“眾位受苦了!”林季眼見眾人慘狀,不由長聲一嘆。
隨而又蕩袖一擺,遙指西天道:“待我滅盡妖僧災劫永去,萬靈眾生自可安享太平!”
田勝國壓了壓險些洶涌爆出的氣血,走近前來拱手一禮道:“林……天官。”
雖說早已心生尊意,可畢竟曾為林季上司,向來口口直呼其名,這一下冒然改稱還略微有些不適應。
“敢問天官,此番滅佛盛舉,可有道成出手?其他眾位又在何處?”
林季回道:“僅我一人,卻已足以!”
“僅……”田勝國一楞,暗自心下驚道:“僅他一人就敢獨闖維州?!”
林季看出他內心之意,微微一笑道:“田大人不必擔憂,這一眾亂僧皆是輪回渡靈而已,并非法體真身。待我除了維州之亂后,再徑往西土鏟滅佛國,便可永絕后患!”
“鏟……鏟滅佛國?!”田勝國一聽,更加滿心震愕,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大秦千年,維州亂僧何等猖獗?簡直已成國中之國無法無天!可秦家也好,道門也罷向來視而不見。
若不是后來他一邊私扣靈石,一邊又故意設下種種爭端,逼得大秦王朝不得不管。又借林季之手滅寺除僧點燃戰火的話,怕上次滅佛之行仍是他田勝國一念之奢望!
可即便如此,連他在內誰也未曾敢想:有朝一日竟要蕩平佛國!
而且,還僅憑他一人之力?!
此時田勝國的表情極為精彩,那一對兒布滿血絲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瞪的掉落在地。
林季笑了笑,也不再做解釋。遙向遠處一指道:“田大人,那一眾車馬上載著好些吃食。待你安頓百姓好生休養過后,沿路返回就是!生息故地,誰忍逃離?”
“那一眾西土妖僧膽敢亂我疆域,一并殺了就好!莫說維州,就連那所謂佛國也是我率濱之土!天下雖大,豈容另辟法外之地?!大國雖廣,哪許半寸納污之所!”
田勝國一聽大為動容,可仍有些擔憂道:“天官,此時維州遠非從前!可要謹慎處之!”
“哦?”林季問道:“有何不同?”
田勝國回道:“前番維州雖是亂僧滿地,但高階修士不多,大多僅是四五境而已,只是薩迦寺內的阿賴耶識難以對敵。可如今卻不然……戒律、大威僧隨處可見,七境比丘不知幾許,甚而還有數個羅漢境!”
“天官……你雖氣運不凡,另有神威手段。可畢竟尚未道成,若是單獨一戰,自是不懼,可若陷入群圍……依我所見,天官不應獨自冒進,該找些幫手助戰才更穩妥些!”
林季一聽,面色微正道:“先前我曾看過不少往年舊宗。那其間,數以百條紅頭血案都與田大人有關。”
“昭和二十一年,鳳田縣刮起一陣妖風,卷了全縣百姓無影無蹤。你當時身為鳳田總捕,僅有四境修為,卻是想也未想,一路狂追三百里,與那虎妖大戰不休,骨碎九處,血流如注。若不是紫晴及時趕到,怕是早就命喪當場了!那時,你怎不等個援手?”
“昭和三十八年,你自青州押送一批靈石入京。半路遇到陰山七鬼亂殺無辜。當時,你僅五境夜游。對面七鬼全已五境登峰,你卻義無反顧,以一敵七拼死苦斗。若非道陣宗公輸長老恰巧路過仗義出手,怕你早就命喪當年!那時,伱怎不再等一時?”
“盛元初年,維州鎮撫莫名身死,監天司上下無人敢來。可你卻主動請纓,剛一上任就獨闖迦蘭寺,怒斬妖僧百余眾,甚而還一路沖到薩迦寺外,險些驚了阿賴耶識。那時,你怎不謹慎處之?”
“田大人,你救萬民于水火之心天地可鑒,我自心知!”
“當年在維州,我雖未見以上歷歷卷宗,可也心知肚明,正因如此,你命我一路殺僧滅寺,我才一無反顧。甚而,你為了掀起滅佛序幕,把我當做棋子謀局,我也從未介懷。如今我之所行,也為天下蒼生。與你當年一般無二!”
“維州僧亂,根在西土,佛國不除,永無安寧!可是……那佛關難渡,唯我可入。即便有援又怎樣?誰又能與我并肩而行?須彌山頂單身孤影,金剛寺內一鐘獨鳴!這,都是天中定數!”
“田大人,你我都曾手持三尺監天劍,都曾為一地危安披肝瀝膽。鳳田如是,青陽也這般。現今,我已浩封天下,萬任在肩。維州也好,佛國也罷,自當親為,永絕后患!好生保重,你我來日再見!”
“田大人,就此別過!”說著,林季略一拱手,化作一道青光遁天而去。
一面青銅古鏡飄然落在田勝國手中,正是方才那比丘妖僧所持之物。
田勝國對手中道器看也不看,凝著兩只淚眼默望孤空,突而噗通一聲單膝跪地,重禮相送!
千言萬語,無以舒懷!
啪!啪!
就在不遠處,方才聽了個仔細的孟繁秋突然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個大嘴巴!淬聲罵道:“呸!孟繁秋啊孟繁秋,你枉披人皮,怎配人師?都出的什么喪盡天良餿主意,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孟老不必自責。”田勝國拍了拍塵土起身勸道:“天官圣意仁心,誰人能比?我等盡力而為,問心無愧便好!”
轉而面向眾人道:“大伙兒都聽見了吧?那車上都是好吃好喝兒的,一會兒咱吃飽喝足了,就高高興興的回家去。有天官在前邊一路斬妖除魔,咱還怕個啥?!”
“對!”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者道:“有天官還在怕個球。那年,我親眼看見,天官拎著一把劍一路闖進大光寺,從里到外殺了個干干凈凈,那血一直紅鮮鮮的流到大門外,怕是一連砍了百十個禿驢!”
“該!”有人叫好道:“他奶奶的,這群狗禿驢!一個不剩全殺光才好!”
“殺光禿驢!”
躲在母親懷里的幼角小兒,緊緊的捏著小拳頭奶聲奶氣的叫道。
(本章完)